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看着贾克斯，眸子里流露出贾克斯从未见过的柔情。而后陈沐缓缓地说道：“我爱在这里工作的时间，但在我的国家，有我更爱的人。”

    “喔噢……”贾克斯被震惊到，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沐，提高音量问他：“你说你有爱的人？”像是听到天方夜谭一样。

    这些年来陈沐一直专注于工作，对异性没有多大的兴趣。甚至贾克斯好几次看到有性.感的女人跟陈沐表白，都被陈沐给拒绝了。在这之后，不同风格的女人都追求过陈沐，不过陈沐都没有答应。

    贾克斯和事务所里的其他同事，都以为陈沐可能不喜欢女人，他喜欢的是男人。一直在怀疑他的性向，而且已经差不多把这当成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现在陈沐说有爱的人，贾克斯第一反应就是那是个怎么样的男人，居然可以让陈沐抛弃这里的高薪工作，奋不顾身地要回国。

    “我可以看看他的照片吗？我实在是太好奇了。”贾克斯怎么也平复不了自己内心的激动。

    陈沐没有拒绝：“当然可以。”他又重新拿出手机，翻出出国前和季凝在学校的合照。这是他唯一拥有的照片，这些年来想季凝的话，就看看照片，以缓解相思之苦。

    “就是这个姑娘，她很漂亮，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人。”提到季凝的时候，陈沐嘴角勾着自豪的笑容，好像在跟别人炫耀的人就是他的妻子一样。

    贾克斯看了一眼，看到扎着马尾的季凝。他猛地愣了一下，赶紧又拿出自己的眼镜戴上。他看到的居然是个女人，难道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吗？怎么可能是女人？

    然而在听到陈沐的介绍之后，他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他惊讶的表情就更加明显了：“你居然喜欢女人？”好像喜欢男人才是陈沐的正常取向一样。

    陈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贾克斯这句话的意思，他一拳打在贾克斯的肩膀上，生气地说道：“难道你不喜欢女人？”真是莫名其妙，他拿回手机，不给贾克斯看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贾克斯赶紧改口，歉意地看着陈沐，解释道：“我以为没有女生能引起你的注意了，毕竟你这么清心寡欲。”这个是他刚学到的成语，居然用对了地方。

    见陈沐不吭声，贾克斯又赶紧说：“不过这个女生的确很漂亮，我终于理解你为什么会拒绝那些人了。”心里已经有一个尤物了，那别人便再也入不了他的眼。换成是他，他也会这么做，这是人之常情。

    听贾克斯夸了季凝，陈沐的表情才和缓不少，说道：“这还差不多。”

    “所以你是要回去娶这个姑娘了吗？”贾克斯八卦地问道，他知道很多人回国的原因都是这个，是为了回去娶亲爱的姑娘，然后跟对方在祖国白头到老。

    刚刚心情还不错的陈沐，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情绪又暗淡了下去，苦笑道：“不是，她已经嫁人了。”要是知道季凝这么快就嫁了人，他肯定会提早回国的，这是他最遗憾的地方。

    贾克斯意识到自己提到了陈沐伤心的地方，赶紧闭上嘴。怕自己说多错多，便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之后，就走了。只留下陈沐一个人站在原地，想了许久的事情。

    ……

    姜雪梅要做的虽然是一个小手术，但做完手术之后身体会比较虚弱。季凝怕医院的人照顾不好她，便请了一天的假到医院陪姜雪梅。

    她原本是想让叶邵琛一起来的，毕竟两人正式确立关系之后，叶邵琛还没有来看过姜雪梅。但是一大早，叶邵琛就说自己没有空，没办法陪季凝过来。

    “下次吧，下次挑一个好点的时间，我正式过去，算是见父母。”这是叶邵琛对季凝说的话，说完还亲了亲季凝的脸，动作很温柔，季凝一下子就陷入叶邵琛的柔情攻势当中，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她也觉得叶邵琛说的有道理，既然要去的话，就要挑一个好点的时间，好好准备，不然显得太仓促了。再者做完手术后姜雪梅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就算叶邵琛过来，她可能也没有心思搭理叶邵琛，反而会浪费时间。

