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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静室交心

    心漪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看着这院中的景象,忽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宋悠看着心漪微微耸·动的肩头,错开了眼神:“心漪,我很看重你,但真的也不能给你更多了,你和别人毕竟不同,所以我不想你做傻事。”

    她没有回头看自己的伺候了十来年的人,眼眶微红,只笑道:“哥儿说什么呢?我还没让小丫头们去打水呢,先走了。”

    宋悠侧头看着心漪走掉的方向,不由叹了口气:“算了,反正喜欢我的人那么多,我又不能每个都安慰一下,言尽于此,就这样吧。”

    那天晚上,屋中虽然没有安妘,但宋悠依然让心漪在门口守夜,并不在屋中守夜。

    第二日早起,宋悠匆忙收拾一番,就直奔去了宫中,他此时还未正式上任禁卫军副统领,倒是还能清闲两日,不用上朝,故而在宫门口下车时,遇见每日早朝都早来两盏茶的安琮后,安琮看着他不由愣了。

    宋悠和安琮打了个照面,就要往宫里走去,安琮笑问道:“宋大人身上未穿官服,怎么这么急匆匆的就来了?”

    听到这样一问,宋悠指着安琮笑了笑:“你既看到我没穿官服,就该知道我还没正式上任,还能再清闲两天,何必又问我来做什么?左右不是来听早朝的就对了。”

    安琮负手笑了:“三妹妹倒是好福气的人,能得你这样的夫君。”

    宋悠听后,只笑了笑,就朝着侍卫处走去。

    彼时正在屋中酣睡的安妘,自然不知道宋悠已经来了。

    故而当有宫人轻手轻脚的在她旁边推她,告诉她宋悠来了的时候,安妘还以为自己尚在睡梦当中。忍着困意,安妘梳洗之后,就去了侍卫处。

    一入侍卫处的院中,安妘便看到了坐在石桌旁的宋悠。

    宋悠朝安妘挥了挥手:“我听周念白说,你想死我了,我就赶紧来了。”

    安妘脚步顿住,张大眼睛看着宋悠,又看了看院中其他面容尴尬的几个侍卫。

    她轻咳一声,朝宋悠走去,拉着宋悠的衣袖,让他站了起来:“屋里谈话,这里谈话太引人注目了。”

    他点头,只去到了偏殿当中。

    二人刚刚入座,安妘便打了个哈欠,沁出眼泪。

    宋悠瞧见,伸手轻轻擦了擦安妘的眼角:“怎么就能这么困呢?”

    她手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摇了摇手:“还不是你那位奇奇怪怪的好朋友。”

    宋悠蹙眉:“周念白?他怎么了?”

    安妘瞧着他笑了一下:“是五殿下,这个人,心思有些不纯,接二连三的做一些奇怪的事。”

    宋悠一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蹲到了她的面前,将手往自己手里一攥:“他怎么你了?你离他远一点,这个人……”

    话至此,宋悠没能再说下去,他低头,沉声道:“总之,你离他远一点。”

    安妘未料及宋悠是这样的反应,她伸手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他的额头:“宋悠?”

    女子的指尖清凉滑润,宋悠抬头,又将安妘的另一只手攥住,回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安妘咬了一下嘴唇:“你老早之前就觉得五殿下有些不对劲,是不是?”

    宋悠将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唇边,轻轻吻了一下:“事情复杂,你不必管这些,你嫁给我,又不是要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的。”

    这样的话,哄不住安妘,她将手抽了回来:“你知道文乐公主和我说什么吗?”

    他眉心微蹙,没有言语。

    安妘叹气:“文乐公主,和我说五殿下拿着林家门客侵占民田的证据,上门和林尚书对峙,这……”

    他脊背挺直,伸手抱住了安妘:“好了别说了,这些事情你什么也不要管,宫里有人为难你,你只管让周念白去给我送信,我一定设法帮你。”

    她从椅子上蹭了下来,也蹲下,手伏在他的肩头:“我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不管,有些事情即便我找周念白与你一说,你身在宫外又能怎么帮我,我还不如去找贞妃娘娘,你啊——”

    宋悠看着她,有些疑惑,谁知对面安妘却嗔道:“真是个傻子!”

    他盯着她的双眼,凑了过来。

    仿佛要察觉他要做什么一样,安妘缩了一下,躲开了宋悠。

    宋悠眉毛一挑:“这屋子关着门,又没人看见,我亲一下又能怎样?”

    她眼睛转了一圈,看着宋悠的神色,似乎是有点生气?

