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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第十一回:俏女郎梦碎涂胭脂/艳徐娘慢歌弄瑶琴

    大川昭雄沉吟片刻,终于说:“这要看他们开出的条件。”老头子说:“如果你是储君大人,你愿意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呢?”大川昭雄说:“储君离婚的可能几乎不存在,所以她们不能想象自己会成为储君的正室。”老头子一边洗茶杯一边说:“除了保留中世纪落后风俗的少数国家,大部分国家都实行一夫一妻制。”大川昭雄说:“她们恐怕只能以侍女的名义呆在储君身边,只能为储君一个人服务。”老头子说:“如果和别的男人好了也不碍事,只要不影响对储君大人的服务质量。”

    大川昭雄站起来说:“进了皇宫规矩多,在储君大人身边,难免要被储君的正室记恨,她们随时有可能因为妨碍储君树立高大形象而被处理掉,不过在外面也不好过啊!”老头子给桌子上的茶壶里续进去一些茶水,说:“你错了,堕入风尘的女子,多半都是些贪恋物质、爱慕虚荣之辈,不计较终身的苦乐,只在乎一时的痛快。这些女子有两个阶段是比较难过的,一个是学艺的阶段,一个是鲜花凋零的阶段。学艺的时候需要吃许多苦头,才能练成一副好嗓子,拥有动听的歌喉。经过一些严酷的训练,才能拥有妖娆的舞姿。能精通音律,能撩拨乐器。能了解自己的体型、肤色、气质等特点,并且根据这些来搭配衣服。训练谈吐和举止,没有经历幽暗、痛苦的岁月,成不了深受客人追捧的明月。一旦学有所成,众多的客人都来照顾你的生意。这个时候店铺的老板也会抬举你,无数男子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让谁来服侍,完全由你决定。你甚至可以决定暂时不接客,不过你要清楚,这样的好日子,能有三五年就不错了。”

    大川昭雄笑着说:“青楼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三五年。”老头子把一口痰吐进地上的痰盂里,然后点燃一支烟坐在门口,背靠着门框悠然的吸着烟,烟雾不时从鼻孔和嘴巴两处往出冒,大川昭雄说:“你在这街上呆了多少年了?”老头子说:“我的父亲就是这条街上的一家风俗店的店员,他的工作是帮助织女购买各种生活用品。”大川昭雄说:“你是其中某位织女的后代吗?”

    老头子用力的吸了一口烟,说:“老板不许男店员跟本店织女发生关系,我父亲一辈子人缘不好,他从不宴客,挣一点钱都尽量攒起来。等他四十岁的时候,他去照顾一位织女的生意。正所谓‘眼看它起朱楼,眼看它宴宾客,眼看它楼塌了。’多少织女从默默无闻变成整条街都知道的明星,再后来慢慢过气。还未成器的时候忍着受苦,一旦得意就使劲花钱,一旦有一天她落寞了,发现自己已经花光了积蓄。她不得不把自己嫁给一个男人,以便有一碗饭。父亲就是看准了这一点,他得到了哪位织女的芳心。一开始他总要带着钱去,后来两个人搬到一起住了。”大川昭雄说:“这个我懂,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老头子说:“后来生下了我,我被父亲推荐去他所在的店铺谋生,我到五十岁的时候,与一位六十岁的织女结婚,蒙上天垂爱,我们生了一个儿子。我把儿子抚养成人,儿子成家之后再没有来看过我。”大川昭雄渐渐不耐烦,放下茶钱,自己往对面的店铺去了。

    已经是后晌,他进去之后,一位油头粉面的老妇人迎上来。一件大红色的和服裹在她肥硕的身上,两只脚格外大,踩着两只很大的木屐。脸上笑成一朵花,不过这花看起来有些皱了。她一下子抓住大川昭雄的手,深情的说:“大川君,我的小心肝儿,你可想死我了。”大川昭雄捏捏了她满是油腻的鼻子,咧开嘴笑着说:“妈妈真的这样想我吗?”老妇人说:“当然了,前晌我还在梦中见到你,不巧你现在就来了。”

    大川昭雄说:“听说你这里来了两位绝美的女子,我很想见识一下。”老妇人一脸神秘的说:“你说的是松下山花、井上纯美吗?这二位姑奶奶可不好叫来见你。”大川昭雄一脸不悦,说:“为何?难道是笑我没钱?”老妇人赔着笑脸说:“瞧你这话说话,我要是有这心立刻就死了。这二位女子正在当红的时候,轻易不出来见客。前些日子连宫里的储君老爷都派人来打听,你猜怎么着?她们一口就回绝了。”

