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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春篇·杞菊地黄丸

    先不管虫子的事,赵珺决意把兰花带回家。

    她蹲下来,温柔地抚摸着地上的兰花,“我带你走,该怎么办呢?”

    兰花十分高兴,“灶神大人太好了!灶神大人,你能给我注入一点仙力吗?我……我要下个蛋,嘻嘻。”

    赵珺凝聚神力与手指一点,“这样吗?”

    “对对!不过我变成种子后,就不能和你沟通了,灶神大人,腊梅哥哥,你们一定要早日把我栽培下去啊,这样我才能重新长出来。”

    兰花继续碎碎念念:“俺喜欢阴,害怕阳光直射,俺喜欢湿润,灶神大人要记得多给俺浇浇水,当然啦,仙气越充沛的地方,俺越喜欢……”

    阿彻不耐烦:“行了行了,你闭上嘴吧!”

    赵珺将凝聚与手指一点的神力传递给了兰花,那兰花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出一朵十分淡雅的粉色小花,满室幽香,花开花落,又结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种子。

    一时之间没了兰花的聒噪,阿彻还有少许的寂寞,他扇动着翅膀,把那个种子采摘下来,抱在怀里。

    放心吧,哥哥我一定会把你照顾好,有哥哥在,定能让你早日修炼成草木精,嗯,一定是个软绵绵的兰花妹子。(兰花:嘻嘻,腊梅哥哥,俺跟你一样,也是个雄株。)

    赵珺折下一小块兰花的根部,一同带了回去。

    看来,杨玮死亡的秘密在于那神秘的黑色虫子。

    不过,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赵珺回到皂君庙,将兰花的种子仔细收到,待开春后就将种子种下。

    随后,她拿出那一小节兰花根,和阿彻仔细研究。

    她拿着一根树枝,轻轻地戳那兰花根,兰花根一碰就变成粉末,粉末之中,竟有一个黑色的小虫子爬了出来。

    赵珺:“这是不是就是兰花口中说的黑色虫子?”

    阿彻:“大爷我来看看……嗯?”

    阿彻大叫道:“这,这……竟然是这个鬼玩意?!”

    赵珺一脸懵逼,是什么啊?

    阿彻如临大敌的表情,往厨间拿了一块生肉,丢给了那虫子,令人十分诧异的是,那虫子爬进肉里,消失不见,随即这块肉竟然“活”过来,在地上不停地蠕动,画面十分诡异。

    阿彻:“果然是……”

    赵珺:“这玩意到底是啥啊,这么诡异。”

    阿彻脸上十分严肃地说:“这次苏醒后,我丢失了很多记忆,看到这个虫子,我才想起来,当年你就是为了寻这虫子来源,才离开汴京城的!”

    “这个虫子,叫——”

    幽冥虫!

    张叔夜大惊,杨玮服用的杞菊地黄丸里竟然有“幽冥虫”!

    他让下属从尚书府搜罗杨玮近日来一应的吃食用具,唯独在杞菊地黄丸里发现了幽冥虫!

    万幸,这些丸药里的幽冥虫已经死亡。不过,说明杨玮吃了含有幽冥虫的杞菊地黄丸,恐怕真正的死因就是这杀人于无形的幽冥虫!

    欧阳慕:“叔夜,这黑色的小虫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张叔夜深吸一口气,回想起几年前他出使辽国,遇到了暴风雪,一队人在茫茫大雪中迷失了方向,阴差阳错地来到了北地极寒之所,在一个游牧部落的萨满手中,见到过幽冥虫。

    他幽幽说道:“这幽冥虫存于极寒之地,分为子虫和母虫,若是有人体内有子虫,那么天长地久,他就会被这幽冥虫蚕食神智,性格大变,沦为宿主,听命于母虫操控者。”

    “你是说,这是一种巫蛊术?”

    张叔夜点头,他回想起遇到的那个游牧部落,部落里所有的人都沦为萨满的傀儡,幸而他是纯阳之体,这幽冥虫不易入侵体内,他仗剑斩杀了那控制母虫的萨满,才逃脱一命。

    只是,为何能在京城内、天子脚下见到这幽冥虫?

    直觉告诉他,这背后隐藏着天大的阴谋。

    他心头一动,先帝晚年性情大变,因没有儿子,朝堂之上为立储之事已争得你死我活,主要就是吴王派与端王派之争。

    先帝早年十分属意吴王,谁知吴王竟和辽国勾结叛国,先帝大怒,赐死吴王,后杨玮检举柳宰相,柳家也成了乱臣贼子……

    他出使辽国后,亲眼见到此时的辽国内忧外患,大辽皇帝只知道声色犬马,逼着金国不断进贡海东青,哪还有心思和吴王联手密谋。

    况且辽国经济薄弱,非常依赖大宋进贡的岁币。谁人都知,吴王是强硬的主战派,一心想要收回燕云十六州,若说吴王密谋和金国联手灭辽他还信,怎么会和辽国密谋呢。

    张叔夜盯着那幽冥虫,说道:“吴王倒下,谁获益最大?”

