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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临近三月,气温逐渐回升,一连好几日的大晴天,恍惚让段惊风以为真的到春天了。然而不等他开心太久,又一夜转凉,下起了大雪。

    穿着羽绒服还觉得冷的段惊风,拒绝了时闻折的玩雪邀请,转身出了教室,走到顶楼和天台的楼梯口,拿出手机给归年打电话。

    昨晚家里的空调突然坏了,段惊风又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才稍稍缓解寒意,让被窝回温,不至于冻的睡不着。

    段惊风还好,十七八岁的少年火气旺,虽然会觉得冷,身体倒是暖的像火炉,吸引得归年再三往他怀里滚,两人紧紧抱着睡了个好觉。

    只是归年觉多,常常睡到十一二点醒,以往空调没坏,段惊风也不用太担心,然而今天空调坏了,预约的师傅又得中午才过来,段惊风想着归年的寒性体质,免不得担心他手脚冰凉,会不小心着凉。

    段惊风想也没想就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现在是大课间,按照习惯归年应当还在睡觉,所以段惊风虽然打了电话,却没抱希望归年会接,还想着等电话自动挂断后,再给归年语音留言。

    但让段惊风意外的是,电话没响几声那边就接了,几秒后归年沙哑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段惊风耳边。

    “哥哥?”归年才醒没多久,脑子有些迷顿,“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呀?”

    归年看过一中课表,知道这个时间点是一中的大课间,不过一中纪律管的严,查手机查的紧,打电话这种行为过于招眼,段惊风一般不会做,顶多给他发条语音。

    正因如此,归年才更疑惑。

    “醒来了?”段惊风略微解释了句,又说,“客厅矮柜里有取暖器,你要是觉得冷,就把它找出来,通好电就可以用了。”

    往年庆州立春后,气温便会逐渐升高,压根不存在今年这样的情况,因而段惊风搬过来住时,段母怕有意外,便做两手准备,帮段惊风买了个取暖器,以免出租房太冷了空调不起作用。

    当时段惊风还嫌段母多事,心说万一停电了,这个取暖器无异于一堆废铁,纯粹是摆设。

    但现在段惊风却有点感谢段母的未雨绸缪了。

    “啊好。”归年点头,“我去找找。”

    归年还穿着睡衣,浑身毛茸茸的像只动物,一掀开被子下床便被冻的打了个哆嗦,帽子上的耳朵跟着动了动,乍一看更像被吓的不行的兔子了。

    归年捧着平板,前一刻还温热的手,现在脱离温暖的被窝,提问迅速下降,冻的手指头有点僵。

    归年踩着拖鞋往客厅走,莫名觉得委屈,忍不住想跟段惊风抱怨,更想跟他撒娇。

    “哥哥,家里好冷啊。”归年小么声道,“我才离开床,手就冻的没知觉了。”

    段惊风知道归年娇气,要不然他也不会打这通电话,可段惊风没想到归年这么会顺竿子往上爬,他话没说几句,归年倒先委屈撒娇上了。

    “马上就好了。”段惊风语噎一会,“取暖器还挺好用的,你可以盖着被子玩儿,这样效果更佳。”

    段惊风像老妈子,说完这些还觉得不够,不太放心地叮嘱说,“不过你得注意点,把易燃物品挪远点,免得着火。”

    “修空调的估计中午才能到,现在你先将就着用这个吧。”段惊风说,“等到下……”

    归年应了声,打断段惊风说,“修空调的什么时候来?”

    段惊风早上去学校前特意打了电话问,但公司接到的单子太多,负责人也没法给他个准确时间,只说一点前一定过来。

    通往天台的是一道铁门,现在门被锁着,可风却没被锁住,正通过缝隙一个劲的往下吹,站在楼梯口的段惊风成了人形靶子,受不了地走到了走廊上。

    “怎么了?”段惊风不答反问。

    归年没立马回答,似乎难以启齿,啊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段惊风倒是不急,一边往楼下看,一边又重复问了一次。

    “我不想开门。”这次归年倒是有反应了,小声地询问段惊风的意见,“要是哥哥没回来前他就来了,我可不可以装作不在家呀?”

