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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节

    第二百八十二回:心酸人望见红灯闪/失意女闻得钟磬声

    看见使者仰面倒在路上,爱子和她的伙伴们立刻过来把他围住了,她说:“怎么把他弄醒呢?”同伴当中站出来一个人说:“简单。”照住那人的脸上就是两记耳光,因为下手太重,对方的脸蛋立了肿了起来,使者也被打醒了,于是爬起来朝着上房走来,门前一位小宫女在溜达,使者笑着说:“烦劳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天皇陛下派的使者到了。”小宫女立刻进去通禀,没一会儿她出来说:“殿下让你进去。”使者走了进去,绕过了一道屏风,看见宣仁正坐在那里看书,使者鞠躬说:“殿下手不释卷,真是社稷有福。”

    宣仁说:“你有什么事吗?”使者说:“奉陛下旨意,看爱子内亲王的成长情况。”宣仁脸色很难看,使者说:“殿下,我该如何回复,请你示下。”宣仁说:“你看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有所顾虑。”使者说:“我看到爱子亲王和一群相扑选手在一起联系相扑。”宣仁阴阳怪气的说:“你确定看到了你说的那些了吗?”使者说:“如此看来,我应该是看错了。”宣仁说:“你最好不要再看错了。”使者退了出去,宣仁手里拿着书,上面的字入得了他的眼,却进不了他的心。使者很快赶回御所,见了天皇,倒头就拜,嘴里说:“陛下,请你原谅我的不赦之罪。”天皇说:“有话直说。”

    使者说:“我来到东宫之后,见到爱子内亲王跟几位相扑选手在一起玩。”天皇没当一回事,说:“体察民情,不错。”不过他很快发现有点不大对劲,说:“你把话说清楚。”使者说:“她在和几位相扑选手一起练习相扑。”天皇叹口气说:“烦劳你再去一趟,我要见宣仁。”使者说:“陛下,回来之前,我答应宣仁亲王不把这件事告诉你,可我皇命在身,不敢对你有所隐瞒,只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天皇一摆手说:“算了,下雨不由人,孩子大了不由爹,由他去吧。”

    天皇年事已高,但是作为天皇索要参加的公开活动却非常多,多半是一些纯礼仪兴致的,繁琐无聊,而且不断重复。久而久之的确令人生厌,虽然有人对天皇的位置垂涎欲滴,他却一再对身边的人透露,自己不想干了。不过大家心里都清楚,抱怨一下也就算了,因为天皇没有退出机制,你要是当上了,那就得当到死。天皇每天起床很早,日程安排的满满当当,谁的时间会稍微早一些,一般晚上九点就睡了。每天的精神面貌,看起来都很不错,其实这只是因为他这个人比较经验,作为天皇,象征着国家,象征着传统,必须保持良好的形象,否则损害了国家利益,这个罪责谁也承担不起。有一次天皇外出活动,身边有许多记者,宣仁也随驾前往,中途天皇忽然病倒,可他还是强忍着完成各项礼仪,然后被送进医院。在医院急诊室门后焦急等待的时候,闻仁就像有必要让爱子吃这个苦吗?回到东宫他和雅子谈论起了这件事,宣仁握着雅子的双手说:“你老实告诉我,这么多年作为我的妻子,你是不是曾经后回家给我。”

    雅子决定坦诚相告,说:“我是后悔过,我没有想象过作为皇室女人这么艰难。”宣仁说:“如果爱子有机会离开皇室,我们为什么要反对呢?她要是当了天皇,在我们这样一个男权至上的国度,谁愿意做天皇的男人呢?假如他真的有幸成了天皇的男人,他不过是男版的雅子罢了。爱子一定会是一个非常孤独的人,有人这样形容道‘绝怜高处多风云,莫到琼楼最上层。’”雅子说:“你为什么突然要打退堂鼓呢?”宣仁说:“我梦想改变日本皇室的规矩,皇室就是保守的象征,只有在保守人士的眼里,它才是神圣的。如果皇室做了革新,皇室的神秘感就没有了,这样谁还尊重皇室呢?没有人尊重皇室,这个天皇还能当得快乐吗?”

