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叶邵琛的话，季凝下意识的愣了一下，垂在一旁的手暗自抓紧，面上保持波澜不惊的表情。

    她抬头，看着叶邵琛，不清楚叶邵琛听到多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套自己的话，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可是叶邵琛也直勾勾的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看穿丝毫不给她想其他理由的机会。

    顿了一下，季凝抿了抿唇，干咳一声。轻声道：“我们在说你的事情。”她干脆说实话。

    叶邵琛愣了一下，皱眉，似乎不大相信季凝说的话。虽然他刚才是这么怀疑的，想着，如果季凝否认的话，他要怎么继续套话。

    没想到季凝居然轻而易举就说出来了，那轻松的语气虽然不像是在骗人，但他却莫名的不相信。

    许是见惯了季凝的口如舌簧，向来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所以这会儿他倒是不相信了。

    看着季凝好一会儿，也没从她脸上看出半点心虚，叶邵琛收回视线，淡淡道：“说我？我有什么好说的。”

    语气虽然轻松，但是表情有些不自在，似乎不大乐意季凝更莫雅说起自己的事情。顿了下之后，他才补充一句：“说我的坏话？”

    他说：“女人之间就喜欢聊八卦。”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就像自己是什么妇女之友一般，其实就是瞎猜而已。

    季凝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怎么不说你们男人都喜欢谈论女人呢？”

    面对季凝忽如其来的提问，叶邵琛愣了一下，伸手揉揉季凝的头发。她今天做了个发型，看起来庄重很多。

    头发被梳的整整齐齐的，他都有些不舍的弄乱，所以下手很轻，揉了两下之后就送开了。

    他一手插进裤带里，懒洋洋的靠在墙壁上，微眯着眼睛看着季凝。眸子里满是掩盖不住的宠溺就连几米开外，都能感受到他的神情。

    季凝被看的脸上发烫，她抿了抿唇，假装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角。

    一会儿后，才听见叶邵琛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叶邵琛无奈的说：“你转移话题的能力还是一等一啊。”

    顿了下，叶邵琛捏了捏季凝的手心，说道：“但我不是你的竞争对手，你可不能用这些招数来对付我。”

    季凝觉得手心被捏的痒痒的，下意识想要收回来，却被叶邵琛捏的更紧。她便没有再挣扎，顺势握住叶邵琛的尾指。

    她没好气的说：“是谁先转移话题的？”要不是叶邵琛说那一句话，她也不会莫名其妙说后面的话啊。

    “我的错。”叶邵琛很快就投降。

    两人齐齐往前走，今天的风有些大，叶邵琛便加快半步的距离，帮季凝挡住了大半的风雪。他不再说话，等待着季凝的回答。刚才他的问题，季凝还没有解答呢。

    走到外面一点的时候，季凝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抬头看叶邵琛，认真的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叶邵琛反问：“你觉得我不想知道？”

    季凝一愣，微微摇头。见叶邵琛要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自己穿，季凝赶紧压住他的手，说道：“我不冷。”

    “我热。”叶邵琛淡淡道，极其自然的脱下外套，披在季凝的肩膀上。不等季凝开口，他便又补充了一句，说：“我懒，你帮我拿着。”

    这么拙劣的借口，也就只有叶邵琛才想的出来。季凝抿唇笑了笑，没有再拒绝。伸手将肩膀上的大衣裹紧些，怕它掉在地上。

    算起来，季凝的身高在女性当中已经算高了，但是这会儿穿上叶邵琛的短款外套，她看起来一下子变得娇小了。短款外套被自己传承长款外套，季凝有些哭笑不得。

    风越来越大，方才还是艳阳高照的天，这会儿渐渐阴沉下来，似乎要下雨了。

    路边的行人行色匆匆，每个人都想在下雨之前回到家。季凝也不例外，下意识的加快脚步往前走。

    却忘了自己的手被叶邵琛握在手里。

    叶邵琛没往前走，她拉不动叶邵琛，便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她回头，不解的看着叶邵琛：“快下雨了，还不走？”

    叶邵琛脸色不大好看，脚下像被钉了钉子一样，整个人一动不动的。

    就在季凝以为他怎么了的时候，他才哀怨的开口：“凝凝，你又转移话题。”

