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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我与祖国共奔腾(2)

    众人皆是一愣,循声望去,又都不由眼前一亮。

    扎着高马尾辫的年轻女孩踩着小皮鞋,穿着浅色碎花衫与牛仔喇叭裤,一身现下最时兴的打扮,窈窕高挑,长相明丽,仿佛一阵夏日清风般闯入视线。

    乍一看。简直不输电视上的港城明星。

    只是……

    惊艳过后的人们面面相觑,她说什么来着?

    谢永兰微一皱眉,刚想开腔——

    “啊!”“你是……”

    原本正情绪低落的几个学生不约而同地叫出了声,兴奋道。

    “在校门口对周伟鹏大喊要学体育那个女孩!”

    “……是我。”没想到几个体育系学子竟也围观了全程的阮筝笑了笑,本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心态,努力表现得云淡风轻。

    “怎么回事?”捕捉到“学体育”这几字的陈振生立马来了兴趣,好奇道:“快和我说说。”

    早已习惯了他这幅老小孩做派的弟子们七嘴八舌地把之前看到的精彩场面复述了遍,倒是省了阮筝自我介绍的功夫。

    “原来是这么回事。”听完事情始末,陈振生再看向阮筝,不由惊奇道。

    “你是那小子的?”

    “继妹。”阮筝道,并未多说。

    就见老爷子胡子一翘:“你这女娃可比那一心往外跑的小子比那有志向得多……”

    语气中满是对周伟鹏的不屑。

    阮筝并不意外,按系统传输的信息所述,周伟鹏是“一心从文”,对要整天训练弄得汗津津的竞技运动根本没有一丝热爱,之所以暂时愿意在体育系当勤杂工,不过也是图“滨海大学”这一高校的名声罢了。

    更别说对方最近正图谋着阮卫东给原身找的“肥差”,恐怕恨不得赶紧辞职去纺织厂坐办公室呢。

    “想学体育是好事。”谢永兰也笑道,心下对阮筝同样好感大增——虽说看这姑娘娇滴滴的模样,对她想转体育生一事其实不怎么看好,想了想,还是鼓励道。

    “待会你可以向这位体育系的赵主任咨询咨询。”

    那赵主任闻言点头,态度和蔼。

    只是明显都没把阮筝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老师们,”见状,阮筝只能再次道:“我看你们似乎正在测试,能不能让我现在就跟着跑一次看看呢?”

    场面顿时一静。

    “……姑娘,”片刻后,谢永兰叹了口气,委婉道:“你还没受过专业训练吧,再说这是滨海大学的内部测试……”

    “是我冒昧了。”阮筝只觉脸上发烧,但才从系统处得知了谢永兰的身份和此行目的,实在是不愿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竞技体育的训练大多是越早越开始好,她如今的年龄已不适合再拖,想要更好地完成任务,就必须要尽可能最快地去到专业体育场上。

    若真是等到复读再转体育生,即使一路顺利也会耽搁不少时间,更别说肯定还要回去和原身家里扯皮。

    “但我可以在离她们最远的道上跑,不会打扰到她们的……”

    “这位小妹,你先出去吧,你想考我们学校体育生的事可以去招生办咨询。”

    “同学,麻烦你离开,我们要清场了。”……

    见她还要纠缠,众人都不由皱眉,纷纷下起了逐客令。

    “各位老师,麻烦你们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跑一次,”阮筝执拗道,甚至厚着脸皮毛遂自荐起来:“我其实很能跑的,真的……”

    可惜依旧没人当真。

    女孩咬牙站在一片驱逐声中,分明已窘迫地涨红了脸,却始终倔强地不肯离开,只目光渴望地盯着跑道,漂亮的眼眸中满是坚定之色。

    谢永兰突地有些恍惚,仿佛时光一瞬流转,看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在华国竞技体育人无法参与世界最高赛事的“灰暗时代”,不顾所有亲友劝告,依旧坚持踏上跑道的另一个女孩。

    那是曾经的她啊。

    “嘿,”场中,一火爆脾气的眼看就要直接扯上阮筝:“你再不走,我们就当闹事处理扭送派出……”

    一股热血倏然涌上心头,谢永兰脱口道。

    “让她跑吧。”

    “让她跑吧!”

    ?

