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刀(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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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苏水湄此话说得十分小心翼翼, 她生恐陆不言受不了这个打击,却没想,男人竟还笑得出来。

    “嘘, 别胡说。”男人翘着唇, 眉眼皆尽是笑意。他本就生得俊美,如此一来,更显春晖皎月之色。

    苏水湄怔了怔,然后觉得男人不相信自己, 她急了,“我说的是真的, 我没有骗你……”

    “嘘。”陆不言伸手, 用一根手指抵住小娘子的唇,然后又重复了一遍,“别胡说。”

    男人指尖微热, 带着手炉的烫意, 苏水湄下意识便抿了唇。她想, 她明白陆不言的意思了。

    小娘子敛眉, 神色郑重道:“那你自己小心。”

    “嗯。”陆不言微笑点头, 道:“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苏水湄面色微红, 绞着手指,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陆不言却坚持道:“我想送你。”男人眸色温柔, 黑瞳内浸着苏水湄的脸,一眼望入了小娘子心底。

    苏水湄妥协了,她甚至想,这车轮能不能再滚得慢一些, 苏府能不能再离得远一点,她想跟陆不言再多待一会。

    这样想着, 苏水湄便忍不住朝陆不言的方向看了一眼。

    男人目不斜视,捂着手炉的手却轻轻伸展,从大氅内露出,然后缓慢覆上了苏水湄搭在一侧的手。

    小娘子手掌微冷,男人指腹滚烫,轻轻搭着她,慢慢往里滑,摩挲着肌肤,略过滚动的血脉,渐渐十指相扣,指缝相合,也不管这种动作适不适合兄弟来做。

    马车厢内安静极了,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马车停在苏府门前。

    陆不言抽开手,拢入大氅内,搭到手炉上,然后闭上眼,轻轻吐出两个字,“去吧。”

    苏水湄手掌热度已消,她下意识蜷缩起了指尖,看一眼陆不言,心中顿生恋恋不舍之意。可男人脸上并无任何留恋,仿佛这只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分别,跟日出日落一般。

    不过这确实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离别,苏水湄觉得自己可不能让陆不言看扁了。故此,她立时便起身,撩开马车帘子出了马车,然后矜持着走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回看了一眼马车。

    马车帘子轻动,小娘子才刚刚转头,便惊雀儿似得扭头一转,生恐男人发现,赶紧入了苏府一侧角门。

    她回家了。

    .

    小娘子走后,马车厢内瞬时变得空荡起来。向来习惯了寂寞的陆不言难得蹙起了眉。

    他掩在大氅内的手轻轻抓了抓,似是想抓住什么东西,最终却还是松开了,然后闭上眼,长长叹息一声,道:“回吧。”

    马车辘辘而行,拐过街角,行至京师最繁华的清幽地段。

    陆不言坐在马车里,注意到马车停步下来,便缓慢睁开了眼。他拨开马车帘子,看到硕大“陆宅”二字。

    是啊,不应该回北镇抚司了。只是这陆宅,他有多久没回来了?

    “郎君回来了。”陆宅大门是关着的,从一侧角门处有位年岁大概二十出头的女人躬身迎出。她身穿紫色团领窄袖金带红裙,脸若银盘,眸若灿星,身形丰满,妩媚翩然。

    面对如此美人,陆不言却连眼皮都没掀一下。他拨开马车帘子,拉上大氅,抱着手炉,踩着马凳下了马车。

    女子迎上来,双眸明亮,“郎君,主母在里面等您。”

    陆不言眸色一顿,终于正眼看向那女人,只是神色依旧冷淡,问,“母亲回来了?”

    女子低眉浅笑,露出莹白脖颈,道:“是。”

    陆不言轻笑一声,“倒是难得。”

    女子神色一顿,上前一步,语气柔软几分,“主母是很关心郎君的。”

    陆不言扯了扯唇角,什么话都没说,径直往角门处走去。身上新制的大氅被风吹得鼓起,猎猎而响,更显身长如玉,俊美无俦。

    那女子跟在他身后,看到陆不言身上披着的大氅,怀里揣着的手炉,终于是没忍住,上前一步,站到陆不言身后半个身侧的位置道:“郎君,您的身体怎么了?”

    陆不言脚步不停,神色淡漠,“不太好。”

    女子眉头蹙起,“可是苏州一行出了什么事故?”

    陆不言神色淡淡,并不欲多谈,“无碍,”顿了顿,陆不言又问,“母亲呢?还是在佛堂?”

