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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天

    第二天睁眼醒来,市川椿拉开了帐篷的帘子,确认了自己安然无恙地待在房间里,她又一次肯定了两面宿傩是口嫌体正直的傲娇男。

    但事实却是两面宿傩口嗨了以后就忘了。

    就算千年前的日本不用垃圾分类,他也不愿意大半夜醒来特地出门一趟去丢垃圾。

    ——市川椿暂时不知道她被她大哥归为了垃圾那一类。

    “好想喝燕麦粥……”

    市川椿左手提着香织爸爸塞给她的水壶,右手提着香织妈妈大清早起床做的一盒饭团,心里却想着鹤丸做的燕麦粥,典型的吃着碗里想着锅里。

    这也不怪她,千年前普通人家的早餐肯定味道不如品种更加丰富的现代社会。

    但她没有等来燕麦粥,反倒是一出门就被热情洋溢的村民吓了一跳。

    “神明大人!您和神使大人不多待几天再走吗?”

    “您以后还会来吗,神明大人?”

    “三刀大人,原来我们供奉的神明大人真的对我们失望了吗?”

    ……

    市川椿:“……”

    现在请他们吃闭门羹还来得及吗?

    原来,市川椿和两面宿傩今天离开的事情早已在昨晚就传遍了全村,但由于她没有定下离开的时间,于是,这群不知道他们几点出发的村民索性起了一个大早,轮班侯在香织家门口。

    只要他俩从屋里出来,蹲在门口的人就立刻通知整个村,喊大家来给神明大人和神使大人送行。

    每个人都提着特地从自家拿出来的“贡品”,有的是食物,有的是衣服,有的是珠宝,甚至还有人牵着一头活猪,他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神明庇护他们一家。

    “神明大人!请收下我们的心意吧!”

    被堵在门口出不去的市川椿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看似高冷、实则木然,她寻思着那么多东西她也拿不下,她的道具图鉴只能把召唤物缩小。

    两面宿傩抱臂看好戏,选择性遗忘了他是村民口中的神使大人:“要收下吗,神明大人?”

    樱发少女闻声转过脑袋,在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对上他的那一刻,像是预知到危险似的,他眼皮一跳。

    “宿傩。”

    两面宿傩警惕地盯着她:“干什么!”

    市川椿抬手指了指那头猪(猪的主人激动得差点晕厥),真诚地问道:“你需要坐骑吗?”

    两面宿傩:“?”

    换做是正常人,他一定觉得对方在开一些无聊又低俗的玩笑,可现在眼前这位是市川椿,他竟然觉得她认真的可能性远大于开玩笑的可能性。

    为了防止她脑子一抽收下那头猪,他果断拒绝:“不需要。”

    “好吧。”市川椿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有一丝遗憾,她看向眼巴巴地等待答复的村民,统统以同一个理由拒绝了,“请回吧,我的神使不喜欢。”

    一瞬间,所有村民的视线集中在了两面宿傩的身上,甚至有人想向他求情,让他改口收下这些“贡品”。

    但两面宿傩的气场太恐怖了,他冷冷地瞥了上前一步的村民一眼,对方瞬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脚软倒在了地上。

    经过这么一出,没有人敢不怕死地迎上去了,两面宿傩往前走一步,旁边的人立刻退后十几步,望向他的眼神满是敬畏,使得他的身边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哦,除了我们的神明大人,她不能和普通人一概而论。

    市川椿果断跟上了两面宿傩靠杀气开辟出来的道路,摆脱了被愚民和猪团团围住的局面,她的脚步也变得轻盈了起来。

    她仰着脑袋,面带好奇:“我还以为你会动手。”

    两面宿傩目不斜视地径直向村外的方向走去:“他们确实应该感谢你。”

    如果不是她已惊人的“天赋”狠狠地磨练了他的脾气,换做以前的他,大概已经一个不高兴把没有眼色的蠢货杀掉了,而现在的他竟然心情没有一点波澜。

    市川椿歪了歪脑袋:“什么?”

    两面宿傩轻哼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比起那些连脸都记不住的无关路人,他倒是好奇刚才她那一出,用一些无聊的方式简简单单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他的身上,让他收拾这个被团团围住的烂摊子。至于那些人的死活,她好像并没有那么在意。

    如果她是故意的,那他不得不夸一句,她装疯卖傻的水平挺不错的。

    “接下来去哪里?”少女清亮的声音如跳动的音符般从后方传来。

    “不知道。”两面宿傩微顿,“你这家伙又在搞什么名堂?”

    现在他们已经离开村落了,他身后理应只有她一个人才对,那些村民肯定没胆量跟上来,但为什么现在还有一个生物的气息跟在他的后面?

