绣花刀(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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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苏水湄拿了药油出来, 狠狠一巴掌拍在苏水江的后背上。小少年那娇嫩的后背上立刻被印了一个娇小的巴掌印,五指分明的那种。

    苏水江闷哼一声忍了下来,纤瘦的身体更弯了弯。

    苏水湄让苏水江趴在桌子上, 撸起袖子替他将淤青推散。

    苏水江一边被疼得龇牙咧嘴, 一边道:“刚才有个男人躲在外面偷看我……看‘你’换衣服。”

    “男人?什么男人?”苏水湄疑惑歪头。

    方才苏水湄躲在柜子里,根本就看不到门口。只能看到苏水江站在那里搔首弄姿地脱衣服,啧啧啧,别说, 如果她是个男人,还真是会多看几眼。

    苏水江肌肤白, 常日里被日头晒了也不黑, 吃多少也不胖,不知让苏水湄多羡慕。

    “那个用花生米打了客栈老板,让老板泼了你一身水的男人。”

    “什么?”刚才那件事居然还是有预谋的!

    苏水湄立刻气愤了, 她手下一重, 原本忍得很好的苏水江最后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疼得一“嗷嗷”。

    苏水湄赶紧放松手劲, 然后问, “长得什么模样?”

    苏水江道:“你们中间长得最漂亮的那个男人。”

    哦, 那条疯狗啊。

    苏水湄知道, 陆不言这样做一定是对她产生了怀疑, 才故意用这个方法来试探她。如果她今天真的脱了衣服,怕是会被男人从外面冲进来当场抓住。

    苏水湄一想到那个画面,登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忍不住想, 如果按照话本子来说,她这样女扮男装被发现后, 一定会跟那个发现她的人来上一段美好的姻缘关系。

    可放到苏水湄这里,她觉得自己除了小脑袋落地,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就算有别的选择,比如给陆不言当老婆或者当小妾之类的QAQ……这种事情想想还不如脑袋落地。

    苏水湄用力甩了甩头,把脑袋里陆不言拿张冷冰冰的寡妇脸扔开,然后替苏水江把衣服盖好。

    苏水江略显羞涩道:“姐,你以后别随便掀我衣服了。”

    苏水湄歪头,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我已经长大了,男女授受不亲。”

    苏水湄立刻表示,“你放心,我们从三岁以后就不在一个浴桶里泡澡了,非常的男女授受不亲。”

    苏水江:……

    “姐,我先走了。”苏水江怕苏水湄再追问他关于长公主的事,立刻转移话题准备离开。他走到窗边,双手撑在窗沿处,用力一撑。

    没撑过。

    再用力一撑,闪到了刚刚撞伤的后背。

    苏水湄:……

    苏水湄把门打开,“你走门吧。”

    苏水江低头,闷不吭声地走到门边,抬脚跨了出去。

    因为被包下了,所以客栈里安静的出奇。苏水江警惕地左右四顾,寻找出客栈的路。

    突然,他脚步一顿,然后猛地挥手朝后射出一枚东西。

    “咔嚓”一声,那飞刀被结结实实地扎在红木柱上,连带着把苏水湄的衣袖也一起扎了进去。

    苏水江虽体质不好,但他极善飞刀,而这项技能是在他们小时饿肚子的时候打野鸡儿,兔儿,树上的果子练出来的。

    “姐,你就不能躲好一点?”苏水江的声音有点无奈。

    苏水湄见被发现了,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干干脆脆地耸了耸肩,“你知道我会跟着你的。”

    “姐,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快点回去。”苏水江还是不肯透露半句自己正在办的事,他说完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

    苏水湄知道苏水江的脾气,油盐不进,对付他,除了死磨还是死磨。她正准备再跟上去,突然感觉自己衣袖一紧。苏水湄低头,看着那柄毫无花纹图案的钝飞刀,握住,使劲一拔,没拔动。

    从力气跟身手方面来说,他们姐弟两个还真是完整的继承了他们亲爹的衣钵,弱的可以。

    苏水湄努力了很久,终于是把那柄飞刀拔了出来,而苏水江也不知所踪。

    唉,失策了,跟丢了。

    苏水湄把玩着手里的小飞刀,把它收到宽袖暗袋内。

    她本想跟踪苏水江,寻找到长公主的下落,或者是探寻到一点苏水江的意图,可惜了,被他逃走了。

    也不知道苏水江到底要干什么。

    苏水湄从指间亮出自己的绣花针,其实,她刚才想索性把苏水江弄晕算了。可她再一想,她这闷葫芦一样的弟弟就算是被上了十八个大刑,都不会吐露半句,还不如她偷偷跟上去查看。

    没想到,把人弄丢了。

    .