    “是。”女子点头。

    “嗯。”陆不言微微颔首。

    两人一道走到一房廊岔路口,女子往左去,陆不言往右去。一直关注着陆不言的女子瞬时愣住,转头凝视他,见男人确实一路往右去,便赶紧扬声提醒道:“郎君,佛堂是往这边走。”

    陆不言背对着女子往自己的院子方向去,连头都没回,“哦,累了,回去歇息。”

    女子:……

    .

    女子回到佛堂,站于房门口,裙裾下压,行万福礼。

    佛堂内,女子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人,身穿白色袄裙,梳最普通的髻发,脸上也没有脂粉痕迹,看模样已有四十,可依旧挡不住那身潋滟气质。她眉目肃穆,神色淡漠,与陆不言像了七分。

    周氏莹润的指尖滚着手中的佛珠,开口询问道:“没过来?”

    女子垂眸,声有犹豫,“……是。”顿了顿,她又道:“似乎身体不是很好……”话罢,女子抬眸看向周氏,一副惴惴不安之相,生恐自己多嘴惹恼了周氏。

    “嗯。”却不想,周氏反应冷淡,仿佛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似得,又闭着眼睛滚指尖的佛珠去了。

    京师贵女,闲来无事,入了后宅深院,高墙围成,便喜欢寻些东西来寄托安慰,亦或者表现自己的仁慈之心。

    她们喜佛、参佛、拜佛,将自己的仁慈仁爱之心对佛表现的淋漓尽致,也将自己的寂寞寄托于此。

    故此,别说是京师,就连整个大明都掀起了一股佛潮。

    周氏提裙,缓慢跪坐于蒲垫之上,整间佛堂又浸入刚开始的沉静平和。

    女子见状,躬身退了出去,轻轻掩上门,也盖住了那袅袅而来的上等佛香。

    “红香姐姐,这是今日的晨露,我们知道你喜欢用晨露净面,特地一大早就去收集了。”一侧有两个丫鬟疾步而来,一脸讨好地笑,将手里的白玉瓶递给她。

    红香看一眼,神色淡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做事。”

    两个小丫鬟白了脸,红香面无表情地去了。

    红香是周氏身边的贴身大宫女,而周氏则是当今皇帝的乳母。圣人生母早丧,也未立后,后宫诸多事宜皆由周氏掌管。圣人对周氏亦是十分尊重,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般敬重爱戴。

    故此,别说是京师了,就是整个大明都知道这位周氏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乳母,但身份贵不可言。

    红香作为周氏身边最贴身的大宫女,别说是小丫鬟要巴结她,就连这后宫嫔妃,朝中大臣都要给她几分薄面。

    红香沿着房廊走,面有焦色,眉带愁容。其身后有一小丫鬟追上来,小小声唤她,“红香姐姐。”

    红香不耐道:“做什么?”

    小丫鬟一边小跑着走,一边行礼,待行至红香身后,这才开口,“奴婢今日晨间出去买菜,发现郎君并非立时回来的,而是先去了一趟苏府。”

    “苏府?”红香脚步一顿,终于转身看向那小丫鬟,然后蹙眉问,“什么苏府?”她可不记得京师内有什么权贵大家是姓苏的。

    “不是什么大人物,就连小人物都算不上,一个从六品的太医院小小吏目罢了。”

    一个从六品的太医院吏目红香自然不放在眼里,不过她好奇的是陆不言为什么会跟太医院的吏目认识。

    “知道做了什么事情吗?”红香寻了一处美人靠坐上。

    小丫鬟上前,略压低声音,“听说是送一个校尉回去。”

    “一个校尉?”红香疑虑更甚,她问,“唤什么名儿?”

    “苏水江。”

    红香沉思下来,突然面色大变,她霍然起身,问,“那苏水江是不是有个姐姐唤苏水湄?”

    “呃,这奴婢便不清楚……”

    “就是了,就是她,”红香打断丫鬟的话,眸色瞬时阴沉下来,连那张丰艳的脸也变得有些许狰狞,“我听平遥长公主提过此事,这个叫苏水湄的是陆不言的未婚妻。”

    “呵,”红香冷笑一声,“区区一个吏目的女儿,居然敢自称为郎君的未婚妻,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小丫鬟虽面有怵色,但还是上前道:“那红香姐姐,我们要不要……”

    “不必,”红香脸上露出了然之色,“平遥长公主会收拾她的。”红香的气稍稍顺了些,她轻抚过那小丫鬟的脸,称赞道:“你很是不错,日后知道了这种事也要记得来告诉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小丫鬟一脸兴奋地点头,“是。”

    “你唤什么名儿?”

    “奴婢唤绿芽。”

    .

