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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真恶劣。)

    金子熔来这趟的初衷就是为宗平, 宗平提出想去禹州府看一看可不刚好合了这少爷的意?本来金小姐很不想放人,她早几个月听戚敏说宗平是个花心的,不会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活……那时金小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得泼凉水的话, 即便人人都说戚敏批命很准从未有批错的先例, 她还是自顾自的找了由头为宗平开脱。

    那时候金小姐表现得很固执,反复洗脑自己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告诉自己要相信自己看到的,不要因为旁人几句话就动摇……

    虽然但是,后来几个月宗平没少给她浇凉水。

    或许因为中间存在被勉强的成分,加上宗平意识到他其实不需要把身段放太低, 金家人明明找戚敏看过却还是没舍掉他, 要说只因为金小姐的任性坚持宗平不信……他察觉到金家想继续利用他的心了,既然是互相利用那促使他们和谐相处的基石就是利益,那他就不再是绝对弱势方。

    宗平知道女人疯起来是可能坏大事的,故他不敢彻底冷淡下来, 但态度上的变化也是实打实的。

    之前他单方面哄着金家小姐。

    如今好像掉了个头, 反倒变成金小姐天天打听他的行踪, 一得闲就问伺候的宗平在哪儿。宗平知道未婚妻在找他,还是忙自己的事, 忙完还有精力才会去哄一哄。

    金府那么多人将这些看在眼里,都觉得这个攀高枝的是不是太有恃无恐了?以为定亲了就十拿九稳可以怠慢人?

    还有人断言他很快就会尝到苦头,金小姐可不是好糊弄的, 看穿他的真面目后不得把人踹了?

    虽然说定亲之后闹掰再各自婚嫁是丑事。

    但在长阳县这种地方,以金老爷的地位,他女儿是不怕这个的。

    笃定这么想的后来打脸了, 他们觉得一冷一热之下金小姐会清醒过来看穿宗平的真面目然后愤然踹了他,后来的事和他们想的很不一样, 金小姐也没能抽身出来,反而好像越陷越深了。

    不好说是宗平的爽文男主光环作用还是他推拉手艺高杆……总之情况变成了:虽然金小姐感觉到这个人和她想的确实不一样,但她还是很为对方着迷。一方面当宗平想要哄谁高兴的时候他总有很多办法,另一方面他看起来确实比其他男人更有想法,金老爷都说这要是亲儿子就好了,是女婿始终不那么叫人放心。

    一个男人让女人为他着迷的理由里面,排在前列的永远是那几个:

    权势、财富、相貌、才华、谈吐……

    这些不需要全都有,不同的女孩儿有不同的偏好,只要对了她胃口占得其中一样都成。

    宗平的相貌就还可以,也对金小姐展现了才华,他那张嘴也是会说话的,接触过的人里面除了戚敏这种无论如何就是对他不感冒的,其他人对宗平的评价总不是那么坏,就算明知道他是个重利的家伙,都会本能找理由去解释他的行为,比如他是寡母养大的,从前过得不好,难免会执着的想要翻身……

    总之在金小姐看来,他相貌好,很有才华,谈吐也相当不凡每次聊的内容和别人都不一样,哪怕宗平越来越多的冷落她,她为此没少生气,在气过了之后都会为对方找借口认为他只是太有上进心了,他想施展自己的才华,想要做出成就。

    有上进心不好吗?

    当然好,这又是正面积极的特质。

    除了最早是宗平有意在攻略她,后来金小姐是自己完成了对自己的洗脑,她心里的宗平和现实的其实很不一样,但是除了戚敏谁又敢给她当头一棒呢?

    没有人。

    周围的人不论心里怎么想,永远只会说小姐眼光独到,提起未来姑爷必然是赞不绝口的。

    结果就是,哪怕金小姐意识到她在宗平心里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宗平并没有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她还是没想要爬出这个坑,因为宗平在她心里始终是好的,周围没有更好的更能吸引她的人。

    这导致哪怕在被冷落的时候,金小姐都能安慰自己说,那种只会围着女人打转的没出息男人她也不会喜欢,她喜欢的就是有才华并且能够干出大事的宗平,现在就挺好的……

    虽然很好,在宗平表示要跟本家五少爷去府城的时候金小姐还是心里一紧。

    被她刻意忽略的戚敏曾经的批命又浮出水面。

    她想到戚敏说过,宗平这一生一定是女人堆里来女人堆里去的,他总能吸引到各家的骄女,将来会有出身更好背景更强的女人为其倾心……不想相信是肯定的,但是宗平自己都很相信戚敏,他都被批成那样了还是经常去送孝敬这难免会让金小姐担心,想到未婚夫独自出去一段时间回来带着更大来头的女人,可能就是本家的小姐,他们作为分出来的一支能比得过?

