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刀(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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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苏水湄一直都知道陆不言是条疯狗, 却没想到他还这么……骚?

    小娘子面红耳赤的把人推开,“你胡言乱语。”

    “不是胡言乱语,是色迷心窍。”男人唇角带笑, 指尖刮过苏水湄的鼻尖、香腮, 轻轻揉弄她垂在肩上的碎发。

    昏暗假山石下,小娘子的脸并不那么真切,只隐隐绰绰能看到一点轮廓。可就是这么一点轮廓,便让男人神往不已。

    小娘子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面颊顿时臊红不已,她推搡了一下人, 试图转移话题, “你在这里做什么?”

    男人想了想,道:“赏月。”

    苏水湄抬头,看一眼黑漆漆的天, 乌云遮蔽, 别说月亮了, 连星星都没有一朵。

    陆不言略显尴尬, 真诚道:“刚才还有呢。”

    “哦。”苏水湄应一声, “那现在没有了, 你赏什么?”

    “赏花赏石赏美人?”明明是如此油腔滑调的话, 由陆不言这张脸说来, 却变了味。

    男人语调慵懒,声音带着一股不可查觉的沙哑,那双清冷眸子望过来时,在夜色之中竟带上了几分迷离之色。

    苏水湄深陷于这样一双眼中, 她用力咽了咽口水。这个时候,她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只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薄唇,想着这种氛围之下,男人是不是又要亲她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苏水湄下意识紧张地攥紧了手,然后在看到两人被一侧晃动的红纱笼灯照出来的交叠身影时,下意识一顿。

    她现在是苏水江,跟陆不言在一起用的也是苏水江的名头。她跟陆不言本来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

    她正在欺骗他。

    小娘子的眸子一瞬黯淡下去,她还记得陆不言知道郑敢心背叛他时的模样。从不沾酒的男人喝得酩酊大醉,还跟她……亲了嘴。

    可苏水湄实在是无法直接将这件事说给陆不言听。

    如果她的身份被发现,不止是她自己,整个苏家都会被连累。

    小娘子脸上愁色越深,她知道,自己不能陷得太深,该抽手的时候一定要抽手,可她舍不得。

    情爱已深藏入心,这样好的陆不言对于她来说有着巨大的诱惑。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想他,念他,喜欢他。

    那就让她放纵一会会吧,就一会会,什么事情都不想,只跟他在一起,只需要一会会的时间就好了。

    “老大?老大!”胡离的声音远远传来,正偷偷摸摸踮脚凑近陆不言的苏水湄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赶紧用力绷紧了身体站直。

    她居然沉迷于男人的美色无法自拔了!

    陆不言也跟着站直身体,面色阴沉至极的朝胡离的方向看去,然后跟苏水湄道:“你先回去吧。”

    “那你呢?”

    “我还有事。”

    苏水湄想问什么事,可又觉得这样太逾越。

    陆不言看着小娘子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阴霾稍褪,“放心,我只跟你偷情。”

    苏水湄面颊臊红。

    胡离正巧走过来,“老大,干什么呢?”胡离探出半个身子,看到双双靠在假山石上的苏水湄和陆不言,脸上原本扬着的笑微微收敛,“小江儿也在呢?”

    “嗯。”小娘子下意识往陆不言身后躲了躲。

    看到苏水湄的动作,胡离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脸上的笑瞬时消失殆尽。幸好他站在暗色里,对面两人都没看到他脸上如此明显的表情变化。

    “天晚了,回去睡吧,我跟胡离说说话。”陆不言声音低沉温柔。

    “你们两个男的有什么好说的呀?”苏水湄脱口而出。

    那边暗色之中,胡离短暂笑一声,“小江儿,你不也是男的吗?”