    雅子沉默不语,宣仁说:“你一定想,皇室革新之后会更受大家的欢迎,我知道你受过传统势力的非难,你不知道的是我曾经受过女权人士的攻击,他们说我是个长相丑陋的矮个子男人,说我根本就配不上你,皇室的繁文缛节压抑了你的天性,总而言之、有的没的,我每天也是在骂声中度过。如果有来生,愿我们都没有出自帝王家,我好好的做一对平民夫妻,你觉得怎么样?再不要被人们议论。”

    雅子听了这一段抱怨,她的内心很复杂,原先她只是觉得自己很委屈,虽然皇室对她的戕害显而易见,可媒体一边倒的倾向于她,保守势力是被诟病的。宣仁挨骂这么多年,没有想过他是怎么挺过来的。仔细想起来宣仁是很为难的,如果护着妻子,社会上就大骂他不孝,如果维护皇室规矩,又说他不能保护雅子,他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宣仁说:“咱们家的孩子什么情况,你我都清楚,她很想当年的茜茜公主,从小无拘无束,她要是当了天皇,就会被数不尽的繁文缛节捆起来,到时候有的苦头吃。”

    雅子说:“你说的有道理,可她如今这个样子,谁愿意娶她为妻呢?她看上去一点也不温柔。谋到天皇的位置,至少在精神上有个寄托。”宣仁说:“既然她喜欢相扑,我们就动用继续买下一个相扑俱乐部送给她,再轻易为能干的经历帮她运营,也许她会快乐的。”雅子说:“这件事我们还应该与爱子商量。”碰巧爱子满头大汗赶回来,身上手上斗战们了泥,雅子说:“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做天皇,还是喜欢玩相扑呢?”爱子说:“都喜欢。”雅子说:“做了天皇可就不能玩相扑了。”爱子说:“相扑是好玩儿,可这东西能赚钱吗?”雅子说:“可以。”爱子说:“我还是想当天皇。”

    雅子和宣仁目瞪口呆,说:“为什么呢?”爱子说:“爷爷看起来真的很神气,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我想推广相扑运动,上至王公大臣、下肢贩夫走卒,全部玩相扑。幼儿园入学考试,一定要考相扑,相扑成绩不过关不许入园。入小学、中学、大学以及公务员考试都要考相扑,成绩不过关不许入学或入职。所有人都必须参加相扑比赛,谁要是成绩不过关,就把他丢进海里喂鱼。”雅子气的浑身乱颤,说:“你能不能严肃点。”

    爱子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如此严厉的跟自己说话,哇一声就哭了,哭的悲痛欲绝,宣仁看一眼雅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摊开双臂说:“你觉得呢?”雅子说:“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纪子无论是容貌、学识,哪一点比我强?可她哪方面都比我顺心。”宣仁站起来说:“人都是这样,看得到别人光鲜的一面,看不到别人背后的辛苦。纪子和闻仁几次出现婚姻危机,这些你是没有经历过的。闻仁和纪子都曾经去过娱乐场所,我们都没有去过。与他们相比,我们唯一的问题就是孩子不及他们多而已。雅子,人好强固然好,但也不必为此太过难为自己,凡事自由天定,处处顺其自然就好。”雅子说:“可惜我的理想就此破灭了。”

    宣仁说:“我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这一点并没有改变,我一旦登基,一定会兑现诺言。你也看见了,母亲经常在外交场合出现,你会比她表现的更好。”雅子说:“那个时候我就老了,不好看了。”宣仁说:“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器晚成。经历了许多风雨,你一定会是一位伟大的皇后。”雅子说:“要是爱子将来跟伊丽莎白一世一样该有多好。”闻仁说:“维多利亚女王儿孙满堂,维多利亚女王更让人羡慕。”

    两个人既想让爱子日后继承皇位,又觉得未必对爱子是一件好事,伊丽莎白一世的父亲本不应该继承皇位,偏偏老天开眼,他的哥哥驾鹤先去了,于是他就成了王储。王冠没有白白的落在头上,原先约定的嫂子也归了他。这不是一段幸福的婚姻,父亲后来登基,就是亨利八世,王后没办法让国王满意,为了休掉皇后,亨利八世干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索性不承认教宗,还把境内的教会产业全部没收,当时英国的国力强盛,教宗竟奈何不得。然而国王的新伴侣并没有成为幸福的女人,国王频繁的更换王后,不断的刷新这王室生活的底线。作为国王和第一位王后生的女儿,她亲眼看见父亲如何母亲寻找新欢,口口声声是为了寻求真爱,可后来又如何的,如此频繁的更换配偶,不晓得真爱去了哪里,在她看来真爱什么的,完全是胡扯,老娘再不相信任何男人。

