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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各司其职

    安妘被当众这么一问,脾气再好也是要气的。

    她伸手拿起了放在廊上的团扇,轻轻给自己扇着风,笑问道:“想什么?”

    那赵妈妈上前一步,和安妘笑道:“太太您是庶女出身,可能不太清楚这采买脂粉头油的事情多么麻烦,必须得是有经验的人才能做好,太太若让奴才修剪花草,恐怕头油脂粉这一项要出很多纰漏的。”

    安妘摇着扇子的手停了下来,脸上也没了笑容。

    心雨在一旁瞧着,凝眉上前一步,干脆利落的给了那赵妈妈一个耳光。

    安妘和碧霜均是抬眼看了眼心雨。

    只听心雨冷道:“什么庶女不庶女的,太太是公府的千金,公爵人家出身,是爷明媒正娶的正房娘子,岂容你在这里说这些放肆的话。”

    安妘在碧霜的搀扶下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赵妈妈:“妈妈说的话,可真叫人匪夷所思,婆母是最周到妥帖的人,难道这阖府上下过来的奴才们,竟没有一个能强过你的吗?”

    被安妘这样一问,赵妈妈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这脂粉头油采买的事项,就算今儿真的能揽下来,事后也会被一干人等排斥,要知道在主子看不见的地方,奴才们的倾轧手段是没有什么底线可言的。

    那排排而站的众人,有的已经低声笑了起来。

    赵妈妈好似处在烈日当中,额上有一层薄汗:“太太……玩笑了,老奴……”

    心雨上手又是一巴掌打了上去:“哪个有心情与你这腌臜货玩笑。”

    安妘在一旁瞧着,眉毛上挑,用扇子遮挡了半张脸。

    下一瞬,安妘又将扇子放了下来:“下一个。”

    那秦妈妈倒是很乖觉:“太太,奴才是管家爷弟弟的媳妇,原是在府上负责各门上钥匙的,今儿在这里实在不该带头议论主子们的事,这往这儿一站,几辈子的老脸已经丢了个干净,太太不论是打是骂,老奴绝不敢多说一句。”

    安妘看着对方颔首笑了一下:“秦妈妈倒是很诚恳,我以后在园子里的空地上想种些东西,秦妈妈不如以后帮我盯梢着?”

    王妈妈和周妈妈二人见状,连忙跪了下来:“太太,我们二人之前在厨房里采买东西的,太太之前去厨房见过我们,我们……”

    安妘低头看着这二人笑道:“二位妈妈起来吧,我不是那么凶煞的人,只是我年轻不压人,今儿头一次见你们,心里慌,不留神吓到你们了到成了我的不是了。”

    说完,她扭头看向文书和文墨二人,这是两个模样偏上打扮妥帖的丫头,一看就是跟在主子们身侧享福的人。

    文书和文墨二人看见安妘正瞧自己,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神色各有不同,最终是文书上前道:“回太太的话,我们原也是在爷祖母院里当差的,不过是伺候茶水的小丫头,爷的祖母过身之后,我们在四哥儿的房里当差,伺候笔墨。”

    四哥儿宋志。

    安妘将手中的团扇转了一圈儿,那个和宋悠房里的丫头暗度陈仓的哥儿,从他房里出来的丫头也不知道还是不是雏儿,也不知道会不会和玲珑和心漪一般想要当姨娘。

    想着的时候,安妘快速的扇了扇扇子,如果被宋志碰过了,莫名其妙的有了身孕可怎么办。

    碧霜虽一直在身后,却看着文书和文墨两个人的模样,也想到了宋志的事情,心中也有了算计,便走过去和心雨耳语了两句。

    心雨退后一些,耳语问着:“你怎么不说?”

    碧霜央求道:“好姐姐,你刚才那么威风,不就是想到我是陪嫁过来的不压人,所以才替姑娘出头的吗,这样的事更该你出头啊。”

    心雨听后,正犹豫之际,心漪却站了起来到安妘身侧,福身道:“太太,妾身有个想法,但……”

    安妘转头看向心漪,心中明了,垂眸笑道:“你做就是了。”

    既得了准许,心漪便转头和站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一个穿着不俗的老妈妈说道:“郑嬷嬷,你是打小就跟着爷祖母身边的人,见识广,懂得多,还劳烦你给这两个丫头验一下·身吧。”

    那郑嬷嬷应是,转头走向文书和文墨。

    文墨嫌恶的退开一步,啐了一口:“哪有这样的,上来就要验身。”

    心漪笑道:“二位也不用恼,别说是你们,就是我之前没有做姨娘的时候,从这边府里到别的府上,那也得验身查看的,毕竟咱们是奴才又不是主子,要是爷们想要什么,咱们也得伺候着,不是吗?”

