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才是狗血文弱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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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带着这个奇怪的想法,他催促车夫快些驾车,开得离酒肆越远越好。车夫不知何意,倒也给力,马车很快就驶到了另一条街上。

    “叩叩~”小柒敲响了车厢,担忧道:“小少爷,您还好吧?”

    “我没事。”沈清执心有余悸地望了望车后,心道他真是用命在履行季北弦赋予的使命。

    要是让宋子熠和秦烨这俩疯子知道自己不但没死,还胆大包天跑来上京在他们眼皮底下蹦哒,不得连夜带刀砍人?

    毕竟万箭穿心都做了,砍个人又算什么呢?

    沈清执激起一股恶寒,愈发觉得当初瞎了眼,放着好好的丞相不做,跑去跟情敌打架,要多蠢有多蠢。

    “那就好!”小柒只道他心里存了事,说起了别的,“那少爷可认得家中的长辈?”

    这次回家,季小少爷定然是要认祖归宗的,可千万不能喊错了人。

    “不认识,我刚满周岁便被送出了城,父亲也很少看过我,若不是乳娘这么多年一直在我耳边说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季家人。”沈清执陈述道,一岁大的孩子哪能记得那么多?

    但是奇怪的是,他在探寻季北弦记忆时竟然有对季二哥的印象。

    季往在没了娘后,经常会抱着哭闹不停的小北弦,给予他唯一的温暖。在季家,哪怕是乳娘,也是得了银子怕跑了良心不安。

    “啊……少爷真的好惨。”小柒神色厌厌,“小柒虽然被卖到季老爷家,可也是在爹娘身边长大的。”

    沈清执瞅他不足十四的模样,瘦弱干柴,同季北弦是一样的。

    “为何卖了你?”

    小柒羞愧地挠挠头,“家里弟弟妹妹太多了,我这个做大哥的若是不站出来,他们都得饿死。”

    “你爹娘呢?”

    小柒不语了,沈清执没再问,方才惊出一身冷汗都消耗他不少的体力,很快就倦了。

    马车晃晃荡荡,半点不比丞相府邸的软卧舒服,咯得人腰疼,他干脆睁眼。

    “小柒,还有多久到季府?”

    “就快了少爷。”小柒应了一声,小少爷一路吃了不少苦头,人都瘦得都脱了相,但愿老爷看在他这般可怜的份上,能对少爷好点。

    沈清执吐出一口气,莫名来了兴致,“小柒,你知道沈丞相吗?”

    “沈丞相?”小柒莫名道,“如今大蜀不是只有一位丞相吗?姓宋。”

    “啧。”沈清执很是不爽,纠正道,“大蜀以前的丞相。”

    “哦~”小柒恍然大悟,“沈清执啊?他死啦,您问他做什么?”

    “咳咳。”沈清执装作满不在乎,“我在路上听过他的名字,感觉是个很厉害的人。”

    “噗呲。”小柒忍俊不禁,笑得眉眼弯弯,“您说的没错,这位沈侍郎大人属实挺厉害的,上京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他眉头一跳,不想继续听了。

    “好了,小柒……”

    小柒哪知道自家少爷体内的灯芯子就是沈清执本人,还以为他单纯善良,不想听别人的糗事。

    “小少爷不必拘礼,关于沈大人确实有些不可提……您知道方才的醍醐酒肆吧?要是被里面那位大人听见闲话,可要掉脑袋的。”

    酒肆的大人?沈清执眨巴眼睛,略有感动,那么多老友里还是裴老板好。

    他想听,可小柒已经收回八卦脸。

    “外面人多嘴杂,小的到了府再与您细说。”

    “行吧……”

    上京城很大,行人繁多,遇到有钱有势的员外官爷还得停车让道,马车行驶了临近一个时辰才到季家的大门外。

    小柒硬扶着季少爷下马车,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摔坏了,纵使沈清执前世也是个被伺候惯了的主,都习惯不了他这般捧着护着。

    “好了好了,我腿又没折。”

    小柒放弃了掺着他进府的念头,看见少爷低头轻咳了起来,脸上这才有点红晕,“小少爷,等明日您求求老爷,让他给您请个大夫瞧瞧。”

    “不用了,我养养便好,进去吧。”

    季府的大门紧闭着,门外没见家仆,小柒上前敲了敲门,“徐老伯开门,小少爷接回来了。”

    敲了许久,门内没有动静,沈清执在冷风中吹出了泪眼,暗想这身子实在太弱了,可是上京最好的大夫都在狗皇帝的宫中。

    “别敲了,咱们住客栈,明日再进门。”

    “小少爷……您太委屈了。”小柒吸了吸鼻子,原本还担心少爷进门叫错人不惹喜,结果竟是连门都没得进,那还接回来干嘛?

