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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命运的序章 1

    温寒跟着他们一行人跋涉十几个小时,再辗转一晚后,终于接近了加德满都。入城前,所有人都渐渐分散开,队伍慢慢变成了十几人,几人。到最后,只剩她和程牧云。



    程牧云和她都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暗沉沉的颜色,在这种阴雨天气里,很轻易就能隐身到人群里。



    “我们去哪儿?”她在周克和那个眼镜男也告别后,轻声问他。



    “送你去大使馆,”他说,“在那里,你要求助。如果有人盘问你,就说那晚被救出来后,走散了,徒步回了这里。”



    他的意思很明显。



    不要说认识他,在那个剿匪的夜晚发生了什么,都放在心里。



    她的目光有些闪烁。



    程牧云颇有些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一只手随意搭着她的肩,和她像是普通的情侣、外来游客一般低声交谈:“你需要拿回你的行李和护照。”



    “然后呢?”她脱口而出,“你去哪里?”



    从昨晚到现在,他从没说过接下来要做什么,去哪里。昨晚已经结束了不是吗?和他在一起的孟良川都解释过那是非常难找的一个走私团伙。虽然是寥寥数语,但她猜,他或许是警方的线人。



    他微笑,并不作答。



    “我签证很快就到期了,一定要回去……你会去莫斯科找我吗?”她想到他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回莫斯科,又轻声追问,“你能入境莫斯科吗?”



    他仍旧没有回答。



    她不知道如何再继续这场对话。



    两个人就站在巴格马蒂河沿岸,身旁是帕苏帕提纳神庙。



    这里是尼泊尔最大的露天火葬场。



    不论是贫民,还是贵族的尸体,都在河两岸的葬台上被焚烧着。湿漉漉的空气里都是尸体灼烧的恶臭,可是那些守着火堆的人却都很虔诚。温寒在印度恒河边也见过火葬,可那是隔岸观看。



    而现在,她就身处其中。



    十几步远外就是一个个葬台,一个个正在燃烧的尸体。



    忽然,程牧云握住她的肩,半转过身子,用自己的身体暂时遮挡住了所有路人的视线,他低下头:“我有点饿了,你呢?”



    她被吓一跳。



    这里是火葬场,所有人都在虔诚地超度亡灵……



    可是他却公然如此贴近,温热的气息就如此清晰地表露出他想做什么……她背后几步就是寺庙墙壁,面对着他和整条巴格马蒂河沿岸的一个个天葬台。



    混着雨水的晨风,扑面而来。



    他单手将登山服的帽子拉起来,在一瞬间咬住她的嘴唇,像是在深深吮吸一种汁液丰足的绝美果实,用吮吸的力度和牙齿的咬力将她逼得探出舌尖,供他更加深这种当众忌讳的深吻。整个过程只有不到一分钟,松开来,她却已经喘息着,有些头昏。



    他将手深入她的领口,碰到她柔软的胸部,然后有些贪恋地,继续揉捏了两下。直到感觉她推自己,终是罢手,结束了这一分多钟的危险**。



    活着,活下去,活到回到莫斯科的一天。



    似乎有很大风险。



    程牧云将她的领口拢好:“我知道这附近有个不错的地方,用来填饱你的肚子应该没什么难度。”



    “嗯。”温寒想,先吃饭,这十几个小时两个人都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等吃得时候,再慢慢问。



    当她在加德满都的一个小餐厅落座,拿着菜单,就像回到了人间。是的,是人间。



    那些危险,都不在了。



    这里虽然简陋,但有干净的桌布,还有看上去能过得去的菜单。



    很快,两人面前各自放了一个不锈钢的盘子,米饭,配了咖喱土豆、胡萝卜,还有咖喱鸡。



    一碗浓汤。



    这就是她刚到尼泊尔最嫌弃的当地饭菜。



    可现在,却迫不及待想要吃了。



    “宝贝儿,多吃点,”他把玩着手中银色叉子,轻声说,“你知道,每个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适当胖一些。”她脸红了,低头,叉起一块土豆,吃进嘴里。垂眼时,还在想自己这么吃是否难看。



    他的手指已经在轻轻摩挲她握着刀的手背,好像在等待她吃完,极绅士,也极没有耐心。



    她被他弄得心猿意马。



    想到了十几个小时前——



    初次的艰涩,比她想象的还要疼。



    却不及肩膀受伤那么疼,更像是有人从你身体里在撕扯着最柔软的地方,他不说话,慢慢地动作,让她适应这种男人和女人之间最原始的纠缠。



    并不美妙。



    可慢慢地,就有些丧失了自己的判断力,后背擦破了也不知道。



    全然忘了是在什么地方,像是在最初那个小旅店里,整个空间里只有他和她在一起。



    ……



    “在想什么?”他低声问,仿佛看穿了她。



    “没什么。”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润。



    “我出去抽烟。”他说。



    她疑惑抬头,还从没见过他抽烟,好像除了那夜在小旅店里的水烟,他对这种东西并不感兴趣。“舍不得我出去?”他揶揄她。



    她违心地摇头。



    程牧云慢悠悠地将餐巾放在桌上。温寒看着他的脸,和他的眼睛,那双漩涡一样的眼睛。



    “马上就回来。”他轻声说。



    温寒点头。



    程牧云走到门外,用余光看了看四周,透过玻璃看了一眼店里低头吃东西的女孩,他彻底戴上黑色登山服的帽子,挡住空气中湿漉漉的粘稠雨珠,还有浓郁的人身体上的脂肪酸燃烧后的味道,转过一个路口,往僻静的街道深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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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她开始坐立不安,当时间跨过半小时,温寒终于察觉到,他不见了。



    她看着外边的街景,攥紧叉子。



    上次在营地,他起码还会告诉她。



    这一次……要不要再等等,或许他只是去买烟了?如此彷徨到两个小时过去。



    有人来问她是否要收餐盘,她才转过头,红着眼,轻声用英语说:“不好意思,我没有带钱,可以……”可以拿什么抵押呢?她浑身上下就只有内外衣物。



    “先生已经先买单了。”服务生语言不太通畅,好在可以表达。



    顺便,服务生还递给她一张纸。



    上边简单画了路线,用黑炭笔,没有留下半个字。



    她走出门,孤零零地站在玻璃旁,看四周,没有他,低头再去看手中的纸,脚步有些发虚地开始寻找他画的地方。好像一开始看到这张纸就明白,那里没有他,所以当她看到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也没有过多的惊讶。



    直到阿加西冲上来,抱住她:“温寒,温寒,你还活着,还活着,”阿加西喜极而泣,絮絮叨叨说着,“警察说那个男人是坏人,就是他害了我们。王文浩好不容易逃出来,受了很多伤,现在又被他绑走了,温寒,温寒,你知道不知道那个人在哪……”



    温寒傻看着阿加西,任由她晃着的手臂。



    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说不出。



    除了知道他的那个朋友孟良川与特警有关系,就自动将他归为了好人。



    可——面前有个穿着当地警服的中年人走近,递上自己的证件:“温寒小姐你好,我们有个线人孟良川与境外走私集团勾结,已经逃脱控制。我想,你需要配合我们做一些调查。”



    温寒愣住:“我除了知道他叫孟良川……根本不认识他。”



    “可那晚,你是他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