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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心生芥蒂难再见

    二人自小生活环境不同,嫮云知道无法与阿颜说明白,如今昭华登基初期,她不想给他惹麻烦,任何困扰都不行。

    “算了,你这脾性旁人还真是劝不了你,总之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能幸福,真心的。”不管她与谁在一起,只要她能幸福,阿颜便真心祝福。

    “你也一样。”离别的话不需要说太多,彼此都懂。

    午时过后,城北定王府内,定王喜滋滋的进了后院,院子里汝秀正在廊下乘凉,便听父亲欢喜言道:“好事,天大的好事啊。”

    汝秀懒懒的望他一眼,心中烦闷的很,陛下指婚的事情还未解决,她想做的事情姝公主也迟迟没有回复,如今对她来说,哪会有什么好消息。

    没想到父亲说的正是此事,“今早陛下收回了赐婚的旨意,女儿呀,你不用嫁给杜县公了。”

    “收回了旨意?为何?”前几天父亲不是还说旨意不能随便收回吗,这还不是说收回就收回了。

    “是那杜县公不识抬举,看上了身边一个卑贱的婢子,亲自进宫请求陛下收回旨意,没想到陛下还真允了他,并把那个婢子抬了身份许配给了他,一个卑贱的婢子配县公,这个杜县公竟还千恩万谢的进宫领旨,也不怕被人看了笑话。”

    定王还在沾沾自喜,却没想到汝秀却腾地站了起来,“什么?他为了一个卑贱的婢子拒绝了我?”

    定王脸一僵,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

    “要拒绝也是我拒绝他,他算什么东西?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卑贱的婢子,这不是成心打我的脸吗?我看不是他被人看笑话,是我被人看笑话才是吧。”若是让旁人知道杜县公拒绝皇上的指婚是为了一个婢子,她汝秀的脸面往哪搁?

    先帝采选后宫她落选,如今陛下指婚又被拒,谁又能想到这邺城第一美人儿竟会落到这副田地。

    “总之无论如何,赐婚一事已然解决,这不是皆大欢喜吗?”在定王看来,女儿这么多天一直为赐婚一事神色恹恹,如今解决了应该高兴才是。

    “我早已有了一劳永逸的法子,哪用的着他去退婚?白白让我丢脸。”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女儿大了不由爹,如今汝秀心中在想什么,定王是半分也猜不透,且他心中总是莫名不安,汝秀的性子太偏执,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来。

    汝秀唇角冷笑,她想做什么?自然只有那一个目的。

    “姑娘,外面有客至,是找您的。”婕从院外进来。

    定王听说女儿来客,便也不好再问什么,转身离了小院,汝秀让婕将人请进来,可打眼望去,踏入院中之人是个身材瘦小的女子,却以轻纱遮面。

    汝秀蹙眉,面前之人便将面纱轻轻取下,巧笑:“县主,别来无恙。”

    “姝公主?”汝秀怎么会想到,姝公主迟迟不给她回复,此刻却亲自前来,她让婕守好院子,便请姝公主进房间叙话。

    姝公主应该是不能出宫太久,便是长话短说,直接问道:“县主先前所言,还算不算数?”

    汝秀眯着眼睛,虽然如今婚事已经取消了,但她并不想停手,便狠下心说道:“自然是算的,莫非姝公主如今想通了?”

    “你不必怀疑我的决心和目的,我的父皇被他们害死,他又假惺惺接我回国却在背后传出那样的流言,明明我才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可宫里人却只看她的脸色,我对她的恨不比你少。”

    汝秀笑了笑:“既如此,汝秀便可放心了,只要姝公主肯助我,日后再宫中,她便是你我二人共同的敌人,我必不会让她好过。”

    只是姝公主也不是傻子,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便言道:“日后之事日后再说,此刻我倒是有件事需要县主帮忙,若是县主肯帮我,我自然也会助你。说起来此事于县主而言百利而无一害,能让她不痛快,不也正是县主想要的结果吗?”

    汝秀不怕姝公主利用她,她还怕姝公主什么都不求呢,如此二人有来有往才能长久,“哦?不知姝公主所言何事?”

