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初悠悠转醒，眼前一片混沌，直到那张俊美的脸逐渐清晰。
她脑海里第一个念头是，在做梦吗？不然小霸王怎么会露出如此担忧着急的神色？
手上真实的触感和温度，告诉她，这不是梦。
她回神，无辜眨眨眼，假意神色茫然道：“我这是怎么了？世子，你不是去巡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锦昭伸手抚上她的脸，说道：“晨光说你晕倒了，爷就回来了，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微微粗粝的指腹划过她的肌肤，她浑身都不觉起了战栗，她想拨开他的手，又怕太突兀，只能压下心底的异样，极力忽视那存在感极强的手。
“就是没什么力气。”
她想坐起来，旁边适时伸出一只手，扶起她，又给她身后塞了个枕头。
乔初有些不适应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将被子拉高，朝他笑笑道：“可能是今日出门逛累了，没什么大事，世子不要担心。”
慕容锦昭瞧着她这有气无力的样子，心里根本没法安心。
“你平日活蹦乱跳，怎么可能被一个逛街累晕了？你晕倒前，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乔初一听，这小霸王还挺机敏的，省得她费心思要去引出那毒了。
她说道：“我想想……路上我没吃什么东西，也就回来喝了杯茶。”
慕容锦昭环视里屋，就看到摔碎在地上的茶杯。
他眯眼道：“把茶杯拿去给百草先生检查。”
十六现身，收拾好碎片，如他方才出现般又悄无声息离开。
乔初也只是惊讶了一瞬，就恢复了平静，她之前就知道他身边有暗卫。
而就在这时，她闻到了空气中不寻常的气味。
她狐疑看向他：“你受伤了？”
“怎么可能？”
“那你身上怎么会有血腥味？”
慕容锦昭扬了下眉道：“刚跟人打了一架，应该是那小兔崽子的。”
乔初皱眉：“你不是在执勤吗？怎么跑去跟人打架了？你不怕又被人弹劾了？”
慕容锦昭满不在乎道：“弹劾就弹劾，大不了这官，爷不做了。”
乔初坐了会，力气恢复了点，翻了个白眼道：“你当了官，就身不由己了，不要再说这种孩子气的话。”
接着她板起脸，严肃地盯着他，问：“老实交代，你为何跟人打架？”
趁着她未出府，还能教训得到，赶紧磨磨他的锐气，省得以后惹出大祸来。
慕容锦昭原本不想让她掺和这事，但见刚还病恹恹的人，也就这时候有点气色，他犹豫了下，还是将郭繁的事告诉了她。
乔初靠着床壁，认真且安静地听着。
听着他说与郭繁少年时的过往，以及得知他死讯后与郭荣的纠葛，她的内心有些震动。
她没想到小霸王还有这样一位朋友，可惜少年早逝。
这些日子，他应该不好过，可却从未在她面前显露半分。
她想象着，一只大狗，人前时精神抖擞，到了无人时，独自舔伤口，一下子就戳中了她的心。
这人似乎总是喜欢自己扛着，好像示一点弱，都能要他的命般。
怎么就这么倔强？
这时慕容锦昭笑了笑道：“若是他还活着，这次他就会随曹王进京，到时候爷就能带你见见他，跟他好好炫耀一番，嘲笑他是个单身狗，哈哈哈，”说着说着他声音就低下去了，乔初听到他叹息，“他永远都只能当单身狗了。”
乔初听出了小霸王话语间的低落和怅然，看出了他的强颜欢笑，她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她伸手覆上他的手背，轻声道：“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你。”
她的眼睛明亮又温柔，像是大海能包容所有。
慕容锦昭微怔，片刻后，他摇了摇头，转眸望向了窗外，“眼下，我只想查出他的死因，到底是是意外还是人为。”
乔初见他没沉浸在悲痛中，稍稍放心，问道：“你怀疑郭荣？”
“如今种种迹象都指向了他，但是——”
“但是什么？”
慕容锦昭沉吟了会道：“爷总觉得不对劲。”
乔初追问：“哪里不对劲？”
慕容锦昭张嘴欲答，一眼看到她苍白的嘴唇，将话语咽下。
在他眼里，乔初就是个没心机的傻丫头。
总是凭着一腔良善为他人着想，鲜少顾及自己。
他捏住她精巧的鼻子，含笑轻斥道：“爷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关心关心你的身体才是最主要的。”
乔初拍掉他作怪的手，嘟囔道：“我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连千密都解得了，这点小毛病还能困得住我？你快说，不然我饶不了你。”
她的肌肤滑嫩又敏感，他轻轻一捏，鼻梁上就冒出点红晕，像是皑皑白雪里的一株红梅，给苍白的脸添了分血色。
他盯着看了会，才移开视线，言不由心道：“那你就先把身体养好，到时候你想知道什么，爷再告诉你。”
听他这意思，是不会告诉她的，乔初在心里自嘲一笑，他向来有主意，而她不过是个外人，罢了罢了，小明爷爷为什么能活到一百岁，因为人家不管闲事。
乔初不再执着，眸光淡了几分。
这时，朝露端来一碗红枣乌鸡汤。
慕容锦昭接了过去，打算一勺一勺喂她喝，却被乔初拒绝了，最后他征得端碗的差事。
乔初也不跟他多言，就着他端的碗，舀起汤一口口喝下。
空气安静得令人觉得有些沉闷。
慕容锦昭想说些话活跃下气氛，但她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他就闭上了嘴。
碗被收走，乔初拉起被子准备躺下。
突然他按住她，然后伸出手，温热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唇，饱满的唇瓣被热汤染上了鲜红的颜色，衬得她小脸清丽，他眸光一暗，克制住心底上涌的情绪，指腹轻轻一抹，将残留的汤渍抹掉。
乔初睁大眼睛，瞬间石化掉了。
慕容锦昭已收回手，拿过床边的手帕擦着手指。
明明有手帕他干嘛不用，非要用手，不知道这样很暧昧吗？
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响，慕容锦昭不悦，这些下人干什么吃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他正要起身往外走，朝露慌张跑了进来。
“世子，外面来了官兵，说曹王的二公子遇刺，您有重大嫌疑，要抓捕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