    苏水湄立时一噎。

    陆不言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去吧。”

    苏水湄噘着嘴儿走了,假山石处只剩下胡离和陆不言。

    陆不言从假山石内走出来,胡离靠在一旁,双手环胸,“老大,你最近跟小江儿的关系可不一般呐。”

    “是嘛,你看出来了?”男人脸上虽是藏不住的笑,但看向胡离的眼神却猛地一沉,像是对着杀父仇人一般。

    胡离:……他也没干什么呀。

    好吧,最多是打断了你们亲热。

    “哦?”胡离挑了挑眉,假装不知。

    陆不言顶着一张欲求不满的脸道:“日后再跟你说。”

    “还真能让你日了……”胡离嘟囔一声,开始说正事,“光凭我们两个不能百分百的保护好圣人,我从杨彦柏那借了黑二过来。”

    胡离话音刚落,黑二便从暗色之中步出。

    陆不言早已察觉暗中有人,原来竟是黑二。

    “大人。”黑二拱手朝陆不言行礼。

    陆不言朝黑二点头道:“辛苦你了。”

    “此乃小人之职。”黑二话罢,飞身而入院内,消失不见踪迹。

    胡离看着黑二消失的方向,有些担忧,“虽然我是把人借来了,但圣人跟杨宰相可是死对头……”

    “没关系,黑二不会对圣人不利的。”

    “老大,你就这么确定?”

    “嗯,黑二是杨彦柏的人,杨彦柏不会对圣人不利的。”

    .

    陆不言守了一夜,西竹没来,翌日,天刚亮,胡离就来替班。

    “老大,你回去休息吧。”

    “嗯。”虽然陆不言能三天三夜不合眼,但此事关系重大,只有修整好了身体,才能跟西竹一战。

    陆不言还没走,那边就吊儿郎当地走过来一个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彦柏。

    “你来干什么?”陆不言蹙眉道。

    “圣人请我吃茶啊。”杨彦柏一本正经的说完,看一眼胡离,突然凑近陆不言,神神秘秘道:“我听说有人想行刺圣人,所以我把黑一也带了过来。”

    陆不言神色一顿,问,“从哪里听说的?”

    “喏。”杨彦柏朝胡离努了努嘴。

    陆不言伸手扶额,跟胡离道:“你跟他说了?”

    胡离无奈摊手,“这借人总得要有一个由头吧,而且老大你不是很相信杨公子的嘛。”

    事到如今,多说无用,陆不言朝杨彦柏道:“滚回去。”

    杨彦柏表示保护圣人,他也要出一份力,坚决不回去!

    “你怎么想的?”陆不言斜睨他。

    杨彦柏支支吾吾,“那些杀手可能是我老爹派过来的,我要是在的话,他们还能顾忌点。”

    杨彦柏说的话十分有道理,陆不言沉默半刻后同意了,“行,我带你进去吧。”

    杨彦柏立刻喜笑颜开,“就该早点进去,你看看我,都冻成什么样儿了。”杨彦柏吸了吸鼻涕。

    杨宰相心疼儿子,杨彦柏文不成武不就,整日里溜猫逗狗流连风月场所,典型的烂泥扶不上墙。

    面对这种纨绔子弟,胡离表示疑惑,“杨宰相忙碌这大半辈子,腿一蹬去了,家业还是得交给这位杨公子,那这大半辈子还奋斗个什么劲儿呢?”

    对此,陆不言也十分存疑并且无言以对。

    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烂泥扶不上墙,但这位杨宰相尝到了权利的滋味,又怎么舍得放弃?更何况,都走到这步了,他哪里还有退路。

    最终的结局不过也就是你死我亡罢了。

    .

    冬日的天阴霾霾的,除了胡离和黑二坐在屋檐上放哨,朱肆和陆不言还有杨彦柏正坐在院中石桌旁吃茶。

    “雪这么大,就不能进屋里去吃吗?”陆不言面无表情地看着端着茶碗,一边喝茶,一边被冻得浑身哆嗦的两个人。

    “如,如此饮茶,方能感受冬日雪景之美。”朱肆哆嗦着说完,又吃一口茶,吃进去一口冰渣子,冻得直翻白眼。

    杨彦柏也差不离,那茶碗捧在掌心,冻得发抖,他便用两根手指托着,又用袖口包住,这才勉强能吃上一口雪冷茶。

    陆不言偏头。

    有病。

    其实他知道,这两人在大冬日里的陪他待在屋外,是因为他习武之后,冬日体热,反受不住屋内炭盆、地龙的炙烤,只有在溯雪寒风之中才稍自在些。

    陆不言唇角轻勾,端茶轻抿一口掩饰住那抹笑意。茶内寒雪入口,滑过喉咙,通体舒畅。

    突然,正坐在屋檐上的胡离和黑二猛地起身大喊,“来了!”