    大川昭雄说:“好妈妈,好歹你让我看看她们才好,不然我这一趟算是白来了。”老妇人看了他一眼,笑着说:“这样吧!一会儿她们要去沐浴,我把你放进浴室,你只管偷偷的藏在屏风后面,偷看的时候千万留神,倘若让她们发现了你,我就会找来打手把你打出去。从此以后,我再不能接你的生意了。”大川昭雄立刻跪在地上说:“妈妈如此厚爱,我怎么会让妈妈不方便,放心吧!我一定加倍小心,绝不敢让妈妈为难。”

    果然,他被放进了浴室躲在了屏风后面,当两位女子进来的时候,他立刻就愣住了,只见其中一个女子好生眼熟,她好像是一位警校的学姐,当年是警校的校花,她家也是警察世家,想不到她竟如此堕落,来做这不体面的生意了。他正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吸引,忽然听见其中一个女子一声尖叫,打手们立刻冲进来,女子用浴巾裹住身体,那女子轻声说:“是蟑螂。”大川昭雄的魂魄在被吓出窍,闻听此言,倒在屏风后面不敢大口喘气。打手们抓了半天蟑螂,竟然一无所获。两位女子弄水的声音,真是美妙无比,在加上她们叹息的声音,真可谓是天籁之音。有生之年能够听到这样的音乐,算是没有虚度。大川昭雄正在那里想入非非的时候,老妇人赶紧把他拉出去,抹着一脑门子汗说:“我的心肝儿,你吓死我了。”大川昭雄说:“我也差点被吓死。”

    老妇人说:“要不你先回吧!看着你我心里害怕。”大川昭雄跪在老妇人跟前,不由分说先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说:“妈妈,好歹你要帮我完成这个心愿。”老妇人压低声音说:“你还真打算她们发生关系啊!”大川昭雄说:“好歹请妈妈成全。”老妇人说:“你能出多少钱?”大川昭雄伸出一只手,老妇人看了面露难色,说:“五万日元你想都不要想。”

    大川昭雄说:“五千美元可以吗?”一听这话,老妇人的眼睛立刻亮了,她先是一愣,赶紧把大川昭雄扶起来说:“这个数你只能得着一个。”大川昭雄显得很失落,说:“一个就一个吧!我要的是哪一个。”他把嘴巴靠在老妇人的耳朵前嘀咕了一番,老妇人点点头说:“你把钱先放在我这里,我去跟她谈,按说你这个价钱是不能跟她发生关系的,少不得我豁出这张老脸去求她。今晚十一点的时候你到店里来,我替你安排,这件事你千万不能出去张扬,若是你张扬的那位姑娘跌了身价,我可不能饶你。”大川昭雄说:“妈妈放心,我绝不敢做这样的事。”

    看着大川昭雄兴高采烈的走了,老妇人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约莫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老妇人给伙计嘱咐了几句便跑到对面的茶店去了,老头子看见她进来,笑着说:“恭喜发财啊!”老妇人坐下来陪着笑脸说:“这也是仰仗你的推荐。”老头子笑着说:“我没有起什么作用嘛,关键还是你的店里货好。”老妇人叹口气说:“货好,心气也高,倒成了我去伺候她们。货不好,我也着急上火。总之我就是两头受气,做我们这行业苦。”

    老头子说:“你叱咤歌舞伎町一番街这么多年,没想到连你也叫苦。”老妇人说:“下次你去庙里进香,帮我也进一支,香钱我会给你。”老头子抬起头说:“奇了,你怎么也要给庙里进香?”老妇人说:“我这一辈子,不知道骗了人家多少钱,坏事做得多了,心里总会不安,进几支香,买个心静。”老头子说:“不要相信庙里的和尚胡咧咧,他们都是些骗人钱财的东西。”

    老妇人说:“话虽如此,因果应该是有的。随着我年纪越来越大,越觉得果报可怕。我有一个同行,一辈子坑人钱财,对织女也是百般压榨,你猜怎么着?去年突然半张脸动不了,然后精神失常。万贯家财被人拿了个干净,自己被送进了疯人院。上个月刚刚去世,骨灰撒进了大海。”老头子笑着说:“难怪你要这样做。”

