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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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熟成莓果(1) 心里的小鹿初生,……

    心里的小鹿初生,脚步蹒跚。

    说不心动是假的,只是纪淮不知道要怎么控制这感觉,没有人教导过她这些,小时候没有人教过她要怎么去处理男生送的橡皮擦,外婆只说不能收。家里没有恩爱的父母,她没有现实生活中爱情的蓝本为一个答案。

    小时候,外婆说男生送的东西不能收。再大一些,等稍微懵懂的时候,男女生就是不对头打架的时候她只觉得男生讨厌。

    处理陈逾司给她的这种感情,纪淮的唯一答案似乎只剩下外婆的‘不能收’。

    但再听话的孩子路过糖果柜台,即便知道不能买,还是会眼馋。

    纪淮和陈逾司约法三章,在学校里必须低调低调再低调。

    这些让陈逾司不爽的条件出台的时候,他正在看漫画书,纪淮正喋喋不休的跟他说着禁止事项。

    在学校里不能肢体接触,不能把男女朋友这种称呼挂在嘴边,要像普通同学一样相处。

    “普通同学?”陈逾司懒懒的抬眸,视线从佐助那张脸移到纪淮脸上:“那你的意思就是在学校里不行,但在我家或是在你表哥家行?”

    普通同学?信不信他现在就能拿出手机改个网名,叫作我女朋友是我普通同桌。

    视线炙热,说话的声音哑哑的,很有质感。

    纪淮直了直腰杆,想说‘家里也不行’,视线和他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她开口,鬼使神差的改了口:“在家里当然也不……不太行。”

    不行和不太行虽然就差一个字,但区别可就大了。

    陈逾司把手里的漫画书反扣在桌上:“给我细分一下可行事项。”

    纪淮手挡在身前:“牵手可以。”

    陈逾司没打断她,慢慢等她继续开口,可等了半天纪淮还是没能想出第二个可以的选项:“就可以跟你牵手是吧?我买尊关公回来的用处都比和你谈恋爱的可行事项多。”

    纪淮松口:“拥抱这种当然也……可以。”

    陈逾司等了半天还是没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但就是不开口直说,偏要从她嘴里把那两个字抠出来。

    纪淮硬着头皮商量:“接吻这种……”

    她说到一半,夏知薇不知道怎么就听见了,拿着刚订正的数学考卷转过身:“啥啊?你们聊什么呢?什么接吻啊,跟我说说。”

    纪淮下意识地就否认:“没有,你听错了。”

    “我没听错,我还听见什么牵手拥抱呢,谁要接吻啊?你们两个?”夏知薇问完,笑得眼睛都在发光。

    之前网吧逃跑被周主任抓得时候,陈逾司和许斯昂就说她心理素质不行,在撒谎这方面纪淮真的一点天赋都没有。

    “疑惑。”纪淮脑子里的小灯泡一亮,赶忙圆场,睁眼开始说瞎话:“我们两个刚刚在讨论生物课的知识点,然后就聊到人类身体结构,突然对肢体啊情感啊各种行为有点疑惑,就稍微有点好奇接吻的感觉和存在的原因。”

    夏知薇看着他两,纪淮慌慌张张,陈逾司歪着头噙着笑容将纪淮那慌张样子尽收眼底。

    眼珠一转,夏知薇似乎懂了什么,挑着眉坏笑:“你两好奇接吻的感觉?那你两个亲一个不就知道了吗?”

    什么叫做自作聪明,什么叫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叫作自作聪明,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果然说谎是不对,从小匹诺曹和狼来了的故事都白听了。

    陈逾司和纪淮那副状态完全不一样,抬手,手掌扣在她的后颈上:“怎么?要不要解决好奇心?”

    两平米范围里的三个人神情各不相同,夏知薇张着嘴无声的尖叫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纪淮脸颊和耳尖都泛红,陈逾司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真如同纪淮瞎话里那样就是单纯的好奇。

    他就是纪淮隐瞒恋爱路上的绊脚石,夏知薇一下子就猜出了有鬼。

    吃中午饭的时候,她们两个一前一后站在食堂窗口的长队里。陈逾司今天难得和郑丞一起吃了食堂,夏知薇看见了旁边那个队伍里肩宽腿长的身影,用手里的筷子戳了戳纪淮的腰:“你是不是和陈逾司在一起了?”

    纪淮一愣,在开口前的短短几秒里,所有的小表情都在说‘我要说谎’,回答也不出夏知薇所料,一脸正义永存的样子:“没有,我是要好好学习的人,他也是。”

    夏知薇自诩是个感情大师,那么多言情小说可不是白看的,就今天上午的时候看纪淮和陈逾司聊起接吻这件事的样子,不能说八字没一撇,简直可以说是章鱼八条腿。

    纪淮:“章鱼八条腿是什么意思?”

    夏知薇嗤她:“别人有苗头那是有一腿,你们两个那个苗头可比别人枝繁叶茂的多了,那不得章鱼来,腿才够。”

    “那也不能证明我们两个在一起了,没准其他男生好奇接吻的时候也是那个反应呢。”纪淮说对一件事情下定论要讲求实际。

    刚开学的时候夏知薇就和她说过这个学校的男生大多都挺流氓的,纪淮准备碰个运气。视线扫过食堂,在角落看见了刚落座的两个人。

    郑丞闷头在吃饭,聊起昨天的球赛:“昨天马刺的比赛看了吗?”