    为杜绝那种情况,金小姐毫不犹豫的决定跟着一起去,紧迫盯人。

    这个男人是她一双慧眼发现的,认识的时候对方还是镇上穷小子,现在展现出非凡的能力了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宗平还想劝人留在县里,没成功。

    他们要去的是金氏的本家,宗平和那边能搭上关系还是通过金老爷,他都没道理一定要未婚妻留下,无奈只得将人带上。

    在他们启程之后,金太太左右不安心,虽然上次来戚家得到的说法让她心里堵,但为了女儿她又来了。金太太照戚敏的规矩先派人过来约了时候,带着礼金乘马车过来,一个照面就被点穿了来意:“太太是想知道你出了远门的女儿这趟顺利否?可会碰上糟心事?”

    第二次过来,戚敏一如既往的犀利。

    她瞥一眼就看出宗平和金小姐已经跟金子熔他们动身了,也看出金太太完全不能安心,她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当初戚敏说的,相信了之后还是舍不下这个女婿,又恐怕人这就在外面胡来,心里可以说相当矛盾。

    人呢,碰上犹豫的事有些会想从旁人那里得到支持,太太们通常会同老爷说同妯娌说同娘家姐妹说……不过对金太太而言,她有更好的选择——戚敏。

    戚敏一点儿没辜负她,人特别淡定让金太太别急,冷静一点,坐下来。

    “您要是担忧其他事情我还不能给保证,要是担心宗平这次出去会对不起令嫒,那就想太多了。”

    金太太还当自己耳背听错,她定定的向戚敏看去,得到的是肯定的反馈。

    “你说他不会对不起我的娇娇?”

    “这次总归是不会。”

    “我听不懂,之前也是你说他这个人在这方面没自制力,有机会就会去拈花惹草。他这次去的时候我们金氏本家,必定有机会结识出身更好的,怎么又能克制了?”

    “理由你知道啊,你刚才不是说出来了?他有机会就会去拈花惹草,没去必定是不合适没机会。”

    “他那么多手段的人……没机会?”

    金太太不想把话说的太明白,那样就太难听了,可只要想想宗平勾搭她女儿的方法,这人为达目的根本不折手段,只要他想必定会竭尽一切办法怎会没机会?总不是因为女儿跟着他坏了他的事?可要是女儿降得住他还会三天两头的埋怨?埋怨过后对这个人还是死心塌地的,根本就被他那捏住了。

    基于这,他要把人支开还不容易?

    金太太总觉得这说法有些牵强。戚敏作为一个极富职业道德的算命人,拿了钱当然就得替人解惑,她一点儿没包袱把宗平卖了:“可能因为你们金氏本家的小姐现在虽然风光将来不一定吧……宗平这个人现实得很,像这种未来不明朗的姑娘他是不会去招惹的,除非碰上了绝色美人。”

    戚敏还想给金太太一个良心建议,既然给女儿定了这样一门亲事,摊上这么个人了,就得表现出势均力敌才行,各方面不要一味的附庸他,要展现出自己的手腕和魅力。不拘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人骨子里都是贱的,送上门的香不了几天,求而不得才能叫他日日牵挂。和这种渣男相处没点渣女的手段可不行。

    这个她想当赠言送给金太太的,可金太太的注意力全被她之前那几句吸引了。

    “你刚才说我们本家的现在虽然风光将来却不一定?”

    “是吧,有这回事。”

    “这话从何说起?”

    看她一派紧张戚敏偏头:“你女婿回去没提过?这是之前给金子熔看相看出来的,具体呢不方便告诉你,反正存在些问题。”

    金太太听了简直眼前一黑。

    她想通了,彻底想通了。所以戚敏说这次不合适、没好机会,不是说这个女婿没机会接触到别人,而是他觉得太冒险了不值当不愿意再跟金家其他小姐搅和,哪怕是本家的。

    如果说本家那边的情况有这么严重,那岂不是很快这个最坚实的靠山就要倒了?

    自家在削弱,女婿却寻着一切机会壮大自身,他这次突然提出要去府城看看难保不是察觉了金氏危机之后想另寻几个可以合作的对象。

    这样此消彼长之下,又能压宗平多久?

    不会等不到成亲双方已经立场对调,那女儿还能顺利嫁给他?还能是嫁过去做正妻吗?金太太面上勉强绷住了,心里一团乱麻,想到戚敏说这事宗平是知道的,人知道却没透露出分毫不更说明这人有二心吗?

    唯一庆幸的是这个情况她说是通过本家五少爷的面相看出来……就是说五少爷和那个老管事也知道,应该会把情况说回去提前做好应对吧?

    金太太一通分析,心下稍定。

    便问戚敏:“你通过面相看出来的事情是肯定会发生吗?能不能改?”

    “本命不可,时运可。”

    “我们金家这出属本命还是时运?”

