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助理按照林沫沫的想法,用‘欢乐碗农场’的名义注册了一个销售直播间。
虽然过程中他小小地做了个弊，从公司请了熟悉这一块内容的同事作为远程外援帮他搞定了步骤繁琐的注册过程，不过,在直播间众目睽睽地‘监督’之下,大部分的事还是只能由他们自己完成。
小杨助理负责编辑直播间的名称介绍,林沫沫则在一旁画了直播间的封面图。
直播地点两人最终选择了保鲜仓库——隔着一面保温玻璃，可以看见里面存放水果的情况。
林沫沫和小杨助理在外面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直播台子。
看到林沫沫这番操作，直播间的观众终于忍不住发问：
【沫沫他们不会真的要搞直播卖货吧？】
【看着架势,跑不了了。】
【哈哈,毕竟咱们家沫沫是个说干就干的娃。】
……
节目直播画面里，众人看着两人一起搭好了直播台子、架好了直播设备，又看见小杨助理坐到了直播台后,而林沫沫则坐到了一旁。
【是小杨助理卖？不是沫沫亲自来直播吗？】有人疑惑地问道。
【按照规定,沫沫还是孩子，不能亲自参加直播卖货的。】其他人解释道。
【哈哈,原来如此,好像是有这个规定。】
【哎呀，虽然但是,还是觉得好可惜啊,我想看沫沫直播带货，哈哈哈。】
【我也想。】
【不过沫沫坐在旁边，抱着平板盯着直播间的情况的样子,还挺像是来监工的老板的。】
【哈哈哈，有内味了。】
……
这边，最后将设备调试了一遍,林沫沫他们的直播也正式上线了。
直播一开始,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只有1个,唯一的这个‘1’还是林沫沫手里的平板贡献的。
又等了几分钟，直播间里才陆陆续续进来了一些新的用户。
看了一眼左上角显示的‘在线人数12’，小杨助理暗暗抹了把汗，在林沫沫期待的目光中，开始了他的直播。
小杨助理没做过卖货直播，于是也只能回想了一下之前偶尔看过的直播间的情况，学着那些主播的样子，硬着头皮开始介绍起来：“大家好，这里是‘欢乐碗农场’直播间，我是主播小杨，直播间销售各类水果，这些水果都是我们农场的果园自产的……”
直到小杨助理一段介绍说得再无台词，直播间的用户人数才终于涨到了八十几人。
只是，看着依旧生意惨淡。
“大家有什么想了解的可以问主播。”小杨助理轻咳了一声，对着直播镜头说道。
这句话过去了5分钟，用户互动留言区里依旧空空如也。
见状，小杨助理暂时关掉了直播的声音，走到林沫沫面前提议道：“过来直播间的用户不是很多，要不我们买个推广吧。”
“推广？是什么？”林沫沫疑惑地问。
“就类似于广告一样，我们花钱，平台帮我们进行推广，增加直播间的曝光度，这样就能让更多的用户看到我们，进入直播间了。”小杨助理耐心地向林沫沫解释道。
听到‘花钱’两个字，林沫沫表情紧张了一下：“那要多少钱？贵不贵？”
“据我所知，价格有高有低，从便宜的100左右一个小时，到贵的10万半天，价格不等。”
小杨助理没注意到林沫沫一副‘被骗钱’的表情，继续低着头琢磨道：“10万半天的似乎是首页头条的推广，倒是没什么必要，可以先做几个普通推广试试。”
林沫沫：“……”最便宜的100块！还只有一个小时！
林沫沫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沫沫你觉得呢？”似乎终于自己琢磨明白了，小杨助理看向林沫沫，问道。
“不要！”林沫沫用力的摇头道，又小声道：“这个太贵了。”
“万一我们的水果还是卖不出去怎么办？”
“唔，我们可以等水果卖出去赚到钱了再试试这个，就100的那种就可以了。”林沫沫小声道，语气却很坚定，仿佛多一毛钱都不愿意多花一般。
这模样，引得直播间里的观众一阵发笑：
【哈哈哈，还是我们熟悉的沫沫，抠抠搜搜的。】
【沫沫，别忘了你现在是农场二代了！壕起来啊！】
【对，农场‘负’二代的牌面呢！】
【就是，沫沫，不用怕，大胆的花钱，你爸爸前天晚上几句话的功夫就花了好几百万出去呢！】
【沫沫别怕，‘妈妈’去卖货直播间支持你了！】
【哈哈，我本来是想就在这边看的，不过刚刚那个小杨助理说了半天才几十个人，看着确实挺可怜的，我也去看看吧，帮他们凑点人气。】
有了人带头，很快便引来了其他人的响应：
【那我也去吧，支持我‘闺女’创业。】
【走走走，一起去围观一下，支持一下我们家沫沫。】
……
于是，很快，‘欢乐碗农场’的卖货直播间里涌入了第一批前来支援的用户，一直冷冷清清的互动区也终于有了人气。
[前来围观！]
[沫沫加油！]
[我来报道啦，宝贝加油！]
……
林沫沫抱着平板，看着直播间右上角的在线用户数从几十个飞快地涨到了8934个，一下子激动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小杨叔叔！来人了！我们直播间里来了很多人了，快点开始介绍吧！”林沫沫说道。
于是，小杨助理回到了直播台后，重新开了麦。