    老妇人说:“你知道我们店里来了两个织女,一个叫松下山花,一个叫井上纯美。这个井上纯美就是当年岸信副局长的女儿,这位岸信副局长当年很是风光,报纸上都说他是神探。其实我更清楚这位副局长老爷的为人,在歌舞伎町一番街他挨着店铺去享受,每到一家就要老板把最红的织女拿来,完事之后还不给钱,谁要是敢不从。他就带人封了这家店铺,整个歌舞伎町一番街,没有人不怕他。谁能想到他的女儿也来卖了,我当年就吃过这位副局长老爷的苦头,他非常的粗暴,一点也不能体贴女人。”

    说话天就黑了,大川昭雄真是心急如焚,终于快到十一点,他赶紧来到那家店铺。老妇人看见他,立刻把他带他去沐浴,再把他带到一间黑屋子里,压低声音说:“一会姑娘来了,记住千万不要说话,只管办事。完事之后,不许纠缠。”大川昭雄说:“放心吧!我是个规矩人。”老妇人去了不久,一叠脚步声传来。门被推开了,门又被关上。他感觉女子坐在了床上,这个时候他竟然忘记老妇人的嘱咐,张嘴说:“你是岸信纯吗?你可能不知道,当时你是我们整个年级所有男生的偶像,我一直在梦想着跟你有点什么,想不到今日真的跟你共处一室,想是我们前世有缘,才有今日之会。”

    对方并不答话,他猛然间想起了老妇人的嘱咐,赶紧闭嘴,从后面身处伸出双臂,心中不免疑惑,想不到岸信纯的原来身体如此肥硕,身上似乎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细腻。实在来不及多想,只管动起手来。对方竟忍住一声不吭,因为太过于激动,下面很快就熄火了。对方穿上衣服扬长而去,大川昭雄意兴阑珊,无精打采的奔向浴室,碰巧看见老妇人也向浴室走去。大川昭雄说:“妈妈,你也去浴室啊!”老妇人笑着鞠躬说:“夜深了,洗个澡好醒醒神儿。”

    她脸上的红晕从何处来?难不成还有人光顾她的生意,大川昭雄心中不禁觉得好笑,老妇人小声说:“五千美元,还是老娘挣走比较妥当,不能便宜了岸信家的女儿。”从浴室出来,大川昭雄十分得意,来到对面的茶店小坐,不知道为什么,你几乎不曾见到茶店关门,老头子仍旧靠在门框上吸烟。大川昭雄说:“来一壶上好的碧螺春。”老头子叼着烟卷儿过来说:“看你面带春风,想必是做了一件美事。”大川昭雄摇摇脑袋说:“然也!”

    老妇人在浴室里悠然的吐着烟圈,突然把一口痰吐进旁边的痰盂里。她面带笑容,心中万朵桃花开放。心想自己此举一来可以赚取高于自己身价的外快,二来可以教训那些狂放少年,真是一举两得,想到这里又把一口痰吐进痰盂里。望着街上的霓虹,广告牌上穿着得体的女郎,老头子若有所思。大川昭雄说:“你是不是在回忆自己以前经历的好事?”老头子吸了一口烟,然后慢慢的吐出来,悠然的说:“然也!遥想老子当年也曾风度翩翩,可惜兜里没有钱。没办法只好压抑着自己需求,等有了一点积蓄,人到中年,见到女子也不容易冲动了。中年人没有感情,只有算计,五十岁才讨到一个六十岁的女人。”大川昭雄放下茶钱,抬腿便走。

    没有岸信纯在警局,副局长的权威越发的凸现出来,他更得到局长大人的信任。其中的奥妙需作者慢慢解来,岸信纯的父亲提携过副局长,反过来副局长就要照顾岸信纯,这样许多人特别是男警官愿意跟接近岸信纯,他们在岸信纯的庇护之下,副局长的权威自然会受阻。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局长大人的权威确实也受到了冲击。正因为这个,岸信纯失踪,局长其实就希望她从此不要再回来,这样他这个局长才当的够味。

    副局长碍于情面总不能表现的太过分,可如今他再也不愿意提及岸信纯的事了。本来除非万不得已,局长不愿意和副局长在一个场合出现。如今局里高层意见高度一致,警员们倍感压抑。原来女警都很讨厌岸信纯,现如今简直有点怀念她了。这两位老爷没事就在局里折腾,今要争先进,明要上台阶,一天到晚要求革新。一位打字员因为追求革新不力,薪水几乎被罚了个精光,还一连写了八份检讨。

    终于在东京都市政会议上,警局获得了与会者的赞扬。回来局长和副局长两位老爷龙颜大悦,立刻决定宴请东京都的知市老爷,同时命令局里的几位骨干陪同。因为副局长仰慕哪位美妙无比的老板娘,他极力推荐那家酒店。局长老爷被副局长的描述所吸引,大家乘坐汽车进了歌舞伎町一番街,在酒店门口下车。知市老爷仔细的打量着这家店铺周围的风景,点点头说:“真乃人间仙境啊!”