    虽然国王和许多女人好过,却没有留下一个儿子,最后不得不把王位交给她。她是一位雄心勃勃的国王,在她的任上,英国进入了开始快速发展,她是英国历史上的明君圣主。维多利亚女王的父亲是一位非常残忍的军官,她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她的叔叔是国王,国王绝嗣,维多利亚就成了他的继承人。这个时候维多利亚的母亲蠢蠢欲动,想要利用女儿来控制局势,国王看穿了她的计谋,当面呵斥她,可她并没有放弃,她勾结自己的面首,继续策划如何掌握权力。国王驾崩之后,年轻的维多利亚成为女王,面对母亲及其面首释放的善意,女王非常坚决的拒绝了他们,非常顺利的接管了权力。

    伊丽莎白一世和维多利亚女王之所以有很高的成就,很大程度上得意于她们不幸的童年,而爱子从小在温室里长大,未经历过风雨,她要是承继大统,怕难有所作为。雅子摇摇头说:“爱子也许真的不适合做天皇。”宣仁说:“我现在年近半百,等到我登基的时候,怎么说也六十岁以上了,有可能七十岁,根本就没有时间培养爱子。”雅子说:“不能现在就培养?”

    宣仁说:“我自己不是天皇,怎么能教导她如何当天皇呢?”其实发自内心,雅子还是想让爱子继承皇位的,但她也明白,宫廷斗争是非常残酷的,秋筱宫人口较多,如果三个孩子联起手来对付爱子,爱子怕是很难招架。秋筱宫里一片寂静,闻仁抱着一只猫坐在躺椅上昏昏欲睡,这个时候纪子走过来说:“夫君,给你说个事。”闻仁说:“什么事?”纪子说:“你说跟生意人结亲真的好吗?咱们佳子是个老实孩子,我怕她吃亏。”

    闻仁说:“生意场的确让人越来越聪明,不过这意味着生意人要在跟方面都搞股份制。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能够和他保持一种相对亲密的关系,他在外面乱来的几率就大大降低。”纪子笑着说:“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这个人真是深藏不漏,我以为你真的天真无邪、与世无争,其实你比谁都会算计。”闻仁一听立刻严肃起来,说:“听你这话像是在骂街。”纪子立刻捂住嘴巴转身走了,闻仁长叹一口气,眉头紧锁仰望苍穹,天边的日头熠熠生辉,他内心一下子开出万朵莲花。

    真正高明的人,总是深藏不漏,混迹在熟人中间,没有人能瞧出你的高明,有一点才干就忍不住要到处去显示,这是很糟糕的。这样的人往往非常浅薄,成不了大气候。纪子跟仆人一起在厨房忙活,其实这些活她完全可以不干,如果不去厨房待一会儿,似乎总觉得少了一点生活的气息。随着女权上升,女人对厨房越来越疏远,比如雅子就从来不去厨房。而男人被迫进了厨房,你要想跟老娘过日子,你就得学会做家务,否则你还是早早投身寺庙,刻苦修行,将来做个比丘。往后的男人,描眉画眼在所难免,弄不好也会长发飘飘、搔首弄姿。

    佳子的频繁造访,使得福泽秋筱遇到了难题。一是他没办法之前做的那样,一一去跟顾客打招呼,二是许多顾客为了拉近与皇室的关系,把他当成了跳板。如果你很生硬的拒绝了他们,无疑是得罪了顾客,如果一味模糊,你可不要低估他们软磨硬泡的本事。夜里福泽秋筱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这个问题到底该怎么解决呢?白天只要佳子没有来,他都会非常认真地旅行东家的职责,佳子来了就要尽作为男友的本分。一天佳子说:“我和室友约定了,明日来你的茶社,这可都是名门闺秀,希望你能好好接待。”福泽秋筱说:“什么时候来?如果可以的话进来安排在晚上,这样会更方便一点。”

    佳子说:“都是些女孩子,晚上往返不便。”福泽秋筱说:“那就改在周末,我关店一天,专门接待你们。”佳子说:“为什么要闹得这么紧张呢?”福泽秋筱说:“你有所不知,到我的茶社来饮茶的,都是一些商人,他们都憋着做皇室的生意,我可不愿意有人从我这里撕开一道口子,进而染指皇室事务。”佳子笑着说:“很不错嘛,你已经进入角色了,放心吧!我回去说服她们。”

