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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覆灭

    萧洛洛捏起手中的扇子,一下甩了出去,似乎想将心中所有的恨意都凝聚在这扇子中。

    “臭丫头,你这是在惹怒我你知道吗?”男子轻松避过萧洛洛的所有攻击。

    又是一剑,从她的腹部刺了过去,一口鲜血喷出,她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我说过,不要不自量力,萧聂这个老废物,不自量力的结果是什么,是死!”男子蹲下身子擒起她的下巴,眼里都是嘲讽和戏虐,“但是我没想到啊,他的女人和女儿居然和他是一个德行。”

    不知脸上的到底是泪水还是血水,心里的疼痛早已盖过了内心的伤痛。看着萧夫人的尸体,心中的恨意占据了萧洛洛的双目。

    男子也不理会她,召出了许多的傀儡,他邪魅一笑,冷冷地看着地上的萧洛洛下令:“这个院子里的,一个不留。”

    “你……你要干什么?你让他们停下,给我停下。”院内的尖叫声、求救声全都往萧洛洛的耳朵里塞,每一声都刺激着她的内心。

    “我求求你,你快停下,不关他们的事,你停下来……”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没有能力保护他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母亲。

    “哈哈哈哈……”男子的笑声回荡在灵堂之中,伴着瑟瑟的寒风传遍了萧家的每一个角落,“果然如此,还仙门第一家族,笑话。”

    男子突然感觉手上一阵刺痛,定睛一看,萧洛洛双眼通红,死死咬住了他的手臂。

    “疯女人!”男子的表情里多了几分厌恶,想要甩开她。

    但萧洛洛死死地咬着男子不放,用双手紧紧掐住男子的手臂不让他挣脱,连双手的指甲都深深嵌入他的肉里。

    “你这双手,留着干嘛!”男子被激怒了,拔出剑一下割断了她的手筋。

    一声尖叫响彻灵堂,萧洛洛双手脱力放开了他,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不一会儿,傀儡们都回到了灵堂内,院内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

    萧洛洛的意识已经开始飘忽了起来,她用尽身上的力气朝院内望去,北方的冬天地上铺满了雪,但本应雪白的地面却是一片又一片的猩红。

    “看见了吗?你们这一家子有多失败。”男子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荡着,像是在对她进行审判。

    “你最好,也把我杀了,否则……”此时,萧洛洛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只是死死盯着他。

    “否则怎么样?杀了我吗?”男子一笑,空气仿佛又凉了几分,“那你可要记好了哟,我叫南宁,下辈子,我等着你!”

    这一次是当胸一剑,一口血又吐了出来,萧洛洛用尽最后的力气望向门外,思绪飘忽了起来:

    “死了能看到爹娘了吧……”

    “逸楠,他去给我买糖人了,他回来却再也找不到我了……下辈子吧,我们下辈子再遇见吧……”

    那个傍晚,萧家院内的火照亮了整座城。

    ……

    不知过了多久,萧洛洛缓缓睁开了双眼,看见了一个破漏的房顶。

    “我这是死了吗?死了都不给我个好地方,这么大的洞能住吗……”萧洛洛在心里嘀咕道。

    她试着动了动身子,但一动就疼得她冷汗直流。

    这清晰的痛感告诉她,她没有死,可是如果她没死,这又是哪?

    “爷爷,姐姐醒了!”耳边传来一个小童的声音。

    她艰难地坐起身来,环顾四周,这里是个有些破陋的草屋,陈设十分简单,只有几样简单的家具。

    “在这里住会不会夏天热死,冬天冷死。”萧洛洛忍不住想道,但奇怪的是,这里丝毫不冷。

    她定睛一看,说话的小童是一个小脸圆圆的小女孩,看起来就七八岁的样子,门口坐着一个白发老翁。

    老翁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身看了她一眼,便又坐在原地修篮子了。

    萧洛洛试着动了动手臂,毫无知觉,她的头上不一会儿便冒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冷汗。

    “姐姐,你别动,你受了伤。”小女孩忙跑过来扶着她。

    萧洛洛缓缓闭上了双眼,眼眶一下子热了起来。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梦,萧聂死了,萧夫人死了,萧家的所有人都被杀了。身上的疼痛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现在活着,有什么用。”嘴里轻轻呢喃着,一滴泪顺着她的脸庞滑了下来。