    陆不言神色一凛,迅速抽刀而起。

    风雪之中,西竹裹挟着剑势而来,劈开溯雪寒风,挽出细碎飞花。

    飞花入眼,冰凉刺骨。陆不言闭上眼,再睁开,西竹已近在眼前。

    陆不言跟西竹直面对上。

    胡离和黑二也来增援。

    西竹很强,她是江湖第一剑客,十五岁成名,天赋之高,百年难得一见。再加上她根本就不顾及自己的性命,一心杀人,招招狠绝,三人齐上,若不以命相搏,根本就不能获得一线生机。

    刀剑相触,铿锵之音,穿透庭院。

    外面却毫无声息,仿佛这座院子已变成一座空寂孤岛,只余刀剑之音。

    黑一护着杨彦柏和朱肆往后退,让出战场。

    胡离被西竹一剑破开衣襟,他踉跄着后退,与陆不言背靠背道:“我做饵,你来杀她。”话罢,胡离飞身而出,手中的黄龙剑在素白皑皑之中划出一道亮丽的明黄。

    陆不言来不及喊住胡离,只得拧眉看他与西竹缠斗。

    胡离虽武艺不及西竹,但他手中有把好剑。

    黑二也缠身于西竹身侧,两人齐攻,西竹一时倒也奈何不得。

    陆不言跃于屋檐之上,静待时机。

    “黑一,你也去。”杨彦柏看着如此焦灼的战场,忍不住把黑一也派了出去。

    黑一犹豫道:“少爷,我若走了,您身边就没人保护了。”

    “哎呀,能出什么事,快去快去。”杨彦柏把黑一赶了过去。

    黑一无奈,只得提剑而上。

    如此三对一,勉强制住西竹。

    “咔哒”一声,胡离手中的黄龙与听雪相交,黑一和黑二快速上前,西竹抽身而出,以听雪抵住两人。胡离从后冲过来,西竹飞身而起,企图跃出包围圈,直刺朱肆。

    胡离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她的脚,使劲往下一拽。

    西竹敛眉往下望,以听雪刺之,陆不言双眸一眯,瞬时出手。他于屋檐之上飞跃而下,锋利的绣春刀毫无防备地刺穿西竹的腹部。

    “噗嗤”一声,西竹纤瘦的身体在空中被狠狠贯穿,带起一阵猩红的血。她双眸猛然睁大,却并不显出意外,显然是已经想好此次会有去无回。

    绣春刀被拔出,西竹悬于半空之中的身体猛地一僵,她重重落地,闷哼一声,单手掩于宽袖之内,浸着血色的眸子朝杨彦柏和朱肆那里瞥一眼。

    突然,她手腕翻转,宽袖被风扬起,一道凌厉之气自她宽袖内而出,直直的朝杨彦柏和朱肆的方向而去。

    陆不言立刻飞身而挡,将朱肆扑倒在地。

    匕首“噗呲”一声刺于地砖之上,裂开一道细长的缝隙,像蜘蛛网一般蔓延出一小块。

    陆不言松一口气,却不想又听到一阵破空之音。

    这次,不是朝着朱肆而来,而是朝着杨彦柏而去。

    “杨彦柏!”陆不言嘶吼一声。

    “少爷!”

    陆不言为了救朱肆,距离杨彦柏较远,即使现在飞身而去,也根本就来不及救他。正在此时,一道黑影飞出,挡在了杨彦柏面前。

    锋利的匕首刺穿心脏,散发着血腥味的空气中能听到清晰的血肉没入声。

    “黑一!”杨彦柏惊喊一声。

    挡在杨彦柏面前的黑一捂着心脏处的那柄匕首,身体缓慢瘫软下来。

    杨彦柏手忙脚乱的把人抱住。

    黑一靠在杨彦柏怀里,艰难呼吸,“公子,不怕,黑一护着你……”

    “你别说话了,医士呢!快叫医士来!”

