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六月,丹东市区某酒吧。
舞台上音乐响起“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吴越唱完几首拿手的歌曲后,去了后台休息。
十点半,下班了,吴越脱下了演出服换上便装一个人往宿舍走,抬头看看天,然后筋疲力尽的说了一声:“呵呵,好大的月亮。”
“哎,吴越,今天二溜子过生日,走一起喝几杯。”同事小张一把搂住吴越的脖子高兴的说。
“小张,你什么时候见我喝过酒?不去了不去了。”
“哎,走吧,哥几个都去,就差你了,装逼啊?不给面子是不?”张顺有点半开玩笑的说。
吴越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我滴酒不沾,过敏。”
“过鸡毛敏,不喝酒喝饮料,走走走。”
吴越只好说了一声:“行,那走吧,但有一点……”
“行,几点都行,只要你去就行。”张顺嬉皮笑脸的把吴越的话打断。
“第一,不许灌我酒,第二,不许挥霍蛋糕,第三,二点回去休息。”
“哎呀,行了,我的吴大帅哥,都依你还不成么?废话真多,赶紧走吧,兄弟们都等着呢。”张顺不耐烦的说。
“这还差不多,那走吧。”
“哎我跟你说啊,今天那饭店服务员小姑娘长得真漂亮……”
吴越跟小张来到鸭绿江边的一个叫做阿里郎的餐馆,打开包房的门,大家伙便开始起哄:“大帅哥,你终于来了,就等你了,来做这边。”说话的是另一个同事叫二溜子。
吴越赶紧给大家道歉:“实在抱歉,我家老太太给我打电话,聊了一会家常。”
二溜子马上不好意思开玩笑的说:“既然是阿姨打电话,那就算了,要不然,今天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大伙哄堂大笑。
二溜子伸手给吴越让了一个座位:“来,吴越,你坐我旁边吧。”
“啊,我坐哪都行。”
“服务员,人到齐了,上菜吧。”
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走了进来面带微笑地说:“先生,请稍等,马上上菜。”
大家伙一个个伸长个舌头跟头三天没吃饭的饿狼似的等待着服务员上菜。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二溜子端起酒杯说:“兄弟们,今天我二溜子生日,我在这里先干为敬。”说完,二溜子一口就把一杯啤酒喝了。
大家伙:“生日快乐,来,干杯。”
吴越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他们喝酒,只能倒满一杯雪碧去碰杯。
“来来吃菜吃菜……”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饭桌上便开始了话题……
张顺色咪咪的对二溜子指着门口的服务员说:“哎,二溜子,你看那个小姑娘真他妈漂亮,这要睡一宿得多好。”
二溜子顺着小张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屑一顾的说:“就这样的你也喜欢,小个没有土豆子大呢,也没有胸,也没有屁股,啥玩意,哼!”
张顺不服气地说:“咋了哥?瞧不起老弟眼光啊!”说要扭过头喝了一杯酒。
二溜子搂过小张的肩膀笑笑说:“呵呵,兄弟,哥不是跟你吹牛逼,前几天哥睡了一个辽东学院的大学生,那身材。”二溜子一边说一边比划“那个爽啊,有机会哥给你介绍一下。”
张顺听完哈喇子都乐出来了:“真的假的?”
“操,哥啥时候骗过你?”
“那你把qq号给我,回头我加她。”
“哎,老弟,别这么着急,改天有机会把她约出来吃顿黄蚬子给她灌醉,然后……”说完色咪咪的在那笑,两个人喝了一杯酒。
吴越在旁边听见装没听继续吃菜,旁边的几个同事也在聊,大概是讲工作上的事情,也没听清,因为身边这两位色狼笑的哈哈的,因为吴越在他们谈话的表情上能看出来,有点严肃。
“红烧鲫鱼,先生,菜上齐了,请慢用。”说完服务员转身走出了房间。
吴越拿起筷子去夹鱼,被一只手挡了下来,吴越一看是二溜子。
吴越疑惑的笑着问:“干嘛?还不让人吃鱼啊?”
“操,我有那么小气么?没吃过鱼啊?聊会天嘛,今天我生日,开开心心的。”
吴越瞟了一下二溜子继续夹菜:“你们两个色狼的话题我没兴趣。”
“别介啊!”
