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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乞巧节上被劫持

    嫮云点了点头,便见淑尤抬脚往桥上走去,她便也跟在身后,二人望着桥下流水,背对行人,好在行人们的心思也不在二人身上,他们便并排而立,只是远远看去像是依偎在一起。

    “前朝时候,有位苏氏女子,家境贫苦、沦落风尘,幸得一陈氏儿郎不离不弃,苏氏女子将自己所有身家交付情郎,让他去应试考取功名,陈氏儿郎便来了郢都,后得一重臣看中,做了个小官,之后因头脑机灵,又会虚与周旋,仕途一片通畅。”

    “那苏氏女子呢?”嫮云急切问道。

    淑尤停顿了下,又接着开口:“苏氏女子许久没有情郎的消息,很是担忧,便拼命攒银两,攒了好多年才攒够给自己赎身的银子,她只身前来郢都,根本不用打听,情郎的名字便日日都能听到,他已有了家室,儿女绕膝,如今是朝中炙手可热的官员。苏氏女子悄悄躲藏在陈府门外,见那个她日思夜想的人牵着夫人的手一同出府,二人耳鬓厮磨、很是恩爱。苏氏女子冲上前去当街质问,陈氏儿郎拒不相认,并让仆人将苏氏女子拳打脚踢,以证明与她毫无关系。苏氏女子心灰意冷,又没有钱治伤病,便萌生了轻生的念头。”

    “啊!”嫮云一声惊呼,引来行人的目光,她连忙低下头敛了神情,可身子还是莫名颤抖,那苏氏女子那般悲哀,被负心郎骗了钱财又骗了感情,最后落得这般下场,“后来呢?有没有人帮她?”

    淑尤摇了摇头,“苏氏女子心灰意冷之下投河而死,但她死后魂魄一直不散,停留在河水之中,后来陈氏儿郎从桥上走过,听见苏氏女子在叫他,声音凄厉惨绝,他惊吓不已回家就病了一场,此后仕途一直不顺,但终归是寿终正寝。再后来,陈氏儿郎转世投胎,再过此桥只觉冷风阵阵,哪怕炎热的夏日也是如此,那苏氏女子死时决然,魂魄逗留三世不散,后来有一道法高深的法师路过此地,才将苏氏女子劝走。百姓感念苏氏女子的痴心和悲惨,魂魄逗留三世却始终未有害人之心,连那个负心郎都舍不得相害,便将此桥唤作三生桥。据说此桥能检验相爱之人的心意,若在桥上说出不实之语,便会生一场大病。”

    淑尤平平淡淡讲完,嫮云面上哀叹之色明显,薄幸男儿痴情女,在这世上太多见了,她觉得苏氏女子死的一点都不值,不过嫮云不知她当日境况,亦不可妄加评说。

    “不过是个传说而已。”淑尤见她心情低落,淡笑而言。

    嫮云回了他一个微笑,是啊,不过是个传说罢了。

    长明街上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淑尤始终护在嫮云身旁,怕她受伤亦怕她走丢,嫮云自然发觉他一直护着她,淑尤与昭华不同,昭华是对谁都温和的性子,实则很难有人走近他的心里,而淑尤面上清冷,待人却极细心。

    “这位夫人,打个络子或者编个花绳吧?”卖乞巧物件的摊前,站着位中年富态男子,正招呼着嫮云与淑尤。

    嫮云往摊上一看,各类物件倒是齐全,耐不住老板一直热情不减,一时手痒便随手编了个穗子,其实手艺很是一般,老板却一直夸个不停,倒夸的嫮云不好意思起来,给了老板银钱便拉着淑尤离开小摊。

    过了许久,却见淑尤盯着她手中的穗子看,嫮云赧然道:“老板太热情了,不好拒绝就随手编了个,不好看,不要也罢。”

    说着便要扔掉,被淑尤眼疾手快夺了过去,嫮云一愣,便听他言道:“既然你不想要,便送与我吧。”

    “你若喜欢我回头再给你编个好的,这个实在是太丑。”街上人那么多,时间又短,她着实是应付老板才编的,她怎么好意思送出手。

    谁料淑尤却轻笑道:“我却觉得很好,就这个吧。”

    嫮云见他真心喜欢,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之后沿街赏了会儿花灯,人实在太多,淑尤不放心她再在街上转悠,便说差不多就回府吧,嫮云点了点头,可还没等移动脚步,人群突然拥挤了起来,一下子把她和淑尤挤散了。