    其余人都是一愣,谢永兰却不算意外地看向和自己异口同声的启蒙老师,便见老爷子脸上浮现了相似的怀念之色,笑呵呵道。

    “看这女娃,我倒想起了当年自己坚持非要学体育的那模样。还有后来,我一个人孤零零去奥运那会儿……”

    正想要提出异议的几人顿时一默。

    “谢谢二位老师!”原本已打算当场开跑强行自荐的阮筝惊喜道,看着眼前两个令人尊敬的前辈,郑重道:“我会好好跑的。”

    “陈老,谢教练,你们这……”仿佛当了恶人的赵主任等无奈地对望了眼,到底还是同意了。

    于是,半分钟后。

    阮筝终是站上了起跑线,与滨海大学校女子短跑队的两个王牌并列,位于最边缘的第一道上。

    然而……

    “那个,我可以不用助跑器吗?”跑前准备阶段,女孩小声地道。

    与此同时,其余两个女生正迅速而熟练地调整着助跑器。

    “……行。”

    接下来,众人沉默地看着打扮得仿佛要去约会的女孩挽起衣袖和裤脚,随意活动了下手脚,都不由暗暗摇头。

    就连方才松口的谢兰芳和陈振生也不例外。

    紧身裤,小皮鞋,没充分热身,甚至不会用助跑器……

    简直业余到像是胡闹,就算是平时跑得再快,这样上场速度肯定也要大打折扣。

    何况对于这姑娘说自己能跑这事,其实根本就没人信。

    “哎,你们待会可别太欺负人妹子啊。”片刻后,见老师教练都去了对面终点线,留在这边吹哨发令的一男生忍不住对同学喊话道。

    “那可不行。”之前还状态萎靡的俩女生连连摇头。

    “你这是看不起人家小妹啊?”

    “就是,竞技就得认真。我们要认真对待每个对手!”

    几人嬉笑道,其实并没什么恶意,但显然都没把阮筝这个所谓的“对手”放在眼里。

    阮筝悄然攥了攥手。

    [宿主,别担心。]没动静了好一段的系统突然道:[相信自己,只要好好跑,你会赢的。]

    她会赢吗?

    “各就位——”

    两个女生收声俯身,摆出了标准的下蹲姿势。

    阮筝深吸了口气,只是双脚一前一后分开,屈膝摆臂,看向了前方的跑道。

    完全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业余装束地匆匆上场,踏上一条曾经完全无法想象的道路……

    一瞬间,所有不利的因素在脑中尽数消失,她闭了闭眼,全心感受着这具拥有着强大潜能的新身体,心脏猛烈地鼓噪起来。

    “预备——”

    阮筝倏地睁开眼,身体微微前倾,目不转睛地盯着另一头的终点。

    “跑——”清脆的哨声与嘹亮的男音重重落下。

    也就是这二重奏响起的第一瞬,已有人一跃而出!

    像是一道闪电,不可思议地划过起点,三两步就跑到了最前。

    “……我没看错吧?”发令那男生难以置信地张大口,几乎眼睛脱窗。

    而同在跑道上的两个女生还在低头加速阶段,只是余光似乎瞥见一道人影如风般掠过,心中惊颤更甚。

    怎么可能?

    终点。

    百米的跑道短而直,人们站在终点线不远处,原本举目就能看清情况,无奈日头正盛,恰好又逆光,第一眼只能看到一人几乎以碾压之势冲出,那是……

    “是第几道?”“好!这起跑不错!”

    又一息,领跑那人愈发迫近,面容逐渐清晰。

    竟然是阮筝!

    “第一道?!”

    “天,我不会在做梦吧?”……

    原本对女孩不以为意的众人纷纷瞪直了眼,谢永兰和陈振生两人的目光更是立马凝重了起来。

    跑道上,对所有人反应都一概不知的阮筝正拼尽全力地跑着。

    呼啸的风刮得脸生疼,猛然爆发的肌肉中乳酸迅速堆积。

    她只不管不顾地继续迈步,没有技术,没有章法,完全凭着身体的本能和那股向前的意志,野蛮而疯狂地压榨着自己的潜力。

    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会赢吗?

    她当然会赢!

    灿烂的阳光下,极速奔跑的秀美少女几乎像在飞跃,长长的马尾辫飞快甩动着,仿佛精灵的尾巴。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冲线!