    翌日,姜娘买好了胭脂水粉,过来给五位贵夫人上妆。

    姜娘依旧戴着帷帽,透过细薄的白纱,隐约能看到其清丽的容貌。

    “哥哥,你这脸……”姜娘透过帷帽,看着郑敢心这张老粗皮脸,一脸的为难。

    胡离慢悠悠走过来提议,“不能化腐朽为神奇吗?”

    姜娘实话实话,“那起码也要是腐朽才行,比如这位公子和这位公子。”姜娘指了指杨彦柏,然后又指了指胡离。

    莫名腐朽的两位公子:……

    虽然郑敢心的难度着实是大了一点,但另外四位,尤其是陆不言和苏水湄,稍加修饰,便可成美人。

    一冷艳倾国,一娇软清媚,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也不知那玉面郎到底会更喜欢哪一款。

    率先被推出来的人是苏水湄。

    如果没有昨日的事,苏水湄或许还会努力挣扎一下,可经过昨天的事,苏水湄确定,陆不言和胡离对她的怀疑已经基本消失。

    看这两个人今日看她的眼神和那张厌世脸就知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受到了什么天大的打击呢。

    “来,我给你上妆。”姜娘将苏水湄带到梳妆台前端坐好,然后取出自己昨日买的胭脂水粉。

    不得不说,姜娘的眼光和手艺是极好的。

    她替苏水湄挑了一件藕荷色袄裙,这娇嫩的颜色十分衬她的气质。还有这一手化腐朽为神奇的化妆术。

    粉黛娥眉,杏腮樱唇,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十足一位美人。虽未到顶尖,但足以让人移不开眼。

    苏水湄有些羞涩,她站在那里轻轻捏着裙裾,捏完以后才发现自己这个动作太过女儿态,赶紧站直身体。

    “小江儿,你要是女的,我一定娶你。”杨彦柏忍不住赞叹。

    一旁,陆不言尚未换装,他一袭劲瘦黑衣,身高腿长地站在那里,盯着苏水湄看了一会后突然回神,偏头,对杨彦柏道:“一个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苏水湄:???

    这边陆不言说完,那边正托腮盯着苏水湄出神的胡离也赶紧把目光移开,然后点头道:“嗯,一个男人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苏水湄:???她怎么觉得今天这两个人好像都转了性?

    虽然说苏水湄知道自己现在是男儿身,但是被人当着面说不好看,心中难免气闷。

    小娘子下意识噘了噘嘴,然后又发现这个动作太过女儿气,赶紧低头掩饰。

    苏水湄摸到自己宽袖内藏着的一方东西,她将其取出来,是一方帕子。

    苏水湄走到胡离面前,将这帕子递给他道:“对了,这是上次你问我要的……”

    “不用了。”苏水湄话还没说完,就被胡离果断拒绝了。

    苏水湄:???

    “咳,”似乎是发现自己说话太过绝情,胡离赶紧补救,“帕子我有的用,天色不早,我去睡了。”

    苏水湄抬头看了一眼刚刚冒出头的太阳。

    是挺不早了,太阳都出来了呢。你能不能找个走心一点的理由?

    “哎哎,胡离你别想逃,还没上妆呢。”郑敢心眼疾手快地拦住胡离。

    胡离没办法,找了一个距离苏水湄最远的角落窝着。

    苏水湄:……

    苏水湄捏着帕子放回去,一转头,正对上陆不言的视线。

    男人慌张一拧脑袋,假装是跟苏水湄视线的无意识碰撞,而并非一直在盯着她看。

    苏水湄想到昨天苏水江说的那件事,她走过去,靠近陆不言。

    小娘子着了女装,身上不止带了浓郁的脂粉香,还有那点奶味。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陆不言站直身体,刚想离开,就听小郎君声音清朗道:“大人,昨晚你是不是偷看我换衣裳了?”