    戚敏告诉她这是因果,既不是本命,也不是时运,而是先前欠了债之后需要还,还到何种程度也不是天注定而是看讨债的人。所以说金家之后会怎么发展不到那天不敢说死,但既然是来讨债,无论要得多还是少,他总要拿走些东西。

    金太太又问她讨债的是谁?

    戚敏不肯说了,还道不说是为她好,有些事不知道反而能少得罪,知道了难免回想提前扼杀,这个对手却不是好收拾的,扼杀不了将他激怒了结果恐怕会相当惨烈。

    不论金太太怎么许诺她,戚敏都不准备告诉她更多,开口就是劝他们人活一世要多讲良心,有些人在做坏事时总认为自己计划得天衣无缝,当时或许的确是赚的,往长了看却未必。种了因就会结果,欠了债就必须要还,世间的事便是如此。

    啥事没有的时候说这个金太太或许听得进去一点,这会儿心里火烧火燎的哪爱听这个?

    意识到戚敏无论如何都不准备透露详情,她换个问题:“那你看我这个女婿,还安分吗?能留得住?”

    “您这问题不对,宗平既然也去做生意了,总要讲些信诺,但凡您家没做出什么,他没道理平白无故把事情砸了,之前定下的之后还得那么去,真要担忧的也不是这事能不能成,而是事成之后又会走向何方去。就目前的迹象来看,这亲事本身还算稳当,您家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难说了。”

    ……

    这算好消息吗?

    显然不啊。

    金氏夫妻明知道宗平是什么人还是让女儿跟他定了亲事是为什么?就是觉得无论如何他条件还是好,放走他不容易找到更好的,而且他确实能帮家里挣钱,这是实打实的利益。

    这门亲事的基础在利,现在戚敏说亲事问题不大,利益难说,金太太听了能高兴才怪。

    这时她才意识到,或许就是这趟会让事情变得不受控,宗平搞不好会在府城找到新的合作人,这个人,或许不是他们家能抗衡的……金太太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接连的心神不宁,老爷还高兴呢,说这次能巩固和本家的关系了,还能让这个心比天高的女婿见识一下禹州金氏的实力,好让他收心。

    实际情况根本不像老爷想的那样,他失算了。

    很难用语言形容金太太心里是什么滋味,她为女儿的终身大事来,想求个心安,现在女儿的终身大事问题还不大,却听说自家的利益要飞了靠山也要出事了……回去这一路金太太持续的头疼。

    惹得她犯头疼的罪魁祸首满意的点了新一笔的进账,为了把那片荒地全买下来她把之前攒下的银钱都拿给了哥哥。

    也不是说那片地有多贵,主要在这之前她最大的几笔进账都来自周家,周家那边也不是次次都直接给金给银,他们赠礼比较走心,东西都是上好的,值钱的很,可戚敏总没道理直接拿去换钱,就导致现在她手里囤了些好物,金银不是那么多,金太太来得正好,给钱给得非常及时。

    戚敏估计之后金老爷还得来一趟,那些事任谁听说了都要坐不住,他肯定是会让戚敏给看看的,这又是一笔,挺好。

    事实上金老爷也没那么快来,随后来的是什么呢?

    是周芳晴又一封来信,这次附上了说好要给戚敏寄来的小玩意儿,香粉脂膏之类的,还有两张不见杂毛的皮子。除了周芳晴的,还有周五太太的一份,她这边直接打包了一大份补品,说是周无恙给他们药膳坊进的货,从里面捡了一些,一道送来的还有两张随便就能做简单的食补方子,让她吃来看看合不合意。

    五太太说她回去之后感觉今年秋冬这个天气确实不怎么宜人,不知道康平镇上如何,但是府城那边基本上天天晚上都有夜雨,本来就是秋冬相交的时候,一下雨就添一层寒意,她都感觉天逐渐冷起来了,莫说周无恙。

    周无恙本人也给戚敏写了一张纸的来信,讲最近两次他只要表现出想去铺子那边看看跟前伺候的就会争相提起戚敏——

    戚姑娘说最好不要出门。

    想活动就在府上走一走。

    少爷可不能和女神仙对着干啊!

    ……

    就导致明明没有想出门,但只要感觉无聊了他就故意表现出想出去,饶有兴味看别人来劝他。

    戚敏看到这里,没忍住在心里啐了一口——

    变坏了这个人。

    真恶劣。

    还有周无恙说上次他娘回府之后兴冲冲要教他男德,结果连个纲要都没写出来,一心向学的周少爷恳请敏姑娘亲自教他,作为交换他找来了个小玩意儿讨姑娘欢心。

    上次弄来那个签,当时感觉挺瞎,后来才知道居然真的能起到作用,他这次弄来一套月老灵签。

    文氏得知周少爷送来的东西里面居然有个月老灵签,也不管灵不灵验,立刻揪了儿子过来,让他们兄妹两个排队抽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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