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勘测现场

    今天早上，空气非常好，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是今年入冬以来空气最好的一天了。

    市刑侦总队的会议室内，由王海滨主持会议，要案组的全部成员都在汇报着调查取证的各项资料。

    之所以华子被关进去这么长时间，王海滨没有去提审他，是因为他要找到最有力、最直接的杀人证据来彻底让华子在事实面前认罪，同时也希望找不到跟华子有关的任何证据。

    他的心理非常矛盾，一方面是朋友，一方面要急于破案。

    但当刑警队把所有焦点全都集中在华子身上之后，王海滨发现，又走错了一步，不能说是走错一步，但目前为止只能证明华子挖过玉珠的坟头，其他的还是什么也证明不了。

    这些天来，除了把华子关进看守所，再也没有找到任何与华子有关的线索。

    “王队，不好了！”正在开会，突然一名行政内勤民警冲了进来，给在坐的刑警们吓了一跳。

    “怎么了？”被这两个案子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王海滨神经异常紧张，看到这个警察闯进来，他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心脏开始砰砰的跳动，他知道，又有事故发生了。

    “刚接到市110报警中心转来的电话，一个村民在马坊村的树林内发现一男一女两具死尸！要求立刻出警！”

    王海滨脑袋“嗡”的一声，一个趔趄，差点晕倒在地。

    又是马坊村。

    所有刑警全都惊得站了起来，等候王海滨发令。

    “出警！”王海滨强打起精神，发号施令。

    警笛声四起，几辆警车快速驶出刑警队大门。

    得到通知的市急救中心也派出两辆救护车赶往案发现场。

    无论王海滨要承受多么大的压力，面对每一个刑事案件，他都会拿出百分之百最饱满的心态来对待工作，对待案件，这也是他为什么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刑警队长的原因。

    这几个月以来，王海滨接受了职业生涯中最严峻的一次考验。

    马坊村内，树林子旁边已经围满了人，正好又赶上今天是马坊村赶集的日子，人流非常大，听说死人了，商贩们都忙着收摊，准备撤离，一时间交通非常拥堵、混乱。

    几辆警车呼啸而至来到案发现场，被挡在了人群外，几名持枪刑警下车强行疏散交通，才算是为警车开出一条路。

    听说出事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聚集。

    “谁报的警？”十多个刑警及法医一齐窜下车，王海滨喊道。

    “我！”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满头大汗，脸部因受到惊吓而扭曲在一起，身体微微颤抖着。

    “小李，你跟目击者了解一下情况，小薛，拉警戒线，疏散人群，维持秩序，必要时开枪示威！其他人全都跟我来。”王海滨忙中不乱，迅速做出指示，很快，路边拉起了警戒线，有序的现场勘验工作正在开展。

    他们钻进了树林子，没走几米远，就看见了地上躺着一男一女两个人，旁边是一辆奔驰轿车，从敞开的车门可以看到内饰已被严重毁坏，车门也已经严重损坏，车身也有几处明显的凹痕。

    一具**的男尸平躺在地上，眼球向外翻鼓着，嘴巴张得异常的大，仿佛临死前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物。他的脖子上一道深深的紫色手印环绕着整个脖颈，可见被掐的有多么凶狠。他的生殖器被活活的揪了下来，放在一旁，下体的血已经凝固成冰坨了。

    如果说马志勇和玉珠的死有相似之处的话，那么眼前这个男尸和马志勇的死法完全一摸一样！

    眼前的这个男尸的死相，似乎比玉珠和马志勇的死更可怕，使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刑警都不禁浑身一颤。

