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容乃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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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直至馥容睁开双眼那刻,兆臣紧绷的脸色才和缓下来。

    “觉得如何?”他问。

    “我……”馥容躺在床上只觉得脑子发涨,十分昏沉。“我怎么了?”她喃喃问兆臣。

    “你跌进水池里,喝了几口池水,还昏迷了一个多时辰。”他回答时,凝目仔细观察她有无异状。

    “一个多时辰?”她喃喃问,挣扎想坐起来。

    兆臣扶了她一把。

    “对。”他证实。

    她眸子迷蒙,一时感到困惑。

    “大夫已经来过,吩咐你休养一日便可无恙。”他道。

    轻点螓首,她脑子还晕沉沉的。

    “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摔进池里的?”他问。

    馥容想了一想。“我记得当时的情况很危险,小姑站在池边双脚踩滑了,眼看着就要跌进水池里,情急之下我伸手拉住小姑……”

    “你不顾自身安危,拉住德娴?”

    “那个时候我没有考虑太多,也没有时间考虑。”

    他凝望她半晌,沉声问:“之后呢?落水之后的事,你是否还记得?”

    “之后,”她蹙起秀眉。“之后我好像就在梦境里了。”她不确定。

    “为何与德娴站在池边说话?那里太危险了。”

    “因为,”馥容谨慎地回答:“因为刚好在池边遇见小姑,只是打招呼而已,没想到会忽然发生这种事。”她隐瞒自己与德娴的谈话内容。

    “下回记得离水潭远一点。那处水潭看似无波,实则水深数丈,十分危险。”他警告,却没告诉馥容,那座水池过去曾经溺死过一名落水的丫头。

    “我记住了,下回再也不敢离水潭太近。”她点头,因为站在池边说话,确实是她不对。

    “好好歇息,晚间我再来看你。”他抿唇,露出笑容。

    确认她无恙,他准备离开渚水居。

    见他要离去,她欲言又止,心里想问的话,却一直没有勇气说出口……

    “没有其他的话想问?”离去前,他忽然又问她。

    她愣住。“没、没有,我想说的话,全都说完了。”

    “你确定,没有其他要问,也没有其他要说的?”他半眯眸,再问。

    她怔怔地凝住他半晌,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他撇起嘴。“你难道不想问我,这三日我在老祖宗房内与留真一起,曾经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

    她屏息。“你不必对我说明这些……”

    “是不必,”他咧开嘴。“不过我倒想问你,当真都不担心?”他笑问。

    深鸷的眼,却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

    馥容别开眸子,避开他的目光。“我相信你。”喃喃这么对他说。

    他伸手,抬起她的小脸。“真的相信我?”低柔问她。

    有一会儿,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对。”最后,她点头这么答。

    “为什么?”

    她愣住。

    为什么?

    她竟也迷惘。

    “为什么相信我?”他再问一遍。

    “我,”咬着唇,她说:“我相信自己的丈夫,并不需要理由……”

    “可我在你眸中读到,你心里所想与嘴里所说的并不一致,你并没有那么相信我。”

    她愣住,怔怔瞪他。

    “倘若相信我,是为了什么?不相信我,又是为了什么?”他再问。

    这问题太模糊也太犀利,听起来不着边际,实际上却咄咄逼人。

    她答不上来。

    因为不管她回答与否,都不能避免曝露内心的想法……

    而这似乎正是他的目的。

    “你还没告诉我,我落水之后,是谁救我上岸的?”她垂眸,顾左右而言他。

    为逃避他咄咄逼人的追问,她藉此转移话题。

    “看着我。”他命令,不容她在此时岔开话题。

    她咬唇,决心不语。

    “你不说,那就让我来说。”

    这话,让她不得不扬眸看他。

    然他声调却一如刚才,淡得让她捉摸不透。

    “你相信我,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已渐渐了解我,对我有了信任感。至于你不相信我,那是因为除了信任之外,你开始意识到‘丈夫’这两个字真实的涵义。”他沉声道。