    男人神色一僵,语气极冲,“你以为自己穿了一套女人衣服,就是女人了?我偷看你干什么?”

    苏水湄一脸无辜道:“可是大人不是说,龙阳之好也无所谓的吗?”

    陆不言的脸瞬时阴沉下来,他觉得那个时候说那些话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深吸一口气,冷酷无情道:“你想的美。”

    苏水湄:……真是臭不要脸。

    小娘子向上翻了个白眼。

    .

    屋内有些安静,从陆不言的角度,能看到苏水湄纤细凝长的脖子,柔嫩凝脂的腕子,甚至于那搭在一起的手指尖上还带着一抹漂亮的粉。

    本该是清丽柔美之态,可陆不言只要一想到这是个男人,心里就忍不住的抵触。但该死的是,他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被这个假女人吸引!

    那边,郑敢心拉着胡离去上妆了,苏水湄看到桌面上的花生米,觉得昨天那事不能就这么过去。

    她准备报复一下陆不言。比如,随即抽取一件幸运衣物。

    正当苏水湄想着给陆不言绣个什么东西的时候,一偏头,又发现男人在盯着自己看。

    “大人,我脸上有花吗?”

    没有花,却比花好看。

    陆不言的脑袋里下意识就冒出这句话,他面色一黑,脸上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一个胸比我都平的男人,我看你干什么?”陆不言瞪着苏水湄,伸手推了推她,并冰清玉洁道:“离我远点,熏。”

    苏水湄捂着自己被拍疼的胸口,使劲喘气。

    幸好,幸好她今日束胸勒得很紧,比弟弟都平。

    苏水湄小心翼翼揉了揉胸口,突然听到陆不言在那边嘟囔,“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呵。”

    苏水湄:???您说这话前就不能先瞅瞅您自个儿这倾国倾城的脸?

    苏水湄觉得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对自己的美貌有所误解,就像他弟弟对他的能力过分看高一样。

    “哟,狐狸,不错嘛。”那边传来郑敢心粗粗的声音。

    苏水湄抬头,就看到胡离从屏风后走出来。跟上次他们胡乱上妆不一样,姜娘给胡离上的妆面十分讨巧。

    她替胡离融合了他脸上棱角分明之处,掩住了他过分突出的男性特征后,胡离整个人都变了。

    站在他们面前的,活脱脱就是一个端庄温婉的闺中小姐,只是动作间还带着一点属于男子的洒脱气。

    “果然是化腐朽为神奇啊。”杨彦柏忍不住感叹。

    胡离照了照镜子,自己也觉得不错,一转头,对上苏水湄的视线,立刻尴尬移开,道:“我出去试试。”

    胡离推开门出去,正巧迎面碰上客栈老板。

    客栈老板盯着胡离看了一会儿,那眼睛都看直了。

    胡离朝客栈老板一笑,老板双腿一软,差点跌倒,“这,这位夫人……”

    “嘘。”胡离伸手抵住自己的唇,身姿妖娆的往栏杆上一靠。

    老板不由自主地靠过去,“这位夫人可是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这苏州城内有什么好玩的。”

    听到此话,客栈老板突然面色一变,“哎呦,夫人呀,最近咱们这苏州城啊可不太平,夫人生得这般貌美如花,可要当心了。”

    “哦?出什么事了?”胡离翘着兰花指跟客栈老板说话,声音也掐得极细,真是十分放得下包袱了。

    那客栈老板神神秘秘道:“夫人可知道苏州孙家?”

    “孙家?”胡离挑眉,想了想,然后摇头。没什么印象。

    “那孙家有位美人,曾是苏州第一美人,上个月刚刚出嫁给赵家大郎,本该是蜜里调油的好时候,却不想竟被那玉面郎给盯上了。”

    “玉面郎?”胡离眯起眼,被挑起了兴趣。

    这倒是个他们不知道的新鲜事啊。

    那客栈老板继续道:“昨晚呀,那玉面郎在赵家的大门上留下一封书信,说要在三日后的晚间尝一尝这苏州第一美人的滋味。”

    胡离有些不信,“如此明目张胆?”

