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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第28章

    张仙人又是看手相,又是观五官,又是起卦,最后郑重地和许平君说:“姑娘的命格贵不可言,因为贵极,反倒显了克相。你的亲事不能成,只因对方难承姑娘的贵命,所以相冲而死。”

    因为张仙人给许平君算过去、现在,都十分精准,许平君心内已是惊疑不定,此时听到张仙人的话,虽心中难信,可又盼着一切真的是命,“他真地不是我害死的?”

    张仙人捋着白须,微闭着双目,徐徐道:“说是姑娘害死的也不错,因为确是姑娘的命格克死了对方。但也不是姑娘害死的,因为这都是命,是老天早定好了的,和姑娘并无关系,是对方不该强求姑娘这样的贵人。”

    许平君的母亲喜笑颜开,赶着问:“张仙人,我家平君的命究竟有多贵?是会嫁大官吗?多大的官?”

    张仙人瞅了一会许母的面相,“夫人日后是享女儿福的人。”

    淡淡一句话说完,已经站起了身,缓缓出了大堂,声音在渺渺青烟中传来,“天地造化,吟啄间自有前缘。姑娘自有姑娘的缘分,时候到了,一切自然知晓。”

    云歌紧咬着嘴唇,方能不笑出来。虽是十分好笑,可也佩服这白胡子老头。

    装神弄鬼的功夫就不说了,肚子里还的确有些东西。那些似是而非、察言观色的话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说出来。

    许平君走出张仙人宅邸时,神态轻松了许多。许母也是满面红光,看许平君的目光堪称踌躇满志。对女儿说话,语气是前所未见的和软。

    云歌满心快乐下,觉得这个命算得真是值。化解心结,缓和家庭矛盾,增进母女感情。堪称家庭和睦、心情愉快的良药。以后应该多多鼓励大家来算这样的命。

    云歌瞥眼间,看到一个斗笠遮面的男子身形看着象孟珏,想着自那夜别后,孟珏竟是一去无消息,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犹豫了下,找了个借口,匆匆别过许平君和许母,去追孟珏。

    孟珏七拐八绕,身法迅捷,似乎刻意藏匿着行踪。

    幸亏云歌对他的身形极熟,又有几分狼跟踪猎物的技能,否则还真是很难追。

    云歌满心欢愉,本想着怎么吓他一跳,可看着他进了一家娼妓坊后,她一下噘起了嘴。

    本想立即转身离去,可心里又有几分不甘。琢磨了会,还是偷偷溜进了娼妓坊。

    孟珏却已经不见了,她只能左躲右藏地四处寻找。

    幸亏园子内来往姑娘多,云歌又尽力隐藏自己身形,倒是没有人留意到她。

    找来找去,越找越偏,不知不觉中,天色已黑。

    正想放弃时,忽看到一个僻静小院内坐着的人象孟珏。

    云歌猫着身子,悄悄溜到假山后

    隔着一段距离,隔窗望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华服男子坐于上位,孟珏坐于侧下方。

    云歌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只能隐约看到动作。

    不知道说到什么事情,华服男子大笑起来,孟珏只是微抿了抿唇,欠了欠身子。很是简单的动作,偏偏他做来就风姿翩翩,让人如沐春风。

    大概他们已经说完了事情,陆续有姑娘端着酒菜进了屋子。的云歌正琢磨着怎么避开屋子前的守卫再走近些,忽然被人揪着头发拽起。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低声骂道:“难怪点来点去少了人,竟然跑来这里来偷懒。别以为妈妈今日病了,你们这些贱货就欺负我这个新来的人,老娘当年也红极一时,你们这些欺软怕硬的花招,我比谁都明白。”

    云歌一面呼呼喊着痛,一面已经被女人拽到了一旁的厅房。的

    心中庆幸的就是对方认错了人,并非是逮住了她,她只需等个合适机会溜走就行。

    女人打量了一眼云歌,随手拿过妆盒在她脸上涂抹了几下,又看了看她的衣服,扯着衣襟想把她的衣领拽开些,云歌紧紧拽着衣服不肯松手,女子狠瞪了她一眼,“你愿意装清秀,那就去装吧!把人给我伺候周到就行。到娼妓坊的男人想干什么,我们和他们都一清二楚,可这帮臭男人偏偏爱你们这拿腔做势的调调。”

    女人一边嘀咕,一边拖着云歌沿着长廊快走,待云歌发现情势不对,想挣脱她的手时已经晚了。

    守在屋子门口的护卫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打开了门。

    女人用力把云歌推进了屋子,自己却不敢进屋子,只在门口陪着笑脸说:“刘爷,上妆有些慢了,您多多包涵,不过人是最好的人。”

    云歌站在门口,只能朝孟珏满脸歉意的傻笑。

    当看到孟珏身旁正跪坐了一个女子伺候,她连傻笑都吝啬给孟珏,只是大睁着眼睛,瞪着孟珏。

    孟珏微微一怔,又立即恢复如常。

    刘爷瞟了眼云歌,冷冷说:“难怪你敢摆架子晚来,倒的确有晚来的资本。”招了招手让云歌坐到他身旁。

    云歌此时已经恨得想把自己的头摘下来骂自己是猪头,一步一拖得向刘爷行去,心里快速合计着出路。

    孟珏忽然出声笑说:“这位姑娘的确是今夜几位姑娘中姿容最出众的。”

    刘爷笑起来,“难得孟贤弟看得上眼,还不去给孟贤弟斟杯酒?”

    云歌如蒙大赦,立即跪坐到孟珏身侧,倒了杯酒,双手捧给孟珏,刘爷冷笑着问:“你是第一天服侍人吗?斟酒是你这么斟的吗?”

    云歌侧头看依在刘爷怀里的姑娘喝了一口酒,然后攀在刘爷肩头,以嘴相渡,将酒喂进了刘爷口中,完了,丁香小舌还在刘爷唇边轻轻滑过。

    云歌几曾亲眼见过这等场面?

    如果是陌生人还好,偏偏身侧坐着的人是孟珏,云歌直觉得自己连身子都烧起来,端着酒杯的手也抖起来。

    暗暗打量了圈屋内四角站着的护卫,都是精光暗敛,站姿一点不象一般富豪的侍卫,反倒更象军人,隐有杀气。

    云歌一面衡量着如果出事究竟会闯多大的祸,一面缓缓饮了一口酒。

    不就是嘴巴碰一下嘴巴吗?每天吃饭嘴巴要碰碗,喝水嘴巴要碰杯子,不怕!不怕!把他想成杯子就行,云歌给自己做着各种心理建设,可还是迟迟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