    旁边还有一个女的，侧躺在地上，红色的连衣裙上沾满了脏兮兮的泥土及呕吐的混合物，长发盖住了脸。

    “王队，女的没死！”一名医护人员在对那个女的做检查时发现她的心脏还在跳动。

    “赶快送医院抢救！”王海滨一声令下，几名医护人员迅速抬起那女的放进了救护车，两名刑警跟着去了医院。

    “先检查他的眼神经系统！一定要仔细检查眼角膜！”王海滨对法医嘱咐道。

    “好的。”法医赶忙准备家伙，开始干活。

    这时，那双红色高跟鞋吸引了王海滨的注意。

    高跟鞋静静地躺在地上，是如此显眼，如此的与现场的气氛格格不入，仿佛它在向王海滨诉说着什么。

    如果之前发生的几件事让王海滨感觉像是眼前有一个巨大的黑洞等着他钻进去，那么此时他的心情沉重地就像掉进黑洞之后那苍白无力的挣扎。

    这个男尸是徐平的尸体，还有那个不知死活的江梦楠。

    又是一个无头案件。

    尸检结果出来了，徐平和马志勇的死因完全一样，完全是被活活掐死的，临死前还做了极大的挣扎，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跟马志勇的死完全吻合，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徐平的眼角膜完好无损，眼神经没有一处受损的地方。

    “你大概说一下死者的状况。”王海滨对一名法医说道。

    “好的，死者死亡时间在今日凌晨一点左右，导致死亡的原因是被凶手掐住脖子窒息而死，死者身高一米八零，年龄大概在40岁左右。”一名法医对王海滨说道。

    “眼角膜还在不在？”王海滨问道。

    “还在，还在！”法医赶忙回答道。

    王海滨没有再多想什么，他向尸体望去，看见几名法医正将尸体翻过身，继续检查他的背部。

    突然，王海滨在死者的脖颈处好像发现了什么，他赶紧大踏步走了过去，法医也跟了过来。

    走近了，王海滨看清楚了，在死者的脖颈与背部连接处，有一朵红色玫瑰花的纹身，纹理很清晰，也非常显眼。

    他突然之间觉得这朵玫瑰花纹身非常眼熟！

    王海滨低下头，大脑快速旋转着，仔细回想着到底在哪里见过，可是在短短的时间内，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但是朦胧的概念中，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某一个细节处见到过这个纹身！

    “把死者的纹身拍下来。”王海滨命令道。

    其中正在勘察现场的一名刑警立刻拿相机对准了死者的脖颈处拍了一个特写，很快相片就从相机底下打印了出来，接过照片，王海滨看了看，没说什么，顺手放进了手中的公文包内。

    “从现场来看，除了他们两个，有没有其他人在场？”王海滨问道。

    “没有了，死者生前是在车里和凶手搏斗的，死后被揪下的生殖器然后将尸体抛到车外，生殖器上以及死者脖子上留下大量尸斑，尸斑都是来自于凶手手上留下的痕迹，手指长度要比正常人长出五公分左右。”法医解释着。

    “死者会不会是间接死亡？”王海滨问道。

    “您的意思是？”法医不太明白。

    “就是说，凶手会不会借用死人的手来掐死者，导致他身上留下大量尸斑？”

    “之前咱们讨论过这个问题，这完全不可能，从力度上看，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所以完全可以断定死者就是直接死亡，咱们可以来模拟一下。”说着，法医就去拉起另外一名刑警的手，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在那个刑警的手背上，再控制那刑警的手去掐住王海滨的脖子，可法医的手压在小李的手上面，根本就没法正常发力。

    “咳咳……”王海滨被掐得咳嗽出声了，赶紧一张手就打开了法医和那名刑警的手，一脸嫌弃的说道:“你轻点行么，要掐死我啊！”

    “不好意思啊王队。”那名法医尴尬地说道。

    “回头去提取那个女的dna，提取她的指纹。”王海滨说道。

    “我看不必了。”正说着，另一名法医走了过来。

    “为什么？”王海滨有些不解的望向那名法医。

    “虽然是被手直接掐死的，但是没有留下任何指纹。”那名法医很坚定地说着。

    王海滨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气，简直和马志勇当初的情况一摸一样！

    处理完现场，刑警队收队，将尸体运往法医鉴定中心的停尸房，徐平的奔驰汽车也被交通队的拖车拖回刑警队了，等待案件的进一步调查。

    当然，那双高跟鞋也被带了回去，它现在对于王海滨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似乎他已经想到了什么。

    王海滨和小李兵分两路，他带队赶往医院，探视江梦楠的抢救情况，小李将那个报警的目击证人带回刑警队做笔录，另外两名刑警去了交通队对这辆奔驰车进行调查，确认死者身份。

    “伤者什么情况？”医院的办公室里，王海滨手中夹着公文包，身后跟着两名刑警。

    “已经醒过来了，没大碍，就是由于过度惊吓再加上天气寒冷，晕过去了，很快就会恢复，再观察一天，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明天就可以出院。”

