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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章年x曲夏月1

    贺章年x曲夏月1

    夕阳西下,暮色渐浓,高耸的大厦仿若矗立在云间般。

    贺章年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的繁华。

    他第一次站在这个位置的时候,无法否认内心的波动,可是如今——

    他平静得不起半点涟漪。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推进来,同时伴随几道错乱的脚步声。

    “钟小姐,你不能擅闯贺总的办公室。”

    秘书小心为难地劝着,可以她的身份又不敢真的去拦这位帝都出了名的骄纵大小姐。

    “滚开。”

    钟楚楚直接将秘书给推开。

    贺章年转过身,落日的余晖从落地窗外倾斜进来,逆着光的他五官朦胧。

    钟楚楚的高跟鞋踢踏踢踏地在大理石地板上晕开,她走到贺章年面前,不敢置信地发问:“你要给人捐骨髓?”

    贺章年看了眼自己的两个秘书,平淡出声:“去人事部结算工资吧。”

    两位秘书都吓得面如死灰,可是贺章年都开口了,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钟楚楚的面色也不好看,她并不蠢,看得出贺章年在敲打她。

    等办公室就剩他们两个人了,贺章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我今天就会通知下去,没有预约,你不能随意进入集团内部。”

    钟楚楚恼怒地双手拍在他的办公桌上,“贺章年,你脑子没病吧?”

    贺章年微微抬眸,面色冷峻淡漠,“我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不计较你今天擅闯的行为,希望钟小姐也别让你父亲为难。”

    钟楚楚娇艳的红唇紧抿,眼中尽是愠怒,她父亲再三警告她别再浪费时间在贺章年身上,要是听话,择偶对象还可以由她自己挑,否则随便找人把她嫁了。

    可她认定的人选只有贺章年,其他人都入不了她的眼。

    “就为了那个曲夏月?

    你明明上回说跟她没关系。”

    “钟小姐,我的事情还轮不到跟你交代,现在,出去。”

    钟楚楚仍然不死心:“章年,你很清楚跟我联姻的好处,否则你当初就不会主动提出约我吃饭了,如果你图一时的新鲜感,我不过问好不好?”

    “如果让保安请你出去的话,怕钟小姐在帝都的名声就不好听了。”

    “贺章年,你就非得跟我们钟家闹僵?

    还是你觉得能二十四小时守在她身边?

    我想让人搞她轻而易举。”

    贺章年抬眸看了她一眼,即使目光淡然,可钟楚楚依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平静地开口:“出去,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钟楚楚忿忿不平地离开贺章年的办公室,出门就给钟父打了电话,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将曲夏月弄出帝都,永远不准她踏足。

    对于贺章年的性格她很了解,再特殊的女人也比不上他的雄图霸业,只要她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时间久了自然会淡忘掉,何况——

    曲夏月也没多特殊。

    上回见面,她甩了她一巴掌,贺章年也没拿她怎么样。

    钟楚楚走了不久,贺章年也拿起外套离开了办公室。

    刚坐上车,就收到了曲夏月的微信:【贺总,嘉容这边已准备就绪,你方便的话过来医院一趟,跟医院方面对接下流程跟注意事项,我们两姐弟都非常感谢你的好心,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

    】

    贺章年看完了这条微信,神色有些难得的随意放松。

    呵。

    官腔明显。

    贺章年偏过头看着街道旁璀璨的灯火,忽然对前排司机说道:“先不回家了,去医院。”

    “好的,贺先生。”

    ——

    贺章年来到曲嘉容的病房门口时,就听见了里面的欢声笑语。

    这些声响对于他而言极为陌生,他从小就被一套铁腕规矩给束缚着,渐渐地连真实情绪都被埋没了。

    他的笑,从来都是场合需要,而非他的本能意识。

    曲嘉容的声音听着有些虚弱,为了骨髓移植手术,他被化疗折腾得没了一丝血色,曲夏月跟他说了一会儿话,便叮嘱道:“先休息吧,等贺总那边腾出时间,就可以做手术了,后续反应良好的话,你就……”

    说到这里,曲夏月的声音有些更咽,当初得知曲嘉容患了白血病,刚踏入社会的她茫然无措,幸好有许时念的帮忙,才能治疗到现在,可是没有适合的骨髓捐给他,曲夏月很清楚最终结果是什么。

    她不想将负面情绪传播给曲嘉容,微敛神色,说道:“快睡吧。”

    曲嘉容躺好后,坚定地出声:“姐,贺总的恩情我愿意做牛做马去还,但如果要你做不愿意的事情,我宁愿他不救我这一命。”

    曲夏月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你当他是什么人?

