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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

    纪安扬明显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毕竟他从小到大几乎从未与同龄人交好,除了很小的时候被人说没有爸爸时他会冲上去跟人打架, 他早就习惯对这些事情沉默以对。

    但是眼前是周响的姐姐,她对他很好,他做不到装聋作哑。

    少年垂下去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裤子的布料,他感觉自己手心出了汗,声音也低哑:“算…寄住吧。”

    “寄住…”周琅喃喃自语。

    吓她一跳,还以为这是…纪绣年的孩子。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太寻常,很快调整好:“哦…那你寄住的这家人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生活上很照顾我, 也没有对我提出别的要求…就是她工作比较忙…”

    “那就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或者需要帮忙的, 都跟周响说。”

    这么一想就合理了,因为是寄住, 所以上次在学校里打架, 这小少年死都不肯叫家人,看来是怕给人添麻烦。

    周琅跳过这个话题, 将今晚买的礼物放到他手上:“那我们就不送你进去了, 你好好休息, 好好休养身体。过几周来玩, 我们出海开游艇。”

    纪安扬不好意思地脸红着, 忽然认真地给她鞠了个躬:“谢谢姐姐!”

    出海啊…他从小到处看病, 好像还没到海上好好玩过。

    周响很无语:“干嘛呢纪安扬,我姐就是你姐, 你太客气了是不把我当兄弟吗?”

    周琅含笑看着他, 神色更加亲切:“没事, 进去吧。”

    她站在路边, 等纪安扬回家,养着绿植的屋子里有灯亮起来,确认自己确实没有记错,才跟周响说:“走吧。”

    周响忽然感慨:“他怎么身体这么差,又做手术,还在别人家寄住,以前都没听说他说过。”

    周琅开着车,目视前方,语气很自然:“那你就跟他走近一点,好好对待这个朋友。”

    “那当然了,”周响话锋一转,语气有点酸:“姐你刚才说带他出海玩游艇,之前我都跟你说过几次了,你都说没空带我去,你说,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弟弟?!”

    “当然是你。”周琅专心开车。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弟呢!”

    “周响,你幼不幼稚?”

    周琅知道弟弟一向喜欢撒娇邀宠,也没把他的话当真。

    与此同时,纪安扬进家门,纪绣年正好坐在客厅里看杂志,他愣了下:“我回来了。”

    纪绣年一眼就看见他手上提的小礼盒:“买什么了?”

    “是同学姐姐送我钢笔。”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礼物,也回送给同桌。”

    纪安扬点头,语气难得轻快:“嗯,我改天去看看。姐姐还说要带我出海开游艇。”

    纪绣年扬了扬眉,有些惊讶:“这个同学家境很好嘛?”

    “嗯…”纪安扬忽然局促起来,“会给家里造成很大的经济压力吗?”

    纪绣年笑出声:“不用紧张,我大概比你想象中有钱。”

    她很少跟他谈及家里的经济状况,纪安扬也沉默了一下,心里却默默算着他这些年看病到底花了多少钱。

    又忍不住想,以后工作要用多久才还得清。

    纪绣年见他再度沉默,也不多说,只是再次提醒:“记得请人家到家来做客,这是基本的礼节。”

    “我知道了,定好时间我会说的。”

    “嗯,不着急。早点休息,别看书了。”

    纪安扬跟她道晚安,抱着礼物回房间。

    纪绣年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以前从没见过他这么开心。

    -

    国庆后紧跟着的是中秋节。

    方寻心情好的不得了,哼着小曲上楼梯,没想到被人从后叫住了:“小方老师?”

    方寻:……

    “周院早上好。”

    “早上好。”

    周琅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你有空吗?”

    “嗯,什么事?”

    “我的合作企业送了一车厢的月饼,都是礼盒装的,我让乐城开车过来了,就在楼下。你跟岑瑶看一下,给学院老师分发下去。”

    “啊,您太客气了。”

    方寻发现这一盒月饼的市场价都大几百了,惊到了:“每人都有?”

    “嗯,一车厢,够分的。你们统计一下人数,一人两盒,家里人多就四盒,你跟岑瑶各自多拿两份。”

    方寻笑眯眯地接下了这个任务:“好啊,我现在就去跟岑瑶说。”

    “别急,”周琅叫住她,叮嘱道,“别跟纪教授说是我送的,说是院里发的就行了。”

    方寻眨了眨眼睛:“懂懂懂,要低调嘛!”