    萧洛洛在老翁和小女孩的照料下,慢慢好了起来,身上的伤口都慢慢愈合了,手也慢慢有了知觉。

    从老翁和小女孩的对话中得知,这个小女孩叫做倾夏,萧洛洛猜想他们大概是俩爷孙吧。

    这座不大的草屋坐落在一片不知名的山林中,门前不远处有一棵极大的柳树,树下是一条清澈的小河。

    从醒来那天开始,萧洛洛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能下床以后,就经常坐在柳树下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

    “姐姐。”倾夏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她依旧看着远处发呆。

    “姐姐,你是从山外的来的吧,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美丽吧?”倾夏眨巴着眼睛,双手杵着下巴看着萧洛洛。

    萧洛洛依旧不言,经过这么些天和她的相处,倾夏也早已习惯她的沉默了,便又自顾自地说着,“我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爷爷告诉我,我要在这里等一个人,我问他是谁,他总是不答。”

    倾夏坐在她的身旁“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突然站起来,朝河边跑去。

    “姐姐,这里有鱼,还有小虾!”话音未落,倾夏已经脱掉了鞋袜,踩进了河中,“姐姐,你等着,我给你抓几条大鱼来吃,让爷爷给我们做个清蒸鱼,爷爷做的清蒸鱼特别好吃,嗯……还有红烧的也好吃。”

    那稚幼的童声将萧洛洛的思绪缓拉了回来,她转头看向了河中的倾夏。

    倾夏捉住了一只大虾,见萧洛洛看着她,兴奋地和她炫耀着:“姐姐,你看我厉害吧!”

    当初,她也是这样的快乐,也这样和另一个人炫耀过:

    “逸楠,你看我厉害吧!”

    ……

    她的面前,当初白衣的少年仿佛就站在这里:“逸楠……”

    望着前方,萧洛洛想要伸出手去抓住眼前的白衣少年,但刚微微抬起手臂,少年便消失了,站在面前的,是倾夏。

    “姐姐,你……你怎么哭了?”倾夏有些不知所措,丢下手里的鱼和虾,慌忙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想替萧洛洛擦眼泪。

    “我没事。”她许久未开口说话了,这声音都陌生了些。

    倾夏还是帮她擦掉了眼泪:“姐姐,你的手伤得很重,爷爷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你手上被挑断的筋重新接好,你别乱动。”

    她的语气十分轻柔,像阵暖暖的春风,萧洛洛强忍住眼泪,说道:“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倾夏连连摆手。

    萧洛洛站起身,朝屋内走去。见她愿意开口讲话了,倾夏开心得不得了,缠着她爷爷做鱼。

    鱼肉的清香飘来,萧洛洛感觉她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三人坐在桌前,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老翁。他虽穿着极其破旧的粗麻衣服,但整个人却又一种由内而外的脱俗之气。

    “前辈,晚辈有一事请教。”萧洛洛开口道。

    “何事?”老者正将一块去了刺的鱼肉放到倾夏的碗里。

    “您是谁?为什么会救我?”

    “你这是两个问题。”他又夹了一块鱼肉放到碟子里面挑起了刺。

    “前辈,我猜您一定不是碰巧救下我的,现在正值冬季,这里却气候温和,根本不是北方,您再碰巧也不会碰巧跑那么远去北方救我,所以您到底是谁?”萧洛洛看着他,眼神带着几分探究。

    老翁轻轻笑了笑,将去好刺的鱼肉放到她碗里:“小丫头,受伤这么重,经过这么多事,头脑还这么清晰,我还以为你还要消沉一段时日呢。”

    “姐姐,你快吃,爷爷做的鱼真的很好吃的。”倾夏将头从碗里抬了起来,说完又将头埋到了碗里。

    “外人都叫我无忧居士,你的父亲称呼我为师傅。”

    萧洛洛呆住了:“您……您是师祖?”

    无忧居士笑了笑,又将剥好的虾放到了她的碗里:“快吃吧。”

    不知心中是喜是悲,萧洛洛颤抖地用手拿起小木勺,费劲地将碗中地肉放进嘴里。

    之后的几天,萧洛洛的气色逐渐好了起来,身上的伤了痊愈了,只是双手还是软塌塌使不上力。

    “爷爷,我想去集市逛!”倾夏抱着无忧居士的手摇晃着,脸上的表情十分憧憬。

    “好,那就走吧。&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