    “是我们回来晚了,想必都睡下了。”沈清执并未放在心上,摆手招呼,“走,今晚带你住上京最好的酒店。”

    “酒……酒店?”小柒懵了。

    少爷贼兮兮地瞧过来,“你应该没喝过酒吧?”

    小柒脸一红,“喝酒我不行的,您也不能喝!”

    沈清执脸一垮,这破小孩怎么跟宋子熠似的,视美酒如毒蛇猛兽,好像喝那一口就能要了他命似的。

    “那就不喝了。”只喝空酒确实没意思,以往他最喜欢提着酒壶边喝边看宋子熠板着张脸。心觉美人就是美人,不闹不动,坐那就自成道风景。

    有时喝得醉了,手痒心痒,便上去调戏调戏美人,再看美人蹙眉骂人,小嘴“叭叭”的,别提多风流快活了。

    沈清执就喜欢宋子熠那副谁也不看上的模样。

    “饮酒伤身,少爷您可万万不能喝,小柒听说经常有人半夜喝醉倒在地上,第二日赶集才被娘子架着回去,您若是醉了,小柒也扛不动啊!”

    “饿了。”

    “啊?”

    沈清执敛去眸子里的情绪,“晚上就喝了几口白粥,饿了。”

    “少爷想吃什么?”

    片刻钟后,三人齐刷刷坐在了小饭馆里,车夫费力最多,吃得也最多,小柒愧疚着道:“都怪我粗心,害得银两被人偷去,不然可以吃一顿大餐的。”

    沈清执早已习惯粗茶淡饭,这比在氿凉村吃糠咽菜好上太多,“无妨,吃得饱就成,我没那么多规矩。”

    虎落平阳时绝不挑三拣四,有吃的就不错了。

    “小柒,你同我讲讲季家,譬如布行生意受众群体、布料的售出进和进货来源,这些你都清楚吗?”

    “少爷,您这可就为难小柒了。”小柒窘迫道:“小的只是季家的仆人,被卖来也就四年,从小没上过堂,听不懂生意上的弯弯绕绕。”

    也对,沈清执不想为难他,不打算问了,正巧旁桌的食客听到这话,忍不住插句嘴:“公子若问季家,我倒是知晓不少,这季家啊,可是上京数一数二的布行,生意莫说江南,就连江北一带都横得上一脚。近两年由那季家二少爷接管了几家店铺,一番折腾,生意更是红火。”

    季北弦二哥?沈清执吸收信息,接问:“听兄台的意思,季老爷莫非很仰仗他这二公子?”

    “那可不!何止仰仗。”食客左右看看,凑近了压低声音,“据说,季二公子和市舶司搭了着一层关系,如今每年朝廷与他国来往的丝绸贡品都被季家独揽,除了赚朝廷的钱,还买通关系拿到了出口海外的公凭。”

    最后那句食客声音格外细小,生怕隔墙有耳掉了脑袋,与旁边的公子谈论,也只是因为其看着瘦弱多病,衣服用料又与老百姓没什么区别,起不起大风大浪。

    沈清执道了谢,眼神意味深长,想不到,季北弦的二哥还挺有胆识,敢和朝廷做生意。

    “小少爷。”

    “嗯?”

    小柒对于自己帮不上忙,反倒看着外人与少爷相谈甚欢,心底很是过意不去,就想着表现一番。

    “小的也有重要消息告诉您。”

    “什么消息。”沈清执问道。

    “这次您回来,除了要认祖归宗,还要参加家族指定的接掌人大赛,大赛决定最终谁管理布行。老爷他今年已过五旬,是时候选接班人了。”

    “哦。”

    “您可别不当回事啊。”小柒急了,一骨碌将重要的都吐露出来,“在季家,不管是嫡出庶出,只要是当家人的血脉之子都要参加。这意味着您不仅要对付二少爷,还要跟几位庶兄争斗掌权!”