    老板娘知道知市老爷要来,早早在门口迎候,知市老爷仔细的打量着老板娘,抓着老板娘的手,盯着她的胸脯,扬起声调说:“这小妇人好生美丽,不知道与我可有共枕之缘?”她陪着笑脸说:“知市老爷何等尊贵?我怎么能高攀的上呢?”知市老爷放声大笑,说:“要是我来攀你呢?”老板娘一时竟无言以对,副局长立刻说:“知市老爷,有什么话还请入席之后再说。”大家被带到一个很大的雅间,这是个秘密的所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来里面的豪华。地板和墙壁都是由上好的和田玉砌成,吊灯是上好的水晶做的。桌子是金丝楠木做的,坐垫都是鹅绒的,外面包着上好的蜀锦。知市老爷做了上首,其他人陪着。知市老爷说:“叫最好的织女来,娱乐娱乐,假如没有女子在场,还怎么娱乐呢?”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老板娘,突然说:“我们来一趟不易,你给个表示不?”

    老板娘说:“酒水和菜品都给打八折,如何?”知市老爷说:“我们不会少给你钱,我要的是你的人。”老板娘再次遇到尴尬,副局长说:“要不这样,让她表演个节目,怎么样?”知市老爷抚掌大笑,于是老板娘叫人拿了三弦过来,她一边弹一边唱,本来很老的曲子,从她的口中出来,居然那么有风情。大家都很高兴,老板娘去了。没一会儿酒水和菜品都上齐了,局长终于说话了,他陪着笑脸,眼睛里却射出两道凶光,说:“不如请副局长也来个节目吧!”副局长自知拗不过,只好也手舞足蹈,唱了一首歌。知市老爷说:“不好,要重唱。”

    副局长正发愁,织女们走了进来,这一次来的人与上次不同,只来了三个人,一个年纪尚轻,两位正直妙龄。年纪尚轻的还是个孩子,怀里抱着琵琶,两个正值妙龄的最有风情,手里拿着表演用的折扇。她们两个先跪下了,左边的说:“我叫松下山花。”右边的说:“我叫井上纯美。”后面小丫头跟进跪下说:“我叫小泽静惠。”琵琶一响,她们开始跳了起来。跳了没几下,知市老爷就不停的说:“脱。”她们那里能拗得过,只好如果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渐露端倪。副局长看着岸信纯,说:“知市老爷,这个井上纯美实在美妙。”

    知市老爷不耐烦的说:“你觉得好给你用。”吓得他不敢言语,知市老爷握着松下山花的手说:“你可是这里数一数二的女孩子了,我很喜欢你,把老板娘比下去了。”竟搂着她奔客房去了,局长说:“我因为今日玩的过火,下面染上小病,不敢风流,你可不要辜负了这位井上姑娘。”副局长心一横也搂着她来到客房,进了客房立刻关门,两个人半天不言语,副局长说:“你是岸信纯?”井上纯美说:“我不是。”副局长转身要走,走了没多远突然转过身来,像一只饿虎把井上纯美锁住了,井上纯美一直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声,副局长看见她眼泪都流出来了,立刻丢下逃了出去。局长看他神色慌张,说:“这么快就完了,这也太快了。”

    到了门口,老板娘把他拦住了,说:“你打算就这么出去吗?”这个时候副局长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了。他似乎已经忘了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不慌不忙说道:“不妨事,我一会儿就跑回家了。”老板娘笑着说:“你且稍候,我替你取来。”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老板娘果然把衣服取了回来,把他带到一个房间穿好,他照照镜子笑着说:“你觉得我的仪表如何?”老板娘笑着说:“城北徐公,不若君之美也!”

