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嘴！”张树根依旧不打算承认，于是说道：“那些牲口除了牛就是骡子，我就随口一说。”
于老三知道今天从张树根嘴里是轻易得不到承认了，于是放狠话道：“你要是今天不给我清清楚楚说出个一二三来，你另一个胳膊给你打断了。”
说完，于老三又拿起地上的木叉，伴做要打下去的样子。
“你不讲理！”张树根装做委屈的样子，道：“你证据呢？”
于老三没证据，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小子软硬不吃，刚才都说漏嘴了。现在还死不承认，真是死鸭子嘴硬。
“我可跟你说了，派出所已经把脚印量好了。”于老三诈着张树根，道：“而且是镇上的派出所所长亲自来的，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出来。”
“你现在说实话，咱们还能大事化小。”老海在一旁助攻，道：“到时候要是派出所查出来，偷牲口这个事儿，起码得吃几年牢饭，挨几年打。”
张树根听了这话，才是更加没底了，自己偷骡子的时候确实忘记抹去脚印了，千算万算，还是出了纰漏。现在看于老三跟老海的表情，像是真的一样，张树根有点怕了。
“坐牢？”张树根抬眼看着老海跟于老三，慌道：“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这要是旧社会，可是杀头的罪。”于老三继续诈着张树根，说道：“现在新社会，那也是大罪，少不了你几年牢饭。”
张树根此刻更慌了，自己鬼迷心窍，没想到会到这个地步。
“那我说出来，能咋样？”张树根又问。
“你说出来，能把骡子找回来，我到时候给你求求情，一点事儿没有。”于老三严肃着说：“要是找不回来，再说找不回来的事。”
张树根按捺不住心里的慌乱，赶紧站了起来，道：“我说，我说！是我偷偷牵出去的，我知道骡子在哪。”
“真是你！”于老三怒火中烧，硬憋着道：“快说！”
这牲口借来的时候田亮再三嘱咐要好好照顾着，不能有闪失，现在冷不丁弄丢了一头骡子，万一有个闪失，那东山村怪罪过来，自己了承受不住。
“那骡子在东山村自己本家呢！”张树根低着头说道。
“在自己本家？”于老三疑惑道：“怎么回去的？”
“自己跑回去的。”张树根又道：“我本来想偷骡子换钱来还给老海叔，结果它自己跑回它本家去了。”
“这是真的？”老海说道：“那骡子真自己回家去了？”
张树根低着头，声音像蚊子一样，说道：“真的，我亲手送回去的。”
“嗯，你最好说的是真的。”于老三先是看着张树根，又看向老海说道：“走，咱俩去东山村看看去！”
“那我……”张树根抬头问于老三跟老海。
“这事儿要是真的，就暂且放过你。”于老三回头，道：“要是假的，你就等着吧！”
说罢，于老三就回家骑上自行车带着老海往东山村去了。
东山村这边，田亮眼看着日头上了三竿，拾掇了一下船头的绳子，口渴难耐的他，便回家去了。
“田兄弟！”于老三此刻骑着自行车带着老海，正好看见田亮在家门口停下摩托车。
“呦！于老三！”田亮说道：“你们村里修路，你还有空来我们村呢？”
“田兄弟，我来是有急事。”于老三下了自行车，道：“那头脸上带白毛的骡子，昨天夜里自己挣脱跑了，被我们村里人看见，追了过去。说是跟着回本家了。”
于老三并没有对田亮说张树根偷走的事，这要是说被偷了，田亮万一不再借给自己村里牲口，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跑了？”田亮诧异，道：“咋没拴好？”
“那骡子劲儿大，栓它的木头朽了，撞断木头跑了。”于老三掩饰着，道：“你赶紧去看看吧，看看那个骡子回本家了没。”
田亮也不细细思索，既然于老三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去屋里喝口水了，先带着于老三去了那头骡子的本家。
“老刘！在不在家？”田亮咽了口唾沫，冲着院里喊着：“快开门。”
在等着开门的时候，于老三低头看了看地上，有蹄铁印，心里放松了不少，看这个样子，这骡子八成是真回来了。
“咋了？田书记？”一个中年男子开了门，正是田亮口中的老刘。
“你家骡子回来了没？”田亮问道。
“回来了，一大早天都没亮，就有个年轻小伙儿给送回来的。”老刘看了一眼田亮身后的两个生人，道：“出啥事了？”
“没事，就是问问回来了没，这两个于家洼村的兄弟不放心，就过来问问。”田亮答道。
“我可不再外借了。”老刘说道：“我家里正是用牲口的时候！”
“刘兄弟，我们不是再来借回去的。”于老三连忙解释道：“我们就是来问问那骡子回来了没，回来了我们就放心了。”
“好了，没事了，老刘。”田亮摆了摆手，道：“忙去吧，我们走了。”
“嗯，慢走！”老刘也摆了摆手，只要不是借骡子，就行了。
三人回到老田家门口。
“进屋坐坐吧。”田亮道。
“不了，村里还有很多事，忙不过来。”于老三笑了笑，道：“等我们村的路修过来，天天不想见都不成喽！”
说罢，于老三跟老海又上了那个自行车，往回赶去。
回去的路上，于老三忍不住说道：“这下可算是松了口气了。”
“是啊，要是被卖了，那可就是个大麻烦了。”老海也跟着松了口气，道：“树根那小子，你打算怎么弄？”
“能怎么弄，现在骡子找回来了。”于老三思索片刻，又道：“怎么说他也是咱们村的人，村里村外的，就先放过他这一次吧。等他胳膊好了，让他上路多干点活，就当是付出代价了。”
“嗯！知道了。”老海应声说道：“有这一次，也能让他老老实实一阵子了，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