    久而久之,他觉得自己需要专门雇一个人来替代自己临时扮演东家的角色,招聘广告贴出去接近一个星期,还是没有人来应征,福泽秋筱愁得几乎要死。周末佳子和朋友来到茶社,福泽秋筱穿着穿着燕尾服站在门口,把她们迎进门的时候,发现佳子的脸色不大对。他只好借口让佳子帮忙拿茶水,把她叫到一个角落,说:“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对劲。”

    佳子说:“你怎么穿着这样?”福泽秋筱说:“平常在店里我也这样穿,工作时候一直这样。”佳子说:“可你这样让我很没有面子。”福泽秋筱说:“那现在怎么办呢?”佳子说:“把这身行头换了。”福泽秋筱说:“现在换已经没什么用了。”佳子垂下脑袋生着闷气,福泽秋筱说:“你先去,我尽力为你挽回面子。”佳子重新入座,其实大家并没有**觉得佳子很丢人,毕竟他是一家生意茶社的东家,也算是年轻有为。没一会儿福泽秋筱把店里最好的茶端上来,然后站在那里那里毕恭毕敬的说:“女士们,请慢用,还有事没要求,本店会尽量满足。”

    席中有人邀请福泽秋筱入座,他说:“我还是在这里照顾大家,不然谁来负责给你们运送茶水呢?”其他人都很开心,只有佳子强颜欢笑,回到宿舍,她们都很开心,有人甚至说:“真羡慕你,你的男友一定会非常听你的话。”这话如果是在中国说,对方会很有面子,在日本说意义就大相径庭,这几乎是在说你的男友没有出息。然后福泽秋筱丝毫也没有想过打肿脸充门面的事,送走了这些人,自己一个人留在店里打扫。当晚,佳子给他打电话说:“咱们分手吧!”

    这件事对于福泽秋筱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不容他解释对方就挂断了电话,他真是心急如焚,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本来他笃定要与佳子白头偕老的,怎么这么一件事就能闹到分手的地步,有心再把电话倒过去,又觉得这样徒劳无功,有心去学校求他原谅,又觉得这样会招来更大的麻烦。索性一咬牙拦住一辆出租车来到歌舞伎町,进入归来酒店,他脸色惨白、神情忧伤、魂不守舍。川岛秋子非常热情的把他带到一个很偏僻的位置,给他一副温酒,说:“你先喝着,有什么需要再说。”福泽秋筱说:“再弄两个下酒菜吧!”

    川岛秋子说:“你需要什么样的下酒菜呢?”福泽秋筱说:“你看着弄吧!”川岛秋子说:“你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吗?”川岛秋子说:“不吃芹菜、白菜、茄子、肥肉,差不多就这些。”川岛秋子去忙了,等她把下酒菜送来,福泽秋筱早已经喝的烂醉,川岛秋子只好叫人把他扶到客房休息。一位男店员过来说:“要不要弄个织女进去,咱们可以讹他一笔钱。”川岛秋子说:“他是个老实人,不要这样做。”男店员说:“想不到老板娘这样菩萨心肠。”

    川岛秋子说:“少废话、干活去。”一夜过去了,福泽秋筱在没有音讯,佳子觉得十分不安,就去茶社看望,店员们说:“来的时候发现东家就不在。”佳子一想肯定是寻短见去了,她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昨夜福泽秋筱乘坐一辆出租车走了,找到警局调监控,才知道他去了歌舞伎町。佳子真是火冒三丈,她被气的大哭,也没有去学校,直接回了家。看见女儿哭着回来了,纪子被吓了一跳,也不敢上前去问,慌忙打电话把闻仁叫回来,闻仁回家之后,见如此这般,知道事情不会小。放低声音说:“孩子,遇到什么事了,你先不要难过,也许事情没有坏到你先想象的地步。”佳子说:“他去了歌舞伎町。”闻仁一听这个就愣住了,说:“谁去了歌舞伎町?”佳子说:“秋筱君。”

    闻仁说:“秋筱君是个老实孩子,一定是你误会他了。”佳子说:“我才没有误会他,他就是乘坐出租车去了歌舞伎町。”闻仁说:“那好,你现在家里带着,我这就去找他,在没有查明真相之前,你先别哭了,行不行。”不等佳子回答,闻仁起身出去了,闻仁乘车来到歌舞伎町,才忽然想起来,这里人潮如织,那里去找人去。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边走一边想主意。因为想这事就没注意抬头看人,一不小心就把一位女士撞倒了,赶紧把她扶起来,连连说:“对不起。”

