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肆没有接这句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黎纪。

    黎纪：“书只能借一个月，一个月后要么办理延期，要么就要交钱。”

    “知道了知道了，”林郁肆用舌尖润湿嘴唇，“会来找你还书的。”

    “不是找我还书，自动还书机就在图书馆一楼正大厅，一共八台，视力和基本智力没问题的人都会使用。”

    林郁肆装作无辜道：“你觉得我视力和智力都有问题吗？”

    黎纪：“我没这个意思。”

    林郁肆：“那，就不能只还给你吗？”

    “不能，”他又看了看表，“我要上班了。”

    “好吧，”林郁肆双手举起做出投降的动作，“但如果我真的智力有问题，不会用自动还书机能不能找你啊？”

    黎纪没有说话，林郁肆却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拒绝和冷淡。

    他笑了一下，非常厚脸皮地贴上去自顾自地道：“那就这么一言为定吧，再见黎纪，我上课去了。”他非常骚气地对黎纪抛了个媚眼，而黎纪意料之中地没有回应他。

    和他说话，所处环境像是被浸在油中一样的油腻地令人反胃，当这个聒噪烦人的浪子离开后图书馆的大厅一下变得安静不少。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方辛简下楼来寻找黎纪。

    他关心道：“黎纪，发生什么事了吗？”

    黎纪摇头：“没什么，我继续和你讲解其他工作吧。”

    方辛简：“好吧，我以为你遇到什么麻烦事了，脸色不太好。”

    黎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脸色不太好吗？”

    方辛简：“嗯。”

    “也许，只是一楼的空调风力太大，吹得我有点冷，等会就好。”

    是啊，等会就好了，所以不要着急。

    把基本工作教给方辛简先去熟悉，在图书馆一直工作到下午五点，他换上自己的衣服先去就近的饭堂吃了顿扒鸡盖饭，再精神满满地打开虚拟店铺的后台。

    然而并没有。

    好吧，黎纪翻开书，专心复习。

    图书馆一般是晚上11点关闭，十点半的时候大多数在这里自习的学生已经准备回宿舍了。

    黄倩今年是经管学院大二的学生，她下午没课，待在宿舍感觉到压抑喘不过气，所以她到图书馆随便找了个座位趴着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四下无人，就连灯都关了一半。

    黄倩打了个冷颤，她揩去眼角的泪水，犹豫了好久，这才把手机开机，嘴里念着：“我都关机三个小时了，也不知道某人有没有找我。”

    开机后信号有一段时间不稳定，但稳定下来后只有前仆后继的app推送广告，点开绿色聊天软件，一个红点都没有，那置顶的一栏没有任何动态更新，依旧还是三小时前的那句话。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黄倩的眼底泛酸，她气鼓鼓地对着置顶的头像道：“就你能！就你会打游戏！一天到晚打游戏！我们在一起一个月了，纪念日居然都不记得！呜呜呜。”

    滚烫的眼泪从她圆润的脸蛋上滑落，她熄灭手机屏幕想要扶着桌角站起来。

    只是趴着的时间太久，小腿麻痹，她没站稳一不小心倒在书架上，好在书架只是晃了晃，并没有没被她碰倒，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几本书，再一本一本放回去，忽然一张审美感人的传单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光线暗，黄倩蹲下身打开手机电筒仔细辨认上面的内容。

    “虚拟树洞。”

    “倾听你的一切烦恼。”

    黄倩略微有些失望，她之前听说过这个，大多是骗局，哄完转账就没有然后了。

    “无聊，”她抬手把这个诈骗广告撕下来，正要丢到垃圾桶，但此时传单下方的一串小字却让她顿住手。

    “以及，店主是资深男德讲师，可以帮助所有女孩帮忙改造你想改造的男人。”

    “包括但不限于老公、男朋友、父亲、哥哥等。”

    “男德讲师？”

    “改造……男朋友？”

    黄倩嘴唇发干，虽然知道这大概率就是骗局，但如果呢？万一呢？

    能……改造男朋友？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吗？

    她鬼使神差地把传单叠好放进背包里，再缓缓离开了图书馆。

    黎纪第二天再去图书馆的时候发现传单不见了，他以为是被打扫的阿姨给清理掉了，为了不给打扫阿姨添加麻烦黎纪决定不再贴广告，他打开招聘app准备放弃虚拟树洞这个职业转而老老实实做个打工人。

    “在找工作吗？还是找实习？”不知什么时候，方辛简推着一车的书走了过来，看到他的手机画面。

    “找个兼职先做做。”黎纪继续查看兼职的范围，大多是家教和发传单，其次还有比较累比较费时的餐厅服务员。

    感觉还是做家教的性价比高。

    方辛简：“你怎么不去找本专业的实习呢？还能增加工作经验。”

    黎纪：“因为我想读研，可能没那么多时间去找工作。”

    方辛简：“读研？本校的研究生吗？还是出国？”

    方辛简知道黎纪是魔都本地人，他下意识地猜测黎纪不会离开魔都，况且复大已经是魔都的顶级学校了，除非出国他没必要去其它城市读研。

    黎纪：“还没确定，先准备着吧。”

    方辛简：“好吧，其实正好我这里有一份家教要转出来，我妈现在身体不好我不能距离医院太远，除了图书馆这份工作我只能在医院找一个临时护工来干，家教做不了了，不知道你想不想去，那家小孩还挺好的。”

    正当黎纪想要答应的时候，他的手机震动一下并发出提示音。

    黎纪点开手机，是虚拟店铺发来的一条陌生人信息。

    【你这里真的能帮忙改造男朋友吗？】

    黎纪嘴唇几不可闻地微微上扬，他借口上厕所避开方辛简回答这条消息。

    【能。】

    随后他们互换微信，黎纪成功添加了一位昵称为大黄的女孩。

    大黄的朋友圈没有对黎纪开放，头像是一只小土狗，加了blingbling的滤镜。

    黎纪：【你好，请问是黄同学吗？】

    大黄：【是啊，你就是那个什么男德老师吗？】

    黎纪：【是的。】

    大黄：【很厉害吗？】

    黎纪：【我也不知道，但我的学生们说我还可以。】

    大黄：【学生？男的女的？】

    黎纪：【男的女的都有，大多数女人过来上课是为了训教她想训练的男人，而男人接受改造绝大多数是被女人要求过来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男人会主动要求改造自己。】

    大黄：【那，那那些被女人要求过来接受改造的男人最后都怎么样了？”

    黎纪实话实说：【全都顺利毕业。】

    大黄：【你是怎么做到的？】

    黎纪：【因材施教，因人而异。】

    黄倩捏着手机的手都在出汗，她犹豫了许久，而黎纪没有催她只是静静等待他与这个女孩的缘分。

    只是还没等大黄回复信息过来，却有另一个包月顾客发来了消息。

    小鱼：【那个啊～之前你问我，我的烦恼是什么，我现在告诉你，我的烦恼是——我喜欢的人貌似，可能不太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