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佳开车,车是裴煦给司徒浅配的,白色。司徒浅坐在副驾驶,直接脱衣服。
机舱内冷气重,她穿的是长袖的卫衣套装,现在六月,室外温度还是蛮高,她脱下长袖,里面是一件无袖的红色波点背心。无袖红色波点背心配灰色休闲裤,风格有点迷,但穿在司徒浅身上就是好看。
“空调要不要调低点?“许佳问道。
司徒浅说不用,随便扎了个头发,闭上眼睛,“到了叫我。“
“好。“
司徒浅失眠的很严重,许佳开慢了些,腾出一只手划开音乐软件,点进歌单,里面都是助眠的纯音乐。
大约也有失眠的缘故,司徒浅的脾气不是很好。两个原则,别说她不爱听的话,别做让她碍眼的事。她的发泄方式有两个。一,弹钢琴,很斯文的发泄;二,打架,很暴力的发泄。
说起来,裴煦,封冉泽和司徒浅还是“不打不相识”的关系。
谁打谁?
俩大男人不好意思回忆。他们先起的头,总之被当年十八岁的司徒浅收拾的别提多惨了。
差不多二十分钟,到了西子湾,许佳递给她口罩。
司徒浅戴上,开门下车,“你回去吧,我自己进去。”
“记得吃饭。”
司徒浅嗯了声,走进大堂。
许佳目送她进电梯,然后开车上路。哦,这车虽然是司徒浅的,但是他们一般不让司徒浅开。
司徒浅是“超速惯犯“,被交警吊销过驾照,裴煦虽然惯着她,却也不是毫无原则,哄了司徒浅让她安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让许佳去接她上下班。
许佳还没开出小区,手机响了,她停下来接电话。
是宋燃,她男朋友。
宋燃,华泰娱乐的艺人。宋燃大火时,含光是第一个邀请他签约的。但是他却婉拒,去签了华泰娱乐。放弃了资源好老板也好的含光,宋燃去了华泰娱乐,实在让人看不懂。
有人说,宋燃是要讨未来老丈人欢心。许佳是华泰娱乐的大小姐。
“宋燃。”
许佳和宋燃是同居,宋燃最近接了个新戏,是男主角,所有的演员都住进剧组做准备了,他们已经半个月没见了。
“佳佳,你在哪里?”
宋燃的声线很温柔。
许佳道,“我刚送完浅浅回家。”
“哦”,宋燃道,“早点回家,有惊喜给你。”
许佳顿了顿,惊讶道,“你回家了?“
“嗯”,宋燃先不跟她说太多,“路上小心。“
电话挂了。
许佳满心期待,正要放下手机,又响了。
是司徒浅,“许佳,上七楼。“
语气懒懒的,但听得出严肃。
尽职的许经纪人把车停到不挡路的地方,踩着高跟鞋“哒哒“的上台阶。司徒浅喜欢有效率的人,许佳已经被训练出来了,不花五分钟就到了七楼。
许佳从电梯走出来,司徒浅叉着手靠在墙上,低着头,帽子和口罩都戴着,很酷,很帅,很拽。
许佳转过头,不远处门口蹲了个抱头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鼻青脸肿,时不时的看了看司徒浅,眼睛里都是惶恐。角落里有个女孩抱膝哭,衣衫头发凌乱。
许佳看懂了。
“浅浅,要报警吗?“
司徒浅没说话,径自缓步走到男的跟前,藏在帽檐下的杏眼朦胧,既美,又危险,“是我打得你吗?“
男人差点陷进那双沼泽似的眼睛,晃过神,瑟瑟发抖的往后挪动,“不是,不是…,不是你打的,不是。”
“那是谁打的?”司徒浅继续问,那声音如同鬼魅。
“我自己…”,男人连连说,“我自己摔的,我自己摔的。”
“很好“,司徒浅眼尾微勾,美的动人心魄,“去自首,以后我不想在西子湾看到你。”
男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点头。
“愣着干什么?“司徒浅挑了挑眉,“滚啊。“
男人连滚带爬进电梯。
许佳微微一笑,“浅浅,你确定他会去自首?“
司徒浅打了个哈欠,“不会。”
许佳,“……。”
司徒浅也不解释,淡淡睨了眼角落缩着的女孩,“你送她回去。”
“好。”
许佳过去扶她,女孩腿还是软的,颤颤巍巍走到司徒浅面前,脸色很白,努力挤出一个感谢的笑容,“谢谢。”
司徒浅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又黑又亮,她也不说话,微颔了颔首,转头上了楼梯。
九楼,司徒浅按了密码锁。与此同时,隔壁有人走出来,她下意识便看过去,与人四目相对。
是江钰。
司徒浅已经摘了帽子和口罩。
“江钰?”
“司徒小姐。“
江钰一身休闲服。
司徒浅道,“你住这里?”
江钰点头,“司徒小姐是刚刚搬过来?“
司徒浅,“……。”
怎么有一种她追人追到家门口的感觉?
她说,“真巧。“
“司徒小姐刚刚回国,注意休息”,江钰看了看她,语气没什么情绪。
他作势离去。
司徒浅叫住他,“江钰。”
他转头,眼神淡漠。
她问道,“你那天去哪儿了?”放了她鸽子那天。
江钰说抱歉,“我突然有事。“
“什么事啊?”
江钰不说话了。
司徒浅皱了皱眉,“不方便说吗?“看来不是什么好事。
江钰道,“抱歉。“
呵。
“没事了。”
司徒浅看了他一眼,进屋,关上门。
江钰有一刻失神。手机铃声拉回他的思绪,他接起来,那头是个男人,“三少。”
江钰“嗯”了声。
男人道,“那个疯女人一直闹,不肯吃饭。”疯女人上次没逃出去,在闹绝食。
江钰淡淡吩咐,“叫医生过去打营养针。“他只是要关着那个疯女人,没想要她的命。
“是。”
江钰这里很安静,电话那头却是一片狼藉,是个女人的鬼叫声,没完没了。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他呢?!他去哪儿了?!!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江钰!你休想!!!”
江钰挂了电话,把手机放进口袋里,面不改色按了电梯。
晚上六点,司徒浅点的外卖到了。
她不会做饭。
十八岁那年她睁开眼睛后就在姨妈家了,不是亲生的姨妈。
面前是打开的外卖盒,手机在旁边,“哒哒”的震动,是个备注“野狼”的号码,司徒浅按了免提。
“浅浅。”
是个男人。
司徒浅嚼着一小口米饭,“都招了吗?“
“嗯,人在监狱里蹲着了”,男人语气有些宠溺,又不失稳重,“监控也给你黑了。”司徒浅在七楼打人的监控。
“谢谢。”
她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之前,她乘的电梯在三楼停下来,进来两个中年妇女,要去天台收被子,她们聊到了九楼有个大学老师,那模样生的可俊了。
正是帝都大学江钰江教授。
搬来西子湾的第一天,司徒浅睡着了。
月上枝头,静寂笼罩了大地。江钰骨节分明的手指停在白色琴键上,唇角微弯,“晚安,浅浅。”
他的心上人就在隔壁,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