    她看到淑尤拼命往她这个方向挤,可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人群显的很慌乱,大家挤来挤去,毫无章法。嫮云只感觉有好多人在推她,将她推离了淑尤的方向,很快她便已经看不到淑尤的身影了。

    当时她还没觉得多慌,心想等人群安静下来,或者她被挤出包围圈后,自己回府就行了,可很快这种想法就被打破,因为她感觉有人在慌乱的人群中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开始她以为是淑尤,艰难的转过头后,发现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她喊了一声,以为是那个人慌乱之下抓错了人,可那个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唇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让她浑身一颤。

    这个人是有意识抓住她的,她大声的喊叫,可人群中喊叫声、哭声不绝于耳,她的声音很快湮没在人潮中,她只能拼命的挣脱那个人的手,可很快便又另一个人来抓住她,最后是几个人架着她离开了人群。

    “你们是谁?抓我做什么?”嫮云冷声质问,架着她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她使劲挣脱,“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因为挣脱的力气太大,那些人更要死死的抓住她,她只感觉自己的手腕和肩膀要被捏碎了,其中一个人终于开口:“不想受伤的话,就乖乖跟我们走。”

    嫮云见有人搭理她,忙又问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开口,她心中的慌乱越来越厉害,在凉国要是说她有什么敌人,可能就是大皇子与二皇子一党了,他们抓她无非是想对付淑尤,而淑尤此刻又在哪里?是也被人抓走了,还是在拼命寻找她?

    穗子!她突然想到,在长明街的小摊上编穗子的时候,还剩下一些丝线被她打了结顺手放在口袋里,当时淑尤还说她打的结好看。于是她不再挣脱,慢慢跟着那些人走,他们见她没什么力气再挣扎了,便没有像方才一样死死的架着她,此时只有一个人抓着她的胳膊,另外几个人走在她的身旁,她故意说些话扰乱那些人的思绪,而左手小心翼翼的在右边袖子里摸索着什么。

    好在是在晚上,天色暗沉,那些小小的打着结的丝线落在地上没有被他们发现,此地离长明街不算远,若是淑尤找她,在白日里应该能发现这些丝线。每隔一段路她便可以掉落几根丝线,直到那些人将她带到一处府宅前。

    “这是哪里?”她开口询问,自然没有人回答她,宅院的门打开,她被带了进去,最后被带到一间昏暗的房间里,房间里没有烛火,只有透进来的几缕月光,而今晚的月光又像捉弄人一样躲躲藏藏,她并不能看清房中的摆设。

    而那些人将她推到房中,便顺势锁上了房门,此刻房间内只有她一个人,整个府宅异常安静,像是没有人居住一样,嫮云试着喊了几声,可声音都消失在无边的静谧中,这让她无端的感到有些恐怖,映着月光,她摸索着坐了下来,逼迫自己一定要镇定。

    这些人先是在长明街上制造慌乱,然后使她与淑尤走散,趁机将她劫持,又将她关到一处不知名府宅的房间中,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要挟淑尤吗?还是要挟燕国?

    若是淑尤,她知道自己在淑尤心中,还没那么大的分量,可若是以此要挟昭华……她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此刻只有这一个念头。

    房门被紧锁,她摸索着走到窗子面前,双手用力一推,连窗子也被关的紧紧的,可她知道这种窗子并不怎么结实,于是她拿起方才坐过的凳子往窗子上砸了过去。

    “咔嚓”一声,窗子上的支撑应声而断,踩在凳子上,她想顺着窗子先爬出去再说,可身上的襦裙实在是碍事,不知刮到什么东西上,怎么拽都拽不动,她怕方才砸窗子的响动引来人,于是急的不行,可是越急,衣裳就越是扯不下来。

    静谧的夜里,恍惚间她听到有脚步声响起,让她心中更加慌乱,她知道来不及了,便用力一扯,襦裙被她扯坏,可她此刻却顾不得那么多。门锁被打开的声音那么清晰,她咬牙往窗子外跳了下去,同时房间的门被推开。

    窗子并不高,可她是慌乱下跳下来的,还是因此扭伤了脚,开门的人想必很快就能知道她跳窗逃跑,她只能一瘸一拐、忍着脚上的疼痛快速离开。

    在夜色的掩护下,她穿过回廊,走到府宅的前院,她一直靠墙而行,生怕惊动什么人,不过她猜测的没错,这处宅院平日里确实没有人住,此刻府宅中并没有多少人,因此她才能顺利的到达前院,可她的好运气也就到这里了。

    因为下一瞬,她看到了数盏灯笼迎面朝她而来,她转身,不出意外身后也有,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