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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认罪栽赃

    在安妘和他抱怨后,宋悠也就没再问安妘什么,只是抱着安妘任由她哭了一场。

    他想,她可能是在哭身为庶女,又幼年丧母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活了十几年,可能是在哭文乐公主的威胁她无从抗拒,也不知该如何解决,也可能……是在哭远方之人。

    而月光之下,京城中的洛亲王府中,嫡女出身的安妡却也哭了。

    她哭得无声,看着面前含着怒气的慕瑾林怔怔的落下了泪。

    慕瑾林似是嫌恶的看了一眼安妡,坐到了一旁,冷道:“如果不是顺天府里面,有本王的门生,明天你这个洛王妃就得和你的妹妹一起去死!”

    安妡抬手轻轻抚过自己的左脸,白皙的皮肤上竟然有鲜红的印记,那是刚刚慕瑾林给她的那一耳光留下的。

    她还站在,身上穿着寝衣,乌发光滑垂在身后,眼光静静的看着慕瑾林:“女扮男装去醉月楼寻春花秋月二位姑娘到温玉阁买东西的,是安婉,让人去醉月楼寻温玉阁少东家身边的练家子给那些人下毒的,也是安婉,在宫中寻了秋蘅女官给安妘找麻烦的,还是安婉。”

    慕瑾林抬眼,目光微寒,看着她:“所以呢?”

    安妡笑了一声,眼中却还在落泪,她上前一步:“王爷,我不过是答应帮你纳一个妾而已,只是这个人是伺候在三妹妹身侧的丫头,所以你就不高兴了吗?”

    慕瑾林站了起来,伸手捏住了安妡的下巴,咬牙道:“安妡,本王有没有和你说过,现在并非是轻举妄动的时候,你答应帮本王纳妾,那个人是你的好妹妹塞过来的人,可你也不看看你那个好妹妹都做了什么!”

    安妡银牙几乎咬碎,声音忽然尖锐了起来:“做了什么,不就是让你心心念念之人吃了些苦头!”

    他吸了口气,松开了安妡的下巴,抬手又甩了安妡一个耳光。

    安妡惊呼一声,倒在了地上。

    慕瑾林看着倒在地上捂着脸痛哭不已的安妡:“这事情如果被抖落出来,结果究竟如何你可想过?父皇究竟是严办还是轻飘飘的放过本王都不知晓,就算轻飘飘的放过去,本王多年经营下来的好名声,都会因为你而一点点的瓦解!外人会怎么说,会说本王与太后宫中的侍女暗通款曲,秽乱后宫,会说本王家宅不宁,妻子伙同旁人陷害多年挚友,毫无德行可言!”

    安妡没有再看他,低下了头。

    慕瑾林看着安妡的样子,愣了一下,随即蹲了下来,伸手揪住了安妡的头发向后扯去:“你故意的!你巴不得这事情被抖落出来,是不是!”

    她被慕瑾林扯得头皮发麻,眼泪也流不出了,恶狠狠的看着慕瑾林:“对!我巴不得!我堂堂公府嫡女,在你这里过得生不如死,比个丫头还不如,你日日羞我辱我,我恨不得你去死!”

    慕瑾林听后,竟轻轻柔柔的松开了安妡的头发,手指轻轻滑过她的红肿的脸颊:“公府嫡女又怎么样?还不是我们慕氏的奴才,做奴才就该有做奴才的样子。”

    他说完,起身欲走。

    伏在地上的安妡,已凄然笑出了声音:“慕瑾林!你不是好奇安妘为什么选宋悠都不选你吗!我告诉你,我若是安妘,就是给宋悠做妾也觉不给你做王妃!”

    慕瑾林听后,转身低头看着安妡,目光森寒无比。

    他就那么看着她,看得她心里恐慌不已,在地上挣扎退后。

    看着安妡挣扎退后,慕瑾林竟笑了一声,转头推门而出,扬声道:“王妃得了癫症,除每日送饭食的和近身伺候的,外人不得随意进出这间院子。”

    随着慕瑾林的话说完,房门也关了起来。

    这一夜才算刚刚结束,进入了一个短暂的平静。

    天亮后,安妘在熙园中用了早饭往宫中去时,宋悠轻轻揽住了安妘的肩,柔声说:“你别害怕,若是殿下拿宋思和你说项,你就让殿下来找我。”

    当时安妘只轻声应了一下,笑了笑没说旁的。

    送走安妘后,宋悠本想打坐调息一会儿,将伤体养好,却见剑琴神色匆匆的朝自己走了过来:“主子,顺天府那边有情况了。”

    宋悠眉梢一挑,抱起了手臂,沿着湖旁的道路走着:“可是那人招了一切?”

    剑琴听后,很是为难的笑了一下。

    听剑琴这样的笑声,宋悠的脚步停了下来,抬手将脑袋顶上的柳树叶子拽下来了一片:“你说,无论结果是好是坏我都得知道。”

    剑琴叹了口气:“那个人,服毒自尽了。”

    宋悠捏着树叶的手微微用力,看向了平静的湖面:“什么毒?”

