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白月光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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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起初路核桃以为“收房租”是什么秘密行动的代号,但当周岚斐将一本硬皮账簿扔给他的时候,他终于感受到了幻灭。

    “我们为什么要收房租啊?”他抓狂道。

    周岚斐衬衫长裤行走在外,浑身上下连个汗珠子也无,跟路核桃一比简直是冰肌玉骨:“不收房租我们靠什么吃饭呢?”

    路核桃:“??”

    包租公本公振振有词的给他算算术,“你看,我一间房子的租金是四万到十万不等,我出租个几套,一月下来就能收二三十万,庞焱不吃不喝做几十个祈状,差不多也就赚到了。”

    路核桃:“......”

    怎么听起来庞焱还怪苦的?当卡密不如收房租?你这病秧子在凡尔赛什么啊喂??

    路核桃感觉更幻灭了。

    一块儿路牌支棱在拐角处,“双荆路”三个字赫然映入眼帘。路核桃“咦”了一声,依稀觉得庞焱提到过这个名字,一片儿铜钱形状的纸钱飘飘悠悠落在脚下。路核桃这才看清路边沿墙排了好些白花圈,一辆四四方方的长车停在那户门前,上面印着某殡仪馆的字样。

    那是一栋联排别墅,此时门户大开,前厅被布置成新鲜的灵堂,一个穿着素服的女人一边用绢子拭泪一边在门前迎接客人,周岚斐走过去,从旁边捻了几支散香,燃了朝着男主人的遗像拜了拜,这才转过身。

    “万女士,该交这个月的房租了。”

    原来这个女人就是往神庙递祈状的万凤淑,路核桃怔了怔,心想这种时候来收房租也太资本家了,刚准备提醒周岚斐一句,就见周岚斐将一只手背到身后,摊开,掌心掬着一只千纸鹤。

    此时周岚斐已经跟万凤淑聊了起来,大抵是因为丈夫惨死,作为家庭主妇的万凤淑无法在负荷高昂的房费,所以她非常抱歉的跟周岚斐说打算中断租房合同。

    路核桃不解其意的看着那只造型精巧的小千纸鹤,突然,路核桃以为自己看错了,纸鹤的翅膀动了两下,从周岚斐的手心里飞了起来,穿过人群,飞向宅子深处。

    “退租是可以的,但是按照合约我必须先检查一下房子里的既定设施,如果有贵重物品损坏,得照价赔偿。”周岚斐仍在交谈。

    “可以,可以的。”万凤淑点头说:“您房子里的装潢和摆设我们都没有动过。”

    “行,核桃,去房子里检查一下。”周岚斐说。

    路核桃忙应了一声,他也不知道周岚斐的意图为何,但那千纸鹤飞在前头,像个引路人,他便跟随着一路穿过玄关。随后他才知道为什么周岚斐要强调贵重物品不能损坏,因为他在这座别墅的天花板上看见了一串一串的纸鹤挂饰,晶莹剔透,高调奢华——全是水晶做的。

    路核桃被闪瞎了眼。

    引路的纸鹤陡然转向,飞到一扇房门前悬停住,翅膀扑闪扑闪,似乎在等着路核桃开门,路核桃扶着门把手将两扇门向旁一推,看见了一副漆黑的大棺材。

    好家伙,这视觉冲击,差点儿没给路核桃吓晕过去,他膝盖颤颤的扶着门,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那只纸鹤blingbling的盘旋在棺材上方,像是在等着他。

    不是吧不是吧?这不是要他开棺验尸的节奏吧?

    路核桃快吓尿了,但他心知这是周岚斐交给他的任务,只能默念了几句“冒犯”,迈腿进屋。

    人家家里刚死了人,自己就这么在人家房子里乱窜还直接进了人家停棺材的屋,这要被人看见路核桃觉得挨一顿打都是轻的,他手忙脚乱的关上门,然后发现自己陷入了另一个困境——跟一副棺材独处一室了。

    盛夏时节,路核桃生生感到遍体沁凉,他不敢直视那副黑的发亮的棺材,只能假装无事的四下看看。

    四面的墙是彩绘的琉璃板,图案是古色古香的宫廷夜宴,婀娜的侍女托盘伺候,上面放置着栩栩如生的圆果美食。这琉璃墙好像能反光又映不清晰人像,路核桃对着照了半天也没看到个自己的模样,放弃了,将注意力集中到那副棺材上,他壮起胆子去推棺盖,发现棺盖竟然没封死,一推就挪开了半寸。他扒着棺缘凑过去,透过缝隙正对上一只惨白浑浊的眼睛。

    路核桃倒吸一口凉气,狠狠地捂住嘴,这才将那一口尖叫咽下去,他硬着头皮把棺材盖推开,看清了里头那位的全貌。

    那是一具不甚安详的男尸,双眼因为惊恐而睁得极大,以至于眼角都开了裂,眼白泛着没有生气的青灰色,葬仪师打点尸体的时候会尽力让尸体看起来体面安详,其一要做的就是用手合上人的眼皮,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就是不闭眼,因而面目可憎,仿佛生前看见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事情。

    大概是为了呼应主人生前的身份,所以男尸穿着一袭黑色的开衫西装,剥起来还算容易,路核桃抖着手把扣子一一解开,在尸体的胸膛上看到了一串密密麻麻的缝合线。

    即便有这串线遮掩,尸体的左半边胸膛也很明显的塌瘪下去。

    难不成这主人生前被人开了膛?