    “是啊!您说说,这做采花大盗都做到这份上了,可不就是明目张胆嘛。”

    胡离托腮细想,昨夜的事,今日刚刚传出来,怪不得他们还不知道。不过,“老板,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胡离笑得更风骚。

    老板一阵神思恍惚,和盘托出,“这事赵家确实掩的紧,是我今日领着人去赵家送菜无意间听到的。我给赵家供菜十几年了,还是头一次看到赵家有那么多人,听说都是那赵家大郎花了重金雇来的江湖高手。”

    说到这里,老板一阵紧张,“夫人可别说出去。”

    “知道,多谢老板提醒。”胡离朝老板嫣然一笑,然后转身回屋,立刻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众人。

    那边,陆不言站在半开的窗边,手里托着一只信鸽。

    “咕咕咕……”

    男人抓着信鸽的一只鸽子脚,从倒吊的信鸽腿上取下信件,看完后道:“确有其事。”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是引蛇出洞,还是瓮中捉鳖?”胡离扯了扯自己身上过分紧实的袄裙。

    陆不言想了一会儿后道:“双管齐下。”

    .

    按照陆不言的想法,一部分人继续装扮美貌妇人勾引玉面郎来引蛇出洞,一部分人潜入赵宅来瓮中捉鳖。

    虽然这个消息是玉面郎自己发出来的,但谁能保证这玉面郎真的会去?真的要去?说不定这也只是玉面郎在调虎离山,指东打西。

    “那谁来引蛇出洞,谁又去瓮中捉鳖呢?”

    “漂亮的引蛇出洞,丑的瓮中捉鳖。”陆不言说完,立刻补充了一句,“我去瓮中捉鳖。”

    苏水湄:这个男人果然对自己的容貌有所误解。

    “那俺去引蛇出洞吧。”郑敢心自告奋勇。

    苏水湄:……这群人怕是对自己的容貌都有所误解吧。

    “唔……”胡离托腮细想,“我们还有个问题,那赵宅要怎么进去?我可听说那赵家大郎为了自己的妻子,花重金请了很多江湖高手。”

    陆不言和胡离,还有郑敢心的武艺虽不错,但那些江湖高手也不是吃素的。

    “你刚才说,客栈老板他每日都会去赵家送菜。”陆不言看向胡离,“他一个人去的?”

    “不是。”胡离摇头,“那么多菜,他一个人送不了。”

    “那我们就跟着他混进赵宅。”

    “好。”胡离点头,“我跟你去。”

    陆不言却道:“不,你留在这里。苏水江,你跟我去。”

    苏水湄一脸呆滞的对上陆不言的视线。

    她?是她吗?

    胡离有些意外,陆不言竟会选苏水江。

    苏水湄也十分意外,陆不言居然会选她一起去赵宅。

    陆不言慢悠悠道:“别误会,只是觉得你长得丑。”

    苏水湄:……如此看来,她长得着实不错。

    “那我呢?”杨彦柏一脸兴致冲冲。

    胡离道:“你长得这么好看,留在我这吧。”

    杨彦柏点头,“行。”

    “那我去找客栈老板商量商量,至于理由嘛……”胡离把自己身上的袄裙整理好,“就说我这有两位弟弟想体验一下人间疾苦。”

    其实不管胡离掰扯什么理由,色令智昏的客栈老板早就飘飘欲仙,什么都肯答应。

    .

    陆不言他们进客栈时都戴着帷帽,客栈老板并不认识他们的脸。因此就算胡离说陆不言和苏水湄是他的弟弟,客栈老板也深信不疑。

    “哎,夫人,你们不是五个人来的吗?”老板突然智商上线。

    “就不许我弟弟们后来?”胡离挑眉。

    客栈老板浑身酥软软,“许,许。”

    搞定了客栈老板,陆不言和苏水湄就要准备明日一早跟着老板去送菜。

    两人一起走在房廊上,陆不言低头,把玩着手里的信件,上面就是那只肥信鸽带来的赵家消息。

    其实在苏水湄心中一直有个疑问,趁着这个时候,她想问出来,“大人,你们锦衣卫这么厉害,为什么会找不到长公主的下落?”苏水湄压低声音,确保不会被别人听到。

    “锦衣卫也是人,人总有办不到的事。”苏水湄脱了女装后,陆不言总算肯正眼看她了。

    不然苏水湄都怕陆不言看着看着,变成斜眼了。

    说到这里,陆不言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之中竟显出几分落寞之态,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