    “然后呢?”

    “然后……”小柒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等您成了候选人,就有机会跟着大人进修织布染色各方面的技巧。”

    沈清执不明白了:“大人又是谁?”

    小柒介绍道:“貌似是季家几年前救助过的大人物,老爷说,大人是自己在大蜀见过最厉害的人,还很年轻。只要您被他选中,哪怕老爷有一万个不情愿也只能是小少爷您,府中一些手艺不太过关的少爷,都开始把主意打在了巴结那位大人身上。”

    沈清执不予苟同,他认为自身有本事才最真,巴结是最没效力的做法。

    “你也说了,有那么多人想巴结,哪轮得上我一个无财无能的少爷。”

    “您长得好看啊!”小柒星星眼,“小的觉得府里的几位少爷属您生得最好,细眉大眼,皮肤又白。而且那些达官贵人们就吃您这一款,指不定当选那日便看上您了。”

    “顾小柒。”

    眼看着少爷脸色由白变黑,他自知说得嘴脱了僵,连连低头道歉:“对不起少爷!小的无意冒犯。”

    “哼,空有副臭皮囊罢了,没品的人才看重这些。”

    用完饭出来,天色暗如浓墨,小柒和车夫去马厩取马车了,留沈清执一个人站在楼外,无聊到数星星。

    “少爷少爷!”过了半会,小柒焦急地跑了过来,“车夫说车轮子卡住了,让小的去帮忙抬抬,可能要些时辰,你要不……回饭馆坐坐?”

    沈清执瞧他气喘吁吁的模样,估计是试了一次没成功,才来让他定夺,“不了,我正好散步消消食,你们修好车跟上来便是。”

    小柒不放心地环顾四周,“那您小心点,别摔着。”

    路很平坦,沈清执觉得腿脚没啥毛病的人走这路都不会摔了,就算有,那也是自己粗心加倒霉。

    他漫步在街道上,因得时辰晚了,道路空荡荡,几盏点得早的灯笼此时都灭了火。

    灯火比起初进城时要暗得多,头顶的月光倒是亮了不少。

    而夜越深,月色愈浓,行人到最后基本识物无碍,偶尔脚下有几颗小碎石都能瞧得清清楚楚。

    再例如,几尺开外躺着的一具尸体。

    等等,沈清执顿住脚,这场景看着有点眼熟。

    他走近了一瞥,果然是个喝醉酒的大汉……美人??

    男子衣衫不整,脸伏在地上,白净修长的手指搭着一个酒坛,身形比起瘦弱的季北弦高了一个头。

    哪怕是沈清执本座过来都要矮上稍许。

    至于如何看出是个美人;自然是这酒鬼周围自带光环,如若自己是曾经视颜如命的沈清执,怕是刚出饭馆便能探见。

    可惜可惜……沈清执摇摇头,现在的他清心寡欲,即使是宋子熠颜神本尊躺在这,他都提不起丁点兴趣,抬脚便走开。

    一道呢喃彻底拖住了他,“沈清执……”

    谁?谁大半夜叫一个死人的名字?沈清执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看了一圈才发觉是脚下的仁兄。

    “……”

    “你认识他?”还是他被认出来了?

    男子没再出声,约莫是醉意正浓昏睡而去,但;沈清执停住的那只脚怎么也移不动了。

    听声线……好像还挺伤感的。这是在为他的死难过?

    稀罕,大稀罕!全大蜀会为他伤心的人恐怕不超过一根手指头吧。

    索性回眸遇见小柒驾车驶来,便搭上一程吧,他上前将那人扶起,想要一睹仁兄芳容。

    一看,吓得瞳孔都放大了。

    “见鬼,宋子熠!”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沈清执狠狠把人丢地上。

    “一晚撞两次,真是晦气。”

    拍拍衣服,他走出几尺远外,刻意避开对方躺尸位置等马车。

    “吁~”地一声,车缓缓停下,沈清执摔完人正神清气爽,刚准备迈步入坐,倏然车身一晃,宋子熠带着酒气的美脸又在他眼前无限放大。

    小柒邀功似地把人往他面前一摆。

    “少爷您看!是宋丞相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