    她睁大水凝的眸,屏息地凝望他。

    “还不明白吗?”他抿嘴,低笑,忽然振臂将她扯进怀中——

    “兆臣!”她惊唤,抵住他宽厚的胸膛。

    “这是你第一次唤我的名。”他低笑,拉开抗拒的小手,翻身上炕,将怀中柔软的身子锁在他身下。

    “你、你还没告诉我,我是怎么被救上岸的?”她慌乱,为掩饰自己的慌张,再次顾左右而言他。

    “你说呢?”他逗她,长腿压住身下的娇躯。

    馥容一窒。“是、是你救我上岸的吗?”开始结巴。

    他冲她咧嘴笑,不语。

    “你笑什么?”她心悬着,嗓音紧窒。“为什么不回答?”

    “倘若不是我救你,难道让其他男人占我妻子的便宜?”

    他暧昧的语调与邪气的眼色,惹得她脸儿羞红,回不了他的话。

    “当时你身在险境,”他撇嘴,贴在她耳边低道:“把你从池里捞上岸后,见到湿衣紧紧裹在你玲珑娇媚的身子上,我心底想的,除了尽快救你清醒之外,还有……”

    必定是故意的,他不往下说,双唇却几乎贴住她的贝耳。

    灼热的呼吸瘙痒她,让她慌乱的几乎窒息。

    “容儿,”他忽然低唤她的小名。

    她心一紧,更慌乱。

    “当时,我竟然对你想入非非了。”他沙哑地道。

    馥容吸口气根本无法接招,垂下眸子她竟不敢直视他。

    “因此,当时我还做了一件事。”见她一截白皙的颈子已泛红,他低笑,眸色开始灰浊。

    她不敢问他是何事。

    现在她能笃定,不会有什么话是她的丈夫不敢说的。

    可就算她不问,他也很乐意说:“为了不让府里的男众,有机会见到我妻子娇媚的身子,当时我抱着你走回渚水居,你身子已湿透——”他又顿住,咧嘴,冲着她笑。

    听到这里,她眸子发直,胆战心惊。

    “担心你着凉,为夫只好亲自动手为你出去湿衣,换上干净的衣裳。”语调里透着无奈,仿佛他是被迫如此。

    “轰”地一下,馥容脸孔突然像盆里的炭火一样火红——

    “你,”她惊喘。“你可以命禀贞为我——”

    “她被我遣去找大夫,不在房内。”他答,直接截掉她的话。

    “那也可以唤其他丫头——”

    “丫头们忙着为你生火、煮水,没人有空。”他答,更是理直气壮。

    馥容欲哭无泪。

    “那你、那你……”她哭丧着脸,想再问话,却羞窘得语不成句。

    “我,”他低笑,贴在她耳边,不着痕迹地轻啄她雪媚的粉颊。“我为你所做的,仅仅是做为一名丈夫该尽的责任,如此而已,不必太感谢我。”

    感谢他?

    馥容真的想哭。

    他是真不明白,她在意的究竟是什么事吗?

    就在她因为太过震惊而发愣的时候,他忽然捧起她的小脸,紧接着灼热又充满占有欲的唇已经含住馥容冰凉的小嘴——

    她惊喘,却挣不开丈夫牢固的吻。

    他厚壮的胸膛不但蓄意压向她,还将她的双腕锁在枕上,让她无法抗拒……

    他固执地仅仅攫住她的小嘴,灵巧的舌轻易地扳开她闭合的唇瓣,在她柔软的小嘴里索求、挑逗着,贪婪地吮吸那张诱人小嘴里香甜的津液……

    “唔,”好不容易推开他半寸,她急喊:“禀贞随时会进来,你不能——”

    “我当然能!”贴着她柔软的唇,他蛊惑她:“我是你的丈夫。”

    她屏息。

    眼睁睁看着他放肆,她竟然无措……

    这回,他似乎铁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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