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有气无力的靠在车门口，没心思和苏欣开玩笑。直接问她：“我想喝酒，你可以出来陪我吗？”

    苏欣被季凝的话吓了一条，说：“你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你也会喝酒？而且……”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这么晚了，你确定要出去？”

    “难道你觉得我像是再跟你开玩笑吗？”季凝反问，说话的口气很不好。苏欣多少知道察言观色，一下子就听出季凝心情不好。

    她没有再犹豫，直接打了一个响指，十分豪迈的说道：“行，大律师开口，我哪有拒绝的道理，你想去哪直接说，不管喝多少我都陪你。”

    她倒是豪爽，不过一句话就把季凝给问倒了。季凝对喝酒的地方没什么研究，虽然以前因为工作去过几次，但都是带着目的去的，根本不是享乐，是以对那些地方没印象。

    再者，她是心情不好，想出去放松一下，这个她也不知道。因为以前的生活太清苦，不敢这么花钱，心里不开心的时候就拼命加班。

    电话里的苏欣见季凝沉默了，不免觉得好笑。好歹自己终于有一个地方比季凝强了，苏欣挺得意。

    苏欣一边起身换衣服化妆，一边对季凝说：“得了，你就别选了，听我的。我给你发一个地址，我三十分钟之后到，怎么样？”

    季凝勾勾嘴角，坏心情总算得到了好转。点头：“可以，你安排，我买单。”既然苏欣这么干脆，她也不扭捏，直接带打开车门进去。

    按照苏欣给的地址，季凝很快就到达目的地。是一个很温和的清吧，环境还不错。她还以为苏欣会带她去那种音乐震耳欲聋，里面的男男女女尽情摇摆的地方。

    先进去找了个喜欢的位置，季凝点了两打酒，十分钟不到，苏欣也来了。看到季凝点这么多酒，她愣了一下，走到季凝身边笑她：“借酒消愁？”

    季凝懒洋洋靠在卡座上，眸子里折射出舞台上的灯光。她说：“你可以这样理解。”声音淡淡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心情不好。

    苏欣没多说，径直坐下，打开两瓶酒，给季凝倒满。她今天穿的比较素，纯色的V领上衣加上黑色包臀裙，脸上也是淡妆，和她平日里的浓妆完全不一样。眯着眼看，还会误认为她是刚踏入社会的小姑娘，清纯的不行。

    对于她这么大的转变，季凝也只是微微诧异，并没有多说什么。

    季凝喝了一口酒，嗓子里越发的苦涩。站台上的驻场歌手正抱着吉他唱着婉转悠扬的民谣，各色的暖灯在现场转来转去，罩出一层暧昧的气息来。

    “你会不会觉得，做我们这行的，为了钱什么官司都愿意打？”终于收回目光，季凝慢吞吞的问苏欣。

    声音太小，苏欣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季凝是在自言自语。直到对上季凝落寞的眸子，她才怔了一下，明白季凝是在和自己说话。

    大脑快速回忆季凝刚才说的话，将那句话完整的在心里复述一遍后，她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看着杯子里的气泡，反问：“那你们都愿意打什么官司？”

    季凝笑了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打我想打的官司。”

    “你这和没回答有什么区别？”苏欣哭笑不得。随即正了正脸色：“我不知道你们那个行业是不是这样的，不过我知道，你不是。”

    如果季凝是的话，早就被沈洪明收买了，根本不会费心费力的帮助苏芩。

    台上的歌手唱完一首歌，台下的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季凝也跟着拍掌，还跟着欢呼，好像很活泼的样子。

    直到下一位歌手上台，讲述自己要演唱的歌曲后，季凝才说：“我们的叶总，让我帮唐娇打官司。”这会儿，她脸上才流露出真正的失落来。

    眸子垂下，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的照耀下，投下一片黑影。苏欣这才明白季凝伤心的原因，是叶邵琛在帮唐娇，季凝吃醋了。

    她问：“唐娇要打什么官司？”说完见季凝还要喝酒，便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杯子，不让她喝。

    不能喝酒的季凝手里也没歇着，吃了两块水果，才幽幽道：“唐娇要告那几家媒体侵犯她的名誉权。”