    他转过身,却看见老板娘在那里搬弄一张瑶琴,他凑过来说:“你喜欢搬弄乐器?”老板娘说:“弦歌酒宴,接杯举觞。矫手顿足、悦豫且康。”副局长说:“你喜欢读书?”老板娘说:“读书纵有千般好,奈何世上知音少。我为明月抚瑶琴,凄凄寒窗照人老。”副局长情不自禁的搂住她的肩膀,嘴里吟道:“为官纵有千般好,奈何官场良心少。我为美人叹瑶琴,年年岁岁催人老。”老板娘已经把琴调理好了,只见她的手指轻轻的撩拨起来,琴音悠扬、极为动听。副局长摇头晃脑、陶醉其中,老板娘口中唱出一首词来,这词到底写了什么?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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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回:二官员穷计满需求/一美人痴心奉首相

    副局长竖起耳朵用心听,果然一句也没有听懂。他陪着笑脸说:“美哉!妙哉!咱们日本曲艺真是了不起,这是一千年前以前的歌吧!”老板娘瞟了他一眼,说:“这不是咱们日本的歌。”副局长一听这话释然了,说:“难怪听不懂,原来是一首外国歌。”老板娘说:“这首歌其实两千多年以前的歌,来自当时一个国家叫汉。有一个著名的宫廷乐师叫李延年,他唱的这首歌。你对这首词的内容感兴趣吗?”

    副局长其实心里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为了博美人一笑,他倒也愿意说一些违心的话,他说:“我很想知道这首词的内容。”老板娘一边摸着琴弦一边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副局长说:“你方才唱歌的时候用的是汉国的语言?”老板娘说:“不是,这首歌的曲调是汉国灭亡之后五百年有一个唐国,文字的发音用的是楚地的音。”

    副局长一脸不悦,两道寒光从眼睛里射出,嘴巴撅起来。整个脸看起来就是包子。心想本来挺好的一个女人,偏偏做了学究,你生活在这烟花巷里,就应该好好研究怎么服侍男人,让自己的腰包鼓一点。真的想当学究,为何不到学校去当。看见客人脸上露出不悦,老板娘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把瑶琴收起来,陪着笑脸说:“今日天热,我糊涂了,耽误了贵客回家,真真罪过,免了今日的酒钱,希望你不要见怪。”副局长没有多想,出店去了。望着副局长离去的背影,她怅然若有所失,她将一口痰吐在装着瑶琴的黑色口袋上,嘴里不停的说:“失态,失态。”

    局长看见她进来,立刻招手示意,让她到跟前来。看见老板娘一脸红晕,仿佛喝了酒似的,局长便大怒了,心想方才副局长出去,老板娘就如此这般,你跟那位井上纯美有什么勾连,我不生气。偏偏你能跟老板娘凑到一起,真是气死人。老板娘看他不高兴,于是压低声音说:“什么事让贵客不高兴了?”局长说:“我是什么人?”老板娘陪着说:“你是局长老爷。”局长说:“副局长是什么人?”老板娘说:“也是老爷。”

    局长说:“你更喜欢那个老爷呢?”一听这话,老板娘自然知道是副局长不小心打烂了他的醋缸,这个时候她如果说喜欢副局长,那是万万使不得的,要说喜欢局长,从今往后,她再也不能过太平日子了。于是说:“二位老爷对于我们这样卑微的人来说,都是高攀不起的。”局长也没有多想,一句话突然从嘴里跳出来,他说:“你想的也太多了,又不是要你嫁给我,当年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这样的大英雄,他们也曾经跟下层社会的女人有过鱼水之欢,我们其实没有什么等级隔阂。”

    老板娘心中已经很生气了,脸上仍旧维持着笑容,说:“局长老爷,如果对眼前的这位小姑娘不满意,我帮你在叫一个来。”局长笑着说:“我就喜欢你。”老板娘说:“如果是在十年前,我肯定愿意跟你有点什么。现在不会了,见到珠宝、香包、鞋、衣服我都不动心了,我的心已经老了,我不想这样做,其实是贵客们着想,免得扫了大家的兴。”

    两个人正说着,突然看见知市大人下来了,他挺着大肚子,脸色像死灰,双眸像早晨的雾色,黯淡无光,他走路的也有些不稳当,看样子实在是消耗的过了头。局长笑着说:“知市大人,玩的可好。”知市说:“十分畅快,我们约定以后有时间再来切磋。告诉你吧!这个小妮子十分可爱,不仅模样好、身材好、说话的声音也非常的美妙。更有一节,此人的活儿非常出色,甭管你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她都能凭借自己出色的天赋、丰富的实践经验和扎实的理论知识将对方收拾的服服帖帖。”

