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年撇嘴,头侧到一边,“我不。”
段惊风:“……”
看着眼珠转个不停,偷偷往他这边看、还以为小动作藏的很好的归年,段惊风好气又好笑,猜不透归年的脑回路。
段惊风想提醒归年说这是他家,要他还这么多事,他是有权利把他撵出去的,同样段惊风也想告诉归年,他们只是意外遇到的朋友人,关系没好到可以任意指使的地步。
然而话到了嘴边,看着坐姿很乖的归年,段惊风忽然心底一软,舍不得对归年说重话。
“……拿你没办法。”段惊风嘟囔了句,手伸到归年面前,示意归年握住他的手,“走吧,我带你去洗漱。”
归年瞬间笑开了花,乖乖地握住段惊风手,借力从床上下来,跟着段惊风往洗手间走。
“都是新的没开封的,”段惊风拆掉包装,挤好牙膏后,才将牙刷递给归年,“你先刷牙,我去帮你找块新毛巾。”
归年弯着眼点头,下意识要回话,却忘了他在刷牙,导致才张开嘴就吃了一嘴的泡沫,被呛的直咳嗽。
段惊风反应快,立马拿起水杯让归年漱口,哭笑不得道,“什么话这么急?不能等刷完牙再说。”
泡沫呛的归年泪眼汪汪的,他没接水杯,反倒是弯腰就着段惊风手,含了一小口水漱口,再吐进水槽,连续重复好几次,总算才从被泡沫呛的事里回过神来。
洗漱台上摆了一盒抽纸,是段惊风洗完手后用来擦手的,现在归年从中抽了张纸擦嘴巴周围的水珠,隔着镜子和段惊风对视,“我还没回你话呢。”
“又不是问句,不用回答的。”段惊风笑的很无奈,转身要往外走,“你先等我会,我出去给你找毛巾。”
段惊风懒,为了避免以后还得再买,一开始搬过来时,各种生活用品他都买了好几份,统一放在卧室里的收纳柜里。
归年很听话,段惊风让他等着,他就站在洗手间里不动,只扒着门框往外看,小声地问还要多久。
“马上。”
几分钟后,两人盘腿坐在地毯上吃早餐。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点。”段惊风解释说,“你刚退烧,饮食清淡些比较好。”
碍于体质特殊,归年的饮食都由家里负责,不仅鲜少在外面吃,更没机会接触这些普通的早点。这还是归年第一次喝几块钱一杯的粥。
味道比他想象的要好。
“玉米和生煎包也不错,每早排队买的人不少,还好去的早,要不然就买不到了。”段惊风将玉米掰成两节,递了靠尾部的那节给归年,挑眉道,“尝尝?”
归年没客气,点点头接了,“谢谢。”
段惊风应了声,边夹生煎包吃边喝粥,觑了眼像松鼠一样小口啃玉米的归年,总算想起了还有正事没说。
“现在外边还有点冷,再晚点儿你再回家。”段惊风想了想问,“有零钱么?没钱坐车的话,等下我帮你打车。”
段惊风本来打算拿点零钱给归年,再让他去坐公交或者打车,但归年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类人,段惊风便散了这种心思,怕这小少爷又有一堆事儿,干脆帮忙帮到底。
不想段惊风话音刚落,原本还认真在吃早餐的归年,忽然停了下来,抬眸一瞬不动地看着段惊风,模样好不委屈。
段惊风被看的莫名其妙,“怎么了?”
“没有家。”归年说了昨晚说过的hua,“我没有家。”
“......逗我玩呢?”段惊风笑的粥也不喝了,抬手指了指归年戴着的手表,一字一句地问,“这叫没有家?”
