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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天

    生命是守恒的。

    上来就一句那么严肃的话,没别的意思,只是市川椿想感慨有时候生命会出现相互抵消的情况,比如她救了这个小女孩,就有一个并不无辜的诅咒需要抵这条命。

    当市川椿打算带着小女孩离开的时候,造成这些凄惨血案的罪魁祸首出现了。

    市川椿:“什么等级的?”

    两面宿傩:“二级,你怎么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市川椿:“sorry。”

    听不懂英文的老古董:“?”

    对市川椿而言,二级诅咒的实力就像两面宿傩对她的嘲讽一样不痛不痒,是她冲上去一顿乱打就能解决的水准。

    她看了看怀里一脸迷茫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小女孩,又看了看丑得有点不忍直视还朝她龇牙咧嘴、却碍于两面宿傩的威慑力不敢轻易出手的诅咒,脑子里冒出了一个计划的雏形。

    “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市川椿冷不丁蹦出了一句,“你想知道吗?”

    两面宿傩果断道:“不想。”

    他寻思着,难道她平时不大胆吗?

    #市川椿重新定义大胆#

    市川椿才不管两面宿傩想听不想听,行动派向来都是说干就干的,她拿着神婆口中的“神明的旧物”,双手各持两端,仿佛拿了一根鞭子似的用力拉扯了几下,对诅咒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接下来的场面过于血腥,请未满十八岁的小朋友在两面宿傩的陪伴下观看——

    狠狠地收拾了一顿二级诅咒,为了确保它还有一口气,市川椿及时收手了,她抄起布条将它大绑特绑,完事后朝着它的脑袋来了一脚,它一头磕在石头上,彻底昏死过去。

    据两面宿傩的判断,对方是从人类对活祭的恐惧中诞生的咒灵,而它的能力相当阴间,它能控制尸骨并且下达简单的指令,山洞里那些或完整或破碎的尸骸都成了它可利用的资源。

    但它们比起战士更像是不灵活的丧尸,除了诈尸场面比较吓人外,它们的战斗力非常微弱,至少对于市川椿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

    “恶心死了。”市川椿嫌恶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她偏头看向被护在身后的小女孩,短短一天她已经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惊吓,“你叫什么名字?”

    年幼的孩童心有余悸地咽了咽,磕磕绊绊地说:“香、香织……”

    尽管身为普通人的香织看不到诅咒,但光是死人“复活”的场景就把她吓得够呛,惨白的脸色和她进入山洞前的轻松状态大相径庭。

    被骗得彻彻底底呢。

    作为献给神明的祭品,还挺合格的。

    市川椿没有心地评价道。

    “运气不错。”她摸了摸香织的脑袋,心想这孩子真是一个欧皇。

    先是小概率地被选作活祭品但被幸运地救下,又是定不下去向时冒出一个替罪鬼诅咒,这运气要是分给她一点,她绝对次次抽到ssr级的奶妈。

    两面宿傩隐隐猜到了她的打算,他好笑地扯了扯嘴角,对她的计划不抱期望:“你觉得那群愚民会信你的胡言乱语?”

    “你不相信嘴炮。”市川椿自信满满,她停顿了一下,以防出现意外情况,她特地补充了一句,“还有暴力。”

    别的不说,暴力——两面宿傩还是挺相信的。

    等三人加一诅咒的小分队从山洞回到村落时,太阳快要落山了。

    市川椿提着布带的一头,拖着清醒过来又昏死过去的诅咒走在乡间小道上——为了防止它用蛮力挣脱布条,她毫不犹豫地又补了一刀。

    “香织!?”认出了小女孩的村民惊讶地大喊一声,带着几分不安与惶恐,“你怎么在这里?该死的……仪式怎么办?不行,我要去通知巫女大人……”

    市川椿一把拉住碎碎念的村民,声音戛然而止,她轻咳一声,极力装成一个靠谱的成年人:“村长在哪里?我等发现伪装成神明的妖怪把圣女大人当成祭品,玷污这份神圣竟已数十年!”

    见村民被糊弄得一愣一愣的,两面宿傩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市川椿赶紧面无表情地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他竟然挺给面子地收住了笑声,一脸正色地直立着,但肩膀却因为憋笑不停地颤抖。

    村民悄悄瞄了一眼香织,犹豫不决:“可、可是……”

    市川椿提高音量:“你想触犯神怒吗!”

    “不敢不敢!我这就去找村长和巫女大人!麻烦你们在这里等着!”