    妈妈咪啊!是爱情吗?

    周琅笑着挥手:“去吧。”

    “对了!”周琅又叫住她。

    “您说,”方寻没走两步又回来。

    周琅语气淡淡的,似乎在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她不喜欢吃太甜的。”

    方寻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是谁。

    那颗八卦的心简直要炸到天上去了!

    “我知道了,我给纪老师放两盒不那么甜的。”

    两盒?

    那就说明家里人不多了。

    周琅点了点头:“走吧,这次真没事了。”

    方寻拉着岑瑶,给学院里每个老师都送了几盒包装精美,价格不菲的月饼。

    最后才去纪绣年的办公室。

    她正在备课,站起来接过月饼,笑着说谢谢:“你怎么好好的送我月饼?”

    方寻忙摆摆手:“不是我不是我,这是学院发的,每个老师都有。”

    说完她偷偷看了周琅一眼,发现周院正襟危坐,一副与她无关的淡然模样。

    等方寻走了,周琅过去看了看月饼:“纪教授现在喜欢吃甜食了?我记得以前你不喜欢的。”

    纪绣年说:“人会变的。”

    周琅:“嗯,也是。既然你不喜欢吃甜食的话,那就送我了吧?”

    纪绣年不解:“方寻没给你发?”

    周琅点头:“对啊,她跟我说已经没了。”

    纪绣年递了一盒给她:“你要吃就拿去吧。”

    周琅笑着道了声谢,没多久她出去上课,纪绣年在办公室继续工作。有人送花上门:“你好,请问是纪女士吗?”

    纪绣年:“这是?”

    “这是您的花,请查收。”

    纪绣年还没反应过来,就收了一大束鲜花,卡片上也没写名字。等她一看微信,周琅三分钟前回的消息:“我不喜欢占人便宜。拿了你的月饼,送你一束花。”

    纪绣年:“……”

    幸好这花不是惹人遐想的红玫瑰,是干净素雅的茉莉花。

    她想了想,直接把这束花放在了窗台上。

    等周琅下课后回来,发现她还没走:“纪教授真不给面子,我送你的花,你就放在窗台上?”

    纪绣年:“抱歉,我不喜欢茉莉。”

    周琅:“哦,那可真遗憾。”

    语气云淡风轻的,听不出来一点异常。

    “对了,等会是纪教授请吃饭吧?”

    “…嗯。”

    纪绣年前不久通过学校教学委员会的考核,成功成为最年轻的副院长之一。学院领导班子进行了一次大换血,不同派系之间隐约有暗流涌动,纪绣年对此装作浑然不知,她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但这顿饭她还是要请。

    以前纪绣年能拒绝这种饭局,可现在却很难,因为宁大本系的老师都迫切地跟她表达过这个意愿,她只能点头,还是定在上次的颐和酒店吃饭。

    纪绣年一向是喝茶的,平日里因为不爱说话,很少被人关注,但现在有人要跟她敬酒,她喝茶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周琅淡淡笑着,站起来说了几句场面话,三句两句话就把人带跑了,到最后纪绣年才抿了半口,而她喝了三五杯。

    不动神色地把她的酒全都挡了。

    纪绣年最初也没察觉,还是有位宁大嫡系老师不满地说今天又成了永州一派的专场,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周琅今天实在喝的太多了。

    就算真的如旁人所说,也完全没必要这样。

    纪绣年眉头稍稍蹙起,想开口,但又忍住了。

    一向跟她不对付的孟小颖讥笑着嘲讽:“纪教授被人抢了风头,不高兴啊?”

    纪绣年冷冷淡淡地看她一眼。

    这人自从她在竞争中先一步评上了教授,这么多年都怀疑是纪绣年恶意举报的她,不过她只是嘴上难听,倒没做什么坏事。

    可这话一出来,饭桌上的氛围难免尴尬起来。

    谁知道这纪绣年跟周琅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不对付的时候看起来像有深仇大恨,转眼似乎还能说话笑笑。

    周琅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她喝的确实有点太多了,胃不舒服,眼神也有些飘忽。

    纪绣年沉着脸看她,悄悄对方寻说了句:“给她倒杯茶。”

    方寻心想:“又是我!”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牛郎织女七夕相会的鹊桥,成天为人家传情送爱,可恶,她自己母胎孤寡到现在!

