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才是狗血文弱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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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黑风高,宫墙的老树上飞来只红眼乌鸦,在站稳脚跟后眼珠四动,最后落于暗处男子背上。

    忽然“哑-哑--”几声嘶鸣,乌鸦惊叫腾起,逃也似的飞出了墙外。而那墙下的男子也被它惊得汗毛竖立,急忙往旁边一躲。

    “嗖!”箭羽擦身而过,沈清执松了口气,刚想拍灭裤腿上的火星,天空骤然大放异彩。

    无数火刃跃过红墙划出道道华丽的光影,只看着星星点点,便知再无路可逃。

    ……

    今晚潜入暴君寝宫,目的就是拿到宋子熠提过的潜龙珠,想在爱慕之人生辰时作为贺礼赠出。

    可沈清执没料到,暴君就跟算好了似的布下天罗地网,让他逃都没地逃。

    握紧手心攥着的珠子,沈清执后退一步。

    他不怕死,但他害怕再也见不到宋子熠。也知道自己死了,狗皇帝必然趁虚而入,说不定,还要带着美人在自己坟头踩上两脚!

    光是想想,沈清执就气得要命。

    但,狗皇帝貌似并不想杀他。

    脚步声声响起,御林军队很快包围了宫墙,统领一声令下,弓箭手们趴在围墙上蓄势待发,将所有箭头都指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

    “起居侍郎,你可知无召夜闯承启殿是何等罪状?虽然你承隆恩侍奉于圣上左右,可今晚的召见早已过了时辰!”

    统领刘负高大威猛,一身的盔甲在灯火下隐射得寒光乍现,颇有几分威严。

    “别叫我侍郎!”一听到这个称呼,沈清执就青筋暴起想骂人,他屈辱地捂住断臂。

    一年前自己相位被废,天杀的皇帝居然让他做身边的起居侍郎?整日伺候宽衣解带不说,夜凉了还要帮着盖被。

    什么狗屁隆恩,分明是蓄意报复!

    刘负就是要逮着这点挖苦他,“别人想做还做不了呢,你可是独一份。”

    沈清执忍住气暗地狠狠骂了句“王八羔子。”

    然后转移话题。

    “秦烨呢?”这么大动静狗皇帝不可能蒙在鼓里。

    对方直呼帝王名称,刘统领也不纠正,只道:“陛下在你身后。”

    沈清执回头,没见着。

    “的阁楼上……”

    他只当自己又被戏耍了,怒骂道:“话说一半,小心以后断舌根!”

    刘负挑了挑眉,沈清执重新望向高楼。暴君玄衣未换,还是晚间见着的那一套,像是刚从御书房忙完就出来抓小贼。

    身侧几尺站着讨厌的高脖子太监,皇帝眼神一动,他便靠前低声絮语几句,说完又缩头缩脑退了下去。

    沈清执感觉不是很美好。

    因为顶替他站上来的,是宋子熠。

    “不知陛下深夜邀约微臣来此是何意?”他正得圣宠,说话也比较随意。

    暴君果然不与他计较,示意道:“朕邀你来看一处好戏,抓贼子。”

    “哦?”宋子熠稍微往下一看,看见被围剿到无路可退的沈清执,面上未激起丝毫波澜。

    “既是陛下相邀,微臣自要好好瞧瞧。”

    秦烨嘴角染上笑意,冷不丁来了一句,“放箭。”

    “啊?”不止皇帝身边的太监,刘统领也震惊了,心道哪怕侍郎以前范上谋逆的罪名,皇帝都从未下过杀手。

    今日当真要因为一颗珠子……

    秦烨皱起了眉头,语气森然:“朕让你放箭。”

    这次不等统领令下,宫墙上的御林军齐刷刷放出了箭,万箭齐发,瞬间将天空编织得密密麻麻。

    沈清执还呆在宋子熠出现的错愕中,他看着朝自己飞来的箭雨,手中珠子攥得紧实,生死须臾间,居然只想到要将礼物送出去。

    可方才迈出一只脚,右臂便被利器用力穿透,他踉跄几步,停下时耳边全是尖锐的箭鸣声。

    看来皇帝是真起了杀心。

    “宋子熠!”他晃晃脑袋,想在自己死之前告知对方,待他死后再寻走礼物。

    见他没反应,沈清执有些急了,想抬眸看清雀钰楼,又被一支箭射中小腿。

    “呃!”他拖着伤腿,觉得是隔太远了听不见,便再喊了一声,“宋子熠!”

