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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这很奇怪

    就在他们谈及母亲的话题结束之后的第二天,杰森在一大早就跑到她的房间想找她玩——

    但她还记着仇呢!

    所以明明已经醒了的小家伙一看到那个混蛋二哥推开门进来的时候,飞快钻进自己的小被子里,不肯出来了。

    杰森一打开门就看到她灵活地用小被子包裹住自己的全身,裹成一个鼓鼓囊囊的团子,欲盖弥彰式地藏住了自己。

    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意思意思地戳了一下那个柔软的团子:“伊妮?我知道你在。”

    小团子安静地缩在床上不说话。

    她当然知道他知道她在!但这不妨碍她闹脾气!

    杰森无奈地笑,也不知道该拿这个小家伙怎么办好,说不出话,只好闭上嘴,瞅着安静的被子团看。

    早上的太阳破开层叠的云霄,将自己的金色光辉欣然洒落在所有大地上,穿过半开的窗口,温柔地与风一路进入房中。

    零零碎碎的流金悉数落在他已逐日变得成熟的侧脸,又顺着云雾拨散的角度爬上他几近透明的蓝色双瞳里,闪烁着温润的细碎光亮。

    金黄在他带着笑意的两处海洋里飘洒,镀上一层模糊的光膜。

    杰森也不催促她出来,歪着头思索了一会,想着如果不告诉她这一趟外出会比较长,或许这小家伙也不会出来缠着他别走。

    ——不是他自恋,只是,如果知道她要离开一段时间,那他肯定是要试着跟她一起的。

    所以,她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但他不舍得,不舍得这个一直高高兴兴的小家伙会对他的离开产生什么低落的情绪。

    这个时候,倒是开始希望她没心没肺起来了。

    想起自己当初花了多长时间才让她念出自己的名字,杰森无声地叹了口气,又笑了起来。

    真是的,又不是见不到了,自己在想些什么呢——这段路程不会太长的,因为他还没看着她长大,所以他一定会回到她的身边的。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能阻止他回到她身边。

    所以杰森精准地找到了被子里属于她的头的位置,隔着小被子大力地揉了揉她的头。

    “晚点见,伊妮。”

    伊妮德在被子里龇牙咧嘴:“不见!伊妮不见杰!”

    杰森被气笑了,磨了磨牙:“小混蛋!”

    “大混蛋!”

    “——行了,我也不跟你吵。”

    下意识地张嘴想要回嘴,杰森猛地收了声,好笑地嗤笑了一声,不知是在笑这小家伙的脾气,还是笑自己竟然也被她带得如此幼稚。

    顿了一下,他想要在这个只有一方知道的道别说很多事,让她平时好好吃饭、多多睡觉,就算他不在了也可以找迪克玩,如果迪克不来就去找布鲁斯解闷……等等。

    但他定定地注视着那个耸动的被子鼓起了好一会,只笑着轻声重复了一遍:“晚点见,伊妮。”

    杰森不会离开伊妮德太久的,一定。

    ……

    等了好一会,伊妮德还是没听到有任何声音,她纠结了一下,犹犹豫豫地喊了声:“杰——不,大混蛋,你还在吗?”

    没有人回答她。

    小家伙拧起了眉头,慢吞吞地掀开被子的一角,试探性地伸出了自己的头。

    床上没有人。

    房间里也没有人。

    门已经被关上了。

    伊妮德从被子里坐了起来,茫茫然地看着屋内满室温软的金色阳光,还有被微风吹动的帘子,地上随之舞动的影子。

    “……杰?”