    她腹诽了一顿,还是很听话地叫周琅少喝点。

    周琅挑起眉,因酒精而绯红的脸颊格外秾致,眼眸也顾盼生辉,盯着纪绣年笑了笑:“行啊,喝茶。”

    纪绣年权当没看见,不过被刚才那么一闹,酒也没太喝了。

    尽管酒桌文化根深蒂固,但毕竟在座的都是知识分子,有时候意思到了也就够了。

    吃完饭,周琅靠在椅子上好久没动。

    纪绣年提前去洗手间,回来时见大家三三两两往外走,看周琅似乎有些难受地靠在椅背上,半闭着眼睛,还是叫了她:“周琅?”

    周琅半阖着眼,听到她的声音莫名觉得很安心,本来想应一声的,可是脑子一转,决定不说话,只懒洋洋地挤出了一个嗯。

    纪绣年见她好像醉得厉害,摇了摇头,走过去,看她眉头紧蹙,心想:“她现在怎么这么会喝酒。”

    以前明明不会的,到底是…喝了多少。

    她知周琅这些年事业风生水起,可一想到她这风生水起背后不知是多少场这种饭局,就忍不住皱眉。

    正巧方寻也从洗手间出来:“纪老师,你还没走啊…哎,周院也在呢。”

    纪绣年嗯了声:“她醉了。”

    方寻:“哦,那你送她一下呗,正好上次她送过你。”

    嘻嘻嘻周院下次月饼记得给我多发几盒啊。

    纪绣年:“你送吧?”

    “我?”方寻连声拒绝,“我不行我不敢我不配。”

    纪绣年失笑:“瞎说什么呢,什么配不配的。”

    “我真的不敢…”

    纪绣年也看出来了,方寻是真的见到周琅就发怵,明明周琅从没难为过她。

    纪绣年想了想:“要不我们在这等会吧?我打电话给乐城助理,让他过来接。”

    方寻:“行啊。”

    反正不要她伸手去接着周院就行。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

    纪绣年说话很客气:“乐助理,你好,这么晚打扰了。你们周总酒喝多了,你方便过来接下吗?”

    乐城一个激灵,语气陡然严肃:“抱歉纪教授,我有事回老家了,您方便送一下周总吗?”

    “那你能叫别人过来吗?”

    “不好意思,别人我也不放心。只有您…地址我发…短信,好了,我、我…这边…信号不好…麻烦您了,再见啊。”

    电话忽然就挂断了。

    纪绣年盯着手机屏幕,很快收到一条短信,是周琅的地址。

    还特意备注了,是独居的公寓,家人不在。

    纪绣年无奈:“等会你开车?我也喝了半杯。”

    方寻:“行行行,没问题。”

    “你帮我扶她一把总行?”

    “好嘞。”

    不过方寻还是很有分寸的,只扶住周琅手臂,然后忙不迭松手,把这只醉鬼完全交给了纪绣年。

    “唔…”陡然压下的重量简直猝不及防,纪绣年缓了一下才适应,“怎么喝醉的人…这么重啊?”

    方寻疑惑:“周院看起来很瘦啊?”

    纪绣年将一缕碎发揽到耳后:“我没说她胖…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不说这个。”

    后背肩胛骨抱起来都有些硌手。

    只是太久了,太久都没习惯这种与人肌|肤相贴的感受,交换着彼此的气息、温度和心跳。

    人的皮肤是很奇怪的东西,就这么碰了一下,她就感受到一种源于身体深处的渴|望被点燃了,渴|望…更多的、更深的触碰。

    比如牵手,比如拥抱。

    偏偏那人侧脸埋在她颈窝上,右手像是很自然地将她环住,呼吸全落在她锁骨上,怪痒的。

    纪绣年不自在地别过眼,半托住周琅的身体,语调格外温柔清醇:“好了,我们回家了。”