    京师之地,天子脚下,每一刻都发生着风起云涌的大事。而近日里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应该就要算是那新冒头的东厂了。

    其实东厂前几年便有了,只是锦衣卫锋芒太甚,完全将其压制。如今,东珠新任东厂督主,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东厂督主还有圣人在背后支持,烧起来更是肆无忌惮,甚至比最盛时的锦衣卫还要更猖狂几分。

    锦衣卫还算讲理,抓人用驾帖。那东厂简直是肆无忌惮又变态,因着一句无关紧要的诗词话语,都能把人带进昭狱里折磨个要死要活。

    “那东厂呀,简直了,还不如当初陆不言领的锦衣卫呢。”

    “嘘嘘嘘,可不敢说,可不敢说。”

    如今京师,众人就差把自己的嘴巴都用针线给缝起来了。

    而除了老百姓,尤其是那些官员。别说是出这宅子门了,就连房间门都不敢出,除了要上朝逼不得已,真是恨不能将自己塞在那房间里生根发霉,就怕什么时候触了东厂的眉头。

    东厂里面的人,大部分都由锦衣卫拨给。说是拨给,按照东珠如今的权势,哪里是拨,反而应该算是拿。

    先前,东厂亦是做事的,只是知道的人少。他们若是抓住了人,便会将其送去北镇抚司。如今风水轮流转,北镇抚司抓住了人,反而被东厂要了去。

    在圣人的纵容之下,东厂只用一月有余,便将势力范围扩展到整个京师朝堂。

    诸如朝廷会审大案、锦衣卫拷问重犯,东厂都要派人听审,这副架势,就是要把锦衣卫整个吞进去!

    周氏沉寂了一个月,终于是在初春冷峭一日晨间寻到了陆不言。

    彼时,陆不言已在屋内休养生息数日,甚少踏出屋门,简直就像是长在了床上一样,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言儿。”周氏立在推开的房门前朝屋内看去。

    陆不言就卧在榻上,身上盖着被褥,歪头侧躺着,青丝未束,手中持一卷书,半垂着眼。

    周氏眼力好#www-.clewx.com最快发布#,一眼就看到了那书卷的名字:《京师风华录:督主和锦衣卫指挥使的那些年》。

    周氏:……

    周氏深吸一口气,盯住陆不言,“怎么没有去北镇抚司?你知道锦衣卫都要被东珠掏空了吗?”

    “哦。”陆不言翻过一页,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周氏。

    周氏眉头皱起,声音瞬时凌厉,“陆不言,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男人终于正眼看向周氏,他放下书,慢条斯理地撑着被褥坐起来,然后拉开袖子,露出自己的右手。

    原本应该是光洁白皙,青葱如削的一只手,如今却是遍布伤痕,尤其是手腕和掌心处,更是触目惊心。

    “我一个废人,怎么斗得过人家?”

    “不过只是一只手,就算是被削掉了半边身子,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就不能丢。”周氏双手置于腹前,高昂着头颅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站在榻旁,“陆不言,我告诉过你,刀不能丢,你难道忘了吗?”

    男人掩在被褥内的那只左手瞬时收紧,脸上表情却未变,甚至还沁出淡淡的笑意,“我握不了刀了。”

    “那就用左手。”

    陆不言脸上笑意收敛,“您自小就告诉我,不能用左手,现在又为什么让我用了?难道您觉得那件事可以过去了?”

    “那件事当然过不去。”周氏直视陆不言,眼中露出厉色,“反正不管如何,你必须要将锦衣卫抓在自己手里。”

    “怎么抓呢?”陆不言亵衣半敞,放荡不羁,歪头看向面前的周氏。

    相比之前,陆不言身形瘦削不少,面色也不好,透着一股病容。

    周氏却全然不顾。

    周氏与陆不言一般,生了一份薄唇,只是周氏的唇比陆不言更薄一些,平添几分讥诮之色。

    “自然先要稳固你的权势。”

    “您的意思是……”

    周氏抬着下颚,声音清晰地吐出三个字,“娶平遥。”

    陆不言原本脸上还残存着的表情在此刻尽数消散,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周氏,就像是完全不认识她,又像是太认识她了。

    陆不言张了张嘴,似是想说话,最终却还是咽了回去。

    房间内沉寂良久,陆不言突兀又笑,笑得连捶床榻,甚至连眼泪都出来了。他散乱着头发,红着眼,问周氏,声音嘶哑,“娘啊,您是真心要我娶平遥吗?”

    “平遥是长公主,你娶了她,能与圣人的关系更亲密一层。”

    “更亲密?”陆不言扯着唇,“我觉得我们已经很亲密了。”

    “还不够。”周氏勾唇,脸上的笑意竟显出几分诡异之色,“我需要你们更亲密。”

    陆不言嗤笑一声,偏过了头,“我是不会娶平遥的。”

    “不,你必须娶她。”周氏性子强横,从来不是一个会接受拒绝的人,陆不言也清楚她的性格。

    可他并不会轻易妥协,“如果我坚持不娶呢?”

