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落长安

玉落长安 > 第一百零四章 败北

第一百零四章 败北

    那个蒙面小将领着一队人马,随着富喜从那个洞口钻了进来,随后便向各处潜去。

    不一会儿,府里的四个边角处突然蹿出火苗。

    此时府里的人见到此情景,四处奔逃着:“不好,起火了……”

    匪徒们从知州府的院墙上向外看去,只见一队人马已经团团围住了知州府。

    富喜刚刚从洞里站稳身子,就被变故吓得一猫腰又缩了回去,可是背后却冷不丁的有人一把摁住了他的双腿。

    那边铁赤恶狠狠地拖起陈元琮,对着众部下说道:“走,我倒要看看晏守城惜不惜这平王的命!”

    铁赤登上院墙的高处,将陈元琮一把怼上了墙壁,只露出陈元琮的一张脸,高喝道:“

    晏守城!你看看这是谁!你敢围我,我便让你们大誉朝的平王身首异处!”

    话音未落,墙外却传来一声孩童的声音。

    铁赤的手一颤,将陈元琮扔下,探头朝外望去。

    只见一个稚儿被一个银面小将圈在怀中,坐于地马上,正是铁赤那刚满一岁的儿子。

    那稚儿手中正拿着一个铃铛,在那玩得开心。

    铁赤正要呼喊,便见那马边的一个兵卒突然举起大刀向那孩童砍去。

    铁赤心神俱震。

    等他察觉出异样时,已是迟了。

    一枚利剑带着金芒,在一个喘息间便到了铁赤的眼前。

    铁赤踉跄了一下,捂着自己的左眼,鲜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他右眼勉强细看,才发现刚才那个士兵不过是虚晃一刀,为的就是让他分心。

    铁赤再忍耐不住,大叫一声,从院墙上跌了下去。

    匪徒们匆忙围了上来。

    铁赤的左眼被箭射中,此时鲜血横流。

    见他身受重伤,四周又全是奔忙救火的嘈乱声,一时之间,匪徒们原本汹汹的气势不由得萎顿了下去。

    心里叫苦:镇西铁骑果然不是好对付的。

    院子里着了火,尽管大家纷纷提起水桶救火,可是火势很猛,这点水不吝于杯水车薪。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支队伍,穿着寻常的服饰,混在其中,斩杀了数个匪徒。

    院子里彻底地纷乱起来,再在这个院子里待下去,便要被活活烧死了。

    铁赤被赖三等亲信围在一起,他痛得钻心,仍要强撑着指挥众人。

    “突围!他奶奶的,等我们出了城,再叫这晏守城好看!”

    赖三说道:“先杀了这平王!”

    铁赤说道:“不可!把他带回洞蛮帮,到时我们地势奇险,晏守城攻不下,就只能求合!”

    一个匪徒说道:“这肯定是那个死太监搬的救兵,他既然能逃出去搬救兵,我们也能从那里面跑了!”