    这一声哀怨，听得季凝都有些心虚了。

    “我不是故意的。”季凝放低声音说道，她真的是忘了这回事。主要是叶邵琛在自己身边，她很容易分心。只想着要跟叶邵琛相处更多的时间，便忘了其他的事情。

    她舔了舔唇，见叶邵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就是不出声。这才买开脚，往叶邵琛身边靠。

    指腹摩挲着叶邵琛的手背，声音和缓：“我现在就告诉你好不好？”

    叶邵琛不着痕迹的挑了下眉，没让季凝发现，脸上还是一副看不出喜怒哀乐的表情。

    心里却早就翻天了，略得意的想着，果然还是这招对季凝最管用，什么都能套出来。

    叹了一口气，季凝才缓缓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吧。”她看了眼周围，没几个人像他们这么悠闲的。

    而且旁边也没什么遮挡的建筑物之类的，万一真的下雨，两个人就该变成落汤鸡了。

    叶邵琛轻轻的“嗯”了一声，很是配合：“你想去哪？”他问。

    ……

    最后两人把地点选在了叶邵琛的车上。

    季凝很久没上叶邵琛的车了，车门一打开的时候，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道，身子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头看叶邵琛。

    叶邵琛正用手挡着车顶，防止她撞到头，见季凝回头看自己，他“嗯哼”一声。随即想到是香水的事，他勾勾唇说：“自己懒得挑，就让小宋回购了。”

    以前他对这些事情是不讲究的，只要车里没有异味就行。后来季凝说喜欢一款香水的味道，车里便一直放那种香水。

    这段时间季凝不在，他只能闻着这些香味假装是季凝的气息。小小的心理暗示，足以让他心满意足。

    季凝“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安静的坐上去。车内开了暖气，没有外面那么冷，季凝就拿开外套盖在自己的腿上。

    等叶邵琛坐上来之后，季凝没有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道：“莫法官跟我说，你们是母子关系。”

    话音落下，叶邵琛的身子就僵住了，原本要去开音乐的手僵在半空中，好一会儿都没有动。

    半晌之后，他才收回自己的手，有些无力的靠在椅背上。闭起了眼睛，脸上没有过多的神情，季凝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之后，叶邵琛才微微眯开眼睛：“还有呢？还说了什么？”他问。

    季凝摇摇头说：“没有了。”其余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告诉叶邵琛。不仅仅是因为答应了莫雅，更多的是季凝也不想让叶邵琛受到伤害。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这个原因吧。

    叶邵琛似乎不大相信：“就这些？”他皱眉。他看两人聊了很久的样子，走的时候莫雅还一脸意犹未尽，怎么可能就说了这几句话。

    季凝耸肩，从叶邵琛的反应来看，应该是没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的，是以季凝现在没那么的紧张。

    她掀了一下落在额头上的碎发，微微眯起眼睛，靠近叶邵琛的耳边，笑道：“叶总今天这么八卦？”

    她的声音不小，不过两人离得近，说话时的气息若有似无得喷洒在叶邵琛的耳垂处，听得叶邵琛心猿意马的，自然也就没听清楚季凝在说什么。

    等反应过来时，就看到季凝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眸子里还带着戏谑的意味。叶邵琛的脑子“嗡”的一声，赶紧收起自己的思绪。

    又因为刚才没听清季凝说什么，这会儿不好回答，便只能抿着唇，假装自己很高冷。

    然而季凝是谁，她是大律师，又是他的妻子，对他的套路全都了然。见他露出这幅模样，季凝忍不住笑出声。

    叶邵琛的脸一沉，哼哼两声，任由季凝嘲笑他。

    等笑够了之后，季凝才接下去继续道：“当然不单单只是说你的事情，我们也有自己的话题的。”

    叶邵琛抽了一张纸巾，轻轻将季凝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擦干。适时的“嗯”一声，表示自己有在听。

    “莫法官是个很优秀的法官。”季凝的声音沉稳下来，不似刚才那样的调侃语气。就连眸子里，也覆上了满满的崇拜。

    她说：“她一路走来，能坐在这个位置也不容易，难得能跟她聊上天，我自然要好好把握机会，向她请教问题的，哪有心思再说你的事情啊。”

    叶邵琛默了默，好像有点道理的样子。

    顿了顿，季凝又说：“她给了我很多建议，我受益匪浅。”

    叶邵琛继续“嗯”了声，缓缓的说：“她对优秀的人向来不吝啬。”说完，眸子暗淡了一下，心里补充一句，可是莫雅从未这么对他。

    或许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吧，叶邵琛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