不等归年说话,段惊风又说,“我不信你不知道这款手表要多少钱。”
归年确实不知道。
上个月归年被迫回家修养,归父怕归年醒来会不开心,特意拜托在国外的朋友,帮忙带了一款时下正流行的手表,以用来哄归年。
归年知道自己的身体,更明白归父归母这么做是为了他好,当然不可能真生他们气,顶多有点失落。而这份失落在看到归父递过来的手表,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想到归父,归年像在大太阳底下曝晒数个小时的花,情绪又低了几分,恹恹的连话都不想说了。
他的确说了假话,可没有家也是真的。
归年申请了不晚自习,昨天下午放学后,按理说他是可以直接收拾书包回家的,但临走前忽然被叫到办公室,说是班主任找他有事。
不比讨人厌的alpha,和bea相处让归年放松得多,所以归年犹豫了几秒,还是给司机打了电话,说他临时有事,让司机晚点来学校,然后便背着书包去了办公室。
班主任行事果断,不喜拖沓,归年本以为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回家了。不想等他离开办公室时,外边的天都黑了,各个年级的晚自习也都开始了。
学校骤然安静了下来,这让归年心情大好。
于是鲜少有独处机会的归年,难得任性没跟父母报告行程,更没有如约给司机打电话,反倒是蹦跶着往校外走,打算好好玩儿。
学校地理位置好,地处商业中心,四周尽是高楼大厦,各种大型商场、娱乐场所应有尽有,繁华又热闹。
不过归年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出了校门后,边回忆上午前桌说的话,边朝没那么热闹的一边走去,想找到最近备受班上同学喜爱的店铺。
据前桌讲,那家店是玩儿塔罗牌的,因为是新开的,本来没多大名气。但自从隔壁班有几个人去测试并成真后,店铺的名气大涨,吸引了不少的学生去测试。
归年班上也有很多人去测了,且事情的后续发展确实如预料的那样,一时慕名前往的人更多了。
归年被勾起了兴趣,只是平时家里看管严,他没有机会去,加上他跟班上同学关系一般,更不好摆脱同学打掩护,一拖便拖到了现在。
好在虽然时间晚了点,归年到底还是过来了。所以在走进塔罗牌占卜店后,不等占卜师问他问题,归年便提前说了他要占卜的事。
可让归年觉得意外的是,在结束一番他看不懂的操作后,占卜师并没有像班上同学说的那样直接告诉他结果,反而给了归年一张纸条,随后任归年怎么问,占卜师都不说话了。
这弄的归年满脑袋问号,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找错了地方,要不然何至于差别对待到这种地步。不过更让归年想不明白的,是占卜师给他的那张纸条。
跟归年的想象不同,纸条上的字不仅不多,甚至连多余的汉字都没有,仅仅是一串没有任何规律的数字。
大费周折却什么都没收获的归年,在走出塔罗牌占卜店后,看着忽然熄灭了的好几个路灯,边往学校方向走,边忍不住嘀咕了两句,心想这店他不会来第二遍了。
然后在路过巷子时,归年忽然四肢无力、且头晕异常,不等他打电话给司机,就先晕了过去。而等他醒来时,四周已经大变样了。
归年本想给司机打电话,可等他打开书包才发现手机不见了,没办法下归年只好凭着直觉往前走,打算找路人借手机联系家里人。
只是天气太冷了,巷子里安静至极,别说碰到路人了,连动物的影子都没看到。雪上加霜的是,归年没走几步,忽然陷入了发|情热,不得不停下来给自己打抑制剂,免得信息素会招惹来附近的alpha。
段惊风等了半天也不见归年说话,当是他的语气吓到了归年,便咳嗽两声放柔语气,好声好气地劝归年。
“玩离家出走也有个度,一晚上不回家叔叔阿姨肯定担心死你了。”段惊风把手机递给归年,“趁着现在有空,赶紧打个电话给爸妈,让他们不要担心,说你马上就回去了。”
段惊风解锁手机,又帮归年调到拨号页面,才冲归年挑眉,示意他按号码,“快打电话啊。”
“哦。”归年乖乖输入电话号码,再把手机开了扩音放桌上,然后抬头看一眼段惊风,再低头看一眼手机,像是在比对什么似的。
段惊风注意到归年的小动作,当他这样做是怕电话接通了爸妈骂他,想了一会后,干脆起身坐到归年旁边,冲他笑道,“没事儿,我在这儿呢。”
归年没说话,但垂在身侧的手,却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很没安全感的样子。
“真没事。”段惊风对归年保证,“要不等电话接通了,我来跟叔叔说,这样他就不会骂你了。”
归年听懂段惊风的言外之意,正要说不用这么做时,手机的系统提示音倒先响了起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段惊风:“……”
段惊风骂了句脏话,笑的挺尴尬,“可能叔叔有事,要不你给阿姨打个电话,这样就……”
段惊风边说边去看归年,几秒后他的话被归年吓的卡在了嗓子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原先只是沉默的归年,在系统女声话说完后,眼眶瞬间变红,眼睛也蓄满了泪,仿佛再承受不了一点刺激,要不然眼泪便会直直地滚落下来。
段惊风倒抽一口气,不敢轻易开口了。
如果说在电话挂断前,归年只是略有怀疑,那到了现在,归年已经是无比确定了。因为担心他出意外,归父从来不设陌生电话拒接,更不可能出现关机等情况,就算有事儿不能看手机,也会叮嘱秘书着重注意来电,就怕错过有关归年的事儿。
可现在他打过去的电话却无人接听,归年不敢细想,怕真相超脱他的预料。
归年是被娇宠长大的,相比起哥哥、姐姐,他要娇气的多。而现在身处陌生环境,旁边只有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归年却也顾不上那么多,放任自己显露心底的害怕、不安。
“怎么办啊?”归年抱住段惊风手臂,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快哭了一样,“他从来不会不接电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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