“嗯,还是这个鱼肉好吃。”吴越伸筷夹第二口。
二溜子连忙说道:“我的大帅哥,少吃口鱼能死啊!来说会话。”
吴越把放下筷子:“说吧。”
二溜子小声神秘的说:“哎,小越,我认识你大半年了,从没听你嘴里夸过哪个姑娘漂亮,哪个美女好看。”
“你以为我是你跟张顺啊,两个大色狼,哈哈。”
“哎~话不能这么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说完还挑了两下眉毛。
二溜子接着说:“哎,小越,晚上跟你一起唱清吧的容容挺不错的。”
“她?老弟,你别开玩笑好不?”
“怎么了?长得多漂亮啊,身材又好……”
“她是漂亮,她不是哥的菜啊。”
说完吴越走回自己的座位皱着他那对浓眉点了一根烟。四方大脸托衬着一对浓眉显得格外帅气,陪衬着吐出来的烟幕,显得很成熟。
“来,来,来切蛋糕了。”二溜子招呼大家切蛋糕吃。
张顺一看机会来了,右手端起一块蛋糕一副笑里藏刀的样子走到吴越面前:“来,小越,吃块蛋糕。你看,上面有丹东奶油草莓,你看兄弟我对你多好。”
“啊,行,谢了兄弟!”伸手去接那块蛋糕,突然,眼前一黑,感觉脸上黏糊糊的。
张顺笑的不行了,大家伙也跟张顺一起笑,还没等吴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听二溜子喊了一声:“你个**,让你笑,你也来尝尝蛋糕炸弹的味道。”说完一块蛋糕扔向张顺,其他同事看见疯起来了,不由分说每人举起一块蛋糕指着二溜子喊到:“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嗖,嗖”蛋糕都打在了二溜子身上,二溜子瞬间变成雪人了,趴地求饶:“放过我吧!”
我们一口蛋糕都没吃,大部分都扔在二溜子身上,脸上了。
大家拿出手机顺手拍了几张相片,大家又嬉闹了一番,吴越一看表:“哎呦,不早了,都快三点了,二溜子,顺子,咱们走吧。”
“行,那就这么招,打道回府,服务员,结账。”
一个女服务员进来一看我们的包房脸灰灰的说道:“先生您好,一共534。”
张顺嬉皮笑脸的上前问道:“咋了,妹子,有点不高兴啊?”
“没事,欢迎下次光临。”
众人纷纷散去,小张,二溜子,吴越三个人踉踉跄跄回到了员工宿舍。
三个人回到宿舍,脱下脏衣服擦了擦沾满奶油的小脸,张顺说:“哥们,我先睡了,今天太开心了,玩的很嗨皮!晚安。”
二溜子也随声:“我也睡了,晚安,顺子,小越。”
“看你俩喝那么多酒,多遭罪呵呵,睡吧,你俩。”
说完二人一头栽进被窝打着呼噜睡着了。
本来吴越有些困意,但这两个人的呼噜赶上打雷了,吴越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
起身来到了卫生间小便,回头一看,一堆脏衣服。心想:得嘞,我把衣服给他们洗了吧,也许累了就能睡着了。
吴越洗完衣服躺在床上,果然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顺子起床来到卫生间一看惊奇的说:“哎我去,这衣服洗的真干净。”
吴越在床上正在绣十字绣,抬头朝卫生间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帮你们洗了,没什么。”
“谢了,吴哥,嘿嘿,洗的真干净。”张顺洗簌完毕来到吴越床边递给他一根烟:“哥,我真佩服你,你这家伙赶上老娘们了,洗衣做饭,打扫房间,还会十字绣,嘿嘿嘿嘿。”顺子边说边笑。
“啊,这算啥,哥除了生孩子啥都会,这算啥。”
“吴哥,你这种男人少有啊。”
吴越停下手中的针线,点着了烟抽了一口说道:“我啊,从小在别人家长大的,所以啊,我跟你们不一样,现在又是继父……哎,不说了,呵呵。”
小张看出来吴越有些难过便说:“嗯,那行,哥,你先忙着,我出去一趟。”
“嗯,路上注意啊!”
