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园怪谈里当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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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6)

    言轻所在的学校宿舍条件不差,不仅宽敞敞亮,床也是定制的双层软松木床,下层安置书桌和衣柜,上层安置了隐形床头柜,镶嵌进墙里。

    言轻把佛像放进去的时候,只觉得这柜子还挺大的……

    甚至他蜷缩着也能躺进去。

    “这个柜子……设计的不太合理。”

    0126:“怎么说?”

    言轻严肃道:“你想,要是半夜我睡着了,这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蜷缩进了一个人,他就跟我只相隔一个呼吸距离,万一他手里还拿着刀……”

    0126:“嗨呀,别说了!干嘛自己吓自己。”

    0126:“是人还好,如果不是人躺在里面……”

    两个胆小鬼同时闭嘴,并打算赶紧离开这个危险的话题。

    “晚上吃什么呀?”言轻放好佛像,稍微放松了点。他觉得今晚应该能睡个安心觉。

    0126在不走剧情的时候还是很活泼的:“我想吃松鼠鱼和甜豆花。”

    不知道是不是佛像的作用,言轻感觉安心不少。原本一下午和系统战战兢兢,出门都要往人堆里扎,生怕落单后又撞邪。

    毕竟恐怖片里鬼都是不讲道理的,也许你以为它还在学校,其实一眨眼已经跟着你走了好几公里。

    不过现在,言轻甚至敢独自出门吃饭。

    他离开宿舍楼的时候还很热闹,上完课的学生不少回了宿舍,有的开电脑打游戏,有的聊天,生活气息相当浓郁。

    言轻的舍友依旧没有回来。

    他在食堂点了菜,端着走到一个比较空旷的角落,打算在这里坐下。

    “是他……”

    “对就是他……”

    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入言轻耳中,言轻只听到几句话,那些目光隐晦地打量他。

    他四周看去,所有人都在吃饭,仿佛他刚刚幻听了。

    不过言轻还是看到几张熟面孔,是他同一个系的同学,甚至有同班同学。

    言轻知道那不是幻听,他们就是在谈论自己。

    0126认真道:“在背后说人坏话是要喝水呛嗓子的。”

    言轻想了想:“不理他们,我们吃我们的。”

    他若无其事地坐下。这个距离离那些人不远不近,刚好能听到他们聊天内容,但又能给他们造成错觉,自己什么都听不到。

    不过听着其他人说自己坏话并不好受,言轻一餐饭吃的难以下咽。

    最后一整条松鼠鱼都被0126吃完了,它整个身体幸福地埋了进去。

    言轻看着油光发亮的0126,顿时都不想让它再进自己口袋。

    他叹了口气。

    那些人的话题其实足够无趣,翻来覆去就说言轻可能如何,其实谁都没亲眼看到过。

    但是仅凭着猜测,就能把一个人往最坏的方向想。

    “是呀,段丞自己说在追求他。”男生和女生嬉笑的声音传来,“他不过是玩玩罢了,谁不知道段丞是冲那张脸去的。”

    “还有于嘉林,我今天可看到他们俩单独呆在校医室呢。”

    “哎呀,这么狗血呀。”

    “他们还住一个宿舍呢,他们不会都睡过了吧……”

    叽叽喳喳的声音,夹杂着细小的嬉闹。言轻已经麻了。

    换做其他人,心里承受能力稍微弱一点,大概已经想退学了吧。

    ……等等,退学?

    言轻挺直脊背。

    他咬着勺子想,谣言是不是段丞传出来的还存疑,但自己扮演的这个人设一定没有强大的心态。

    如果这种谣言再传久一点,再闹出点事,比如因为撞鬼而精神失常,他可能真的会休学或退学。

    那个恶意传播他谣言的人,是这个想法吗?

    身后的话题已经转向其他方面了。

    “……季远?好像也是一个宿舍的。”

    “但他不是直男吗?”一个女生咯咯笑着,“是直男,他有女生追过的。”

    “啊……你说那件事啊……”

    “好像跟那个宿舍扯上关系。”不知道谁小声地,恶意地说了这么一句,“就老出事呢。”

    叽叽喳喳的声音安静了一瞬,似乎谈到了一个讳莫如深的话题。

    言轻听得迷迷糊糊,反应了快五秒钟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宿舍。

    话题转到其他方面上,他也没什么胃口了。

    言轻放下勺子:“我吃饱了。”

    0126打了个嗝:“我们先出去散散步吧,等宿舍有其他人了再回去。”

    言轻点点头。他踌躇着再坐了一会儿,身后那些人却并没有聊到更多话题。

    他七点离开的食堂。这个时候天还亮着,不少学生在校园里逛,言轻在一个小路旁的长木椅上坐下来,和0126包揽了整个椅子。

    不远处就是情侣圣地小树林,时不时传出让人脸红的窃窃私语,虽然不好意思,但这里人多,人多意味着阳气重,邪物鬼怪不敢近身。

    橙色的天渲染着云,太阳落山后笼罩上一层阴霾,天色逐渐变暗。

    这个时候就显得言轻很有先见之明了,因为其他地方的学生都逐渐离开,小树林的人随着天色变暗只会更多。

    直到言轻不得不回宿舍了,他才带上系统,慢吞吞回到宿舍楼。

    此时已经将近十一点,宿舍楼逐渐有人熄灯。

    言轻又感觉自己心脏慢慢揪起来,眼看有三个人要上楼,连忙跟着上去,避免自己一个人走楼梯。

    一路有惊无险。言轻知道自己可能紧张过头,但没办法,今天下午的经历的确给他留下不少阴影。

    然而宿舍还是没有人回。

    冷白色的灯光打在地上,宿舍里空空荡荡,其他几个床位都空着,被子整整齐齐叠好,书本也是错落有致地摆在书桌上,仿佛主人随时有可能回来学习。

    言轻没有意料到这种情况。他以为,至少有那么一两个人已经回来了。现在晚上十一点,宿舍一般十一点半就会熄灯,十二点锁门,除非他们打算夜不归宿。言轻知道有男生通宵泡吧泡ktv,但他总觉得这三人不是这种情况,他们看上去,也没关系好到会约着出门通宵。