    “还是鹤顶红。”

    回答剑琴的,不是话语,宋悠将树叶放到了唇边随意吹了两下,声音低沉,没有调子,两下之后,宋悠将树叶丢向了湖面。

    “想必他身边还有个认罪书?”

    宋悠抱着手臂,看着树叶轻飘飘的在空中旋转了几下,落在了湖面上。

    剑琴颔首:“是,认罪书上写着自己为了帮重振温玉阁的生意,自己出此下策污蔑想容堂和安妘。”

    宋悠将手臂放了下来,眼眸微冷,笑了一声:“两个开在京城当中的胭脂铺子,若是为了生意上的竞争,做出诬陷栽赃之事还能说得过去,但偏偏还将一个朝廷命妇给牵扯了进来,你猜百姓信不信?”

    剑琴低头想了一下:“不信。”

    宋悠转头看着剑琴笑了一下:“那如果你是百姓,你会怎么想这件事情?”

    剑琴双眼睁大,却又连忙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宋悠朝前走去,伸手拍了一下剑琴的后背:“我准你说。”

    剑琴连忙转身跟上了宋悠的脚步:“我若是百姓,肯定会想是这个朝廷命妇和想容堂为了掩盖自己罪行,买通顺天府,让那个温玉阁的人担了罪名。”

    他说完,宋悠没有说话。

    剑琴跟在宋悠身侧,也不敢多言。

    “慕瑾林。“

    听见宋悠口中喃喃说了这三个字,剑琴不由愣了一下,随后便看着宋悠转身朝府门走去,很快的不见了身影。

    此刻,安妘已经到了宫中,于太后娘娘处请安后就直接去到了昭阳宫中,去寻文乐公主。

    昭阳宫中,文乐公主还未从凤仪宫请安回来。

    安妘直接跪在了院中,等着文乐公主回来。

    院中的宫人们不好劝说,只能是在安妘面前放了一个软垫。

    安妘垂眸,看了一眼软垫,又抬起眼看向前方。

    大概过了两盏茶的时间,门口处有人说道:“梦文姐姐与本宫之关系,哪有这么疏远?既然姐姐来寻本宫,何不进屋中坐等?”

    是文乐公主的声音。

    今日,她是以本宫自称,看来也是知道了她跪在院中的意思。

    安妘苦笑了一声,双手交叠在腹前:“殿下身在高位,理应受臣妇如此叩拜跪等。”

    文乐公主脚步一顿,站在安妘身后,冷哼了一声才朝前走去

    待走到了安妘前面时,文乐公主又转过了身看着安妘:“梦文姐姐,你不守信用。”

    安妘眉心微蹙,仰头看着文乐公主:“臣妇没有答应殿下。”

    文乐公主蹲了下来,盯着安妘:“那你的意思,是非得要我自己当恶人,将宋思用父皇的一道圣旨召回了?”

    安妘听后,垂首一瞬间,想起了宋悠和自己说的话。

    见安妘垂首的那一刻,文乐公主以为安妘心中愧疚,便抿唇笑了一下,伸手要将安妘拉起来:“这就是了,梦文姐姐你就修书一封寄出,省力气得很,人情上也不难看啊。”

    安妘却轻轻将文乐公主的手推开了,她没有去看文乐公主那双期待的双眼:“夫君昨天已经抓到了温玉阁中给百姓下毒的凶手,相信不日臣妇清白便可归还,昨日出了下策让殿下为臣妇试探宫中之人,臣妇心中很是惭愧,今日特来请罪。”

    文乐公主愣了一下,站了起来,面色难看。

    一直跟在文乐公主身侧的墨文上前劝道:“宋淑人有什么话不如进屋和殿下详说,在这院子里人多口杂,既不好看又不方便。”

    安妘阖上了双眼,没有理会墨文所说,只叩头道:“殿下,臣妇心中对你有愧。”

    文乐公主拂袖而去:“让她在这里跪!”

    说罢,文乐公主却又转过身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安妘,挥手和身边的一个宫人道:“本宫要知道昨儿顺天府的事情,打听出来!”

    那宫人愣了一下,随即转身出了昭阳宫。

    文乐公主走到了安妘面前,微微弯腰看着安妘,很是不服气的说道:“梦文姐姐,今儿我倒要看看你的夫君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从民间对抗皇室争斗。”

    安妘听后,抬头直起了身子,看着文乐公主的双眼:“殿下是什么意思。”

    文乐公主冷哼一声:“老实讲,经过昨儿我帮你试探一事后,我就是想躲,也会有宫中的争斗找上我,我虽然有能力应对,但却讨厌那些人,可我去做,是因为宋思,是因为你!所以,我是真的很想要得着点什么补偿才算好受。”

    沉默一瞬,文乐公主又继续说道:“如果你的夫君本事大到能用一个顺天府左右这件事的走向,那我就无条件的将昨天试探的结果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