    对方头发很乱,衣服洗的发白,抱着画架,嘴里说:“先生,你要画像吗?”闻仁说:“对不起,我不画像。”对方很失落的走了,这个时候不远处忽然想起了钟声,这钟声仿佛是来自天堂的钟声,前面不远处她忽然跪在地上哭了起来,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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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三回:小明月艰难寻生计/老梅树轻松游葵园

    她双膝跪地,只顾自己哭,不顾来往的行人,闻仁走过去在她耳边说:“女士,你妨碍别人行走了,请你起来。”她站起来走远了,闻仁站在人群中,犹如大海捞针一样,鬼才知道福泽秋筱在那里,到自己熟悉的几家店铺去询问,都自称没有见过这个人,也问到了川岛秋子这儿,川岛秋子说:“对不起,我没有见到你说的那个人。”这是规矩,客人来你的店里消费,你要替客户保守秘密。一直到来日天明,福泽秋筱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出门之后看到店员,这才一点点想起了昨天的事。川岛秋子向他打招呼,他一再表示歉意,并且支付了房钱。出门之后,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远远的看见一个女人支着一个摊在那里要给客人画像,她的生意惨淡的令人心疼,正所谓相逢何必曾相识,同是天涯沦落人。他快步走过去,在马扎上坐下来说:“女士,请为我画一副像,好吗?”对方说:“你需要支付五美元。”

    福泽秋筱把钱递给她,说:“有劳了。”她非常认真地给福泽秋筱画像,实际上她画的非常好,福泽秋筱暗暗称奇,说:“你画的挺好的,为什么赚不到钱呢?”对方一边画一边说:“自从照相技术普及之后,画像就没有那么受欢迎了。我现在也没有钱办画展。”福泽秋筱听了变动了恻隐之心,说:“绘画的没落确实令人难过,每一个工种的没落,都夹杂这一些令人难过的故事。也许你应该尝试摄影,这样你可以赚更多的钱。”对方说:“真遗憾,我现在没办法给人照相,因为我没有照相机。”福泽秋筱说:“你愿意跟我聊聊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你跟我去我的茶社坐一坐,我觉得我们可以聊聊。”这样的邀请一般会让女士们感到不安,她现在落魄到了这种地步,这个时候的人防范心理其实很弱,在画完像之后把画架收起来,搭乘一辆出租车来到了茶社。因为东家不在,店员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要不要营业。

    福泽秋筱说:“先给这位女士安排一个偏僻一点的位置,在给她上一壶好茶,顺便给她一盘点心。”跑堂甲领着她就坐,福泽秋筱走过去与顾客们一一寒暄,因为总有顾客们来,福泽秋筱总也脱不开身,好不容易来的客人少了,因为他经常跟顾客们打招呼寒暄,所以客人要没有见到东家,都忍不住要问一问,一轮问候下来,福泽秋筱除了一头汗,口干舌燥、嗓子冒火。暂时把业务安排给一位跑堂,自己来招呼这位女士。女士说:“你这里生意真不错。”福泽秋筱说:“这都是我热情的服务换来的,现如今来的大部分都是熟客。”对方把脑袋低下去,福泽秋筱说:“请问女士贵姓?”她说:“免贵姓夏凉。”福泽秋筱说:“请教芳名?”对方说:“明月。”

    福泽秋筱说:“女士,我原先在大学做过助教,也做过副教授,因为不会处理人际关系而丢了教职。我的意思是我很尊重艺术家,我很喜欢你的话。”对方红着脸说:“我可不敢把自己称作是艺术家。”福泽秋筱说:“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如果你认为不合适可以拒绝,我一点也不会介意。我在这里非常的忙碌,这样我就没办法做别的事情,你是不是愿意在我要忙别的事情的时候,代替我旅行东家的职责。”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对方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可能没办法从命。”

    福泽秋筱说:“你不用着急拒绝,你应该给我时间,让我证明自己没有恶意,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夏凉明月说:“我对你说的事情一无所知,怎么能帮你的忙呢?”福泽秋筱说:“如果你愿意帮我的忙,我非常愿意告诉你应该怎么做。我会支付给你工钱,这样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已经活动了,福泽秋筱说:“如果你能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请你仔细阅读合同条款,有需要我解释的地方,我非常愿意效劳。”因为长时间作为流浪艺人,心里非常痛苦,这样或许可以解决温饱问题,但这样是不是就抛弃了自己的初衷了呢?可她还是同意了,她不想过那种朝不保夕、被房东冷嘲热讽的生活了。