小张走后,吴越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心烦,自己一个人去了网吧。
吴越打开电脑,点开网页,突然发现了几个字非常醒目“同性恋交友网站”,吴越看到这几个字突然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感觉,心想:以前只是听说过,但没遇见过,光在字面上理解也不是什么好事,难道……难道……
于是,打开百度查找同性恋的关键词,上面有对同性恋的介绍……
看过之后吴越整个人瘫软在网吧的沙发上心想:完了,怪不得每次看AV的时候注意力完全不在女的身上,怪不得去市场买衣服,看见内裤的包装上都会心跳加速,那感觉就好像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怪不得我感觉我和别的男孩不一样不喜欢去讨论某个女生,怪不得喜欢跟帅的男生在一起……
看了百度词条以后的连续三天,吴越都心不在焉,在台上唱错歌词,摔麦,连续出错。
第四天,二溜子走过来拍了一下吴越的肩膀,把吴越吓了一跳:“哎,越哥,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都好几天了,你小心点,今儿经理在台下,我走了,回头见。”
“啊,行,我知道了,你去吧。”吴越转身来到休息间等待经理发落,闷闷不乐的抽着烟,坐在角落。
烟抽了一半,只见经理铁青着脸面无表情的说:“今天大家表现不错,时间不早了,大家回去早点休息吧,女生注意点,别单个走,男的晚上别喝的太晚了。”
众人:“哦,知道了。”
吴越也跟着人群往外走,经理看见吴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吴越,来我办公室一趟。”
“嗯。”
吴越心想:完了,尼玛啊,这是要下课的节奏啊!算了,下课就下课吧……
经理坐在沙发上,翘课个二郎腿,弹着烟灰:“来,坐,坐。”
吴越坐在沙发上不敢看经理眼睛。
经理觉得有些尴尬,便调侃一下他:“咋?地上是有钱啊?还是有饺子啊?”嘿嘿一笑。
这让吴越大喜,经理既然开玩笑,就代表了没什么后期大事,连忙笑脸回道:“嘿嘿,没有。”
经理笑笑:“怎么了这几天?我听说唱错词,摔麦,你咋不把房子掀了?有心事啊?”
“经理,实在抱歉,这几天心情不好,所以……”
“小越同志,我警告你,别把平时的情绪给我带到舞台上,下不为例,再有下次,扣除你当天工资。”
尼玛啊,我一天才100块啥,你也扣,太黑了。吴越赶紧解释道:“家里母亲生病了,所以有点走神,下次不会了。”
“嗯,需要钱么?可以给你预支。”经理一本正经的说。
“没什么大事,不需要。”
“那行,有困难跟我说,我尽量帮你,但是,工作你得做好。”
“一定,一定,放心吧,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嗯,回去早点休息,以后别给我出乱。”
回到宿舍,张顺,二溜子急忙走过来问:“吴哥,经理找你啥事啊?是不是要下课?”
“不是,就是问一下我怎么了,没事的,都回去睡觉去吧。”
二溜子:“我说没事吧,你还在那瞎说越哥要下课,拿钱拿钱。”说完伸出手要顺子掏钱。
“操,不就200块钱么?哥给你,你小子他妈掉钱眼里了,先放你那几天,过几天我在赢回来。”
“我擦,你们两个臭小子,居然拿我赌,削你。”吴越说完举起手比划了一下,顺子跟二溜子乐的屁颠屁颠的回来房间。
“切!”
吴越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就是睡不着,闹心。
窗外,一片月光洒了进来……不知不觉,吴越睡着了,可是,九点就醒了。做夜场这行人那各个都是夜猫子,晚上行动,白天上午基本都在睡觉。
吴越看了看表:操,才九点,算了,起床吃点油条豆浆,不能总这样了得想个办法调整一下自己。去网吧。
吴越找了个左右没有人的机器坐了下来,继续浏览有关同性恋的百度词条,他发现,同性恋不是病,属于正常现象,他们跟异性恋一样,谈恋爱,交往,除了生理心理排斥异性之外,没别的,更发现其实在国外有好多国家居然有同性婚姻法,只不过中国的思想传统还处于落后阶段……看到这,吴越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呵呵,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大不了不说不就完了。
之后的几天,吴越的状态果然又回来了,跟以前一样。
某天,吴越依然坐在床上绣着十字绣,那是一副两米的牡丹图,很是漂亮,飞针走线,绣的特别快,真的比女生绣的好。
“哎越哥顺子,走,我带你见个人去。”二溜子神秘的说。
吴越跟顺子一起说:“谁啊?”