    还能强抢良家妇女吗?”

    “谁知道呢?

    还有你可是如花似玉的少女。”

    “你啊。”

    曲嘉容入睡得很快,化疗耗费了他几乎所有的精神,曲夏月关掉了病房的灯,轻缓地走了出去。

    当她出来看见门口熟悉的身影时,脸上立即出现了丝丝窘迫,她并不信如此巧合,贺章年刚刚才到。

    大有可能她跟曲嘉容的对话都被他听见了。

    人家好心捐骨髓给曲嘉容,当然以贺章年的性格并不是完全没有目的,但是无论是什么目的,他们都该真心地感谢,偏偏两人还在背后非议恩人。

    贺章年:“如果曲小姐还没吃晚饭的话,赏脸一起吗?”

    曲夏月的确还没吃晚饭,而且也不知道是出于感谢还是出于刚才背后说了他的内疚感,她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曲嘉容夜间有看护,离开前曲夏月跟看护交代了下,今晚她应该不再来了。

    两人并肩走出医院,贺章年绅士地拉开车门让她先请,曲夏月倒没扭捏先上了车。

    “我……”

    “你……”

    两人都坐上车后,异口同声地开口。

    曲夏月看了眼贺章年的侧脸,光线明明暗暗地错落在他的脸上,轮廓线条散发着一种清冷沉静的气质。

    她很快收回视线,直视着前方,抱歉地说道:“贺总,你如果刚才听见了病房里我跟嘉容的对话,希望你别计较他小孩子的话,他只是担心我而已。”

    “担心你像多年前那样为他牺牲?”

    曲夏月对于当年的事情多少还留有阴影,她的指尖微微攥紧了裙摆,溢出来的嗓音也有些颤动:“我相信贺总不是这种人。”

    贺章年好整以暇地笑了笑:“曲小姐会不会把我想得太善良伟大了?

    我可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曲夏月定定地看着贺章年,淡笑道:“你也说了你唯利是图,贺总要什么不是唾手可得的事情,何须为了这点小目的而以身犯险进手术室呢?”

    “取点骨髓而已,又不是挖肾剜心,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称不上以身犯险。”

    “你还真想我陪你睡觉?”

    贺章年:“你还挺直白。”

    “是还是不是?”

    曲夏月追问道。

    贺章年毫无波澜的眸色多了一丝凌厉,“曲夏月。”

    “怎么?

    是觉得难得纡尊降贵,而我却如此不识好歹?”

    贺章年深眸幽暗,盯着曲夏月那张脸没说话。

    车厢里顿时陷入了死寂般的安静,曲夏月不是不后悔刚才脱口而出的话,现在是她有求于人,他有任何条件都在情理之中,她不该用这种恶劣的态度对他。

    她正想软下态度道个歉,贺章年先出声了:“你还真挺不识好歹的。”

    “可能帝都的名门千金更对贺总的胃口。”

    曲夏月说这话并没有别的意思,毕竟她很清楚自己跟贺章年之间的阶层差距,要她认为贺章年喜欢她,不如告诉她母猪会爬树更可信。

    贺章年:“停车。”

    司机猛地急刹车,顿时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声响。

    曲夏月的身躯因为惯性往前冲了下又迅速地撞到了椅背,贺章年就显得从容许多。

    她意识到氛围有些僵,条件反射就道歉:“贺总,是我的不对,我……”

    “如果不是因为我还要捐骨髓给你弟弟,你现在会跟我道歉吗?”

