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温怀懒懒地从被窝伸出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七点了。

    食指上黏了什么东西，温怀终于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嗯？”

    昨天不小心被门夹了的手指上多了一圈创可贴。

    “昨晚睡迷糊了，这是我贴的吗？”温怀愣愣回忆了半晌，突然想起今天季风靡要出差，连忙换衣服跑到楼下，准备给季先生热一下昨晚做的寿司，路过季风靡的卧室时往里伸头看了一眼，季先生的床上没有人，打包好的行李箱也拿走了。

    “已经走了啊。”温怀挠挠头。今天起晚了，真不是故意的，明明记得昨晚定闹钟了，怎么早上就没响呢。

    他恰好低头看了一眼楼下，发现餐桌上留着一份早餐，玻璃杯里的牛奶还热着。

    阿姨每天七点准时来做早餐，这个时间应该还没来，那就是季先生订的早餐了。

    温怀噔噔跑下楼，站在桌前受宠若惊自言自语：“这是……给我也留了一份吗？”

    门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温怀听着熟悉的动静，踩着拖鞋就跑出去，看见季风靡坐在驾驶位上，刚从车库里把车开出来。

    季风靡看了他一眼，放慢了车速，落下车窗：“干什么？”

    温怀摇着尾巴趴到车窗边：“季哥你真好。路上小心。”

    季风靡有点疑惑他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句，但这小孩平时就挺爱瞎高兴的，倒也说不上奇怪。

    “行了，我着急先去趟公司，走了。”季风靡关上车窗，从温怀身边开走了。

    七点钟，阿姨拿了钥匙开门进来，正好看见温怀。

    “小怀呀，今早季先生打电话给我，说以后六点过来给你做早餐，再留一顿宵夜在冰箱里，你今天开始就得天天去上课了吧，晚上放学回来记得用微波炉热一下吃，啊。”

    “上课。”温怀心头一震，把这事忘了。

    他飞奔到桌边，拿起三明治的袋子，捡起沙发上的大衣外套，趿拉上鞋子勾上跟，急匆匆地往外跑。

    阿姨喃喃说了句“这孩子”，就去洗衣房里开洗衣机洗衣服了。

    二楼温怀的小卧室里，光线很暗，窗帘只拉开一条缝。

    一个男人插兜站在窗边，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在指间转一圈，再转一圈，出神地盯着楼下，看着季风靡无情地合上车窗差点又夹到温怀的手时，冷冷咬了咬牙。

    等了一会儿，又看见回屋没一会儿的温怀边提鞋边跑出来，匆匆提着早餐跑去上课。

    看着看着，男人淡漠冰冷的脸有了温度，眼睛弯起温柔的弧。

    窗玻璃映出男人的脸庞，凉薄的嘴唇和高挺的鼻梁。

    这是一张与季风靡如出一辙的脸，只是经年岁月，多了十年沧桑痕迹。

    眼望着温怀的身影从路尽头拐角消失，男人从窗边离开，坐到了温怀床上，从兜里拿出一块玻璃纸包的糖果，慢慢剥开含进嘴里。

    然后拿出温怀昨晚画的素描静物，慢慢地欣赏起来。

    温怀在画画上很有天赋，他能很快领悟素描关系和色彩，在画纸上将它们灵动地重现出来，这样的孩子要是生在有钱人家，一早就被父母精心培养起来送到国外深造了。

    季风靡就是，打会拿笔起就在学画画，老爸慧眼识珠，一眼看出儿子前途，花大价钱请国内外名师一对一地教，季风靡大学学的是纯艺，研究生改选了首饰设计，本以为这样的艺术生会不擅经营和社交，却不想不管哪个专业季风靡都能做到拔尖，其实有些人就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没办法。

    看着素描纸上还尚有些稚嫩的笔触，男人笑了笑，小心地把画纸铺平，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存进相册里，给相册备注“宝贝的作品”。

    ——

    临近中午，温怀饿得胃里不太舒服。

    虽然带了三明治过来，但进教室才知道画室里不准吃东西，老师在前面盯着，他也不敢偷偷吃，一上午画下来都快要低血糖了。

    无意间一摸兜，兜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两颗玻璃纸包的糖果。

    温怀做贼似的偷瞄了老师一眼，迅速把糖果塞进嘴里，然后装作无事发生，继续画画。

    糖是草莓味的，有点酸有点甜，好吃，温怀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口味。

    今天不知道走什么运了，季先生怎么对自己这么好呢，又留早餐又嘱咐阿姨给做宵夜，太体贴了吧。

    这个糖难道也是季先生留的？

    那不太可能，算了，有得吃就开心。

    “文羚。”温怀用气声叫坐自己旁边的男生，悄悄把糖递过去，“一共就俩，给你一个。”

    文羚愣了愣，默默接过来，糖含在嘴里甜丝丝的。

    他才注意到温怀，今天又穿着干净的新衣服来了，后颈侧多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吻痕。

    “……”文羚低下头，水粉笔沾了点白，沾了点红，沾了点蓝，沾了点黄，随便调出一个温怀的肤色来，一刷子抹在了温怀后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