    欧阳慕一惊,随即眼神一凛,那个答案呼之欲出,自然是当今官家,曾经的端王。

    当今官家,可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天资绝顶,丹青、书法诸事皆能。

    但唯有一点,张叔夜内心极为十分不满,那就是当今官家竟想用岁币买回和金国的和平,那可是一头怎么都喂不饱的饿狼啊。

    若是一味示弱,一味地退守,恐怕这匹狼的胃口会越来越大,大宋贡献的岁币,恐怕也只会让这匹恶狼越来越肆无忌惮。

    但有一点说不通,为什么是杨玮,为什么他身上会有幽冥虫?

    又是谁,在他身上下了幽冥虫。

    除此之外,张叔夜又有一个非常可怕的猜想,如今官家身上,会不会已有着幽冥虫。

    想到这,他后背发凉,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真是如此,恐怕大宋危在旦夕了,那个躲在黑暗里的操控母虫的人,到底是谁?

    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高太尉的那双阴翳的眼睛,那双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眼睛……

    一名下属来报:“大人,属下已经查明,尚书府是从大寒开始,每七日从保康门外的紫金医馆拿杞菊地黄丸。”

    欧阳慕道:“听杨玮的夫人说,杨玮十分讲究养生之道,大寒后就早喝黄芪酒,晚服杞菊地黄丸的习惯,往年也都是在紫金医馆配制丸药,难道是这医馆有问题?”

    张叔夜查看着乔装打扮的属下买回来的药丸:“这些丸药里没有,是正常的。”

    欧阳慕:“这么说,是有人掉包?”

    “知道杨玮大寒后每天晚上都服用杞菊地黄丸的习惯,定是杨玮的亲近之人,但这丸药经手的人太多了……且都是尚书府的家奴,一时之间恐怕不好查。”

    他沉吟片刻,“官家令我们五日内破案,若我们只是以一个幽冥虫杀人,恐怕不能说服官家。”

    “那你当如何?”

    “继续查,查到底是谁掉的包。我心中,此时已经有了一个怀疑,且去验证一下。”

    “那天抓的那名待考书生,叫做卜至道的,我要提审他。”

    自从被灶神爷骂了一顿后,卜至道在开封府里的大牢内,吃好喝好,也不嚷嚷闹事,十分乖巧。

    牢狱头开牢门之时,他脸上喜道:“是不是你们抓到凶手了?柳小姐是不是洗脱冤屈了?我是不是能走了?”

    牢狱头看了他一眼,知他是个二愣子,懒得搭理他。

    卜至道被拘押着在开封府内七拐八拐,到了一个房间内,见到了一个穿着红袍的大官。

    牢狱头吼道:“见了张大人还不跪下!”

    卜至道是有些酸儒气在身的,他挺直了身板说道:“我朝规定,有功名在身的人可以不下跪。”

    可转念一想,他如今的功名已经被褫夺了。

    那红袍大官并不在乎,摆摆手,“你们都先下去吧。”

    红袍大官清声道:“卜至道,进士出身,当过从七品的御史台司谏,却因为罪臣柳守成辩解,被褫夺了功名、官位,打回了白身。”

    卜至道听闻后脸红脖子粗,这人要干嘛!

    那红袍大官继续道:“听说你与祖父相依为命,祖父在州桥夜市开卤物摊儿,含辛茹苦将你养大,供你读书,当年,他老人家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晕了过去,撒手人寰。”

    卜至道低着头,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爷爷。

    “你这么做,值得吗?”

    听到这句话,卜至道猛地抬起头,愤怒之极:“什么狗屁值得不值得!仅凭几封书信,就断定柳老宰相与吴王有勾结,天底下还有如此混账的事?!柳老宰相数十载一心为国,早已官至人臣,他连个儿子都没有,他与吴王勾结,图什么!”

    “前脚拿到了罪证,后脚柳家就起火,上上下下三十多口死于火灾,惟有柳小姐活了下来。”

    “这都不能称为阴谋,这是活生生的阳谋啊!这么狗屁不通的事情,我作为御史台司谏,食君俸禄,难道不说?!岂不是尸餐素位的蠹虫!”卜至道激昂地说道。

    听了这番话,红袍大官对这卜至道极为赞赏,他手上握着的,正是卜至道当年应考时所做的文章,当真是锦绣文章,颇有开国初年名臣范公韩相的风采。他也是人如其名,当真是对官场上的人情世故“不知道”,又坚守着文人心中的“至道”。

    是了,柳宰相与吴王谋逆,这是妥妥的阳谋,卜至道只是个从七品小官,都能看清楚,为何旁人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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