    周琅埋在她怀里,但好歹是乖乖的,并没有乱动。

    纪绣年半抱着她,跟方寻一起往外走,本来她就有些心烦意乱,方寻却一直在讲话:“我看周院晚上实在喝的太多了。”

    “是有点。”

    “孟老师以前跟高启芮走的太近了,现在说话也还是这么阴阳怪气…真是,周院明明是在替你挡酒呢,在她嘴里一说就变味了。”

    “……”

    纪绣年不得不叫停:“好了。”

    方寻乖乖闭嘴:“哦。”

    回去的路上周琅倒是挺乖,只是靠着她不肯撒手,脸颊埋在她肩头上,时不时从她颈侧蹭过,一下又一下。

    纪绣年有些不适,但也不能太过用力的推开她。

    心里却在想着,她是不是也要锻炼一下喝酒的能力。

    她实在不适应这种近距离接触,好不容易到了周琅家楼下,方寻说什么都不肯上去:“纪老师,你送周院吧,我在这等你。”

    纪绣年不懂她到底别扭些什么,看着时间不早了,也没跟她争:“那你等我,别先走了。”

    周琅住的是单身公寓。

    门是指纹识别的,纪绣年握住周琅手腕,小心翼翼的握住她拇指凑上去,却不敢去看她修长的手指,更不敢碰她白皙干净的指尖。

    灯一开,客厅里空旷干净,如果不是餐桌上放着的玻璃杯,简直完全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迹。米白色家具,浅咖色地板配着同色系窗帘,墙壁也干干净净,连一副插画都没有。

    纪绣年愣了下才走进去。

    她认识周琅的时候,她们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她也去过周琅的家,有专门的储物柜放各种限定款包包和首饰,墙纸是粉白色的,阳台上养着很多绿植…此刻她的住处却干净明了,尘埃不染。

    跟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

    纪绣年忍不住低头看她,目光落在周琅的眼睫上,发现她真的瘦了,骨相也比以前更鲜明。如果说年少时期的周琅是鲜妍秾丽的海棠,现在的她气质明显更冷清,哪怕五官依旧明丽。

    她沉默片刻,叫周琅:“能听见我说话吗?哪间是你的卧室?”

    毫无回应。

    阳台上的纱窗没关,很快有小虫扑着翅膀往上撞。

    纪绣年不愿再耽误时间,先把周琅放到沙发上,一一开门去看,不过主卧很好辨认,因为只有主卧有家具,其他房间都是空的。

    她把周琅搬上床,却对着她的衣服犯难,犹豫很久,只蹲下来把她的高跟鞋脱掉,直接把被子拉上,给她盖好。

    纪绣年停下动作,见周琅额头上都是汗,连发丝都黏住了。

    她看了下时间,不再犹豫,拿打湿的棉柔巾给她擦了擦,看她耳边戴着耳坠,于是弯下腰,小心地帮她解开耳环。

    可是离得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她感觉到周琅的呼吸就在她颈侧,像夏天捉摸不到的风,一下又一下,吹得她有些热。

    等终于把这串耳环解下来,她也出了汗,收回手时却被一把攥住…

    纪绣年一愣:“你…”

    不过酒醉的人就只将她的手往脸上蹭了蹭,像只寻求安抚的小动物,根本没醒。

    信任,柔软,温暖。

    纪绣年缓缓抽回手。

    她盯着周琅凌乱的发丝,下意识想替她拢一拢碎发,可手只停在半空中,终究没有落下去,指尖慢慢蜷缩起来,而后收拢。

    她打开床前的一盏壁灯,起身离开。

    在纪绣年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原本烂醉的人睁开了眼,很快又重新闭上眼睛。

    意识也渐渐进入了混沌。

    只是高浓度的酒在她胃里火辣辣的烧着,很不舒服。

    哪怕是睡着了,她的眉心也是紧皱的。

    她做了一场梦。

    梦里还是那个雪夜,她在雪地里等着。

    等了好久好久。

    那盏灯亮了整夜,可是灯的主人始终不肯出来见她。

    最后,她疼醒了。

    周琅睁开眼,在黑暗中摸索到灯的开关,开了床前的壁灯。

    她起床看了看。

    外面果然是在下雨,前几天看天气预报也说了,这几天要变天,难怪她的膝盖和脚踝都有点疼…还是那个雪夜里留下的老毛病,每逢阴雨天气都隐隐作痛。

    周琅推开窗,伸出手,接住屋檐上滴下的水。

    雨滴落到她掌心,也有一滴水啪嗒落在了地上。

    没关系,当初跑远的逃犯,她亲自抓回来就好了。

    -

    凌晨时雨停了,周琅洗澡,换上干净衣服,开车到宁大,正好看见方寻,叫住她:“方寻,昨晚是你送我的吗?”