    季凝让叶邵琛忙自己的事情，然后就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季凝还有给季萌打电话，希望她能过来。但是季萌直接说学校有活动，晚上又有同学过生日，根本没时间，所以不会来。

    季凝虽然心里有点疙瘩，但始终不想两姐妹的感情再出现什么问题，便没说什么，只让季萌玩的开心。

    但季萌却厚着脸皮，问季凝要钱：“姐，我同学的生日宴会在很高档的酒店举行，同学们送的礼物都挺贵重的，我也想买点贵的礼物。”

    季凝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说：“礼轻情意重，只要你有心意，不管什么礼物你同学都会喜欢的。而且，用金钱来衡量的礼物，有什么用呢？”她语重心长的更季萌说这些话，就是希望季萌能长点心。

    但是季萌却生气了：“我同学请我去那么高档的酒店吃饭，不用我给钱，我买贵的礼物给她怎么了？你也不想想，你带我去过这么好的地方吗？”她指责季凝作为姐姐，从来都不会照顾她的想法。

    要不是上了大学，认识这些同学，季萌觉得自己还是一个井底之蛙。所以她怨怼季凝：“你没时间陪我，难道不许我同学陪我吗？冲这一点，我为什么不能买贵的礼物送给他？”季萌的声音很尖锐。

    尖锐的声音像一根根的细针，扎进季凝的脑子里，疼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呼吸也变得急促，她紧紧地捏着手机，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面了。

    深呼吸好几下，才平缓了自己内心的怒气。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看着医院雪白的墙壁，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说道：“好，你要多少钱。”她再一次妥协。

    季萌的口气这才变好，报了一个金额之后，甜甜地喊了一声：“谢谢姐，姐你最好了，爱你呦。”然后不等季凝开口说话，她就直截了当地把电话给挂了。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季凝张着的嘴还没合回去，喉咙里的发音也一直哽在那儿，想出声，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半晌，季凝才把嘴合上去，眼角全都是落寞的神色。点开和季萌的聊天框，找到转账的图标，给季萌转了一笔钱过去。

    季凝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之前叶邵琛跟她说过的话。他问她，是不是还要继续一直像现在这样，对季萌放纵下去？是不是没想过要让季萌学会自己独立。

    这样的问题她想过很多次，每每想到这些，心里也很纠结。

    可她就只有一个妹妹，如果她不管，那季萌岂不是变成无依无靠的孩子了？

    “等到她毕业吧，毕业之后就让她自己独立。”季凝小声地自言自语，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等季萌毕业后自己有了收入，她就不用担心季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凝出神地有些欢呼，直到护士过来喊她：“季凝，你可以过来了。”她才回过神，赶紧从椅子上起来，忙不迭地往姜雪梅住的病房走去。

    姜雪梅已经坐在轮椅上，季凝过去，喊了她一声，然后推着轮椅往手术室的方向走去。进了手术室，季凝又一个人在外面等着。

    等待的时间是最令人煎熬的，特别是坐在手术室外面，因为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所以每一分钟都带着担忧。但自己又不能有魔法，让时间快速前进，便只能一分一秒地等着。

    莫雅今天来复查，结果在手术室外面的走廊看到了季凝。看到她安静地坐在那的样子让人很心疼，莫雅下意识地走过去，喊了一声：“季凝？”

    随即坐在季凝的身边，关心地问她：“你怎么在这？”说完这句话，她的眼角就看到了手术室亮着的等，立即明白了什么：“里面是你的亲人？”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语气尽量和缓，不会刺激到季凝的情绪。

    “嗯，我母亲在做手术。”季凝的声音很沙哑，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要很仔细地去听，才能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莫雅动作一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季凝，便覆盖住季凝的手，说：“你一个人吗？我在这陪你吧。”

    季凝本来想说不用的，但她现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的确需要有人陪。到嘴边的拒绝被她硬生生地噎回去，她轻声地应了一句：“嗯。”然后音量比刚才大了不少，她对莫雅说了两个字：“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就觉得很心酸。没想到最后陪在她身边的，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也不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更不是自己的什么朋友。反而是一个没什么交集，甚至是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