    福泽秋筱说:“你可以把画架留在这里,只要我在的时候,只要我没有其他事,你可以在我的办公室画画。”夏凉明月说什么也不会拒绝了,谈判的过程非常顺利,福泽秋筱亲自撰写合同书,甲乙双方签了字,福泽秋筱非常大方,先支付给她半个月的薪水应付开支,让她明日来上班。闻仁无功而返,佳子真是急的没有办法,她说要跟福泽秋筱分手,那不过是她一时气愤说的话,那厮要是真的自暴自弃,去歌舞伎町消费,她会伤心坏的。纪子忍不住骂起了福泽秋筱,佳子听在耳朵里非常不是滋味,连忙制止,说:“横竖他要回茶社,我再去问问,兴许是误会一场。”

    纪子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佳子不顾劝告,执意去了茶社,远远地看见一位女士出了茶社,本来茶社也有不少女客,福泽秋筱偶尔也会把她们送出门,偏这个时候她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他们之间一定有瓜葛。有心冲过去问个究竟,你已经提出跟人家分手,有心就这样走,就放心不下。正在那里踌躇,福泽秋筱已经走了进去,她也回到了秋筱宫。她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越想越难过。闻仁坐到她跟前说:“任何事都要认真求证之后再做决定,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就改变初衷。”佳子心乱如麻,她时而低下头,时而仰面望着屋顶的水晶吊灯。闻仁说:“佳子我能说出我真实的想法吗?这很可能也是福泽秋筱的真实想法。”

    佳子站起来说:“我才不要听,不就是个男人吗?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下家。”闻仁说:“佳子,爱情是严肃的事情,它不像是打牌,仅仅是娱乐。即便是打牌,也不能随意更换牌友,何况是男友呢?这件事情是你的错,你应该道歉。”话音未落,纪子走过来说:“不能道歉,她要是道歉,从今往后就一直矮一截。”闻仁说:“什么矮一截高一截?佳子你喜欢这样叫着劲过日子吗?夫妻之间一定要分个高下吗?最少的争执,可以滋养最好的情感。凡是都要争长短,最后一定会离婚。”

    纪子说:“这些话你应该去跟福泽秋筱说,这样你的女儿才不吃亏。”闻仁说:“你想占多大的便宜呢?一旦步入婚姻,天长日久,有多大的便宜可占呢?”纪子还要继续说,闻仁说:“请你不要再说了,一个多事的母亲,会把女儿的幸福毁掉。”一听这话纪子真是气的几乎要杀人,闻仁说:“你想不要激动,你能证明我说的不对吗?”纪子极力的想要找到几句话反驳他,闻仁说:“一男一女进入婚姻状态,如果是面对妻子一个人,就算是妻子有一点胡闹,总还好应付一点,最糟糕的是妻子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家里有什么事就去向娘家的亲友团咨询,这样丈夫每天不是在跟妻子一个人打交道,而是在跟她已经身后的智囊团较量。每天都活在争斗当中,佳子你真的喜欢这样吗?”

    纪子说:“那就不要做引起争执的事。”闻仁说:“人非圣贤,谁能保证自己的言行不出现纰漏?”佳子说:“你们不要吵了,我自己拿主意。”夏凉明月回到公寓,被房东堵在门口,正要张嘴骂人,夏凉明月掏出刚领到的半个月薪水说:“我现在只有这么多钱,等我领到后半个月的薪水,在支付给你。”房东被吓了一跳,她本来是不抱希望,给了钱反而觉得只要坚持不懈的骂还是有作用的,要是不骂可能永远拿不到租金。开了房门,躺在榻榻米上,面对家徒四壁,她心里很是难受,她决心要放弃作画了,好好赚点钱,不要再受人欺负,拿定了主意,心里特别的安静,渐渐睡了过去,在梦中她穿着制服在茶社里忙碌,这个时候开心的笑了。明日一早她就到了茶社,先吃了早餐,然后开门迎客。福泽秋筱向每一位客人介绍自己的这位新同事,说:“先生,这是我们店的领班,以后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需要可以找她。”

