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家来说，刚才在游煦和身上发生的事情就已经足够离奇。
而现在，唐染的情况也同样引起了甄寒等人的关注。
因为当唐染把手放在仪器上的时候，整个仪器竟然是没有反应的。
不是仪器或者显示屏坏掉的缘故，而是当他的手放上去，显示屏上的数字，是非常确切的零。
这下不光是其他人觉得不可思议，就连唐染自己都没有想到。
根据他刚才的观察，每个人的蕴力值都在30-60之间，即使是最低的，也没有谁低过30。
刚才众人看到游煦和的数值觉得惊奇，是因为它变高了瞬间而惊奇，但不管怎么说，蕴力值高于100的人是存在的，可是低于30的人，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更何况唐染的数值，是代表着完全没有的零。
大家都看不明白，旁边的班主任看到这里，也有点发怔，他缓缓地走到了甄寒的身边，小声地尝试问道：“这样的检测结果如何？是好还是不好？”
因为唐染年级第一的关系，老师们向来都对唐染多有关切。
大家也都关心着这个问题，听见问话全都看向了甄寒。
而甄寒则以一种古怪的神色认真地盯着唐染。
她盯了大概有两分钟的时间，最后才终于嗤笑了一声说道：“这不是好不好的意思，而是代表，他根本不适合我们这项竞技，他在我们这就算是个残疾废物。”
听见甄寒这么说唐染，班主任脸色稍微变了变，他维护自己的学生道：“你不应该这么说他。”
甄寒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当然也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不过唐染却在盯着屏幕看了会儿之后收回了手，接着冷静地点头对替自己说话的班主任说道：“我先回座位了，老师。”
说完也没等对方再回答，就这么走了回去。
班主任为难地看着唐染的背影，接着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只希望自己这学生没有被刚才的话所影响到。
唐染的确没有被影响。
如果说别人的评价能够影响自身价值，那么唐染早就已经被周围的环境所贬得一文不值。他很清楚究竟是什么决定着他自身的存在，而现在他之所以沉默着回到座位，只是因为他在思考着某些事情而已。
他在想自己的数值究竟为什么会是零。
唐染自认和班上的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还是那句话，如果真要说不同的话，那就是他的身上多了个系统。
而系统为他带来的改变，就是用知识点数替他转换了10点灵气值。
这么说起来的话——
唐染心里面已经大概有了判断，他猜测那种被称之为“蕴力值”的东西，应该就是人类灵气值转化之前的存在形式，也就是俗称的“潜力”。
他如果猜得没错，这群人应该是来寻找能够作为培养对象的学生的。
而作为“培养对象”，必然需要潜力很高，也就是能够转化出相当多的灵气值。
唐染没有蕴力值，因为早在甄寒他们到来之前，他就已经把蕴力值转化成了灵气值，再加上他身上系统存在的特殊性，所以他的能力很难用蕴力值去概括。
这才会发生检测过后蕴力值为零的状况。
当然，这些都只是唐染自己的推断，而真正的事实究竟是不是这样，他暂时还没有办法作出定论。
唐染想着这些事情，又看了看身边刚才同样折腾出了异状的游煦和。
他看得出，游煦和的身上应该也有非常特殊的地方，必须要小心防备。
然而当唐染转过头看去的时候，游煦和趴在自己的课桌上，整个人已经再次呼呼大睡起来。
唐染：“……”
这人如果不是太会装样，那就是真的心很大了。
·
今天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再回到家里，唐染立刻就朝房间走去，要找唐渲问个清楚。
不过很可惜，他到家的时候，唐渲还没有回来。
奶奶刚和爷爷吵了架，因为爷爷糊涂起来非说要带奶奶去海边看日出，被奶奶给教训了一顿，之后就委屈巴巴地缩起来看电视了。
而奶奶在向儿媳妇抱怨，说是大半夜看日出，这老家伙年轻的时候也没这么浪漫过，现在这么说话肯定是脑袋有坑。
说完她又忍不住摇头，喃喃自语说他好像确实是脑袋有坑。
奶奶还抬起头叫住经过的唐染，让唐染来评评理：“他每天大半夜地叫醒我，一大把年纪了上次还搂着我哭！你说说他是不是越老越没个样子！要是没我管他，他连澡都不会洗，更别说尿裤子我还得替他换，你说他凭什么跟我赌气？”
唐染对于处理这种事情习以为常，可以说是对答如流：“奶奶说得对。”
奶奶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满意地点点头，正打算再说点什么，忍不住却又重重地咳了起来。
唐染听着咳嗽声蹙起眉头：“奶奶，你该去医院看看。”
奶奶只管摆手：“我不是给你爸看过了吗，他怎么说也是个医生。”
唐染问：“爸怎么说？”
老太太没有半点停顿：“他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太担心。”
唐染根本没相信这个为了抢广场舞的好位置，甚至懂得迂回战术的“狡诈”老太太，他只是习惯性地把视线落在了母亲的身上。
林佳曼立刻拆穿了奶奶的谎言：“你爸说让她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
唐染于是做好了安排，回头对老人家说道：“明天放假，我还有点事情没法陪你，我让唐渲带你去医院看看，你先别管其他的，好好养好身体，爷爷这边有我们照顾。”