    贺章年打断曲夏月的话,语气中透着明显的疏离。

    自然不会。

    曲夏月很清楚,她说的是实话。

    可是现在有求于人就该有放低姿态的自觉,她勾起唇角回道:“是我的话不恰当,道歉是应该的。”

    撒谎。

    贺章年的眉宇轻皱,胸间多了烦闷的感觉,这种情绪很陌生,他并不喜欢,淡淡地出声:“下车。”

    曲夏月的指尖蓦地僵硬住了,她顿时后悔不该为图一时之快而说了那些话,想补救说点什么的时候。

    贺章年率先开口:“放心,我答应过给你弟弟捐赠骨髓就不会反悔。”

    “谢谢,还有对不起。”

    曲夏月解开安全带,下车前又看了眼贺章年,低声说道:“你别忘了吃晚饭。”

    随着车门阖上的声音,贺章年靠到椅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下发胀的太阳穴。

    要不是还得给他弟弟捐赠骨髓,都不知道会不会有这句话呢。

    司机小心翼翼地开口:“贺先生,看天色要下雨。”

    “是要我下车,你送她回家吗?”

    司机大惊失色:“没有。”

    “回家。”

    曲夏月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子,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期待什么?

    没有当场反悔捐赠骨髓的事情她就该烧香拜佛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怎么就控制不住呢?

    天空忽然响起一道响雷,曲夏月面色变了变,赶紧拿出手机约网约车。

    回到酒店,曲夏月深陷在沙发中出神发愣。

    她不是没察觉贺章年可能对她有一点好感,所以刚才在车上的对话才会惹他不快,估计是他觉得自己的真心被践踏了吧?

    可是他这点微末的好感,是出于对她本人的喜欢,还是因为见多了帝都雷同的名门千金后,乍碰见她这种意外而挑起的兴趣呢?

    恐怕连他自己都分不清。

    就这种变化莫测的好感,不值得她愚蠢到飞蛾扑火。

    等到曲嘉容的手术结束,他们就会离开帝都。

    要是贺章年真的纯粹是想她陪他睡几次,她应该会同意,至于别的——

    她付不起代价。

    ——

    清晨的阳光拂开轻柔的雾霭,洒落在万物之上。

    曲夏月的双眸像是什么刺激到,徐徐睁开,落地窗前光圈晕染,昭示着新一天的到来。

    她抬腕看了看表,瞳孔紧缩。

    糟糕,快九点了,她竟然窝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前两天都在医院陪护,夜间稍微有点动静,她就惊醒了,几天没睡好觉。

    曲夏月匆匆忙忙地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接到了曲嘉容的电话。

    曲夏月:“嘉容,我马上去医院了,你早上吃了吧?”

    “姐,贺总刚才来我病房了。”

    曲夏月穿鞋子的动作顿了顿,他果然没反悔。

    “贺总走了吗?”

    “刚离开我的病房,好像去医生办公室了,不知道离开医院没有。”

    “我知道了。

    你别想多,最重要就是保持身心放松。”

    曲夏月的酒店就在医院附近不远,为了来回方便。

    现在赶到医院的话,说不定还能碰上贺章年。

    至于碰到了说什么,她还没想好。

    可是昨天不欢而散,今天他还是去了医院配合术前工作,无论如何她都想表示点什么。

    等到曲夏月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看见从大门口出来的贺章年。

    她想也没想地叫住他,贺章年跟身后的人交流了几句,他们就先离开了。

    曲夏月快速地走到他前面,想扬起笑靥,可是面容像是僵住了似的不听使唤。

    贺章年:“明天八点进手术室。”

    曲夏月激动地攥住了贺章年的手,笑得明媚:“真的?

    谢谢你,贺总。”

    贺章年低眸看了她一眼,这笔于他而言明显亏本的生意,他却如此在意,大抵就是受了这种笑容的蛊惑。

    曲夏月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赶紧松开了白皙的双手,问道:“你这是要离开了吗?”

    “不然呢?”

    “我……我进去跟嘉容说两句话就出来,你等下我好不好?

    昨天没吃成晚餐,我请你吃早餐可以吗?”

    曲夏月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贺章年:“我吃过早餐了。”

    曲夏月的脸上有一点点失落,想了想又道:“那中餐?”

    虽然因为有捐赠骨髓这个大前提才可以让她如此盛情邀约,可是贺章年竟有一点点心动,不忍拒绝。

    他低沉地开口:“我迟点发位置给你,算了,我让司机过来接你吧。”

    曲夏月:“可以,那中午不见不散。”

    贺章年面容不变,补了句:“记得吃早餐。”

    曲夏月微愕,像是想起了自己昨天下车前对他说的话,唇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