    夏凉明月鞠躬说:“非常荣幸。”向每一位顾客打招呼,对于性格内向的夏凉明月来说是个莫大的挑战,但她还是硬撑着,下午的时候,她被叫到办公室,福泽秋筱送给她一本书,她借过来一看,正是唐纳德·川普写的那本《做生意的艺术》,福泽秋筱说:“我们生活在市场经济时代,这是物质极大丰富的时代,这也是残酷竞争的时代。在这个时代,人们可以通过美好的交易获取数目客观的利润。如果你喜欢这样一个时代,可以学习并利用市场的规则获得利益。如果你不喜欢这样一个时代,对市场采取不合作态度,结果是作品被人们看作是垃圾,请原谅我是用了这个词,这样你的作品永远卖不到钱。我知道艺术作品不能用钱来衡量,可艺术家要靠前来过活,如果可以卖到更多的钱,为什么要拒绝呢?”夏凉明月拿着这本书一脸疑惑,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福泽秋筱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福泽秋筱去忙了,夏凉明月坐下来读这本书,其实她有点心不在焉。一位男人帮助一位女人,自然图的是这个人,可他们相识的时间也太短了,要说一见钟情也太离谱,要说什么都不图,她也不相信。福泽秋筱这个人看起来也不像个坏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她感觉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按照佳子的想象,福泽秋筱应该回来道歉,可她总也等不到这一天,这让她身为不安。闻仁坚持说:“分手这种话是可以乱说的吗?怎么说你也是皇室千金,难道你以后要跟那些把离婚挂在嘴上的女人一样过日子吗?你要勇于承担责任。”

    佳子怎么也拉不下这张脸,可她又不愿意接受这段感情就这样结束。闻仁说:“如果你就这样把一段感情玩儿丢了,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佳子说:“他拿了咱们家的好处,应该不至于主动跟我分手。”闻仁说:“你不是跟人家提出分手了吗?”福泽秋筱对这件事的态度很诡异,他的选择是逃避,就是把这个尖锐的问题雪藏,纵然夜夜闹得睡不着觉,他还是坚持这样做,对于一些习惯了被动的人,他没有一个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拖,一直拖到问题自然解决。比方说某认为生计发愁,有的人却不为此发愁,一直等到饿死,生计问题也就不存在了,夏凉明月渐渐进入了角色,她感觉自己越来越分裂了,一方面要跟一群原本不认识的人问候寒暄,一方面还向那些画笔作画,佳子终于忍不住来到了茶社,进门一看,发现墙壁上多了许多油画,画的有山水,也有人物,也有静物。

    里面的布置也多了一些艺术气息,以至于客人都一点不习惯了,福泽秋筱也不好去制止,佳子非常吃惊,因为她认得夏凉明月的油画,她一下子就联想到了福泽秋筱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冷漠,转身要走,却听到背后一个人说:“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打个招呼就走呢?”佳子转身看见了福泽秋筱站在那里,他把双手插在衣兜里,嘴角露出笑容,身体斜靠在墙壁上,佳子走进一步说:“恭喜你觅得新欢。”福泽秋筱说:“我没有旧爱,也没有新欢,只有你。”佳子说:“你别说这种话让我觉得恶心,这些话是怎么回事?能解释一下吗?”

    福泽秋筱说:“不管怎么样,你能来看我,我真高兴。我没有背叛你,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接受你的调查。”佳子一听这就笑了,却说:“你早把做错事的痕迹抹干净了。”福泽秋筱说:“你高看我了,我可没有那么丰富的犯罪经验。”佳子径直朝办公室走去,嘴里说:“好,我就给你一次自证清白的机会。”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夏凉明月在那里画画,她大吃一惊,转身就要往出走,福泽秋筱立刻把她截住了,说:“你先不要着急走,容我把话说清楚。”佳子怒目圆睁,说:“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看见佳子内亲王,夏凉明月立刻迎上来,鞠躬说:“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佳子说:“秋筱君,你闪开。”福泽秋筱说:“佳子,我说了愿意接受你的调查,你就不能给我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啊?”佳子说:“你当我是傻子吗?”瞧这情形,夏凉明月大致也看出了他们的关系,于是说:“佳子内亲王大人,能否进一步说话。”福泽秋筱退出办公室,夏凉明月把门关上,然后双方落座,她说:“能在这里遇见故人,真让人高兴。”佳子说:“谁跟你是故人?我们现在是仇人?”夏凉明月说:“看来你是真喜欢秋筱君啊!”佳子沉默不语,夏凉明月说:“其实我跟他认识总共也没几天,那日我们在歌舞伎町遇见,他请我画了一幅像,然后由请我到这里工作,还送给唐纳德·川普的书。”佳子说:“唐纳德·川普的书?”