奶奶满脸不情不愿地回答了一句“哦”。
唐染看出她眼里的闪躲，于是立刻补充道：“别想着溜走，我会让唐渲看好你的，知道吗？”
奶奶变成了和爷爷同款生闷气的样子：“哦。”
等到这边聊完，唐染才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提前做完了今天的作业，抽空又看了会儿从图书馆借来的书。
不过半小时，唐染就察觉到自己的知识点数又涨了一点。
差不多晚饭的时候，唐渲终于回来了，全家人围着桌子吃过饭，唐染替唐渲安排好了带奶奶看病的任务，这才拉着人重新回到房间里。
把唐渲按在凳子上，唐染抱着双臂回头认真注视着这个弟弟，神态看起来十分严肃。
唐渲莫名地承受着他审视般的目光，左右看了看之后，实在是有些不能理解，于是试探着问道：“哥？”
唐染问出了自己思考一整天的事情：“你昨天说，你通过那个什么测试了？”
听到这个问题，唐渲立刻有了精神，连忙眉飞色舞地纠正道：“是特殊竞技运动测试！我通过了！还拿了135点的成绩！比别人多了整整一倍！”
他在说完这话之后，几乎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连忙问道：“这么说你们学校今天也测试了是吗？哥你的分数怎么样？！”
唐染沉默了下来。
唐渲像个猴一样地在旁边团团转，抓心挠肺地想要知道唐染的数据。
看他这么兴奋的样子，唐染无奈说道：“你在干什么？”
唐渲双眼眨巴着，理所当然地说：“我想知道你的成绩啊，哥你做什么都那么厉害，这种测试肯定也没有问题，我想知道其他人看到你成绩的时候究竟是什么表情！肯定很精彩！”
唐染：“……”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只能说道：“他们的表情确实很精彩。”
稍微垂下眸子，对上唐渲的目光，唐染接着说道：“因为我拿了零分。”
唐渲以扭曲的姿势怔在了凳子上，他根本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连忙拉着唐染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机器坏了？”
唐染对着他紧张的样子，心里面有些无可奈何，唐渲好像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对他充满了无用的盲目崇拜。
他没有办法只能向唐渲说明了当时的情景。
不过因为系统的事情实在是太奇怪，所以唐染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
等说过了情况之后，他才接着刚才的问题继续说道：“所以你通过了测试，那位测试官对你说了什么？都做了什么样的安排？”
唐渲挠了挠头，面色终于为难起来。
唐染心里大致有了判断：“你直说就行了。”
“好吧。”唐渲只能老实说道：“我通过测试之后，那位主要负责人，好像叫甄什么……”
唐染提醒道：“甄寒。”
唐渲点点头：“对就是她，她当时看着我高兴坏了，说我是这些学员里面最有天赋的，还说如果我跟他们去，肯定能成为学生里面最厉害的那个！对了，她还承诺我，只要去了，以后我想上什么样的大学都没问题！”
听着唐渲的说法，唐染认真思索着。
虽然对于那位叫做甄寒的负责人竟然会有这么大反应感到有些吃惊，但关于其他事情的说辞倒是差不多的。
唐染问道：“她有没有说过，你如果跟他们去，以后要怎么训练？”
大概是早就把这些事情背得滚瓜烂熟，听唐染问起，唐渲立刻就回应道：“她对我说了，说是要加入训练队的话，就必须要暂时离开临城，去郊外的训练基地里面住，而参加训练以后我大概有很长时间都不能离开，当然也没有办法回家。”
唐染听到这里顿时蹙眉：“要把你们关起来？”
唐渲摇头纠正：“不能这么说，甄寒女士说了，应该是封闭集训。”
对于唐渲这样乐观的想法，唐染没有办法赞同，他心里面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要让自己的弟弟去那种来历不明的地方，唐染觉得有些放心不下：“你已经答应他们了？”
唐渲再次摇头：“还没有啊，因为要好久不能回来，所以我才想回家跟你们商量一下，他们现在还在等我回答，我告诉他们想留三天的时间考虑一下。”
听他这么说，唐染感觉稍微放心了点。
自己这个弟弟虽然看起来缺心眼，但好在这种时候还不算太冒失。
不过就在他这么想的同时，唐渲已经嘿嘿笑着又说道：“我可以用三天说服爸妈他们！”
唐染：“……”
看来这家伙留三天只是想给家里做思想工作而已。
他叹了口气，把唐渲赶到了床上：“你还是先睡觉吧，这件事情你先不要答应下来，明天你陪着奶奶去医院看看，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你等我回来，我们商量之后你再答复那群人要不要离开。”
唐渲半知半解，问：“你要去哪？”
唐染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
因为他想做一件称得上冒险的事情。
他想偷偷去调查清楚，那个叫甄寒的人，还有她背后的组织，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弄清楚真相之前，他实在没办法放心把弟弟交到他们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