“就是上次我过生日那天说的那个大学生啊。”
顺子听二溜子要给介绍美女,这家伙一蹭挺老高,两个眼睛都冒绿光:“行啊,走越哥一起去。”
吴越笑笑道:“你们去吧,我可不去,没兴趣。”
二溜子竖起大拇哥说:“擦,越哥,果然牛逼,你真是两袖清风一本证,怎么扒拉也不硬。”
“呵呵,那是。”
顺子接过话茬:“你阳痿哈哈哈哈。”
“他妈找死。”吴越听完拿起枕头朝他俩打去。
顺子一边笑一边还嚷嚷、:“没打着没打着,嘿嘿,气死你。”说完两个人一遛烟走了。
他俩走了,吴越也觉得没什么意思,还是去网吧看看。
打开网页再次输入同性恋三个字:嗯?同**人相伴二十年,看看这个是否对自己有什么帮助。
吴越打开网页,是段视频,是《鲁豫有约》,采访的是四川成都的一对同性伴侣李伦左与鞠家仲的故事,两个人携手走过二十多年,从认识,到后来的在一起,吵架,互相珍惜,领养孩子,孩子结婚当爷爷……
看完之后,吴越久久不能平息自己澎湃的心情,原来这就是同**人。那一刻,他决定走这条路,因为,他坚信属于自己的爱情。
接着,吴越在网上加了几个同性的聊天群,他发现跟他们聊天很开心,很放得开,这种感觉二十几年了,从来没有过的轻松与愉悦。
连续三个多月,吴越白天下午的时候都会去泡网吧,也不像别的男孩打游戏,也不会看电影,只是坐在电脑旁,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噼里啪啦的打着键盘,时不时的还哈哈大笑,偶尔开个视频跟别的男人视频互相看看。
通过几个月的了解,原来同性之间也有“夫妻”之说,比如丈夫的角色叫1或者叫攻,妻子的角色叫0或者叫受,了解了很多有关同性的行话。心想自己是1还是0呢?
于是吴越问里面的网友怎么区分1跟0,网友笑发了一个惊呆了的一个表情:“不是吧,大哥,你新人?”
“对,我就是新人,刚进圈三个月不到。”
“哦,难怪,其实1跟0很好区分,想上别人的就是1,想被上的就是0”
吴越也给对方发了一个惊呆了的表情:“原来是这样,谢谢了,我知道了。”
对方发来一个害羞的表情:“那你是1还是0?”
吴越一了冷战了一声,心想:操,还调戏我。
“你猜。”
对方发了一个问号:“你猜我猜不猜?”
吴越当时被对方惊呆了想了半天,小嘴一乐给对方发了一个:“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许久,对方发来俩字:“我日。”说完,头像黑了。
吴越心理乐开了花:哈哈哈哈,这逼得被我气死,回家。
接下来半个多月,吴越依旧每天去网吧,但更多的是看他们的聊天,自己不说话,潜水。吴越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有很多同性结婚了还出来乱找,这样做对么?
于是,吴越找了一个已婚的人开了视频聊了起来。对方接了视频,看上去不是很清晰的画面,对方那个男人30多岁,头发有点长,戴个眼镜,光着膀子,穿了个灰色的沙滩裤,一身肥肉,吴越一看便觉得有点恶心,心想:我要是找男朋友绝对不着这样,尼玛啊。
吴越给他发过去“您好。”
“您好。”
吴越直切话题,他觉得两个大男人聊天没必要扭扭捏捏的“你结婚了?”
“是啊。”对方爽快的的回答道。
“有孩子么?”
“有。”
“真好啊,孩子几岁了啊?男孩女孩?”
“四岁了,是个女孩。”
“挺幸福的。”
“幸福啥啊。”很好,吴越心里一喜,心想: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这还不幸福啊?”
“呵呵。”吴越看得出对方的无奈,继续追问“你为什么结婚生孩子啊?我觉得这样不好,很累。”
“我也累,没办法,为了家里父母吧。”
“哦,如果可以的话你是不是选择不结婚啊?”
“是的,这种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哦,那你确实挺累的。那行,我有点事要下了,88”
“886”吴越关了聊天软件,心事重重地往宿舍走,心想:我将来是要找个女的结果生子然后跟那大哥一样呢?还是找个像《鲁豫有约》里的男朋友过一辈子呢?哎,不想了,心烦,到时候再说吧。先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吧,这个秘密暂时还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