    “11秒75!”女孩越过终点线的那刻,抢过计时工作的陈振生掐表喊道,连声音都在颤抖。

    这是已快要接近国家女子运动健将的标准!(见作话注。

    “砰——”

    冲得太猛又突然收速的阮筝一个踉跄,颓然倒在了跑道上。

    “没事吧?”“快,快扶她起来。”……

    大伙紧张地乱成了一团,反应最快的谢永兰上前一步,搀起了人。

    “老,老师,”女孩艰难地喘着气,形容狼狈到了极点,眼底却是一片华彩:“我、我没说谎吧,我真的、真的能跑。”

    那是种强烈的预感,这一刻,谢永兰无比肯定——

    她看到了华国女子短跑跃进世界的希望。

    *

    傍晚六点。

    阮筝推开家门,一脚才踏进屋子,当即迎来一声冷笑。

    “哟,”坐在饭桌后的阮卫东面如寒霜,语气满是嘲弄:“不是要去学体育吗,是拜访的时候被人家体育系赶出来了,怎么滚回家了?”

    “卫东,你和孩子好好说嘛。”一旁,汪海凤忙劝道,明显身为告状人的周伟鹏也出声附和。

    可惜还没等这俩母子表演多久,中间那小男孩便嘻嘻地笑了起来:“滚回家,姐姐滚回家咯,丢脸,羞羞……”

    电光石火,阮筝猛地踢翻了不远处的板凳:“阮向豪,你再骂一句试试。”

    “哇——”被她这一下吓得不轻的熊孩子尖叫道:“姐姐,姐姐凶我!”

    “反了天了!”阮卫东猛地站起身,彻底炸了。

    “给你费心找了工作你不干!现在还敢恐吓弟弟!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把你这个白眼狼扔出……”

    “您可能忘了,”阮筝又道:“您当初也没想养我,你早就扔过我了。”

    阮卫东当年下乡时与原身母亲相恋成家,次年有了女儿,一家本也算和美。

    谁想原身十岁那年,赶上知青回城的政策大松动,其实心底一直想着离开的阮卫东用尽手段离了婚,抛妻弃女后回城进厂,同年便再度娶妻生子,对象正是当时领导的千金——同样离异并带着儿子的汪海凤。

    而原身随母亲留在村中,直到三年后其母意外亡故,临终前嘱托女儿到城里投奔生父。

    阮卫东本也不愿养,借口原身跟不上城里生活、家里没多房间云云,想把人打发回村,还是“早慧”的原身以13岁的年龄考上了市里高中,一鸣惊人,又表示以后基本都会寄宿在校,他才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嗬,”被揭黑历史的阮卫东咬牙道:“当初?你当初还是个‘神童’呢,现在不还是高考落榜……”

    “我为什么落榜你们不清楚吗?”阮筝再次打断他,简直要被这渣爹的无耻气笑。

    “要不是阮向豪这小子在我的水杯里下了巴豆粉,我最后一科怎么可能因为拉肚子缺考?”

    她说出原身所不知道的,被系统告知的可笑真相,为那个据说已经转世并获得了美好新生的灵魂发出迟到的质问:“你费心给我找了好工作,不就是因为这事吗?”

    可因父亲难得的愧疚而来的这份补偿,又因周伟鹏的觊觎,铸成了原身终生的悲剧——

    在与自己“同病相怜”、“家中唯一会关怀她的同盟”且早有好感的继兄通过旁人之口的暗示下,原身大胆表白,不想却被拒绝嘲讽,接着还被连夜赶出家门,以致于恍惚中被货车撞伤,从此半身瘫痪……

    那个本该在体坛驰骋奔腾的女孩,从残酷的末世而来,没有在跑道上闪闪发光,仅因为渴求一点虚假的温情,最终只能在病榻上抑郁早逝。

    “胡、胡说八道!”被拆穿了真相的阮卫东色厉内荏地反驳道,上前几步,竟然就要动手:”我今儿个非教训你不可!”

    “爸!”“卫东,别这样!”

    周伟鹏和汪海凤忙假意上前拉人,只是越劝却越像火上浇油。

    “打,打她!”阮向豪更是兴奋地嚷嚷道。

    阮筝皱了皱眉,正想反击,突然敏锐地捕捉到她没有关紧的家门传来一声响动。

    “你不让我学体育,有本事就打死我好了!”

    下一秒,女孩颤声喊道。

    正在气头上的阮卫东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古怪之处,扬起大手,一巴掌就要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  注:参考1978年实行的《田径运动员技术等级标准》(1996年后重新修订),当时女子100米最高级即为运动健将,为手计11秒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