    姝公主起身近前一步,伏在汝秀耳侧低声言语了几句,汝秀面上果然慢慢浮出几分喜悦。

    傍晚时分,住在驿馆的阿颜将军便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读罢信后,她立马着人出去打听信中所言是否属实,直到听到探子回报,她愣愣的坐在房中不发一言,眼见天色蒙蒙亮起。

    “公主,今日怎么起这么早?”阿清才方起身,便听见嫮云房中有声响,进来一看,嫮云已经下了榻。

    嫮云淡淡一笑:“今日阿颜离邺,我想去送送她,你与安歌都不必跟着了,准备好早膳,等下了朝给陛下送过去。”

    阿清应下,便伺候嫮云梳洗,出了皇宫不多远便是驿站,阿清倒也不用太过担忧。

    嫮云一路从宫中出发,出了宫门到达驿馆后,却恰好见有侍者立在门前,嫮云一问才知柔然的使者已经离开了。

    “前脚刚走,姑娘您后脚就来了,您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现在往城门处追兴许还能追上呢。”

    嫮云心想,阿颜这一离开,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她总要去送一送的,便吩咐驾车的侍从,“快些往城门处看看,若是他们已经走远了就罢了。”

    柔然的使臣中除了阿颜将军,其余几个都是上了年纪的文臣,马车行驶的很慢,嫮云紧赶慢赶的终于在城门处追了上来。

    侍从上前打招呼,柔然使团的车队便停了下来,嫮云下车,便见前方阿颜也从车中下来,她笑着走上前,“没想到你走的这样早,我该早些来的。”

    又对其余车架中的几位使臣言道:“请各位大人包涵,我与阿颜将军说几句话。”

    旁人自然没有意见,嫮云便拉着阿颜到一旁去,她这才发觉阿颜神色不是很好,她还以为是阿颜离开邺城不舍的缘故,便道:“也不是就不见了,你不是答应过我,还会再来邺城的吗?”

    阿颜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才疏离的说道:“多谢长公主前来相送。”

    嫮云神色一僵,越发觉得阿颜有些不对劲,她拉住她的手关切问道:“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阿颜生硬的将手抽回,目光中尽是冷漠与疏离,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到嫮云面前,冷声道:“我曾说过,与你一见如故是真心愿交你这个朋友,可我也说过,若有一天发现你骗了我,那么我必不会原谅你。”

    嫮云心中噔噔作响,她迅速将信纸展开,信里的内容便一字不漏的展现在她眼前。

    “霍大将军对嫮云长公主用情至深,在长公主及笄之时,霍大将军曾跪在朝午门外一个多时辰,只为求娶嫮云长公主。”

    “大将军一心助陛下登基,亦是因为对长公主的情深。”

    “大将军府的有闲小院,那是大将军专门为嫮云长公主所留,平日里大将军从不让外人去。”

    “全邺城的人都知道,这么多年,大将军心中只有长公主一人。”

    信中的每一句话,对阿颜来说,都是字字诛心。嫮云握着纸张的手微微颤抖,她有千言万语想说,可张开口却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阿颜冷冷一笑,纵然信中所言她已一一核实,但没有见到她时,她心中总还抱着一丝希望,此刻听她说出这三个字,她才觉得自己有多可笑,自己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可她呢?怕是从未对她有过半分真心吧。

    “你不必说抱歉,只当我阿颜瞎了眼,误交了你这个朋友。”

    她转身便走,嫮云心下一急,急忙拽住她的胳膊,“不是这样的,我是真心将你当朋友,也是真心希望你能与大将军共结连理,我只是……我只是没有机会跟你解释。”

    阿颜转过身,甩开她的手,心中的难过不比她少半分,她声声质问:“没有机会吗?我曾问你,他是否已有心仪女子,我亦曾请你帮我看着他。与你在一起时,我十句话有九句是念着他,你若真心当我是朋友,怎会瞒我至此?”

    “我……”

    “我在你面前提起他的时候,在你看来是不是很可笑?我爱而不得的却是你不屑一顾的,呵……”她的眸中渐渐湿润,铁血沙场多年,她早已不知眼泪是何种滋味,这种真心被人践踏的滋味,还真是不太好受呢。

    人人都道她巧言善辩、心思百转,可此刻面对阿颜,她半分辩解的话都说不出,阿颜说的不错,她有很多机会的,有很多机会告诉她,可她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此时此刻,她心中满是悔恨与歉意,这些时日,她见惯了阿颜的豁达和开朗,却从未见过她如此冷漠与疏离。她性子慢热,不是那种会短时间与人熟络起来的性子,可对阿颜却是例外,初次相见便忍不住想要亲近,相处之后只觉相逢恨晚,知道她要走心中便有万分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