    土匪们搜罗了一阵,很快便找到了耳房处。

    一出门,便见富喜被人绑在了一张破椅子上,似乎就专等着这群人出来。

    赖三怒气冲冲,一发暗弩便将其射杀于椅上。

    洞很狭小,他们只能排成一队,鱼贯而出。

    陈元琮被两个匪徒强摁着脖子推着他往前走。

    陈元琮不甘受辱,一直扭来扭去的,狠狠地挨了几拳,几人落在了后面。

    这时突然一队人马杀出,将猝不及防的几个人冲散,其中一人,一伸手便将陈元琮拽上了马。

    而前面的铁赤眼见这变故,不顾不切便要回身抢夺回陈元琮,却被赖三死死拉住,一声忽哨,带着跑出来的人向北门跑去。

    铁赤策马飞奔在路上,心里气恨交加,左眼的血将一张脸糊得如同鬼域罗刹。

    有赖三做掩护,铁骑的兵力大部分都被拖住,剩下的追在身后,也叫他身边忠心的老部下纷纷拆散挡住。

    铁赤渐渐成了铁网下的漏网之鱼。

    他一气跑出了城门,领着数人向万仞山奔去。

    落下的徒子徒孙们他也不担心。

    匪徒们的适应能力很强,他们只要猫进哪个宅子,就能藏上好些天。

    等风平浪静了,便会化整为零,再度拥上山来。

    这就是洞蛮帮为什么野火不尽春风又生的原因。

    铁赤的瞎眼被风割得生疼。

    此时仔细想一想,才发现来围捕的人似乎也并没有多少。

    若不是因为被射了一箭,不至于这么心浮气躁的中了毒计。

    他一边忧心自己的儿子,一边懊恼此次的败绩,不知不觉便跑出了几十里地。

    这时天色已黑,他从马上力竭倒下,身边的匪徒们立即下马将他搀扶起来。

    此时跟在铁赤身边的便是那支手持暗弩的精锐,等闲人近身不得。

    他们背靠着树,撕扯了几口干粮,心绪难平地望着朔州城里喊杀震天。

    “妈的,坏事在那个报信的人身上,不是说镇西铁骑被锁链捆住了,无论如何出不了战吗?”

    “是那个死太监,眼拙了,没看出来此人有这种能耐,定是他通风报信,引来了镇西军。“

    几人顿定思痛,总结起此次败因。

    铁赤忽然被惊动,他单手撑着树干,静气凝神地听着林中的动静。

    一只野鼠蹿出。

    几人心舒了一口气。

    唯有铁赤一手擎着马绳,感觉到了丝丝的不对劲。

    这里怎么一声鸟鸣也没有?

    铁赤的背上瞬间沁出了一层冷汗,低声喝道:“走!”

    四周的脚步声先是极为谨慎,接着便轰然踏来。

    一道道巨网从空中落下,将那些手持暗弩的精锐死死锁住,叫他们扭不开、瞄不准。

    铁赤死死地贴树而立,让那网子兜不住他,然后寻了个空隙,猛地策马冲出了林子。

    下一秒却强勒住马,喘着粗气,定定地望着前方。

    文森的黑袍被风吹向后方,黑袍下露出一双颓丧又阴鸷的眼神。

    这种眼神在文森的父亲太叔沧被自己斩于马下,他也见过。

    恐惧沉甸甸地席卷而来,叫铁赤整个人都僵在了马背上。

    他喉间粗吼一声,想要掉头,可是林子中传来马的甩头嘶声,这意味着还不知道有多少文森带来的人马隐藏其中。

    四周都没有退路。

    “报应还真是来得快……”

    文森缓缓吐出一句话。

    铁赤松开了缰绳,似乎已经认了输:“你居然跟官府勾结?咱们有仇是咱们的事,你跟官府勾结,就是背弃先祖!”

    文森阴冷地说道:“我现在是镇西军剿匪小将,我会将我们红蛮的族人都迁下山来,以后他们就可以堂堂正正地读书识字做生意挣钱,再也不用过刀头上流血的日子,我们洞蛮帮原也有不抢不杀的道法,是你干了这么多黑心的勾当,你才是背弃先祖!”

    铁赤啐了一口:“别以为你读了几年书就能跟大誉人一样。“

    ”在他们的眼里,我们本就是蛮子,你这么乐意做大誉人的狗?”

    文森说道:“你老了,就要服输,人能喊打喊杀一辈子吗?”

    铁赤说道:“我们还能谈谈,你今日若将我赶尽杀绝,你在大誉人那里便没有了利用价值,你的下场也会和我一样,不,甚至还不如我。“

    “我至少还能将个人一样死在马上,你会死在哪就不知道了,不如让我回去,以后你该做你的剿匪小将就做你的剿匪小将,咱们没准还能唱几出戏,骗骗大誉人的银两……”

    文森蹙着眉头一言不发,这时突然一队人马从背后压了过来,而林中原本的人马却并没出来。

    铁赤这才惊觉中了文森的诡计。

    他怒吼道:“你敢骗我!”

    文森在这里,用几个人马便唱了一出空城计,害自己在这里白磨了半天,就是为了等待这个蒙面小将。

    铁赤狂喊道:“那就像个男人一样战一场吧。”

    他猛扑向文森,文森一手甩掉了刀鞘。

    两腿一夹,马立了起来,双腿直蹬向铁赤。

    铁赤一闪,文森的刀又随后跟来,直直的劈出了铁赤的面门。

    铁赤举刀相抵,刀锋悍然相撞,在摩擦间擦出火花。

    铁赤本已受了重伤,气力不支,一撞之下,居然落于下风,血从腰上迸出。

    文森的气势不灭,刀直劈而下。

    背后的蒙面小将突然喊道:“刀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