    “如果你坚持不娶,那我就只能去见见那位喜欢女扮男装入锦衣卫所,跟锦衣卫指挥使同屋而眠的苏家小娘子了。”周氏眼中露出威胁之色。

    “你知道。”陆不言瞳孔骤缩,神色霍然一深。

    “我虽身在紫禁城,但这紫禁城外的事我也知道的一清二楚。陆不言,你别以为自己长大了,翅膀硬了,就能做些我不知道的事。”说到这里,周氏似乎是觉得自己语气太强硬,便和缓了一些,“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自然不会动你家那位小娘子。”

    房间里的气氛凝滞下来,周氏拿捏住了男人的软肋,她只要轻轻一捏,男人便会成为她的提线木偶。

    周氏继续安抚,“言儿,你放心,娘是不会害你的。娘不止不会害你,还会给你无上的权势和富贵。”周氏挂着珠串的手落到陆不言头顶,轻轻抚摸,脸上扬着刺目的笑。

    陆不言却只觉心寒入骨。

    .

    苏水湄回到苏府已一月有余,她想着陆不言要让她去当卧底的事,却不想一回府,便被殷氏关了起来。

    苏水湄坐在房间里,听着外头殷氏让丫鬟、家仆将她好好看管起来的话,突然一怔,想到了陆不言的目的。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让她去当什么卧底,他只是想将她骗回去,他早就算到,如果她回去一定会被殷氏看管起来。

    苏水湄偏头,看到堪堪露出一条细缝的窗户。她能看到外头细密的树枝,上头点缀一点新绿,漂亮的那么突兀又鲜活。

    连窗户都只给她留那么一条小缝隙,只够伸一个手指头过去。

    苏水湄走到窗边,伸出食指往窗户外面探去。

    阳光正好,春日明朗,苏水湄的指尖缀一点微光,散出莹润之色。她深吸一口气,另外那只手按住窗子,正欲往上夹时,却不想窗户缝隙内伸出了一根小树枝,将那根缝隙撑住了。

    然后,苏水湄就看到了站在窗口的苏水江。

    苏水江身穿锦衣卫蓝色棉甲,身形依旧纤瘦,身量却突兀高了许多。他站在那里,手里拎着一根新绿的树枝,插住了窗户缝隙,垂眸看向面前的苏水湄。

    一月未见,少年仿佛变了模样,又好像没变。

    “姐,不要做傻事。”少年的声音清亮中带着几分沙哑。

    苏水湄板着脸站在那里,“我想出去。”

    苏水江轻轻摇头,“姐,你现在不能出去。”

    “为什么?”

    苏水江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苏水湄的那根手指往回推了推,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窗。

    苏水湄气得咬牙,却又莫可奈何。

    她在屋子里兜转,一会儿推门,一会儿砸窗,然后发现屋子早已被封死,外头甚至还挂上了锁。

    这是在防贼吗?

    苏水湄万分焦灼,她担心陆不言。

    突然,窗户口传来声响。因为隔着一扇窗,所以苏水湄不知道是谁。

    “苏水湄?小贱人?”

    苏水湄:……

    苏水湄听出来了,居然是……平遥长公主?她怎么会过来的?

    苏水湄走过去贴着窗,小心翼翼地开口,“长公主,您过来是……”

    隔着一扇窗,平遥长公主精心打扮过,梳高髻,缀宝翠珠玉,高扬着脑袋道:“炫耀!”

    苏水湄:……

    苏水湄本不欲理她,可实在无聊,便随口问了一句,“长公主来炫耀什么?”

    平遥长公主的声音亮晶晶地传进来,像带着蜜糖的糕点,满是得意和心满意足,“陆不言要跟我成亲了!”

    苏水湄脚下一个踉跄,直接跌了。她双手撑在地上,不止是摔得懵,更是受到了冲击。

    苏水湄努力平缓着呼吸,听到平遥长公主乐滋滋的声音,“喂,你是不是被吓傻了?哈哈哈……”

    苏水湄仰头看天,使劲压下自己眼中的湿意和心内飘荡的紧张震颤,她道:“长公主不觉得这样炫耀有**份吗?”

    “你什么意思?”平遥长公主蹙眉。

    “我觉得长公主当面炫耀效果会更好,我会痛哭流涕的。”苏水湄的声音呆呆的。

    “可是你不是被锁住了吗?”平遥长公主声音疑惑,一脸不解。

    苏水湄仰头,喃喃道:“门窗是被锁了,上面的瓦却是可以取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