    话音刚落，苏欣就嗤笑一声：“她还真有脸，这样的话都敢说出来。”作为知情人，她觉得唐娇的做法恶心急了。

    “叶总受了唐娇的嘱托，来给我做思想工作。”季凝心里也觉得恶心，是以很排斥这件事。苏欣听完，很是理解季凝。

    换成是她，遇到这样的事，也会心里堵得慌。偏生对方又是自己的丈夫，自己不好吵架，只能生闷气。另一方面，苏欣知道叶邵琛和唐家的关系，也知道叶邵琛其他的事情，叶邵琛会开口帮唐娇，肯定有自己为难的地方。

    她觉得，最为难的是她。明知道季凝为这件事苦恼，自己又不能说出真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季凝意难平。

    叹了一口气，忍住自己要说出真相的冲动。她端起酒和季凝碰杯，今天能做的，就是跟季凝不醉不归了。

    在驻场歌手一曲又一曲的歌声中，桌上的空瓶子也越来越多。尽管苏欣一直在找机会跟季凝说话，但她大多数都是沉默不语，一直在喝酒的。

    苏欣没办法，看这状况，自己也不敢再喝多，怕没人照顾季凝。

    在她出神的时候，季凝又按了服务铃，说是要加酒。季凝现在已经醉了，脸上全是绯红，眸子也附上一层含糊不清的水雾，说话也不利索。

    “不用加了，我买单！”苏欣没有直接阻止季凝，而是追上刚才的服务员，过去跟她说。服务员愣了一下，还是点头：“好的，请跟我走。”

    苏欣去前台买单，站在门口处吹了一下风。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叶邵琛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才接起，苏欣还以为叶邵琛会拒绝。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带着不耐烦，显然他的心情也不好。

    “有什么事？”叶邵琛问道。

    外头风大，才吹了一下子，苏欣就觉得头脑清醒了。但清吧里面音乐声大，不适合打电话，她便继续站在外面，质问叶邵琛：“你不是说你很爱季凝的吗？那你怎么会放任她这么晚还出来喝酒？”

    叶邵琛一顿，抿唇没有说话。

    苏欣有些冷，只想快点回去。所以不管叶邵琛有没有回应，一股脑把今天的事情说出来：“她现在喝得不省人事，还想加酒，被我拦下来了。要是你还有点良心，就过来把她接回去，别再让她喝酒了！”

    她气呼呼的说道，心下更加确定，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的。

    对叶邵琛批头盖面的骂了好一会儿，报了这边的地址，确认叶邵琛真的会过来之后，她才挂了电话。活动了下脸部表情，想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回去里面。

    季凝真的喝醉了，刚才还不停的在喝酒，给台上的歌手呐喊鼓掌。这会儿就窝在沙发里，软绵绵的，连动的力气都没有。

    苏欣叹了一口气，去问服务员要了一杯白开水，回来让季凝喝下。

    好在季凝酒品好，喝醉酒不会做一些疯狂的事情，只会安静的坐着，偶尔傻笑一两声。

    “你啊，简直花钱买罪受。”苏欣哭笑不得，怪嗔季凝一眼。季凝不知道苏欣在说什么，递给她一个傻乎乎的笑脸，这下苏欣对她无可奈何了。

    台上的歌唱结束，有一小段时间的安静。苏欣忽然察觉到身边的人不对劲，扭头一看，发现季凝不知什么时候泪流满面了。

    她一惊，紧张的看着季凝：“你怎么了？”见惯了季凝强势的一面，一下子见季凝哭，苏欣不知所措，连安慰人的话都忘了，心里只有震惊。

    季凝默默的流眼泪，梨花带雨的很是让人心疼。她恍惚地摇头，什么也没说。

    就这么持续到下一首情歌，季凝眸子中的泪水才渐渐停下。她抱着抱枕，安静的听台上的人唱歌。不过苏欣知道，季凝根本没用心在听。

    好在叶邵琛没有怎么迟疑，知道地址后就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台上歌手唱完两手歌曲之后，叶邵琛就出现在季凝面前。

    他风尘仆仆的，额头上有细微的汗水，头发被吹得有些乱也来不及收拾。站在季凝面前，季凝眨了下眼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拉着苏欣的衣袖，咯咯笑：“原来喝醉酒是会出现幻觉的。”苏欣嘴角抽了一下，没有回答季凝的问题，起身把位置让给叶邵琛。

    “她就交给你了，好好表现。”苏欣伸了一个懒腰，她喝得酒也不少，也好早点回去休息了。毕竟，她可不像季凝那样，有个随叫随到的好老公。

    叶邵琛冲苏欣点头，对她说了声谢谢，然后过去走到季凝身边。闻到季凝身上的酒味，眉头忍不住皱起来，问苏欣：“她喝了多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