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也一直在等警察的消息，从早上开始，她就有点坐立难安。因为不敢耽误警方的工作，所以季凝每隔几分钟就给田向棉发一次信息，问问进展怎么样。

    好在田向棉正好被调去协助这个案件，可以实时掌控，所以她都会告诉季凝的情况怎么样了。

    但发着发着，田向棉就不回信息了，季凝有些慌。她一向不是这种沉不住气的人，但此时此刻，她觉得多等一分钟都是一种煎熬。

    没得到信息，季凝就有些心烦意乱，脑子里胡思乱想一大通，而且全都是往不好的方向想的。想着会不会是出事了，或者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行动。

    想了好一会儿，一直都是坐立难安的。终于等到田向棉的信息，季凝忙不迭的打开来看。看完内容之后，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倒流，然后瞬间凝固了。

    田向棉说因为有人通风报信，所以这次的抓捕行动失败了。而且下一次的抓捕，可能要很久以后。因为手上的资料全部作废，他们要重新找线索。

    同时，这也意味着，这个找线索的过程中，李兰一伙人很有可能会找准时机逃走。要是他们逃到了国外，他们就没有办法了。

    季凝的心瞬间落到了极点，打字的手都是在颤抖的。她问：“通风报信？不是说这件事只有你们知道吗？为什么会泄露出去？”

    季凝觉得不可置信，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几个，而她更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田向棉也觉得不可置信，信息泄露不是一般的小事，这会儿他们的队长正在挠破脑袋想着怎么写报告向上级解释。而知道这个活动的几个人也都被喊去谈话了，事情很严重。

    至于她的师兄，情况就更加不好，随时都会被解雇。他们拼了命才考上警院，好不容易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了，却在这里被绊倒，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

    而自己也是因为这次对李兰的线索有帮助，才会被临时调过来帮忙的。要是表现好，兴许可以在这待下去。

    但现在看来，她随时都会被调回去，或者是做更加无聊的工作。

    想到这里，田向棉一下子泄了气，有气无力道：“我也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出去找那个人算账了。”

    季凝的心咯噔一下，刚坐在沙发上，又一下子站起来，语速有些快：“一点线索都没有吗？全部都逃了？”她是不相信的，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

    就在昨天，她还欢天喜地的跟田向棉说这件事。想到或许能查清季萌的事情，能把那人告上法庭，季凝心里的郁结就解开了。

    但二十四小时还没过去，她就听到了这样的坏消息，整个人都很不好。

    今天季萌不在家，说是要出去买点东西。早上的时候季凝心情好，也就没怎么想太多，让季萌出去了。

    现在想起来，季凝只觉得头皮发麻。万一那些人逃走了，过来找季萌报复怎么办？季萌肯定会有危险的。

    “不是，抓了几个小喽啰，不过说的内容都不怎么有用。他们只知道是有人给李兰他们发了信息，至于是谁发的，他们不知道。其余的问题也是一问三不知，明显就是被留下来拖延时间的。”

    说完，田向棉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头疼的太阳穴，也不知道自己参与这件事到底是好是坏。但目前来说，情况不乐观，只是她还没有后悔而已。

    刚才还很紧张的季凝，忽然一下子就愣住了，脑海里鬼使神差的就冒出了季萌的模样出来，心里更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猜测让季凝手脚发冷，一时间忘了说话。

    季萌……似乎知道这件事。虽然当天讨论的时候季萌并不在客厅，但是她们家的隔音效果这么差，房间里的人应该听得到。

    再加上季萌一直在替李兰说话，难保她听到消息后不会给李兰发信息。

    越想，季凝就越觉得心寒。连田向棉在电话里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听见。

    田向棉以为季凝是紧张过度才没有说话的，便又耐着性子安慰了季凝几句话，让她不要太担心。但是季凝还是不说话，电话里一直在沉默。

    她知道自己的猜测很大胆，所以不敢跟田向棉说。怕说出来之后，季萌又要接受调查，更害怕会污蔑季萌，两姐妹的关系就不可能复合了。

    但是……如果真的是季萌做的呢？季萌现在根本不相信李兰是坏人，而且一说起李兰，她就很激动。如果真的是季萌通风报信，那么即便以后有了线索，也很难抓到李兰。

    季凝在犹豫不决，明明心里很清楚了，却还是不敢迈出这一步。一向果敢干脆的季律师，但凡遇到跟家庭有关的事情，就会变得犹豫不决。

    田向棉还在说话，季凝的脑袋却是嗡嗡嗡的，她胡乱说了句：“绵绵，我忽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我要去确认一下，等我确认完了，再给你电话。”