    局长露出莞尔一笑,说:“看来知市大人已经让她收拾服帖了。”知市已经走到他跟前,冲老板娘说:“给我熬一碗参汤,失去的精力要设法补回来。”老板娘去了,知市说:“这个老板娘看起来蛮有味道,可惜我未必有这个福分。”局长说:“这件事交给我,我就不相信堂堂知市老爷看上的女人还能跑出你的手心。”知市立刻摇着手掌说:“万万不可,你千万不要掺和这件事。”局长说:“为何?”知市说:“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就行了,何须许多问。”局长一看知市变了语气,哪里还敢废话。

    他偷偷的打量知市的脸色,只见他面沉似水,似乎很不快乐。局长心里盘算,知市老爷之所以不愿意别人干预这件事,是因为虽然他贵为知市,工作上习惯了处处依赖手下。如今要找个女人,他就很不愿意部下出面帮忙,要是这样欠了下属的人情,就等于拿把柄送人。想到了这个一点,局长立刻陪着笑脸说:“大出之后喝一点参汤,有利于恢复元气。知市大人对于养生的见解,我真是望尘莫及啊!”

    就在这个时候,知市老爷心中正在盘算,此番偶遇娇娘,并且与之欢乐,实在是人间美事。没一会儿参汤送过来了,知市老爷皱着眉头说:“参汤这么快就好了?”老板娘陪着笑脸说:“我们酒店,有一些客人你喜欢在大出之后,喝一点参汤以求滋补、恢复元气。所以参汤随时熬着,以便随时可以拿出来给客人饮用。”知市说:“闹了半天我和其他的客人一样啊!”老板娘陪着笑脸说:“怎么会一样呢?给你用的这只盛汤的碗材质是上好的和田玉,由能工巧匠历经七七四十九天精心打磨雕琢而成。”知市老爷仍旧板着一张脸,真不愧是操持权柄之人,目中有肃杀气,以至于整个屋子都被这厮搞的杀气腾腾。

    这个时候局长和老板娘都慌了,平日里局长老爷绝没有乐于助人的好习惯。可眼下他不能不替老板娘说话,倘若老板娘在这件事上折戟,他自己一定要受连累,因为这次宴客,他是东道。他仔细的观察的知市老爷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局长掏出来一支雪茄,知市大人拿过雪茄,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说:“嗯,产地是古巴,都有古巴女人大腿的味道。”

    局长陪着笑脸,心中十分紧张,生怕说错话给自己招祸,他挑起拇指说:“知市大人果然见多识广,这是我托人从古巴带回来的。”知市大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说:“你的品位很好嘛,天天吸着这东西?”局长说:“天天吸这东西,用不了多久,我就无家可归了。托人买了这东西,不过是偶尔抽一支解解馋,天天抽是不敢的。还有一节,若是遇到贵人,为了表示礼遇,少不得也要拿点上档次的东西给人家。”

    知市大人微笑着点头说:“这东西我也不敢天天抽,不过当朝的首相大人,他有钱,凡是我碰见他吸烟,肯定就是古巴大雪茄。”局长掏出打火机给知市老爷把烟点着,说:“大人,如果你不嫌弃我,我愿意做你的一条狗,让我咬谁就咬谁,绝不含糊。”听了这话,知市一脸尴尬,这个时候局长才想起来老板娘在场,老板娘也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不该听见的话。怎么样才能混过这一关呢?她假装打瞌睡不小心用自己手臂把一只镯子给压碎了。

    这可是一只她花了高价买来的镯子,因此接下来的表演看起来非常逼真,以至于知市老爷也觉得她真的因打瞌睡把桌子压坏了。气氛如此诡异,看来许多话都不适合说了,好在老板娘已经在打瞌睡,估计没有听见那句话,就算她敢说也不要紧,老子管的是警局,你敢揭老子的短,老子就请你去看书所住两天。虽然这样想,心里还是非常心虚,若是引起媒体注意那可就麻烦了。知市老爷忽然说:“局长老兄,你是不是可以先回避一下?”局长那里敢有半句不同意的话,立刻就逃出去。

    知市老爷突然一把抓住老板娘的手,老板娘被吓了一跳,这个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手里多了东西,展开一看,原来是一张支票,上面写的钱数是九万美金。虽然老板娘平常不是喜欢把脖子伸进钱眼儿里的主儿,当她看到一张支票活生生的摆在她的眼前,她还是失控了。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组钱数,脑袋里一片空白,就在这个时候,知市老爷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说:“这钱是给你的佣金,还有一张支票给你。”