    路核桃揣着疑问继续检查,发现尸体的手心里还攥着一个物事——那是一张某商行发行的黑金色的信用卡。

    背后的门出其不意被拉开,盘旋的纸鹤应声坠落,路核桃猛地扭头,看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立在门外,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抱着一个玩具兔子。

    路核桃就是用脚指头想也该猜到这是万凤淑的女儿,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那个我,我走错门了,你什么也没看见。”他一边说着一边假装镇定地把棺材盖归位,心里疯狂的祈祷这女孩儿最好什么都不懂。

    女孩儿没找他茬儿,安静地垂下眼帘。

    路核桃忽然想起先前万凤淑说男主人是因为保护女儿才死的,那是不是意味着这小姑娘知道些什么呢?

    他沉吟着,用尽可能委婉的态度问道:“小妹妹,你还记得那天跟爸爸一起遇到了什么吗?”

    女孩站在原地,依旧沉默,却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出来。

    路核桃恍然,小女孩定然不敢跟装着父亲的棺椁同屋而处,这也难怪,他自己都活这么大了也仍然不能勇敢直面死生之事。

    他走出来,女孩一把抓住他的手,指了指他掌心里的卡。

    “是这张卡的主人?”路核桃尝试着去揣测女孩的意思。

    女孩飞快的点了一下头,后又指了指黑色的卡面。

    “黑色?”路核桃意会:“黑发?黑衣服?”

    女孩又指了指他。

    路核桃:“男的?”

    -

    周岚斐大概真的很喜欢千纸鹤,他名下所有的房子里都装点着那些一看就贵死人不偿命的纸鹤吊饰,以至于租客们连个会蹦高的宠物都不敢养,生怕碰着磕着要赔钱。

    收完租金,路核桃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富裕的快乐。

    “那小姑娘是真的很可怜啊,刚刚死了爸爸,我还逼着她回忆凶手的样子,我看她都吓得不敢说话了,人家说人在受了很大的精神刺激之后会得自闭症,我看她就是,所以我临走前就安慰了她几句——”

    “——然后把我的纸鹤送给她当礼物了?”周岚斐幽幽道。

    路核桃瞬间懵逼:“啊......不可以吗?”

    周岚斐无奈又无语,他走了几步,感觉像是中暑了,倚在路边的树荫下细细的喘,脸色煞白如纸。

    “小周师父您没事儿吧!”路核桃有被吓到,忙上前去搀扶,周岚斐余光一瞟,眼疾手快地把他按了“120”的手机给压下去,摆手道:“我饿了。”

    “啊!饿了!”路核桃顿时松了一口气:“饿了好饿了好。”

    周岚斐:“......”

    顿了顿他哭笑不得的叹道:“是啊,我多半是低血糖了。”

    这是一条步行街,两旁排布着各式各样的吃玩小店,路核桃搀着周岚斐在一家糖水铺子门口落座,周岚斐取了菜单问:“有忌口么?”

    路核桃:“除了核桃,其他都吃。”

    周岚斐说话有气无力,此时竟还能笑出声:“看来你妈当时真没少吃核桃。”

    他点了份糖糍粑油条和冰粉给路核桃,自己则点了一份热的阿胶桂圆羹,上菜后他慢慢的咽了一些甜汤,脸色才好转。

    路核桃嚼着香脆的糍粑油条,看他这副模样心里愈发愧疚:“小周师父我错了,我以后不会随便送你的东西了,我要送就送自己的——”

    “自己的也不能乱送,尤其是贴身的东西。”周岚斐说:“否则容易把命门露给别人。”

    路核桃半知半解的点头。

    他狼吞虎咽的吃着饭,周岚斐在一旁垂眼思索,白而瘦的手腕搁在桌上,指间夹着那张黑金色的卡转动。

    这时,糖水铺隔壁传来些吵闹。

    “我不收现金的帅哥,这年头谁还用现金啊,要么刷卡要么转账咯......”

    “我卡丢了。”男人的嗓音低低的,凉凉的,像是深谷里暗藏的冷泉幽雾。

    周岚斐循声看去,而后眸光凝住。

    他终于在大热天的找到了第二个和他一样不怕热的选手。

    那是一个高个子的男人,黑色的刘海遮了部分眼眸,侧面山根鼻梁以及下颌的弧度仍旧精妙俊逸。他穿着一身浓郁的黑,手上带着一副同色的丝质手套,衬衫下摆收束没入裤腰,衬的腿修长笔直,腰线那处更是又窄又劲道。

    这腰就是捂得再严实也仍然会令人直呼“性感”,练是练不出来的,应是天生的才对。

    男人身姿挺拔,即便低垂着脖颈与人说话也始终散发着冷淡和傲慢的气质,以至于以他为中心直径一米的范围内都没有人。两三步开外倒是站着几个女学生,表情半是向往半是胆怯,复杂至极。

    “那你找个人代付吧!”超市老板颤巍巍的同他打商量:“你看你长这么帅,随便找个小姑娘帮帮忙很容易的伐!”

    “你看她们敢么?”男人面无表情的反问。

    我看她们不敢。

    老板在心里疯狂咆哮,她们敢就有鬼了,就你这副“莫挨老子”的德行我都不敢跟你说话好么!

    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眼前这男人虽然话少了些,却是一表人才,但往那儿一杵总给人难以言喻的压迫,他很想拒客,却又不敢明说。

    四下安静,炎热的气候都降至了冰点,超市老板撑着收银台,仿佛这位冷面帅哥手里拿的不是皮夹而是一把大砍刀,就在他快被吓到半身不遂的时候,一个人用一种自以为很小但实际上大家都听的清清楚楚的音量真情实感的叹了一句。

    “好腰。”

    卫珣渊:“......?”

    作者有话要说:  社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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