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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77

    纪绣年洗完澡出来, 周琅还在整理行李。

    衣服全都拿了出来,一件件的挂到衣柜里。

    她的衣服色调偏清雅素净,但周琅的衣服颜色更多, 从正式的黑白西装到暗玫瑰调的晚会长裙, 色彩更多。不同色系的衣服挂在一起,视觉上有点冲击。

    纪绣年擦着滴水的头发,看到桌上还没阖上的笔记本,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周琅正专心整理衣服, 大概并未注意。

    她松了口气, 将笔记本拿了起来, 放进抽屉里。

    周琅听见声音转身, 眼神里有些莫名的深意:“你洗了挺久的。”

    纪绣年嗯了下,低着头继续擦头发。

    等周琅进浴室洗澡,她才吹完头发, 看衣服还没全挂好,她走过去继续整理衣柜,就听见周琅在浴室里叫她:“年年, 我的衣服忘记拿了,给我拿一下。”

    “什么衣服?”

    “放在床上了。”

    浴室门推开一条缝隙, 纪绣年把衣服递过去, 却没人来接。

    “你拿进来。”

    “……嗯。”

    浴室里水汽弥漫,水珠顺着洁白瓷砖缓缓滚落, 蒸腾着某种说不出来的燥热。

    明明不是没有亲近过, 可纪绣年依旧会脸红:“衣服, 给你放在这里了。”

    “年年…”

    哗的一声水响, 周琅从浴缸里伸出手, 修长指尖上尚且沾着水珠:“过来。”

    纪绣年对上她的眼神,愣了下:“嗯?”

    周琅笑意很深,碎发被打湿了,挽在耳后,几颗水珠正顺着她的侧脸缓缓滚落,漆黑的眼眸里像是蕴藏着某些深不可见的情绪,嗓音微哑:“过来,一起洗。”

    “可我刚刚洗过了…”

    “再洗一次。”

    在她那么坚持的目光中,纪绣年败下阵来。

    她拒绝不了她,一向都拒绝不了她。

    她低下头,慢慢解开真丝睡衣的扣子,忍着被注视的异样感觉,将衣服缓缓脱掉了。

    双手却有些不自然的,轻轻环住了自己的身体。

    吧嗒一声,一滴水珠落在她的嘴唇上。

    她有种莫名的渴,轻轻抿了下唇。

    封闭的小小空间里,弥漫的水汽中。

    一具曲线优美,纤秾合度的成熟女性的身躯若隐若现。

    她抬起腿,也迈入水中。

    家里的浴缸足够大,大到轻易容纳两个人而不拥挤,甚至可以保证她们之间拉开一定的距离。

    周琅缓缓靠近她,手臂从背后环过,落在凝脂美玉上。

    她的声音也压低,像抱怨,更像情人间的喃喃:“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我…我泡一下就好了。”

    “着急什么,我给你洗。”

    雪白的泡沫落在掌心,又落在这具堪称上帝完美造物的身体上。

    轻轻划过,不轻不重。

    从头到尾,每一处都不曾落下。

    确实是规规矩矩的洗澡。

    “我有件事告诉你。”

    “嗯?”

    “我看到桌上的笔记本了。”

    “什么本子…那个吗?”

    纪绣年没想到她竟然会看到那个本子,上面是乱七八糟的一些记录,从天气到她喜欢吃的菜系,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写了一些…

    周琅靠着她,吐息落在她耳边,温热缓慢:“年年…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

    纪绣年低了下头:“…什么?”

    她尤自抱着期望,希望周琅没看到那些…她不希望她看见的。

    周琅没立刻回答她的问题。

    浴缸里的泡沫也多的满溢出来,浮花浪蕊般的一点红若隐若现,落在洁白泡沫里,也落在修长指尖,被细细把玩。

    浴室里的水汽更重,朦朦胧胧的。

    隔着水雾之气,人的感官似乎也被放大。

    纪绣年轻轻咬紧了唇,控制着自己不要逸出声音。

    “我没有全看完,毕竟,我会尊重你的**。”

    “那…”

    “但我看到了,那些不该看的。”

    “…琅琅…”

    纪绣年想解释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好像感觉到她在生气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她的自尊心啊。

    “我生气了,你是不是要哄哄我?”

    “…别生气了。怎么哄你?”

    周琅环住她:“你说呢?”

    “我…”

    她的呼吸近乎急促,脆弱地靠在她肩头。

    颤颤巍巍的战栗。

    周琅关注着她的变化,轻声问:“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心跳很快吗?”