    陈逾司将菜里的姜丝挑出来:“没看。”

    “你居然没看,你晚上去看,哇,你是不知道我男神那个扣篮真是帅的我……”

    话说一半,纪淮和夏知薇端着餐盘走了过去,两个人一人一边坐在郑丞两侧。

    郑丞看了看自己同桌,又看了看纪淮,有那么一点受宠若惊,偷乐了一下,但又被陈逾司的脸色给吓回去了,再想想许斯昂,他讪讪然开口:“大侠们,有何指教?”

    陈逾司抬眸就看见纪淮径直坐在了郑丞旁边,一脸严肃的盯着他看。

    纪淮心里喊着佛祖保佑,故作不慌:“郑丞,你好奇接吻的感觉吗?”

    陈逾司挑姜丝的手一抖,一根黄色的姜丝又掉了回去。

    纪淮觉得只要是个存着些许色心的小色胚,**不离十就是陈逾司那反应。

    其实纪淮也没猜错,这要换个别的漂亮的女生,郑丞绝对能厚着脸皮来一句‘要不,姑娘多多指教?’

    可这是许斯昂的表妹。

    郑丞把嘴巴里的饭咽下去,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好奇。”

    剧本和自己设想的不一样,上回纪淮还记得晚自习夏知薇说他们男生会分享小黄片,郑丞还开玩笑地说他和陈逾司口味不一样所以不分享。

    按道理,不应该啊。

    纪淮又问了一遍:“你不好奇?”

    郑丞觉得芒刺在背,就是不知道杀意是从那里迸发出来的:“不好奇。”

    纪淮又问:“你试过?”

    郑丞依旧摇头:“没有。”

    纪淮:“那你为什么不好奇?”

    郑丞拍了拍胸口:“我是祖国的栋梁,我的心思都在学习上面。”

    讲完,夏知薇和纪淮格外有默契的嗤声,两个都拿起了筷子,也不在郑丞身上纠结了。郑丞被她们两个搞得一头雾水,最后旁边两个还都没给他解释。

    他们两个男生吃完饭先走了,夏知薇挪到了纪淮旁边,用胳膊耸了耸她:“怎么样?你的雕虫小技在我这种情感大师面前都是班门弄斧。”

    纪淮被迫给她讲诉了前因后果以满足她的好奇心。

    夏知薇直呼好家伙:“你们这是校园版先婚后爱啊,早上约法三章那岂不就是契约爱情?”

    纪淮叫她打住:“我那叫阴沟里翻船。”

    夏知薇用筷子戳着餐盘里的白米饭,以此对纪淮这不知足的模样泄愤:“那条阴沟可是陈逾司唉,多少船连进沟的通行证都没有。我发现你这个人挺奇怪的,考第四名烦恼,成了陈逾司女朋友也烦恼,大哥你知道多少人羡慕你吗?真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明明是谁能凭爱意将富士山私有。”纪淮纠正。

    如果是个普普通通家庭的小姑娘,这样的高中生活其实很好,一段恋爱,一个好成绩。

    可她有一个身份不能言说又十多年没见的爸爸,有一个因为身份暴露过现在躲在警备署里寸步难行的妈妈。

    外婆给了她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她被高知的外公外婆培养成现在这样,但弥补不了原生家庭的父母角色的缺失。

    或是有一天她又要改名字抹掉以前,然后被送到另一个敢冒风险暂养她的亲戚。

    到时候再分手,她连一个解释都给不出来。

    中午打球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陈逾司不开心。

    就是没人会读心术能猜中,打了一半,不知道他看见什么了,球传回来就下了场。

    教室里,纪淮吃着老冰棍在看数学错题本,旁边的椅子拖动,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他,他往椅子上一坐,然后趴在桌上就开始睡觉。

    郑丞回来的时候,陈逾司一条胳膊枕在脑袋下,一只手向前伸着都碍着他坐下了。仗着陈逾司在睡觉,郑丞把他的手放在他自己的桌上。

    纪淮余光看见那手搭在桌子边缘,那一尾小智在桌子和前椅子之间的缝隙里,她心一惊,真怕郑丞是个屁股大的,人一动椅子往后把陈逾司手给夹到了。

    身子前倾,伸手捏着他的手腕将小指拯救于危险边缘。

    被她握着的手腕一转,将纪淮的手指握在掌心里,他翻了个面,朝着纪淮的方向趴着:“给我扇扇风,热。”

    打完球回来的,掌心烫的不得了。

    明明早上才约法三章的。

    纪淮没回答他,只着急把手抽回来,可他不肯松,纪淮只好抬腿用膝盖撞他的腿,压着嗓子不敢大声说话,就怕郑丞也是个耳朵灵的:“陈逾司,松手。”

    能为所动就不是陈逾司了。

    挣脱两次无果之后,纪淮准备来个狠的:“是不是热?”

    陈逾司嗯了一声。

    “那我给你来一套快速降温**。”纪淮使坏,打趣的语气:“我准备和你分手,让你的感情史莫名其妙就多了一个前女友。”

    说完,他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不分。”

    就两个字,他说得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即便是很短的一句话,但语气认真。

    纪淮脑海里没有多少爸爸的记忆,只知道记事起就没有他,连照片都没有见过,但他永远在纪淮妈妈的口中,蒋绥惟在纪淮小时候总给她讲结婚那天的细节。

    她说她永远记得纪淮的爸爸在司仪和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无比真挚的说出那声‘我愿意’。

    那时候纪淮很傻,还会问:“为什么你和爸爸结婚不喊我去喝喜酒呢?”

    ……

    她不知道是不是年轻没有经历,突然之间她好像能懂妈妈那时候说起这个细节为什么哭着也是快乐的。

    她不知道爱意是否被年轻无知放大,也没再挣脱他手的桎梏,讲悄悄话靠过去的时候,头发先碰到他胳膊:“不分,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