    说完，不管田向棉是否还有什么话要说，季凝就飞快的挂断了电话。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季凝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她回头看了眼季萌的房间，心里五味杂陈。

    在家等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等到季萌回来。季萌的心情似乎不错，还去了菜市场买食材，看样子是打算亲自下厨给季凝做饭。

    换了以前，季凝肯定会觉得很开心，但是现在，季凝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就连在脸上扯出一抹假笑的力气都没有，季凝沉着一张脸。

    季萌却没发现季凝的不对劲，一边脱鞋一边愉快地说道：“今天我下厨，虽然厨艺不好，但你不能嫌弃我。”她的语调都是轻扬的。

    季凝抿唇，端正的坐着，没有说话。许是这样的沉默让季萌发现了什么，季萌放下手里的东西：“不是吧，你真的嫌弃我？那我不下厨了。”季萌说道。

    等走到季凝面前，看到季凝一脸的严肃，她忍不住愣了一下，心里涌起不详的预感。原本还有一些零碎要说的话，这会儿全部都噎在嗓子里，不敢出声。

    连步伐都不敢迈太大，双手交叠在一起，小心翼翼的看着季凝。

    “姐，你怎么了吗？”季萌小声地问道。

    季凝抬眸，清冷的目光从季萌身上扫过。淡淡道：“刚才绵绵打电话来，说他们正在追捕的人逃脱了。”

    “哦？”季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下意识的挑眉，以及手指微微用力的动作都被季凝捕捉到了。

    这是紧张和心虚的表现，好歹是二十几年的姐妹了，这点小动作代表着什么，季凝还是知道的。

    季凝收回自己的目光：“是有人通风报信。”

    话音落下，季萌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而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于激烈，季萌干笑一声，想要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她不敢只是季凝的眼睛，只得目光四处张望，声音也是不自然的：“这样吗？那真的是太遗憾了。”似乎这件事与他无关一样。

    但是此时此刻，季凝却一切都了然了。她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心凉了半截。当下也不想再拐弯抹角什么的了，直接站起身。

    “萌萌。”季凝喊道，踱了两下步子。她穿的是家居鞋，鞋底柔软，在地上根本发不出太大的声音。但是即便是这样，季萌听着，却觉得如雷贯耳。

    仿佛那不是家居鞋的细微声音，而是晴天霹雳。她咬咬唇，没有应季凝的话。

    季凝又逼近一步，逼迫季萌与自己直视。问她：“是你给李兰他们发信息的是不是？”季凝的声音冷冽。

    季萌打了个冷颤，脸上扯出来的笑比哭还要难看。她在外习惯了撒谎，但是在季凝面前，却不知道怎么撒谎。只要季凝多问一两句，她就会开始站不住脚。

    就像现在这样，越是慌乱，就越想掩饰自己，却不知道自己这样暴露的更快。她结巴道：“什么发信息？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季萌就急急的转身，想要去拿买回来的食材，嘴里飞快地说着：“我还要去做饭呢，不跟你聊了。”

    “是你听到了我们的计划，所以给李兰他们发了信息。现在李兰等人逃脱了，警方也抓不到他们，不开心了吧。”

    季凝清冷的声音就像是当头棒喝，直接打得季萌脚下硬生生的一顿。她身子僵住，浑身的血液都被凝固了一番。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一件蠢事！”季凝的口气不大好，听得出她在生气，而且是很大的气。

    房子里的气氛骤然下降，要是忽然有人进来，肯定会被季凝此刻的神情给吓坏。

    季萌说不出话来，干脆就不出声了。

    见她这样，季凝更加生气。手扬起来，很想要给季萌一巴掌，但挥下去的时候，还是忍住了，只得硬生生地收回去。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开心啊！”季凝这一声充满了愤怒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