    村民彻底被吓破了胆,飞一般地拔腿就跑,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他。

    两面宿傩被这番人类的好戏幽默到了,笑得像一个长了两只手的三岁健康小孩。

    这是市川椿认识他的这段时间里他笑得最开心的一次,腼腆小孩释放本性,让她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香织拉了拉市川椿的衣角:“神明大人,他在笑什么呀?”

    市川椿睁眼说瞎话,随口就来:“他正在为村子即将到来的幸福与安定发自内心地高兴着呢。”

    “原来如此!”香织崇拜地看向两面宿傩,“神明大人身边的人都是好人呢!”

    两面宿傩:“。”

    这下轮到他笑不出来了。

    那位村民大概是被市川椿吓怕了,这一趟跑得飞快,没多久就重新回到了这里,他的后面跟着年迈的村长和神婆,神色一个比一个严肃。

    “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村民丢下这句话就立刻开溜。

    神婆拄着拐杖走了过来,但质问的对象却是这里最无害的小女孩:“香织,这是怎么回事?”

    香织一想到山洞里的遭遇就控制不住地害怕,她往市川椿的身后缩了缩,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位是神明大人……是古埃及掌管杀妈的神灵……”

    市川椿:“……”

    倒也不必把她当时随口一说的话记得那么清楚!

    “恕我冒犯,”神婆活了一大把年纪根本没见过什么神灵,她也不确定对方的身份是真真假,但能从那个人间地狱般的山洞带回祭品的一定不是简单的角色,她只好谨慎地试探道,“请问香织说的是真的吗?您真的是神灵吗?那个……掌管杀妈……”

    “是母神。”市川椿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胡编乱造。

    神婆大惊,颤颤巍巍地问:“那……古埃及是……?”

    “哦,那是一个遥远的地方。”市川椿高深莫测地说,“靠你们的双腿行走,你们一辈子都无法抵达。”

    她扯了扯手中的布条,在普通人看来,光是捆住一团空气就足够诡异了,“这就是浑水摸鱼假扮神明的妖怪,你们居然把被选中的圣女全都献祭给了这种货色,实在是愚昧!难怪这片地带依旧荒芜凄凉,原来是触犯了神怒,被视你们为子女的神明心痛地抛弃了啊!”

    村长抖成了筛子:“此、此话当真?”

    他想到了去年的蝗灾、前年的旱灾、近几年来村里的离奇死亡案件,甚至还有上个礼拜他儿子出轨被捉奸在床害他颜面扫地一事,总之,一切不好的事情全都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市川椿微微抬起下巴,口吻高傲:“你可以不当真试试。”

    村长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搞得对这个动作有点ptsd的两面宿傩不可控地开始头痛。

    神婆还保持最后一丝理智:“请问您能否向我们证明神明的身份?”

    市川椿慢悠悠地看了神婆一眼,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看在我心情不错的身份,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吧。”

    她将道具图鉴变了出来,正思考拿哪张卡片来装个逼,哪料到神婆一见到她凭空变出了一本书,瞬间脸色一白,随着村长一道“扑通”一声地跪在了地上。

    “是我有眼无珠、见识短浅,竟敢质疑神明大人的身份!”

    市川椿努力压下抽搐的嘴角,她没想站在装逼起跑线上还未发力,居然就顺利地搞定了:“……没事,你们先起来吧。”

    她好像有点能理解宿傩哥的感受了,这帮人怎么说跪就跪啊!先让她装一波啊!

    听到心目中的神明大人这样说了,香织犹豫了一下,从市川椿的身后走了出来,把村长和神婆两位年事已高的老人搀扶了起来。

    “神明大人,请问这位是?”

    村长指的自然是她身边的两面宿傩,毫不夸张地说,光是他站在那里就比市川椿那一番装腔作势还要吓人,他们那么快就磕头认错,两面宿傩功不可没。

    “哦,他啊。”市川椿瞥了看戏看到现在的两面宿傩一眼,迅速为他量身打造了一个新的身份,“他是我的神使,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看戏看得好好的,突然被冠上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恼火身份,脸色像生吞了猪脑花一样难看:“你说什么?”

    眼看神婆和村长又要熟练地跪下了,香织差点被他吓哭,市川椿仿佛什么也感受不到似的,亲昵地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别害怕,他的性格比较桀骜不驯,但我们的关系情同手足。”

    两面宿傩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谁和你情同手足了?”

    市川椿选择性失聪,笑眯眯地补充道:“就像亲兄妹一样好呢。”

    两面宿傩:“你这女人是耳朵不好吗?”

    市川椿:“对了,你们可以称呼我为两面三刀。”

    两面宿傩:“。”

    他再次确定了,市川椿是脑子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千年后调查椿妹的脑花:原来真的有两面三刀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