    最晚十二点也会回来一个吧?言轻心想,他在书桌旁坐下挑了一本书看,打发时间。结果他好巧不巧挑中一本悬疑小说,还看入迷了,一边心惊胆战一边被作者的文笔吸引。

    有人敲了敲门,言轻起身去看门,心还留在剧情上,然而打开门发现什么人都没有,整条走廊静悄悄的,他嘟囔着“敲错了吧”一边关上门。

    走回书桌旁再打开小说言轻才察觉到不对,动作还维持这翻书的姿势,肌肉和表情已经僵住了。

    门口没人,那刚刚他头顶上有人吗?

    整条走廊那么安静,旁边的宿舍门都关着,谁会敲错了门以后马上消失的?他怎么也得听到另一扇门关门的声音吧?

    言轻一颗心凉下去。

    “这就是炮灰吗?”他麻着脸看向0126:“总是能被鬼第一时间缠上,怪不得死那么早。”

    0126说:“您别怨我,我和您一样遭罪,现在我恨不得和墙融为一体。”

    0126离开言轻的怀里,把自己往墙上贴。

    言轻站在门口僵了一会儿,没有其他动静,仿佛他刚刚多想了。他把手伸进口袋里,又摸到了那枚戒指。

    冰凉的触感。

    宿舍的灯还亮着,但丝毫无法带来温暖。

    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才是最恐惧的,他害怕小小的房门无法阻止鬼进来,但也不敢出门,在自己宿舍,至少还有个佛像保他,门外可什么都没有。

    是谁敲的门?

    是校花……还是那双手的主人?

    很久很久都没有其他动静,言轻都快要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他僵硬地又在桌边坐下,掩饰般拿起小说。

    这次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然而门外又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咚咚咚三声,甚至连间隔节奏都和刚刚一样。

    言轻放下书,鼓起勇气问了一声:“谁啊?”

    没有人说话。

    他身躯微微发抖,不知道旁边早已立了一个影子似的人,怜惜地看着他颤抖。

    殊不知,他自己害怕,门外的东西比他还害怕。

    既渴望着里面那个替死鬼,又再也无法靠近一步,里面的东西比她更凶。

    一扇门外面黑气缭绕,里面血气冲天,甚至从门缝里往外溢出!

    敲门声又停止了。言轻白着脸,无声走过去把门反锁。

    他把灯关上,这样门外的东西就不能从门缝里看到他的影子,从而判断他在哪。

    然后他做了一个很丢人的动作。他趴下从门底的缝隙里往外看。

    直接和一双血红的眼球对上。

    这是言轻第一次这么直接,这么近地和校花打照面,他大脑在那一瞬间空白了整整二十秒。

    他知道校花头朝下,从门缝里往外看不明智,但他的人设要求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房门并没有猫眼,所以他做足了心理准备。

    但心理准备做好,他控制不了本能反应。

    他差点摔一跤,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大口大口地呼吸,嗓子发不出一丁点声音,脸色白的吓人。

    椅子被他撞翻了,混乱间不知道还碰倒了什么,右脚跟被绊到,他直接坐在了冰冷的地上。浑身冷气缠绕,他没忍住痛地掉下眼泪。

    太疼了……

    人影充满怜意地单膝跪在他面前,冰冷的唇凑上去,舔舐他的眼泪。

    到底什么时候能发现呢?

    当一个凶物足够邪门的时候,即使是含糊不清的话语也得忌讳,忌讳,再忌讳。言轻的小把戏对付其他邪物可以,甚至校花和无头尸这种都可以骗到,但对黑影来说却失去了作用。

    言轻当时以为自己没有直接承认,但忽略了当时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只红蜡烛。

    红蜡烛,白糯米,红白喜事。

    “我已经结婚了……”

    “他已经死了……”

    “是阴亲吗?”

    容貌漂亮胆怯的人没有说话,他不敢说,不敢说最后一个字。

    但是已经没有区别了。

    活人和死人之间那层窗户纸已经捅破,黑影将自己的妻子搂入怀中,紧密地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什么时候能发现呢?

    黑影垂着眼眸亲吻,手指松了松,像是松开了什么禁锢一般。

    敲门声骤然大了起来,力度大地不像正常人的力气,门都被敲变形了。

    “让我进去呀——”女生尖锐的嗓音响起,“让我进去呀——”

    “我知道你在里面——”嗓音越来越尖锐,仿佛刮在玻璃上一般刺耳。

    我、看、到、你、了。

    言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已经懵了,好像血液凝固,无法经过大脑,就连思考都凝滞了,本能只知道往后退。

    他退进了一个怀抱,却以为是一团冷气,仍旧茫然慌张地看着摇摇欲坠的门。

    黑影却只顾着吻去他满脸的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不亲?这不是老婆吗不亲是男人吗?

    ——木阿吉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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