    接过第二张支票,上面写的钱数是二十万美金。知市老爷说:“我想麻烦你做一件小事,我想给一位可能的贵人安排一次偶遇,如果能够让这厮一见钟情,从此迷上了松下山花,我还有一份酬谢。”老板娘这个时候好像突然想明白了,她把两张支票还给知市老爷,她说:“我不是不想挣这笔钱,只是生意人总要守信,即便是这些说出这些信息不符合我们店的利益,我仍然要说出来。离这里不远有一家很大的店铺,店主是一位老妇人,名字叫获野瑰园。松下山花、井上纯美都是她们店的人。你直接联系获野瑰园即可,省掉中介的盘剥,你会节省不少成本,虽说到了你们这个层级的人对钱没什么感觉,不过花冤枉钱是没有必要的。”

    知市老爷一听这话,一时竟无言以对,沉默片刻才说:“获野瑰园和我早就认识,我年轻的时候就跟她有过一些接触。但我觉得要想把这件事做成,离不开你的帮助。”老板娘说:“我能做什么呢?”知市老爷说:“你帮我想一想,如何把戏做真,不能让来人看出任何破绽。”老板娘说:“你怎么看出来我擅长干这个?”知市老爷笑着说:“正所谓大辩若讷、大巧若拙、大智若愚、广德若不足,你虽然看起来很文静,很贤惠的样子,不过你双目含情,想来一定是情种,”老板娘说:“冲你这话这笔生意我接了,获野瑰园那里谁去沟通?”知市老爷说:“这个我来。”

    两个人商量了很长一段时间,总算是说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两个都觉得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他们手拉着手去了浴室,浴室里传来嬉水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老板娘的笑声。她的笑声甜甜的,她的呼吸也是非常美妙的。知市老爷在世上最为美妙的身体上遨游,此刻他意识到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他们裹着浴巾出来,进了一间卧室,然后里面锁了门。里面的人干什么,外面的人并不能知道其究竟,完事之后两个人有气无力的样子,令彼此都无法忘怀。知市坐在窗户边吸烟,吸着吸着一口痰不偏不倚落在门口的痰盂里。

    他一脸得意,老板娘把脑袋压在他的腿上,知市老爷抓住她的一只手说:“宝贝儿,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总觉得你那里跟别人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一样。”老板娘也在吸烟,她吸一口烟,然后嘴里吐出一个接着一个的圆圈。看到此情此景,知市老爷也来了兴致,笑着说:“这个我也会。”

    于是也开始吐烟圈,他们两个吐了满屋子的烟圈,让屋子呛得不能呆人,无奈之下,只好携手离开了那间屋子,这厢里你情我浓、渐入佳境,那厢里局长老爷等的脑袋上都长了草。知市老爷说:“为什么这些年你不愿意嫁人呢?你就不怕年华虚度之后在寻不到好男人吗?”老板娘叹口气说:“如果我把书本上的东西当成真的,你会笑话我吗?”此言一出,知市老爷立刻就笑喷了,他笑起来没完没了,以至于到了这样的地步,他手捧着肚子在地上来回打滚。

    老板娘皱着眉头,心中怏怏不乐,她暗暗怪自己失言才会给人家取笑。知市老爷坐起来把一只手搭在老板娘的肩膀上眼睛连成一条缝儿,嘴巴咧开,抬着声调说:“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在取笑你。”在老板娘看来,对方分明就是在取笑自己。但对方是官府里的老爷,自己一个平头百姓能得罪得起他。想到这里只好忍了,陪着笑脸说:“老爷是胸怀宽广之人,怎么取笑我一个女流之辈呢?”

    知市老爷嘴里扑哧一声,一只手扶住老板娘的肩膀,一只手扶着肚子说:“我的小宝贝儿,你这个人真真是有趣,居然好赖话都听不出来,其实我就是取笑你。”老板娘小脸飞红,耳朵上烫的厉害,知市老爷板起面孔,坐直了说:“好了,不开玩笑了,把你这里的电话告诉我,听我的号令行事。”老板娘虽然不耐烦,仍旧陪着笑脸把这位瘟神老爷送走。知市老爷要走,局长没有理由不小心的陪着,就在离开之前,局长老爷趁着知市大人一不留神,便溜到老板娘跟前,在她的嘴唇上香了一口,说:“我的小祖宗,我实在不知道怎么疼你。”知市老爷轻轻的咳了两声,局长立刻飞过去,他小心的扶着知市老爷出去了。