    那心漪说话时,温和又有理,倒真是稳重又稳妥。

    安妘后退一步,忍着小腿上的疼痛,自己坐了下来,心漪这样的人,怎么就非得给宋悠做妾了?

    文书和文墨二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只能是点头应了心漪的话。

    看着文书和文墨被带了下去。

    安妘忽然想到个好主意,便转了下眼睛,笑道:“心漪和玲·珑身边,想必还没有稳妥的人吧?不如将文书和文墨二人给你们使唤吧。”

    玲·珑手上还捧着安妘给自己的茶,连忙点头应了。

    心漪回头看向了安妘,一时愣了半晌,倒是也应了下来。

    安妘看着还站在前面林妈妈、赵妈妈等人,仰头和心雨道:“那位我特地交代给你的柳妈妈呢?”

    心雨笑着应道:“那柳妈妈在。”

    说完,心雨朝人群中使了个眼色,柳妈妈便从后面走了出来到了前面。

    柳妈妈直接跪在了地上,给安妘行了大礼,安妘笑着让心雨将人扶了起来,便道:“林妈妈毕竟是玲·珑的姨妈,又有几分体面在,林妈妈便和柳妈妈一起管厨房的采买等事,如何?”

    林妈妈和柳妈妈听后,齐声谢了恩。

    安妘又让碧霜拿了纸笔出来,一一安排了个人的地方和负责的事项,又一一记了下来。

    这些人全都安排好了以后,已经过了午时。

    安妘又交代着玲·珑和林妈妈柳妈妈一起将几天后的开府宴办好,这才放心的让人们散了。

    这些人一散,心漪和玲·珑二人也从鳒鲽院中退了出去,心雨跟着二人客套一番后,就回到了院中。

    安妘还坐在椅子上,见心雨回来,笑问道:“刚刚那二位可有什么话?”

    心雨微愣,随即反应过来:“回太太的话,玲主子很是得意,心主子就……”

    安妘点头笑道:“心漪一定有些失落吧,毕竟她刚刚还帮我解决了个棘手的问题呢。”

    心雨点头,语气很轻:“是啊,心主子很是失落,其实太太,比起玲主子来,心主子倒是真的想要伺候好爷和太太的。”

    安妘听后,笑了一下,有些复杂:正是如此,心漪才是更麻烦的。她似乎不是为了高位,而是单为了宋悠。

    宋悠那样多情的人,拒绝得了这样的深情吗?

    碧霜知道安妘心中所想,想着让安妘少思虑一些,便道:“我去给姑娘传饭吧。”

    安妘打了个哈欠,困得厉害,让碧霜扶着自己回到屋中眯觉去,不必传饭了。

    而让她这么困的始作俑者却正在风雪馆中看腰肢柔·软的舞姬跳舞。

    宋悠坐在风雪馆一楼的廊上喝着酒,看着玉石台上翩翩起舞的美人,举杯和身侧的人笑道:“周兄,这样的日子,我下个月就过不了了。”

    周念白没有喝酒,反而将杯子放了下来:“我今儿是歇着,但不能和你在这儿喝一天的酒啊!你心里苦闷什么呢!”

    宋悠哀叹一声,声音竟大了几分:“你我去过西北,那里虽然天高皇帝远,但一无美人,二无美景,很是无趣,我也不知遭了哪门子的殃,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后,竟让我去守西北!”

    听到这样的言语,周念白登时捂住了宋悠的口,低声笑道:“你没醉吧!你不是千杯不醉的宋哲远吗?怎么喝了三杯就说胡话了!”

    正是周念白心慌之际,宋悠却眨着眼睛和周念白笑了。

    周念白见宋悠的样子,嫌弃的松开了手:“你又有搞什么鬼!”

    宋悠给周念白倒了杯酒,低声问道:“能在西北建功立业,不再只是侍卫,要不要去?”

    周念白一时心动,冷静了一下,喝了口酒声音更低了一些:“你也是心怀大志的人,怎么不去?难道是成了婚之后,只想着温柔乡了不成?”

    宋悠抬眼看了眼风雪馆的四周,那么多间屋子,有的屋子的窗子是微微开着的,玉石台上舞姬的长腿白而细,纱裙半遮半掩,最令人着迷。

    他喝了杯酒,低声道:“宋家已不再适合多一个掌大权的武将,除非我们想死。”

    周念白看着宋悠的样子一愣:“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能这么牺牲大志的人。”

    宋悠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脸上带着浅笑,眸中尽是真诚,语气也很是认真:“实不相瞒,好好活着便是宋某的大志。”

    他将手中的酒杯举了起来,扬声道:“去他的西北,老子根本没动过郡主,非把我送去西北做什么!”

    周念白眼中又惊又喜,好似头一天认识自己的这位挚友,便低头笑了一声,与宋悠举杯共饮:“等过了这两天,兄弟我去求圣上免了你去西北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