    医生带着王海滨他们来到了江梦楠的病房前，还没有进病房，就听见了江梦楠大吵大叫的声音，王海滨立刻加快了步伐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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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监控里的诡异画面

    他看见眼前这个女孩卧在病床上，失声痛哭着，脸色异常的苍白，嘴里不停地喊着:“老徐……老徐……把我的老徐还给我……”一边喊一边哭着。

    旁边有好几个医生护士都在劝着她，但是她不听，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看，警察同志来了，你遇到什么困惑了告诉警察同志，他们会帮你的！”一名医生看见王海滨走了进来，赶忙安慰江梦楠。

    果然，江梦楠老实了下来。

    “你叫什么？”王海滨毫不客气地直奔主题，因为他太迫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江梦楠。”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前方。

    “早上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吗？”

    “知道。”

    “发生什么事了？”

    “他死了。”

    “这个他是谁？”王海滨赶忙问道。

    “徐平。”

    “为什么……为什么你刚给了我幸福，就走了……为什么……”江梦楠再次呜呜地哭了起来。但苍白的脸色仍抵挡不住她的美貌，让人看了不免有些怜香惜玉的感觉。

    “你简单的介绍一下自己还有徐平，以及你们之间的关系。”

    江梦楠一边哭着一边叙述了她和徐平的事情。

    “王队！”江梦楠正说着，这时一名刑警闯了进来。

    “王队，车主身份已经核实清楚，叫徐平，这些都是关于他的个人档案。”

    “你说的徐平，是这个人吗？”王海滨从资料中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徐平风度翩翩，微笑着。

    “是……”江梦楠低下头，再次失声痛哭。

    “昨天晚上，你们在干什么？”王海滨收起照片，向江梦楠提问。

    “不知道……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只知道他给我过生日，之后的事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好，你在这里好好养病，我会再来看你。”王海滨对身后的几名刑警使了几个眼色，走了出去。

    “你们几个轮流在病房里还有门口把守，没有得到我的消息不许擅自离开，一定要看住这个女人，她嫌疑很大。”王海滨在门口，小声叮嘱着他们。

    “知道了，但是如果医院通知她出院怎么办？”刑警问道。

    “接回刑警队。”

    “好的，明白。”

    王海滨刚抬起脚准备走，对面走过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景强？”王海滨一愣。

    “王队长？”对面走过来的景强也看见了他。

    “景主任，你怎么在这里？”王海滨疑惑地问道。

    “我是这家医院的眼科医生啊，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景强一脸的惊奇，很纳闷似的摊了摊手。

    “哎哟……你看我这脑子！”王海滨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连日来，几件大案子让他的大脑严重短路，竟然迟钝到忘了景强是这家医院的大夫了。

    “呵呵，王队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吧？要注意多给自己减压，对了，您今天怎么来这里了？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景强好奇地问道。

    “哦，没事，来看望一个朋友。”王海滨没有告诉景强真相。

    在景强问他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徐平的死和马志勇之间的联系，又想起马志勇和景强之间的关系，他很想问问景强认不认识徐平这个人，但转念一想，还是先不要问了。

    两个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景强又问了问案情进展的如何，之后两个人就各自去忙各的。

    景强知道王海滨没有说实话，看朋友？屋里屋外站着好几个警察，有这么看朋友的么？看这架势，准是又出了什么事。

    王海滨一直低着头边思考着边快步向前走。

    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由于走得太快，和对面的来人撞了个正着。

    “哎哟……”王海滨抬起头一看，对面是一个带着清洁帽和口罩的清洁工人，虽看不见人的长相，但根据身材来判断，是一个女人，个子很高。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没撞疼吧？”王海滨赶忙道歉。

    “算啦，没事。”女清洁工很大度的离开了。

    王海滨无意识的回过头，看了看女清洁工的背影，她那件清洁工专用衣服的衣领很低，白嫩细长的脖颈露在外面，被王海滨一览无遗，他怔怔地盯着女清洁工白嫩的脖子。

    他并不是色狼，而是看着她的脖子，突然间想起了什么。

    “麻痹的！”王海滨狠狠地锤了一下医院的墙壁，他恨自己这个破脑子怎么这么没用，许许多多零碎的片段在他脑海中不停地闪现、拼凑，但始终贯穿不起来，弄得他莫名的心烦意乱。