    归年犹豫地补充,“我想等哥哥回来,不想一个人面对他。”

    教学楼前是两个篮球场,现在场地被雪覆盖住,不少的学生在你追我逐,弯腰把雪团成球,用力朝旁人扔去,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段惊风视力好,尽管站在顶楼,篮球场上的人也挺多,但他还是一眼认出时闻折,更看到戚枝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正蹲在地上夹雪玩儿。

    段惊风眯眼,想要看清戚枝手里的东西。

    “你还怕陌生人呢?”段惊风乐了,没回答归年的问题。

    归年脸热,没说实话,不仅应了段惊风的打趣,还压实了他的话,“嗯,我怕。”归年轻笑着说,“所以要哥哥陪我。”

    段惊风:“……”

    段惊风咳嗽一声,扫了眼屏幕,见快到上课时间了,便没再和归年闲扯,叮嘱了几遍注意安全,才准备挂电话。

    只是在挂电话前,段惊风顿了几秒。

    归年没察觉到段惊风的反常,软声问他,“哥哥怎么不说话了?”

    “没事。”段惊风不自然的咳了声,急忙忙抛下句话,就挂了电话,生怕归年追问,“那就等我回来再说。”

    ***

    许是听到了归年的祈祷,修空调的师傅还真等段惊风回了家才来,这让段惊风止不住地想笑。

    不过更让段惊风觉得可乐的,是归年一听到有人敲门,便像离弦之箭似的,蹭地一下窜进房间,速度快的段惊风连衣角都没抓住。

    段惊风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再抬眸看跑的匆忙都没跑错房间的归年,一时哭笑不得,认命去开门,然后才退出主卧走到客房。

    “干什么呢?跑那么快。”段惊风单手推门,归年倒没有挡着不让他进,“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找你寻仇。”

    客房虽然摆了床,不过没怎么收拾,里面还摆了不少杂物,归年正拘谨地站在床边,见段惊风进来了,偷偷地抬头看他,就是一声不吭。

    段惊风没听到回答,疑惑地看了看归年,只见平时满脸笑容的人,现在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眼里还带着惶恐,似乎来人是洪水猛兽。

    段惊风脸上的笑淡了,神情变的认真,反应过来归年不是在逗他玩儿,而是真的在怕。

    只不过……他在怕什么呢?

    “哥哥。”归年突然出声,打断了段惊风的思绪,声音还有点抖,“你抱抱我。”

    虽然段惊风不再强求归年改掉随便叫哥哥的习惯,但这不代表他习惯了归年时不时冒出来的求亲密行为的举止,所以现在听归年这么说,段惊风好半天没反应。

    归年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情绪,见段惊风不回应他,竟然红了眼圈,抬手去牵段惊风手,表情可怜兮兮的。

    他往前走了一步,看段惊风没拒绝,胆子大了一点,慢慢圈住段惊风腰,将自个儿塞进段惊风怀里。

    “抱一会。”归年强调说,“就抱一会。”

    归年以为他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可当听到段惊风说有人要来家里时,被他强压在心底的情绪才蓦然惊醒,让归年清楚的认识到:哪怕过去好多天了,他还是会因为到了新的世界而内心不安。

    归年在害怕,怕看到陌生的人,只想像胆小的乌龟一样缩回坚硬的壳里,以获得足够的安全感。

    段惊风猛地被抱住,还有点状况外,但在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后,他便立马回过神来,咽下到嘴边的询问,轻轻拍了拍归年后背。

    段惊风其实有很多话要说的,换而言之他有很多疑问等着归年解答,然而见归年这样,他又散了追问的心思,到头来千言万语化为一句简单的话。

    “那就抱一会吧。”段惊风说,“不着急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段惊风猜不透归年为什么会这样,而既然归年不主动提,那哪怕他心生好奇,也不必打探个明白。

    更何况说到底,某种意义上他和归年,仅仅是有点熟的陌生人,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分开,着实没必要走的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