    那一瞬过后,男人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骄傲自满的姿态,那满目的傲慢,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什么都不在意。

    苏水湄看着这样的陆不言,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不够了解他。她太过偏听偏信,一开始就对陆不言下了设定。

    比如,狂傲、暴躁、疯狗、杀人狂魔、不好相处……之类的形容词。

    虽然大部分都是对的,但陆不言说的对。

    锦衣卫也是人,包括他。

    是啊,锦衣卫也是人,他们替圣人杀人,手上沾满了鲜血,难免午夜梦回之际从噩梦之中惊醒,想到自己手上沾的鲜血,陷入无限的恐怖和深渊之中。

    苏水湄想,陆不言也会这样吗?

    应该不会吧。

    她与他一道睡在一个屋子里的时候,这个男人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跟一具尸体一样躺在她边上。

    苏水湄想,话本子里说,像陆不言这样的男人站在权势顶端,他们都爱权势,为了权势能抛却一切,包括人性。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踩着无数白骨,触摸到那高不可攀却能让你为所欲为的权势。

    小郎君垂下眼帘,沉默了下来。

    从前的苏水湄是深信不疑的,可现在她想,真的是这样的吗?

    .

    有了这个疑问,苏水湄晚上睡觉的时候就难免总是朝着陆不言的方向望过去。

    她想,男人睡觉的时候,到底会不会做噩梦?

    哦,似乎是因为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所以男人更加肆无忌惮的让她继续睡地上。

    苏水湄很伤心,她就睡过一次铺上。

    因为一直想着陆不言,所以苏水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终于,她没忍住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小娘子拱着腰背,做贼似的小心翼翼上前,趴到床头去看陆不言的脸。

    借着月色,苏水湄能看到男人白皙笔挺的下颚,还有那双漆黑深沉的暗眸。

    嗯?眼睛?

    “啊!”男人突然出手,一把扯住苏水湄的胳膊往床上一按,用力反扭钳制,疼得苏水湄眼泪直飚,哭爹喊娘。

    “啊啊啊!”

    “一个大男人,这点疼算什么啊啊啊……松嘴!你属狗的啊!”陆不言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水湄狠狠咬上了耳朵。

    谁让他凑过来跟自己说话的。

    “一个大男人,这点疼算什么……”苏水湄咬着陆不言的耳朵,含含糊糊说着话。

    男人气得面红耳赤,歪头躲避,却避无可避,反而被咬得更疼,“松口!”

    苏水湄疼得小脸泛红,“大人先松手!”

    陆不言扯着脖子,直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被这小东西咬下来了,他道:“我们一起。”

    “唔。”苏水湄红着眼,含糊应一声。

    “我数到三。一,二,三!”陆不言数完,两个人谁都没有动,各自僵持着。

    “大人你说话不算话……”苏水湄说话的时候,牙齿磨着陆不言的耳朵肉。

    不止疼,更痒,尤其是那呼出的气,身旁身上的奶香味。

    陆不言的脸更红了,他咬牙道:“你也没放。”

    苏水湄撑不住了,她觉得陆不言耳朵上除了被她咬出来的一点血,剩下的应该都是她的口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啃什么猪耳朵呢。

    这个时候的苏水湄突然庆幸陆不言晚间睡觉前洗了脸……耳朵应该也洗了吗?

    “那,那我数……”苏水湄努力吞咽口水,就像在嘬。

    陆不言忍不住了,“快点数!”

    “一,二,三!”

    两人同时松开,苏水湄捂着自己软绵绵的胳膊靠在床边使劲喘气。

    陆不言捂着他被苏水湄咬出了一个整齐牙印的耳朵使劲一顿擦。

    月色朦胧,窗边溜进来一丝风儿。小少年仰头靠在那里,面颊绯红,唇角流涎。因为仰头的动作,所以少年的脖子格外修长明显,像一截春日里刚刚冒出头的嫩笋。

    突然,男人倾身,一口咬在了苏水湄的脖子上。

    “啊啊啊!”苏水湄放声大哭,使劲推拒,“我胳膊都扭成那样了,你为什么还要咬我?”

    陆不言本想说他从来都是以牙还牙的人,可在看到差点哭成泪人的苏水湄时,还是决定说点好话。

    他道:“是我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