    纪绣年摇了摇头,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中似乎写满了嗔怪,又写满了渴求。

    欲语还休。

    鬓发松散,眼神迷蒙。

    像天上的神女坠落红尘,被俗世欢愉所裹挟,根本无力对抗。

    偏偏作恶的人不肯放过她,如同蛊惑:“没有不舒服就好…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误解。年年…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做?”

    纪绣年抿住了唇。

    羞耻心上涌,她没法开口。

    那声音还在温柔诱惑她:“年年,想不想?”

    纪绣年最初没懂她在说什么,可愈来愈放大的感官让她陡然清醒,她将唇抿得更紧,可终究还是点了下头:“嗯…”

    尾音轻飘飘的,却是笃定的。

    这么多年,风雪一路,终于才回到最初所爱之人身边。

    她想真诚地面对自己的心,也面对她。

    更何况…她也确确实实是想了。

    她的嘴唇再次动了动,侧过头,低声说了句什么。

    这声音不是那么分明的,像春夜细雨般,微不可闻,却偏偏叫想听的人听到了。

    她的声音才落,就传来哗哗的水声。

    水流似刃,轻轻破开,无限涌入,却渐渐又有水涌出。

    搭在洁白浴缸上的手指无声收紧了,清瘦骨节愈发分明。

    像在忍耐着什么,也在克制着什么。

    良久,玻璃窗上水汽模糊,渐渐凝成水滴滚落。

    连月色也无法穿透,独自留下一地清淡光晕。

    紧接着门被打开,不过浴巾简单擦拭之后,她被一路抱至床边。

    被子掀开,尤其是湿的,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良夜渐短,唯有彼此的声音始终留在耳边。

    纪绣年渐渐受不了了,眼眸里水光潋滟:“琅琅…”

    那人含着什么,模模糊糊应了:“嗯。”

    怎么也不肯停下。

    素月也渐渐隐入云层之中,光晕渐暗。

    室内也渐渐声音低微了,是凌乱气声,也似有低低求饶,又像是蜜语喃喃,都尽数掩在静寂夜色中。

    -

    窗帘留了一道缝隙,日光正好越过,在洁白墙壁上跳跃着。

    最后又渐渐跳到浅睡的人眼睫上,光影闪烁数下,又停歇。

    纪绣年一睁开眼睛,就对上周琅的眼睛。

    她的手掌正好落在她眼睛上,替她挡住了清晨跃动的日光。

    眉眼间是说不出的爱怜。

    “早…”

    纪绣年一开口,嗓音是哑的,涩涩的,有点难受。

    白皙修长的指尖也因抓握太久而酸涩。

    周琅将她扶起来,圈着她,给她端了一杯水:“慢点喝。”

    纪绣年嗯了声,仍旧有些气弱:“嗯…”

    周琅有些不太放心:“要不,我们去看看医生?”

    所以昨晚到底是不是太过了…原本她是不想的,但谁知道她偏过头对她说了一句话。

    “不用…咳咳,”纪绣年喝了半杯水,过了片刻缓解过来,“久病成医,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了解,不要紧的。”

    周琅靠过去抚摸她头发,声音低低的:“那以后,是不是都可以…”

    纪绣年抬起头看她,秋波流转,欲语还休。

    周琅含笑看向她的眼眸:“可不许这么看着我。你忘了你昨晚在我耳边说了什么?”

    原本只是想问她,想不想的,也没奢望从她口中听出更直接大胆的话。

    她真是总给人惊喜和意外,明明最是克制守礼的人,却总是说出一些叫人出乎意料的话。

    简直可以说…是闷骚坏了。

    纪绣年脸颊一烫,掌心捂住她眼睛:“别这么看着我。”

    周琅却笑起来:“话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逼着你说的。”

    谁知道纪绣年靠在她肩头,轻声细语地对她说,进来。

    就这一声,从浴缸到浴室窗边,再到床上。

    似乎要将以前错过的无数年月都一并补上。

    “现在是白天,不要说了。”

    纪绣年渐渐松开手,正好看见那双眼睛里盛着的无限情愫,温情隽永。

    “你真不喜欢,我就不说了。”

    周琅将她睡衣滑落的肩带拉上,指尖从那处痕迹一触而过,动作轻和。

    纪绣年抿了下唇,终于松口:“…不是不喜欢的。”

    周琅低低地笑出来。

    不是不喜欢的,所以她是喜欢的啊。

    她想起另一件事,失笑:“昨晚检查好了吗,可以嫁我了吗?”

    纪绣年也忍不住笑,没想到她把那句玩笑话当了真。

    她万千珍重地在她额前印了一下:“我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