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笑夫停下滔滔不绝的讲演，挥动手臂，满目疮痍的古生代原始森林和弥散在空气中的湿腐气味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仿佛触手可及的湛蓝天空下生长着茂密的新生代植被的山岭平原，纵横交错的河流蜿蜒其间，俄尔掠过头顶的飞鸟发出婉转的啼鸣。艾薇儿深吸了一口气，充足的氧气从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涌入体内，整个人好像融化在纯净的空气当中，无法言喻的舒适感让艾薇儿有些忘乎所以。她舒展双臂，仰天发出一声清厉的呐喊，阳光下闪烁着青春光芒的脸庞更加妩媚动人。清风吹拂着她散落在耳际的秀发，把女人特有的暖暖气息送入林守言的鼻孔。林守言呆呆地看着母亲，以前对母亲的敬爱和依恋在这静静呆望中忽然荡然无存，随之而来的是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无法回避地在心底悄然萌生。

    振聋发聩的隆隆涛声打断了林守言萦绕在心里的不伦之想，仿佛在转瞬之间，一片无边无际的原始海洋映入他的眼帘。吴笑夫用他极富感染力的声音说道：“我们现在所处的年代是新生代第三纪的始新世，所有现代生物从这时开始进入兴盛期，与此同时，广袤的原始海岸成为孕育人类的伊甸园。”

    “进化论者认为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地球生物都是从简单的单细胞生物进化而来的，然而让人困惑不解的是，地球上曾经经历过数次生命大毁灭，在大毁灭过程中幸存下来的生物至今都还保留着它的原始形态。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任何一种生物能够生生不息地繁衍下去，具有稳定的遗传信息是最基本的条件之一。”

    一直漫不经心的李察德忽然插话道：“吴教授是在推销守言的生物守恒论吧！”作为进化论的忠实捍卫者，李察德语气中略带嘲讽。

    “我承认我的观点还不够成熟，不足以与进化论相提并论，然而科学永远不能只是一家之言，长期以来，人们对生命起源的研究都是围绕进化论展开的，一定程度进化论已经成为阻碍生物学发展的绊脚石，只有跳出进化论的窠臼，才能有进一步认识生命的奥秘的可能。”林守言不无尴尬地辩解道。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科学理论可不是光靠想法就能生存的，必须要有大量翔实的数据作支撑。”李察德并没有因为林守言的尴尬而口下留情：“古生物化石的渐进式发展，现代基因工程向人们展现出的生物体之间有迹可循的遗传链条，都已经使进化论成为颠扑不破的真理。”

    “这些所谓的证据其实还存在着另外的可能性。我们从生物化石中看到的古生物从低等级向高等级渐进式发展的过程，并不难换一个思路加以解释。即使人类和细菌在同一时期开始产生，——当然这只是假设，细菌的存在可以追溯到亿万年前的隐生宙。——人类需要消耗比细菌更多的能量和时间完成生命的孕育，我们在早期生物化石中看不到高等级生物的生物的身影，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而是因为低等生物完成代纪更迭往往只需要几天甚至几分钟，而高等级生物却需要几年或者更长，这就决定了低等生物在早期生命中数量上的绝对优势，更容易通过化石留下它们的生存印记。至于您提到的遗传链条，我想由于承载生命的基本物质相同，构成生命的形式也就具有一定相似性，并不能因此做出它们存在进化关系的判断。”林守言寸步不让。

    “达尔文时代还没有完整的生物化石链和成熟的基因遗传学支撑进化论，达尔文提出进化论以后，我们把所有相关的科学发现都有意无意地向进化论靠拢，这无疑对生物学的发展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暗示和误导。”吴笑夫补充道。

    “大家请看。”三人顺着吴笑夫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岩礁上，着生着一个类似人类胚胎的卵泡。吴笑夫接着说道：“这是一个自然形成的早期人类胚胎，依靠不断涨落的潮水带来的给养，已经存在了几年或者更长时间，他会在适当的时候破卵而出。”

    “在广阔的海岸线上，类似的天然胚胎还有很多，他们有的可能会在孕育过程中不幸夭亡，有的可能会成为其他生物的攻击目标，能够幸存下来并完成后代繁衍的少之又少，所以直到几十万年前人类才逐渐兴盛起来。”

    “这样的剧情即使在科幻小说里也显得太过狗血了，自然条件不足以支撑这个无厘头的人类起源说。”李察德激动地反驳道。

    “我们很难再重现远古时期的大气环境和自然状况。既然地球可以孕育出巨型生物恐龙，至今海洋中还生活着蓝鲸这样的巨无霸，所以有理由相信它所蕴含的构成生命的能量一定超乎想象。”吴笑夫的回答依旧波澜不惊。

    艾薇儿对三个人无休无止的辩论充耳不闻，她坐在一块被潮水浸湿的礁石上，双手抱膝，任凭海风肆无忌惮地吹起她的裙裾，凌乱着她的长发。林守言觉得再争论下去显然毫无意义，他走到母亲身边，喊了一声：“妈！”

    艾薇儿意犹未尽地从物我两忘中回到现实，她站起身：“辩论会结束了？”她把脸转向吴笑夫：“老吴请我们来一定不是为了这场没有结果的辩论吧。”

    “辩论肯定是必要的，只有集思广益方能促进科学发展。”吴笑夫神色淡然地说：“我们的永生计划已经进入第二阶段，请诸位来是要展开一个全新领域的研究。现在我们先来认识一下引力波几个主要的科研人员。”

    吴笑夫话音刚落，艾薇儿感到身体一沉，一行四人已经身在一间宽敞的现代化会议厅里，他们身后的大屏幕上仍然保留着刚刚经历的画面，这让人有一种好像是从屏幕中走出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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