    宋悠嘴一撇,站了起来,也没管安妘。

    安妘仰头看着宋悠的样子,又想起了宋府安玉堂里的那些丫鬟们,咬了一下嘴唇,也站了起来。

    他将头别开,没有看她:“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我,把我框来就为说这些事,你知不知道,满京城,不,满天下的女人,只要我……”

    宋悠的话没能再说下去,安妘伸手抓着他的衣领,垫脚吻了他。

    蜻蜓点水,只那一瞬,柔软清凉的红唇,就堵住了宋悠的满腔不满。

    他抿了一下嘴唇,似乎还在回想刚才,却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过没出息一般,便看向了安妘,只瞧见了安妘那双含笑的眼睛。

    年轻的公子,脸一瞬竟红了起来,连同耳根都是红的,与身上穿的白衣很是相称。

    瞧见宋悠的样子,安妘知道自己这算是撩成功了,低头满意的笑了一下:“你先回吧,我还没吃早饭呢。”

    她刚刚要转身,浅绿色的裙边微微漾起,如同被拨弄的,宋悠的心。

    他伸手抓住了安妘的手腕,轻轻一带,将人又带回了自己的怀里。

    安妘感受到腰间的桎梏,只觉自己的呼吸好像急促了些,宋悠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这个坏丫头!”

    她挣扎着脱离了他的手,宋悠却低头含住了她双唇。

    唇舌之间的触碰,温柔而又细密,像是春天细雨悄无声息的落在了绵软的土地上。

    一番纠缠后,宋悠终于放过了安妘,低头轻声说道:“这要是在安玉堂,我一定把你就地正法,竟有你这么挑衅我的人!”

    安妘抿唇笑了一下,推开了宋悠,转身踱步到了门前,出门前回头看着宋悠笑了笑:“你吧,也就嘴上功夫,说说而已。”

    说完,她就赶忙将门拉开走了出去,只留下宋悠还在屋中。

    宋悠站在屋中看着安妘的远去的身影,脸上带着笑容,手指竟轻轻摩挲起了双唇,似乎是在回想刚才的温存甜蜜。

    安妘没有回昭阳宫,径自去了太医院,准备为文乐公主做今日所需的面膜。

    谁知,刚一入太医院的门,便有个眼生的小宫女拦住了她的路。

    安妘看着对方笑道:“不知姐姐来寻我何事啊?”

    那小宫女长着一张圆脸,一笑,两只眼睛就成了月牙儿,好看极了:“宋淑人,奴才是薛才人身边的采荷,昨儿听说淑人在昭阳宫中帮文乐公主洗完脸后,公主的脸立时就比原来白了,我家才人也想试试这样好的澡豆面。”

    采荷笑着朝安妘走近了一些,将一块碎银子交给了安妘:“不知道宋淑人,能不能做一些出来?”

    安妘的手握着那块碎银子,盯着采荷的双眼笑道:“薛才人要用,怎么不来太医院宣我呢?虽然我现在首要的差事,是为文乐公主治脸,但也是在太医院当差啊。”

    采荷看着她眨了眨眼睛,低下了头,支支吾吾的:“奴才,奴才……”

    安妘也未等着对方说话,只缓缓的朝制药堂的方向走去,那采荷跟了上来:“宋淑人,奴才就想买点那些澡豆面,奴才不干什么坏事的。”

    听到对方如此一说,安妘颔首:“那你怎么刚刚不说实话?”

    采荷嘿嘿笑了两声:“奴才怕淑人嫌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低微,不愿意搭理,所以……这才谎称是薛才人要用。”

    安妘点头:“看来,你也不是薛才人的奴婢。”

    采荷低头,捏起了自己的手指。

    安妘侧头看了一眼对方:“别是连名字也是瞎编的吧?”

    采荷连忙摇头:“这不是的,奴才确实叫采荷,只不过平时在御花园修剪些花草而已,是低阶的宫女,奴才真的是怕淑人不搭理。”

    安妘见这个采荷还算坦诚,便颔首:“我给你一些澡豆面,你回头也可以让你的好友也试试,我这个人呢,和善的很,只要给钱,就给你们东西。”

    采荷连忙点头,却听安妘说道:“但有一点,我每卖一瓶澡豆面或者擦脸膏子,就要记录一瓶,买的人也要过来在我这里按手印,以保证这东西不会被心怀歹毒的人拿去做什么不妥的事情。”

    说到此处,安妘和采荷已经到了制药堂的门口。

    安妘看着制药堂门口侍立的小李子笑道:“李公公,劳烦你去找秋蘅,让她准备一个册子和一支笔送过来。”

    小李子点头,便去到了前面。

    秋蘅拿着小册子到制药堂的时候,采荷正侍立在安妘身侧,和走过来的秋蘅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见采荷如此,秋蘅心中疑惑,走到安妘身侧一看,便心下了然,低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