    夏凉明月说:“《做生意的艺术》,也叫《交易的艺术》。”佳子听着有点释然了,如果真的是要追求对方,送这个有点怪。夏凉明月说:“起初我也觉得他是有所图,可接下来日复一日,他对我都是一个态度。你放心,如果我是福泽秋筱先生,才不舍得抛下你去找别的女人。”佳子心里很高兴,嘴上却说:“男人的心思你知道?”夏凉明月说:“我当然不及你了解他,所以你更不应该误解他,请你想一想,对他来说你是最重要的人,连你都能误解他,这不是很可悲吗?”

    一听这话,佳子忽然觉得她也太能说了,说:“你不换涮我吧!”夏凉明月说:“这样吧!我马上提出辞职,发誓不再见他,希望能够消除你们之间的误会。”佳子说:“我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你就留在这里工作吧!免得他以后跟我约会,总是心不在焉,担心茶社事情。”夏凉明月说:“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聊到这里,佳子不想再说下去了,推开门把福泽秋筱拽到一个角落,面无表情的说:“秋筱君,你现在可以接受我的质询了?”福泽秋筱说:“请提问。”佳子说:“你是不是去了歌舞伎町?”福泽秋筱说:“去了。”佳子一听这个,立刻站了起来,说:“做了什么?”福泽秋筱说:“在酒店睡了一觉。”佳子说:“什么酒店?”

    福泽秋筱说:“归来酒店。”佳子说:“仅仅是谁了一觉?”福泽秋筱说:“要了一点酒,一点点就喝醉了,然后不省人事,次日醒来发现自己睡在酒店的客房里。”佳子说:“怎么会突然多个女人?”福泽秋筱把夏凉明月带回茶社的前因后果都说了,还说:“她现在按照自己的爱好装饰茶社,导致客人不断减少。”佳子一听这个也挠起了头皮,福泽秋筱说:“你能帮我像个注意,让她不要再这样做了。”佳子说:“你直接跟她说不就完了吗?”福泽秋筱摇摇头说:“不妥,她来这里本来就是寄人篱下,如果贸然说了,她会不要意思继续带下去。”佳子说:“因此你宁愿赔钱也不说。”

    福泽秋筱说:“你冰雪聪明,帮我出个主意吧!”佳子说:“你这也太体贴、太细心了吧!”福泽秋筱说:“算我求你了。”佳子说:“你告诉我,为什么对她这么好?”福泽秋筱说:“你听说一个词叫兔死狐悲吗?”佳子说:“听过。”福泽秋筱说:“她就是兔,我就是狐,她是一位不得志的画匠,我是个失意的书生,看到她流落街头,为了三瓜两枣而丢掉了尊严,我很难过。”佳子说:“你同情她可以,可不要惺惺相惜,最后心生爱慕。”福泽秋筱说:“别的女人要是遇到这类事,早跟自己的男友闹得天翻地覆了,你能冷静的听我解释,我很感动,我死也不会放弃你。”(!≈

    佳子说:“那我说了分手,你为什么不害怕?为什么不挽留?”福泽秋筱说:“我当时如果不难过,我不会去歌舞伎町喝闷酒,一听这话我就懵了,哪里还有力气去挽留?”佳子说:“父亲一直劝我来向你道歉,我还怕你怪我,所以没有来向你道歉,如果道歉你能原谅我吗?”福泽秋筱说:“道歉之前,想商量好了,道歉也就变成了形式。我不想跟你做交易,你也不用向我道歉,我对你的爱不会变,我并不指望用我的爱换来你的爱,我只是觉得要对得起这一份感情。”

    佳子说:“你这么说我真是太惭愧了,对不起。”她深深地弯下腰,福泽秋筱立刻劝她坐下。谍报组织永远是忙忙碌碌,经常连喝口水的闲工夫都没有。井上纯美奉命前往葵园警戒,警方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她手里拿着对讲机,指挥着工作人进行埋伏,有的埋伏在树上,有的埋伏在房顶上,有的埋伏在井里。他们和警方一起开会的时候,井上纯美说:“这是一次要非常重要的任务,庄仁亲王大人第三顺位继承人,未来日本天皇的皇位要交到他手上,要是他遭遇不测,皇室龙脉断绝,我们可就遗臭万年了。”说话间庄仁亲王就到了,有人在他身后举着华盖,一位女导游热情的说:“葵园是德川家康大人的府邸,是江户时代的重要遗产。”这个时候庄仁突然向前奔去,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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