    胡离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走到黑一身边,替他把脉,然后摇头道:“没救了。”

    “不会的!”杨彦柏搂着黑一,双眸赤红。他艰难的把黑一从地上扶起来,却不想自己力气不够,刚刚站起来,两人又双双跌倒在地。

    陆不言上前,托住黑一的身体。

    黑一靠在陆不言的臂弯里,睁着双目,却已然没有了呼吸。

    西竹那一刀太狠,直戳心脏,半点没有回转的余地。

    杨彦柏颤抖着手,替黑一合上了眼,然后突然起身,双目含泪朝西竹的方向走过去。

    西竹侧躺在地上,她的腹部已经被陆不言的绣春刀捅穿,鲜血蔓延,浸润素雪,整个人仰倒在血泊之中。

    杨彦柏站在西竹身边,从宽袖内取出一柄匕首。

    朱肆上前,一把按住杨彦柏的手,“你要干什么?”

    “她杀了黑一,我要杀了她。”杨彦柏怒火攻心,悲切至极,双眸几乎沁出血来。

    “她是朝廷钦犯,应该由朝廷来处决。”

    “我管她是谁!”杨彦柏一把挥开朱肆的手,语气激动,“我今日不杀她,我就不姓杨!”

    杨彦柏高高举起匕首,猛地刺向西竹。

    想象中血肉崩裂的场面并未发生,陆不言单手握住杨彦柏的胳膊,紧紧攥住了那柄堪堪没入西竹身体半寸的匕首。

    “唔……”西竹闷哼一声,根本无力反抗。

    温热的血飞溅而出,落在杨彦柏脸上。男人紧紧攥着手里的匕首,呼吸急促,双眸血红。

    陆不言缓慢而坚定的替杨彦柏拔出那柄匕首,然后又摊开他的手,将匕首取出。

    “叮当”一声,匕首落地,陆不言冷声道:“别让你的手,沾上血。”

    杨彦柏转头,眼角流出泪来,“可她杀了黑一……”

    “我知道。”陆不言的表情十分平静,“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活不下来的。”

    陆不言将西竹从地上扶起。

    西竹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她失血过多,伤可见骨,就算杨彦柏不杀她,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孩子,我的孩子……”西竹挣扎着苏醒,她努力握住陆不言的手,喃喃轻语,“对不起,求你救我的孩子……”

    陆不言皱眉,西竹突然反水要杀朱肆和杨彦柏,是因为她的孩子被劫持了?

    陆不言想起那个尚未满月的孩子,面色变得阴冷。

    “我知道我该死,可孩子是无辜的,她才刚刚满月……唔……”西竹吐出一口血来,染红了衣襟。

    陆不言没有回答,只道:“胡离,你把人带到锦衣卫暗桩内关起来。”

    “是。”

    “还有,让暗桩的锦衣卫出去找人。”

    “找谁?”胡离顿住步子。

    陆不言道:“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

    .

    佛堂香案前,男人戴着面具,慢条斯理拨弄香灰,“西竹已经没用了。”

    赵大郎站在男人身后,“那她的孩子……”

    男人脸戴面具,看不清表情,声音清晰道:“杀了吧。”男人轻飘飘一句话,就扼杀了一个婴儿的生命。

    “是。”赵大郎却没有任何异议,仿佛已经习惯,他拱手离开。

    天色已晚,房廊之上挂满了漂亮的红纱笼灯,赵大郎走到门前,便见一人蹲在那里,正无聊的用手画圈圈。

    赵大郎上前,神色温柔道:“湄儿。”

    苏水湄立刻惊喜地站起来,“赵哥哥,我等你很久了。”

    “是关于江儿的事吗?”

    “嗯。”苏水湄重重点头。

    赵大郎道:“进来说吧。”

    苏水湄跟着赵大郎进了屋。

    屋内装饰古朴,摆设简单,苏水湄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像是脂粉香。她仔细嗅了嗅,那股味道却又不见了。

    奇怪。

    小娘子坐了下来,赵大郎给她沏了一碗茶,推到她面前,“天气这么冷,怎么一个人在外头等我,不先自己进来?”

    “你不在,我怎么好意思进来。”苏水湄捧着茶暖手。

    茶碗微烫,茶水蕴热,捧在掌心之际让苏水湄忍不住想起了那个男人滚烫的手掌,包裹着她,轻轻摩挲。

    小娘子垂下眼帘,收敛心神,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思春的时候。

    “赵哥哥,你找到江儿了吗?”