    宋子熠站在阁楼上,仿佛与他置身的不是一个世界。冷漠、绝情,周身建起座座高墙,并不打算理他。

    暴君也没看沈清执,他一瞬不瞬注视着丞相的举动,丁点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

    “朕给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面对君王,宋子熠卸去往日高傲,绽放笑颜,“谢陛下,灯火很美,臣很喜欢。”

    笑容很真挚,至少他看见沈清执时从未这般笑过,秦烨盯了两秒,就道:“那爱卿便继续看吧。”

    箭雨还在继续,皇帝没喊停,士兵们便拉起弯弓,瞄准底下摇摇欲坠的人影射出一支又一支夺命的利箭。

    终于,沈清执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利刃刺破心脏的那一刻,竟没有感觉到疼痛。直至被万箭穿体,他甚至可以抬起头,微微看清那两道模糊的人影。

    一黑一水色,二人交叠的身姿在他这将死人的眼中,宛如精心绘出的山水画天造地设。

    宋子熠靠在暴君怀里,神色不晦。

    这时他被扎得稀碎的心脏剧烈绞痛起来,歪头就呕出一口血,想蜷缩身子却发现失去了肢体大半的控制权。

    只能瞪大眼睛,不死心要瞧清爱慕之人的神情。

    可就一眼,他便被浇的浑身发凉,

    美人虽是国色天香的笑容,眼底却隐射出冰冷的锋刃,将底下血肉模糊的蝼蚁活活剐了个遍!

    连望过来时,都像是被逗乐了才舍得匀点眼神给为自己被围剿的沈清执。

    “……”沈清执不敢再看,方才喊的声音已经够大了。宋子熠眼睛不瞎,周围也没能挡住视线的障碍物;听见了,更看见了。

    那就是不想理。

    他绝望地别过脸,思绪变得愈发清明,明白为何今夜寝宫的御林军比往日多了五倍之多,为何自己前来侍奉却在皇帝床上昏死。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布下这个局,诱导他迈入深渊万劫不复!

    皇帝目的达到了,便迫不及待要杀了调和剂,抱得美人归。

    “……”

    沈清执苦笑几声,血水从唇角翻涌而出,察觉到自己快要死了,用仅剩的力气把珠子碾得粉碎。

    风一扬,意识就如同被吹尽的粉末消失殆尽。他不想再理宋子熠了。

    …

    沈清执死了,秦烨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他命令御林军通通退下,再让宋子熠去把尸体上的箭拔了,待收拾干净后,上前抱起尸体。

    “陛下要去哪?”宋子熠提问道,他身上沾满沈清执留下的血,表情分外不安,似是在挽留君王。

    秦烨顿了顿,不知信没信,“朕要把他扔出去喂狼。”

    宋子熠不语了,没再跟着,他走到阴暗处,握紧的拳头的全是沈清执碾碎的珠粉。

    沈清执死前一秒,还以为自己松开了拳头,其实连半丝缝隙都没来得及打开,他的动作终究比意识慢了一步。

    天色渐亮,宋子熠勾起嘴角,大步往殿外走去。

    只有刘统领,在看见那具惨不忍睹的尸身时深吸了一口气,迟疑道:“陛下,当真不让沈侍郎的家人操办葬礼吗?”

    哪怕是普通人家下葬,再不济也能落得个棺材板,这皇帝不由分说把尸体喂野兽,是让沈清执连土都入不了?

    这也太狠了。

    “怎么?”秦烨转眸,眼底全是杀意,“统领也舍不得。”

    暴君白生了一双含情眸,望过来时冰冷薄情,刘统领被吓得噤若寒蝉,当即跪下。

    “属下哪敢,属下只是担忧污血脏了您的龙体。”

    “哼。”秦烨没再逼迫,他有更重要的事,“记住,别让丞相知道朕去哪了。”

    宋丞相?刘负一愣,连忙领命,等到皇帝抱着尸首走远了,他才敢相信上京城的笑柄真的死了。

    说起来,他和这位小贼也算是老朋友了——沈清执,曾经只手遮天的丞相大人,因谋权篡位的罪名,沦落到任职小小起居侍郎的田地,之后更在皇帝面前受尽屈辱。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源于一个男人——宋子熠、一个美得胜过万物的男子。

    除了相貌得天独厚,本事同样不小,五年前一举高中,短短几年便爬上了一人之下的位置,沈清执相位被夺、家族陨落、皆因疯狂痴迷这位新丞相大人。

    不仅和皇帝唱反调,还跑到军营和战神打了一架?

    那战神是何人?十四岁便平定边疆砍下匈奴首领头颅的大人物,家族往上几代都是战绩显赫的将军!

    仅仅因为宋子熠被战神求婚,便恼了头地跟人生死战,人将军只伤他一条手臂就不错了。

    该,说白了就是疯,有时候刘负就纳了闷了,沈清执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怎么遇到宋子熠就跟傻了一样?

    无脑又疯最要命。

    “唉,好兄弟,下辈子投胎别再喜欢男人了,男人都太绝情!尤其是身居高位的……啊不对,女人貌似也有红颜祸水……”

    刘负顿时语塞,感觉沈清执这个视颜值即正义的傻子走哪条路都行不通。

    “罢了,我看下辈子还是你来做这个祸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