    刑警队召开紧急会议，部署工作安排。

    “死者叫徐平，男，45岁，本市人，艺界服装公司董事长，家住温泉花园别墅区46号……”小李在介绍着徐平的情况。

    “一小组负责调查徐平公司的同事，二小组负责调出昨天徐平家小区内的监控录像，现在就开始行动，监控录像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内送到我手里！”王海滨部署完了任务，刑警队就展开了调查行动。

    “小李，你跟我来。”王海滨把小李叫到了办公室。

    “你这边调查的怎么样了？有什么疑点吗？”王海滨问道。

    “那个目击者说，今天早上他去村里赶集，路过那片树林子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叫喊，当他走进树林子的时候就看见一男一女躺在地上，男的光着身子，女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光着脚，旁边停着徐平的车，地上还摆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他看到的就这些。”小李汇报着。

    “嗯……”王海滨应了一声，陷入了沉思。

    “对了，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那个小伙子说，最近村子里一直在闹鬼，这件事整个马坊村全都传开了，而且很多人在晚上都亲眼见过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红色高跟鞋的女鬼坐在路边哭，给他们吓得没人再敢走夜路了，村子里的家家户户饲养的家禽经常莫名其妙的死掉，脖子全被咬断……有一天晚上有5个胆大的小伙子喝完酒声称去抓鬼，但是那天晚上就失踪了，直到过了好几天又突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各自的家里，而且全疯了，这件事在整个马坊村已经家喻户晓了……”

    听完小李的叙述，王海滨感到后背一阵阵的发凉，他隐隐地感觉到，整个事情的经过，越来越接近华子所说的了。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对小李说道:“胡说八道！你说这些对得起自己的这身警服吗！别忘了，我们是人民警察！”说完这句话，他敢到自己没有一点底气。

    “我只是在客观的陈述事实。”小李一脸无辜的说着。

    两个人坐在办公室内，又继续谈了谈彼此对这个案子的看法。

    现在基本排除了倒卖器官贩子干的这个观点，因为徐平的眼角膜并没有被移植。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徐平家的监控录像被调了出来，送到了王海滨的手中。

    电脑屏幕上，徐平的别墅出现在监控画面里，上面显示:凌晨，12:10分。

    由于监控距离徐平家门口较远的原因，再加上灯光微弱，只看见两个人一男一女从别墅里走出来，男的走出门后向左走去，女的站在门口。

    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那女的站立姿势让观看监控的王海滨和小李两个人浑身不禁一颤。

    根据身材，初步可以断定那是江梦楠。

    江梦楠身上穿着红色的连衣裙，脚下是一双红色高跟鞋，身体僵硬的就像一根电线杆一样，一动不动，一阵风吹过，她的长发随风摆动。要不是那摆动的衣服和头发，猛地看去真的以为是一个雕像立在那里。

    “停！”王海滨让小李把画面暂停，小李立刻将画面定格在那里。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王海滨问道。

    “我想想……”小李眉头紧皱，盯着画面仔细思索着。

    “我知道了！”小李盯着屏幕，突然瞪大了眼睛。

    “昨天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但是江梦楠却穿的这么单薄！”小李突然想到了问题所在。

    “没错，最重要的一点是，你看，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么大的风，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冷！”王海滨也发现了这一点。

    “如果按照正常现象来讲，她已经哆嗦起来了，冷得双手抱肩，最起码也要表现出冷的样子，这才符合逻辑！但是她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小李接着王海滨的话说道。

    “继续！”王海滨说道。

    不一会，徐平开着车子缓缓的出现在画面内。

    但是车内徐平的反应似乎很奇怪，江梦楠就站在那里，他却在车内探头探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紧跟着他就下车了，并且四处望了望，又绕到江梦楠的身后，走到门前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他的动作就好像完全没有看见江梦楠的存在。

    这时，画面中的江梦楠从身后拍了他一下，徐平似乎吓了一跳的样子。

    徐平这一系列怪异的举动和江梦楠那僵硬的站姿都使整个画面透着极度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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