    “嗯?”市川椿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茫然。

    两面宿傩深呼吸了一下,他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子,当他和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睛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他的表情隐隐有破裂的迹象。

    ——为什么那头猪还是入队了啊!?

    “……市川椿,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樱发少女一脸无辜地牵着那头同样表情无辜的猪,让两面宿傩产生了一大一小两头猪的错觉,他头疼地扶着额头,咬牙切齿地把话挤了出来:“牵那个诅咒让你牵上瘾了?还是说,你觉得它的皮毛和你同一个颜色,让你有一种他乡故知的的亲切?”

    “你把它主人吓跑了,它找不到家,就跟着我们走了。”市川椿手里牵着绳,绳子的另一头套着猪的脑袋,她扬着灿烂的笑容,仿佛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正好可以当储备粮,你走不到路了还可以骑它。”

    两面宿傩的表情都扭曲了:“那真是谢谢你了。”

    开什么玩笑。

    他就算两条腿都断了,也不可能让一头猪来驮他!

    “你不喜欢骑猪吗?”市川椿捏着下巴,苦思冥想一阵,几秒后,她眼睛一亮,“那就改造成猪车……”

    “闭嘴。”两面宿傩冷冷地打断道,“所以你铁了心要和它一起上路?”

    “上路这个词,听起来好微妙。”市川椿小声嘀咕了一句。

    她耸了耸肩,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无奈表情,但她的理由不是懒得折返,而是更贴近于强盗发言:“拿都到了,哪有送回去的道理?”

    “……你可以把它放生。”

    市川椿一脸诧异:“宿傩哥,你真是一个有善心的好心人啊!”

    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你是不是在故意气我?”

    “我气你干什么?”市川椿一头问号,表情无辜,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在挑战两面宿傩的容忍底线,“所以你怎么又生气了?是因为这头猪吗?不至于吧?你都那么大一个人了,总不可能生一头猪的气吧?这事传到诅咒界也太丢人了!”

    两面宿傩忍无可忍:“我tm生你的气!”

    此话一出,万籁俱寂。

    市川椿难得被震住了,半天说不上话来,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绿眸,像一汪被微风吹过后泛起涟漪的碧水。

    她打量了他一会儿,沉默了好几秒,才温吞地开口道:“宿傩哥。”

    两面宿傩没好气地问:“干什么?”

    尽管他的语气充斥着一种类似于火药桶爆炸后的余热,但此时的他已经稍微冷静下来了一些,他甚至奇迹般地在和市川椿的相处中学会了自我安慰。

    不就是牵了一头猪吗?

    没准儿这头猪的脑子还比她正常一点。

    “刚才……”市川椿试探出声,如此慎微的态度并非是出于恐惧,她纠结地拧着眉毛,小心翼翼地问,“你是ooc了吗?”

    “……ooc是什么?”

    “out of character!”市川椿发音标准地报出全称,仿佛没有意识到问题不是出在全称和简称上。

    听不懂英语的两面宿傩:“……”

    他就不该问她。

    ……

    热血漫的主角队往往是铁三角的配置,或三个大男人、或两男一女、或一男两女,当然,偶尔也会出现一男一女一猪(简称两人一猪)的情况。

    准确来说,不是“偶尔”,是仅有的一例。

    两人一猪就着小道走了几个小时,累了就在树荫下乘凉再喝点水,饿了就找一块空地吃几个饭团,如果把市川椿手里牵着的那头约莫三百公斤的猪换成一只小狗,画面会更加和谐。

    市川椿发现了他俩是在无所事事地到处乱逛,便这样建议道:“如果实在不知道去哪儿的话,要不带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但两面宿傩堵死了这个选项:“我没有固定的住处。”

    这是实话,诅咒之王活得非常自由,行动全凭心意,只要他高兴去哪儿都可以。

    市川椿了然地点了点头:“懂了。”

    两面宿傩已经把这个词视为了某种信号,他正在思考他要不要先堵上耳朵,但还没等他做出决定,对方自信满满地给出了结论:“你是流浪汉。”

    “……”

    果然,他不该犹豫的。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但他们一直没有遇到别的村落,早上离开得太急了,还没问路就冲出了村子,导致一路上走走停停,始终都在山里打转。

    “晚上我们住哪儿?”市川椿觉得这个问题非常重要。

    “不是有帐篷吗?”两面宿傩根本不觉得住宿是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只有市川椿本人才是最大的问题,“你有钱住宿吗?除非你用一些别的手段。”

    “……对哦,我是穷光蛋。”市川椿悲伤地叹息一声。

    然而,一提到钱这个关键词,她猛地想起被她遗忘得彻彻底底的一件事——

    天啊,拍卖会!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里梅还没入队,黑贞他们也没归队,但总算是迎来除了宿傩以外的新伙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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