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宣有些不想走，但刘芳已经进来收拾碗筷，他只好跟着阮玲出了餐厅。

    客厅，正在看电视的阮爽见两人拉拉扯扯，笑着朝纪宣打招呼：“再见，纪叔叔。”

    这孩子之前，偶尔还叫爸爸的，怎么现在又不叫了？

    纪宣微微拧眉，未等他开口，人已经被阮玲推搡着到了玄关。

    她弯身，亲自将他的皮鞋拿出。

    纪宣却在做最后的挣扎，“既然都知道这么晚了，还催我回去。”

    阮玲直起身，瞪他。

    纪宣借故，捧起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

    因为屋子里还有别人，阮玲有些抗拒，抬手推他。

    来来回回，他恋恋不舍地从她唇边移开，在她脸颊蹭。

    温热的气息，一遍遍扫过，撩拨着她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餐厅传来挪动椅子的响声。

    阮玲猛地惊醒，推开还想温存的男人，低声劝慰：“早些回去歇息，你身体还没好。”

    话落，她主动推开房门。

    纪宣这才松开她的手，叹气出门。

    等他回到别墅，就看到他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妈，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

    纪母反问，态度很不好。

    纪宣一下就猜到是为何事而来，他朝她走近，在她对面的沙发坐定。就听到纪母，抱怨道：“习家的事就算了，但妍妍你一定要护她安全。”

    “我要是不呢。”

    纪宣第一次这么违背他母亲，态度极其的坚决。

    纪母万万没想到，怔怔的盯着他。

    良久，她平静地问：“为什么？”

    “没有理由。”

    “放肆！”

    大厅，忽然响起纪母的怒喝。

    纪宣却是不在意地将脸扭向别处，根本无视她的眼神。

    他从小但凡母亲要求严苛的，他都尽量做到。若出现意外，也是选择视而不见，避免发生不必要的矛盾。

    主要的，还是不想与母亲的关系闹僵。可如今，她为了一个伤害他心爱女人的罪魁祸首，深夜不顾自己安危来找他。当真，让他难以接受。

    “妈，你很了解我。如果是我真心不想做的，你是拿我没办法的。”

    冷冷说完，他从沙发上站起。

    在上楼前，他还是丢下话：“很晚了，要不不想走，就在此住下。”

    “我不稀罕！”

    老太太心中有气，扬声反驳。

    纪宣没再管她，径直上了楼。

    等他躺下，刚刚入梦。床头的手机，猛地在寂静的房间尖锐地响起。

    他伸手摸到，刚凑在耳边，忽然惊坐而起。

    紧跟着，凛然说了一句：“我马上来。”

    匆匆丢下手机，奔进衣帽间。

    平时的五分钟，今天愣是缩减到了两分钟。

    等他开车上路，天色还处于灰蒙蒙的状态。

    医院外，除了零星几人在不远处24小时营业的商贩前买东西，几乎空无一人。

    他下车，冲进大厅。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门外走廊上，正站着几名交警。

    远远看到他疾步而来，全都涌上前去。

    “纪先生？”

    “我是。”

    领头的交警，手里拿着一个记录本。

    “里面的是......”

    “我母亲和司机。”

    “男的当场死亡，女的伤势很严重，一切还要看手术的成功与否。麻烦纪先生在这儿，签个字。”

    对方快速写完，将记录本递给了纪宣。

    旁边的交警，接着开口：“纪先生，肇事者当场逃逸，我们正在全力追捕。”

    纪宣刷刷签了字，抬头看向那人，眸光凌厉。

    “我希望你们能在明天将人抓到，不然，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纪先生放心，我们向你保证，一定尽快抓住凶手。”

    交警接走记录本，好言说完，领着其他交警，出了医院。

    纪宣在手术室门前，站了一会儿，里面的灯依旧在工作。

    他有些烦躁，拿出手机，给柯杰发了一条信息。

    刚收起手机，手术室的门打开，他母亲从里面被推了出来。

    不等他去看，医生将其拦住：“纪先生，老太太因车祸造成心力衰竭，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后面不宜过度操劳。”

    纪宣默默颔首，转身去追已经进了高护病房的老太太。

    他进去的时候，纪母还没苏醒。

    看着她身上插着各种仪器管，他的心满满地都是自责。

    柯杰是天亮的时候过来的，纪宣看到他来，悄悄从病房退了出去。

    “老太太的司机出了车祸，遗体应该在太平间，你去办理一下。”

    “好。”

    纪宣交到完毕，柯杰点头退下。

    等他回去病房，老太太依旧昏睡着。

    想到昨天晚上，纪宣再次陷入为难。

    他给张嫂打了电话，便出了医院。

    阮玲吃罢早餐，刚准备上楼换衣服，房门响了。

    刘芳开门，身后跟着纪宣。

    他一脸的疲倦，虽挡不住那一身的矜贵，但她隐隐觉得出了事。

    阮玲去了客厅，他也跟着过去。一开口，便听到他声音中的隐忍。

    “老太太昨天晚上出了车祸，司机当场死亡。”

    “那老太太呢？”

    阮玲意外，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还未苏醒。”

    “纪先生，可有吃过早饭？”

    两人正说着，刘芳过来询问。

    他未回答，幽深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阮玲。

    好半晌，他道：“习家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

    “你什么意思。”

    阮玲的脸色，忽然大变。

    刘芳察觉气氛不对劲，默默退到一边，去楼上叫阮爽。

    阮玲本就打算一会儿出门，去警局见习妍妍。昨晚上的毒杀案，轰动整个京都，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没想到，她还没找上门，这习妍妍倒是自己先来作死。

    “老太太就是因为习妍妍，才出的车祸。”

    “你家老太太倒是霸道，只许她害人不许别人伤害她，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

    “我知道她伤害过你，但这件事你交给我。我保证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阮玲敛眸，低笑出声：“你是想断她一根手指，还是在她脸上划出一道与我一模一样的疤痕来？”

    “阮玲......”

    “既然做不到，那就出去。我的仇，我自己报，用不着你这大孝子！”

    阮玲是真的生气了，她怒喝一声，指着大门的方向，要他离开这里。

    纪宣凝视着她的眉眼，心像一点点在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