小杨助理正了正声，又将之前的台词说了一遍：“大家好，这里是‘欢乐碗农场’直播间，我呃、我是直播间的主播小杨，我们的直播间销售各种时令新鲜水果，这些水果全都是我们自己的果园产的……”
带货直播间内：
[怎么感觉跟播新闻联播似的？]
[哈哈，主播不太专业啊。]
[气氛有点迷，感觉不像是其他卖货的直播间那么嗨，反而像在开会，哈哈。]
……
看着众人的打趣，小杨助理嘴角一阵猛抽：他一个小助理，之前的工作就是处理文件兼对接一些对外法务问题，带货，他本来就不是专业的。
似乎感觉到了这位新手主播的紧张与尴尬，直播间的众人终于停止了打趣。
[主播身后那些水果都是在农场的果园采摘的？]终于，有人好心地问了一个正常的问题。
“对！你们目前看到的我身后所有的瓜果都是从农场直接采摘、经过处理后存放到这里的。”小杨助理回答道。
有用户又问：[看着不少啊，不会都是这两天采摘的吧？]
“呃差不多都是吧。”
[都是熟的吗？]
“嗯……应该是……”小杨助理不太有底气地回答道。
这时，一旁的仓库大哥终于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开口纠正道：“谁说是全熟的，大部分的水果还不到全熟就该采摘下来了，这样放着才不容易坏。”
顿了顿，仓库管理员大哥又扭头瞥了一眼后面库存的水果，嘀咕道，“不过这两天从果园过来的水果倒有不少是之前没采摘的，已经快熟在树上的，要买的赶紧买，这两天买回去正好扒了皮就能吃，又新鲜又甜。”
说完，仓库大哥摆了摆手，又重新回到了仓库旁边自己的位置上去，继续核对库存和日期。
[哈哈哈，终于连仓库大哥都看不下去这位‘带班’主播超不专业的直播了。]
[仓库大哥可以，硬核卖货！]
[主播要不要考虑换刚才那个大哥来播？]
小杨助理：“……”
[西瓜肯定是全熟的吧，多少钱？]有人询问道。
闻言，小杨助理再次愣住：舅救啊，平时他吃水果都是女朋友买的，别说本地水果什么价他不知道，就是最近一段时间水果的行情价格是多少他也完全不了解。
这个临时起意的直播，实在是……草率了。
小杨助理默默抹了把汗，想了想，才开口道：“西瓜的价格是9一斤。”还是1kg来着？他不记得之前路过水果店看到的究竟是多少了。
[9块一斤？这么贵？]
[确定？]
[怎么感觉这个价像主播随便说的。]
[贵了。]
……
“小杨叔叔，大家说西瓜的价格太贵了。”一旁，林沫沫看到平板上众人的留言，朝小杨助理提醒道。
“那——降点？”
“那就……”林沫沫也想了想之前她知道的西瓜价格，开口道：“2块一斤！”
“可以。”小杨助理点点头，拿过手机，在后台以40kg/件的标准先上架了50件西瓜。
看着这两个门外汉的一番操作，旁边的仓库大哥又忍不住一阵猛咳。
“我们是不是有点卖便宜了？”林沫沫看向对方，有些心虚地问道。
“这个可是咱们大风村特产的玲龙瓜，和平常那种硒砂瓜不一样，别个家种了拿去集市上卖，最便宜也得卖个四块、四块五一斤，你们两块钱就卖了，你说卖得便宜不？”仓库大哥一脸汗颜地说道。
闻言，林沫沫和小杨助理两人都是一愣。
小杨助理低头看了眼手机。
“完了……”
他本来打算把链接先关掉，结果，就在刚刚上架的几秒钟，50件西瓜就被秒空了。
两人傻愣的模样一帧不落地被转播到了《和爸爸一起生活》的直播间里，此时，整个直播间弹幕上已经被【哈哈哈】给糊屏了。
【让两个搞不清状况的人来卖货，太为难他们了。】
【哈哈哈，太垮了，全程垮掉！】
【这绝对是我看直播以来，看过最拉垮的一场直播。】
【不过东西是真的划算！】
【是了。】
【实不相瞒，刚刚我就去‘欢乐碗’直播间薅羊毛了。】
【哈哈，实不相瞒，我也去了。】
【我也薅到了一件。】
【不怪我剁手，我本来只是去围观支持的，谁让他们的‘优惠’力度那么大！】
【可惜那边看不到沫沫出境，不然我都想一天住在那边卖货直播间里了，继续薅羊毛。】
【真这么优惠，我也去！】……
随着节目直播间里观众的一番‘安利’，更多的人进入了农场的卖货直播间里。
[石榴多少？]
多少？
林沫沫和小杨助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问题。
终于在一番大眼瞪小眼之后，这两人同时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旁边的仓库大叔。
大叔也不太清楚市面上石榴的价格，摸了摸下巴，说道：“我们村子里要是谁家种了，熟人直接去拿的话友情价就是5块。”
说完，大叔给了两人一个‘你们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那就5块2！”林沫沫一锤定音。
仓库大叔：“……”看着办你倒是多‘办’点啊！
小杨助理：“……”喊个6块不香吗？
此时，农场卖货直播间的互动区已经热闹了起来。
[5块2我已经听到了！]
[我也听到了。]
[就这个价格，不能说话不算话哈！]
[5.2给我来10斤！]
……
看着满屏的[5.2]，小杨助理的心在滴血。