    过了三日,知市老爷来电话说:“两日后,首相大人会来你的店里小坐,在此之前获野瑰园会来找你,你们商量出一个稳妥的办法,一定要首相大人伺候好,只要把他老人家伺候舒服了,我就能升官,这样我们大家都有利益。”虽说她不喜欢知市老爷这个人,但是这个人可以给她利益,如果有知市老爷做靠山,以后的生意就好做了。不过凡事都有利弊,官府里的人大多没有好的品行,与这些人为伍,无异于与虎谋皮。但是自己已经上了贼船,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有歹徒来侵犯,你不要觉得难过,只要突破道德的界限,你可以尽情享受。

    接到电话的时候是早晨,约莫快到中午的时候,获野瑰园来找她。两个人进了一间密室,获野瑰园手里拿着一把纸质团扇,扇面画着美人。她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和服,面施重粉,嘴唇抹成鲜红。不知道为什么?在老板娘的眼睛里,这件和服穿在获野瑰园的身上多少有些违和。获野瑰园从袖子里摸出一串红色的珠子,陪着笑脸说:“川岛女士,初次见面,不成敬意。”老板娘说:“知市老爷向你说起过我?”

    获野瑰园说:“也没有说的太多,就说你叫川岛秋子。”川岛秋子接过那串珠子笑着说:“这可是上好的红珊瑚,让你破费了。”获野瑰园说:“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比起咱们将要获得的利益,这一点投入是划算的。”川岛秋子说:“我喜欢跟你这样的精明的人合作。”获野瑰园笑着说:“我可算不上精明的人,我之所以能在歌舞伎町一番街数十年屹立不倒,靠的不是精明,而是像个傻瓜一样坚持。”

    知市老爷似乎很不放心,总是担心出了差池,一天之内几次打电话询问。二日后,午后客人不多,织女们靠着墙壁在打瞌睡。川岛秋子急的在屋子里团团转,忽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在远处停下来,司机跳下啦把车门打开,然后看见一个身穿黑色呢子大衣的人下了车,那厮戴着墨镜,头上戴着黑色的礼帽,脚上穿着黑色的皮鞋。径直朝店门走来,伙计立刻跑去告诉川岛秋子,川岛秋子赶紧来到门口迎候。

    楼上一间客房里松下山花面对着镜子化妆,获野瑰园坐在旁边笑着说:“我的儿,你真是个大美人儿,连首相老爷都来捧你的场。”松下山花说:“这都亏知市老爷举荐。”获野瑰园说:“你要珍惜这次机会,倘若首相老爷满意,你必得富贵。若是出了差错,惹恼了他老人家,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川岛秋子把来客引到一个雅间,然后笑着鞠躬,说:“客观稍候,酒水和菜品稍候送来。”楼上获野瑰园嘱咐说:“儿啊!首相老爷是文明人,你要表现的含蓄一点。”松下山花说:“妈妈放心,秋子阿姨交代过了,我知道该怎么做。”获野瑰园说:“心眼也不能太死,随机应变,以对方为主,迎合对方的需求。”松下山花说:“妈妈糊涂了,我就是吃这个饭的,怎么会不懂得察言观色以迎合客户的需求呢?”

    没一会儿川岛秋子进来说:“该你出场了。”松下山花说:“首相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川岛秋子说:“他看上去是个很有文化的人。”获野瑰园说:“含蓄。”松下山花端着酒水进去,在她身后是四个精心挑选的小女孩,小女孩放下菜品、汤品出去了。首相抓住松下山花的一只手用力一拉,她立刻倒在他怀里,首相像是一头野兽,也不说话便要动手。松下山花说:“老爷,这里不合适,我们去客房吧!”

    首相哪里肯依,外面获野瑰园和川岛秋子聊天,突然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她们面前,获野瑰园立刻呆住了,说:“这位像是首相老爷。”那人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说:“嘘,不可张扬。”川岛秋子也呆住了,她们转身就跑,首相不明咎理大步就追。推门一看,松下山花衣衫不整躺在那里,客人却没了踪影。松下山花看见她们身后还站着一个人,这人瞧着面熟,猛然间想起来这人才是首相。她立刻就傻掉了,首相说:“这是什么意思?”

    川岛秋子说:“这是我们设计,完美邂逅。”首相愣在那里,获野瑰园和川岛秋子把首相推进去自己溜了。夕阳下,井上纯美漫步在富士山下,她穿着一件美色的和服,上面绣着金色菊花,手里拿着折扇,脚上踩着一双木屐。地上绿草如茵,天上一片湛蓝,中间缀着几片残云,前面树下坐着一个老头,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在他旁边的那一把武士刀,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把刀,情不自禁的走过去,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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