    方寻摇头:“我只负责开车,是纪教授送您进去的。”

    周琅:“哦,那这么晚她送我一趟,家人不会说什么吗?”

    上次方寻就回答过类似的问题,那时她心性单纯随口一答,可现在她敏锐多了,犹豫着说:“这个吧…别人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了。”

    “这丫头心思也变多了,”周琅有点想笑,又说,“我随口一问,你不想说就不用说了。”

    “哎我也不是不想说…”方寻有些为难,“可是您总跟我打听纪教授的消息,我就有点犹豫…我也不知道你们…”

    周琅笑了:“搞半天你是想知道,我们什么关系是吧?”

    方·八卦小能手·寻用力点头:“对。”

    “不是什么大事,我和她的关系很简单,”周琅神色平淡,仿佛在讨论今天是个不错的晴天,“睡过。”

    方寻:“!!!”

    太太太劲爆了吧!

    不对…什么叫睡过,这是爱过的意思吗?

    周琅见她神色惊愕,偏着头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方寻懵懵的:“我…”

    刚刚那两个字,让她脑海里脑补出一场恨海情天,越恨越爱的大戏,她人都傻了。

    “咳…那个,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其实…有次她听到纪绣年在电话里拒绝别人给她介绍对象…但这毕竟是纪绣年的私事,她绝对要尊重和保护别人的**,就算要说也不能说的太清楚。

    周琅始终保持着微笑:“好,不用说了。”

    方寻有点担心地看着她,不知道周琅会不会生气。

    尽管她也感觉到纪绣年对周琅是不那么一样的,但她在没经过纪绣年同意的情况下,不会对别人说她的私事。

    周琅心情不错,对她一点头:“没事的,我先走了。”

    没关系,她下次问一问纪安扬好了。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周琅敲了敲门:“纪教授,在吗?”

    “请进。”

    纪绣年见到她,好奇她怎么好端端的要敲门进来。

    周琅却笑得明媚,走到她桌旁,拉过一张凳子坐下:“纪教授,昨晚是你送我回去的吗?”

    纪绣年看着她:“有事?”

    周琅嗯了声,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忘了吗?”

    纪绣年愣了:“我对你做了什么?”

    周琅只能拉下衣领,雪白细颈上的痕迹显得非常暧昧:“喏,你咬我了。”

    纪绣年语气认真:“我没有!”

    “可昨晚只有你去我家了。”

    “我说了,我没有。”

    “那你凑近看看,这是咬痕吧?”

    “不看。不管有没有,都不是我做的。”

    周琅把语气放慢了:“是真的没有吗,那你心虚什么,你看看啊。”

    纪绣年:“……”

    她发现周琅这人有时真的很不讲道理。

    她要是今天不看清楚,不说明白,说不定周琅会为这件事烦她一天。

    “你低下头,我看下。”

    “好。”

    这时周琅倒是很听话地配合了,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将纤细白皙的脖颈露出来,果然她耳后颈侧某个位置有着奇怪的印记。

    纪绣年看不清楚,站起来弯下腰去看,她没注意到自己几乎完全贴着周琅的肩膀,距离有些过于近了,已经近到危险距离以内了。

    她迟疑着说:“确定是咬痕?会不会是虫子咬的?”

    “我家住那么高,”周琅不认同她的观点,“可不会有虫子。”

    她骤然偏过头说话,纪绣年还没来得及退开,唇|瓣在她柔软颈侧一触而过,神经末梢忽然向大脑释放紧张而亢奋的信号,嘴|唇都麻了。

    周琅气定神闲,单手托住雪白下巴,唇角微弯,乌黑瞳孔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瞳光清澈干净,语气却闲闲的,听起来让人有点生气:“我睡着了,可以任你为所欲为。所以,昨晚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