    赵大郎摇头,“没有。”

    苏水湄的眸子一瞬黯淡下去。

    赵大郎宽慰道:“放心,只要江儿还在苏州城,我就一定能找到他。如果找不到,那他就是已经出了苏州城。”

    “不会的,”苏水湄摇头,“他不会出苏州城的。”

    苏水江想杀陆不言,陆不言在这里,他怎么可能出苏州城。除非他放弃,可苏水湄清楚苏水江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既然如此,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找到他的。”赵大郎保证道。

    “嗯,谢谢你,赵哥哥。”

    “谢什么,你以前可没有这么客气,那个时候,你会横冲直撞的进我的屋子,你与我可是很亲密的。”赵大郎说到这里,眸色微暗。

    苏水湄不好意思道:“那都是我小时候不懂事。”

    “是啊,长大了,你都长成大闺女了,再过不久,说不定我就要送你出嫁去了。”

    苏水湄面色一红。

    赵家大郎看到她的眸子,脸上笑意一顿,装作不在意道:“怎么,有心上人了?”

    苏水湄没有回答,面色更红。

    如此表现,赵大郎还能猜不到吗?自然是有了。

    “他是谁?”赵大郎问,“是哪家的郎君有这么好的福气?”

    苏水湄羞涩地摇头,“我,我还不能说。”

    “怎么了,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赵家大郎摩挲着手中茶碗,“若是苏州城内的人,我还能替你查查他的过往经历。”

    苏水湄摇头,“他不是苏州人。”

    “不是苏州人,那应该就是京师人了?”赵大郎沉思半刻,“是陆不言还是那个胡离?”

    苏水湄面露讶异,她没想到赵大郎居然直接就猜到了这两人。

    一直盯着苏水湄的赵大郎看到她惊讶的表情,明白过来,他猜对了。

    苏水湄的心上人不是陆不言就是胡离。

    “这两个人呀,一个是锦衣卫指挥使,一个是副使。皆是身居高位,意气风发的人物。”

    “我知道……”苏水湄抠了抠手,“我也没奢望着能有什么好结果,只是想着……”就算是梦一场也好,她只是想做一场漂亮的梦,等梦醒了,她就会回到她该回去的地方。

    “在想什么?”

    “没,没有。”苏水湄快速否决。

    赵大郎笑一声,声音很轻,“若非改朝换代,你又何尝不是千金贵女。”说完,他不等苏水湄说话,又问她,“用过晚膳了吗?”

    苏水湄摇头。

    “我去吩咐厨房做。”赵大郎起身,叮嘱苏水湄,“在这里等我。”

    “赵哥哥,不用那么麻烦的。”苏水湄有点不好意思。

    赵大郎道:“不麻烦,难得与你吃一顿饭。”说完,赵大郎便去了。

    男人一去,屋内顿时安静不少,苏水湄撑着下颚四处看,鼻尖又嗅到一点那脂粉香。

    她蹙眉,起身,在屋内乱转,然后将视线落到书案上。

    味道好像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苏水湄走过去,凑上去闻。

    嗯,确实有味道,可太淡了点,好像还有别的地方。

    苏水湄四处环顾,注意到书案下面似乎有一块翘起的地砖。

    她半跪下去,伸手掰了掰,没掰开,然后又使劲往下按了按,也没按下去。她屈起手指,轻敲了敲。

    “叩叩”两声,地砖下面好像是空的。

    苏水湄脸上疑色更重,然后突然又是一阵恍然,难道是赵家哥哥在这里面藏了一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想到这里,苏水湄就忍不住起了一点捉弄心思。

    没想到啊,赵家哥哥平日里看着如此斯文君子,居然还藏着这种东西。

    小娘子捂嘴偷笑一声,伸手去抠地砖。地砖虽有缝,但很密实。苏水湄想了想,取出一枚绣花针,顺着地缝往里一插,然后慢慢的将地砖缝抠出来。

    这块地砖应该经常被移动,已经松动。

    苏水湄用绣花针轻轻那么一划,下面凝结起来的地方就被划开了。

    苏水湄磨开缝隙,刚刚掀开那块地砖,身后便突然传来一道声响。

    她转头看去,后颈一疼,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大郎看着晕倒在地上的小娘子,轻轻吐出一口气。

    唉,差点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