最后，小杨助理也只能忍痛按照5斤一件的标准上架了50件。
[5.20，哈哈，真浪漫。]
浪漫个屁……
小杨助理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他已经在想象到时候老板回来会怎么处理他了。
——
另一边，星石娱乐的办公室里。
此时，王希正抱着手机一阵猛点。
“你在干什么？”周奇走过来，问道。
“在程哥、沫沫他们农场的直播间里买水果啊。”王希回答道。
闻言，周奇眉峰一挑：“你这是打算帮他们作弊？”
“才不是，他们直播间里卖的水果是真便宜。”有羊毛，谁薅不是薅，不薅白不薅。
“而且根本用不着咱们作弊，你看，就这个竞争激烈度，还用得着作弊？”王希将手机递给周奇看。
仓库里的每一种水果林沫沫他们都卖了一遍，每一样的优惠力度都很大，可惜，每样水果小杨助理只上50件，手慢点根本都抢不到。
——
中午。
林程回到了农场。
刚走到办公楼前，林程便看到了林沫沫蹲在办公楼大门口旁边的台阶前，双手托着脸，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怎么了？”林程走到林沫沫面前，问道。
“爸爸，你回来了。”
“那个……”林沫沫绞了绞手指头，才一脸愧疚地看向林程小声道：“我好像给你亏钱了。”
“嗯？什么情况？”林程看向一旁的小杨助理，问道。
“是这样的……”小杨助理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同林程简单汇报了一遍。
“将全部成本核算进去之后，其实不算亏，”小杨助理说道，偷瞄了林程一眼，又道：“不过利润倒也不多。”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听到小杨助理的话，林程点点头，却没有要责怪谁的意思，反而看着林沫沫露出了一抹笑意。
“装箱、出货、运送方联系了吗？”林程询问道。
“都安排了，商品外包装上会打上农场的推广宣传信息，这部分工作以及装箱工作都将由承运方直接提供服务。”
“发货方面，今天的全部订单预计将在今天晚上8点前全部发出。”
林程闻言，点点头。
这时，小杨助理想了想，询问道：“老板，你看我们要不要专门招几个专业的卖货主播？”
“暂时没这个必要。”林程说罢，看了一眼小杨助理，眼神仿佛在说：‘不是还有你们这几个没什么事的人吗？’
小杨助理：“好，我明白了……”
小杨助理离开后，林程在林沫沫面前蹲下身来，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道：“听到小杨叔叔的话了吗，没亏钱。”
林沫沫和杨助理上午的卖货的确不算亏。
按照水果储藏标准，最佳的采摘时期是果子还没有完全成熟的时候，不过受到农场之前停业的影响，果园里的水果大多已经是熟果，林沫沫他们能够在采摘当天就将这些水果趁着新鲜卖出去、不占用仓库空间，本身也是一种资源和成本的节约。
而且，林沫沫他们一番直播，虽然没赚钱，但至少将直播间炒热了，并且带出了节奏，也不亏。
“如果买到了水果的人觉得好，以后还会再来买，甚至还有可能亲自到农场来采摘，这对于农场的经营来说是个很好的开头。”林程耐心地同林沫沫说道。
果然，听到这话，林沫沫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点了点头。
见状，林程轻笑了两声，又揉了揉林沫沫的脑袋，道：“走吧，去吃午饭，然后你乖乖去睡午觉。”
听到‘吃午饭’林沫沫点了点头，听到‘睡午觉’她却赶紧摇了摇头。
“唔，不行，我中午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时间睡午觉了。”林沫沫一本正经地说道。
吸取上午直播时候的经验教训，林沫沫决定要好好找找自己的问题，痛定思痛——而她们直播最大的问题就是准备不充分。
于是，在吃过午饭后，林沫沫便迫不及待地跑到了林程的办公室开始为后面的直播做准备。
林沫沫先是在她的小本本上列了一个清单，将他们农场现在有的可以卖的水果都列在了上面，接着又依次给每一样水果标上了定价。
吸取之前的教训，这一次，每一样水果的价格，林沫沫都是上网查了每一种类水果在其他家卖的价格、又去问了农场里很多大伯大婶才定下的。
随后，林沫沫又抱着手机去其他家的直播间里看了一会儿，然后学着别人卖货的样子在她的本子上写了几段开场白和暖场的话。
最后，林沫沫还很细心地在每一种水果的列表后面加上了详细的介绍以及一段广告词。
做完这一切，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林沫沫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
在晚上的一场直播即将开始之前，林沫沫很郑重地将她这本杰作递到了林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