    他第一次在她闹脾气的时候率先离开了。

    --

    距离某个人离开已经半个月有余了。

    这很奇怪。

    小小的女孩子乖巧地趴在他的大腿上,眼巴巴地望着他。

    那双浅蓝色的大眼睛就这么眨啊眨的,配上她不高兴的小嘴巴,就差把他的心揉碎了再往里面扎玻璃了。

    迪克吸了一口气,差点也跟着哭了。

    他苦着一张脸抱起她:“就算你这么看着我,我也没法回答你……我怎么知道杰森干什么去了?我亲爱的小甜心。”

    伊妮德:“迪克——”

    迪克伸出右手作起誓状,神情严肃:“我,迪克·格雷森以格雷森的名义发誓,我是真的不知道杰森·陶德去干什么了。”

    伊妮德:“还有韦恩。”

    迪克:“……对,包括韦恩的名义。”

    得到了再确定不过的回答,小家伙消沉地窝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迪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他是真的不知道杰森的去处,而应该知道的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都对此守口如瓶,显然是不打算说出来的。

    管家先生对他的疑问只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杰森少爷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您可以去问问他,迪克少爷。”

    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迪克:行吧。

    等那个家伙回来,他一定要收拾他一顿。

    这样一方不问、一方不答的默契平衡持续了将近一个月后,终于有变故发生,打破了这个平衡。

    因为杰森不在,迪克努力保持着两天回来一次的频率来找伊妮德,哪怕布鲁德海文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一趟。

    后来,连只是快五岁的小家伙都看不过去他的疲惫模样了,郑重其事地拉着他说:“不用那么经常来找伊妮也没关系,因为迪克太累啦!伊妮也觉得很累。”

    小小的孩子还不是很清楚到底该怎么安慰他,只能稚嫩地表达自己的感同身受,忧愁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听她的话。

    眼底青黑明显的大哥困倦地顿了一下,把她抱在了怀里:“……杰森那个家伙可是把你把你交给了我啊。”

    这是他对弟弟的承诺,也是对妹妹的承诺。

    伊妮德仰头伸出双手,亲昵地蹭了蹭他柔软的脖颈:“嗯,迪克已经做得非常好啦。伊妮还有papa和阿福,没有关系的!如果迪克太累了,那伊妮也会非常伤心……嗯,心都会碎掉的那种!”

    她努力地形容自己伤心的程度。

    迪克被她逗笑了,然后闭上眼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好,迪克不会让伊妮的心碎掉的,等我休息好了就来找你——这种要求,伊妮不会心碎吧?”

    她小大人一般地拍了拍他的头,认真道:“迪克,真乖,是好孩子!”

    “好孩子”笑着把她抱得更紧了些,胸膛的震动清晰地通过身体接触传给了她。

    小家伙乖顺地依靠在他的胸前,有些忍不住想道。

    虽然好孩子很乖,虽然有人几乎算是不辞而别,但是她确实有点想那个坏孩子了——只有一点点。

    就在他们商量好迪克的往返频率之后,管家先生神色严肃地出现在了客厅,说布鲁斯有事要找迪克单独聊天。

    阿尔弗雷德从他怀中接过一脸茫然的小家伙,沉默地看着迪克走向了二楼。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随着紧绷的气氛蔓延开,伊妮德不安地叫唤道:“阿福?”

    一向笑容温和的阿尔弗雷德难得没展露出微笑,把她抱在自己的臂弯中,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

    “放心吧,什么事都没有——一定会没事的。伊妮小姐。”

    老人的声音坚定而安稳,像是无坚不摧的大地。

    但尚且年幼的孩子没能看穿坚韧大地下的裂缝与颤抖。

    --

    “——你竟然让他一个人去?!你在想些什么,布鲁斯!”

    迪克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困倦和疲惫在得知那个消息的一瞬间就消失殆尽,只余下震怒和不理解。

    而布鲁斯不发一言地看着他,没对他的话语作出回答,甚至没对他的态度做出反应。

    迪克深呼吸了几下,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以往你的控制欲强烈到让我惊讶,但这次你放纵的程度更让我难以置信。”

    听到这句话,更高大的男人才开口了:“我在试图相信罗宾的独立处理能力。”

    迪克额角的青筋随着他下颔的咬合而鼓动了一瞬。

    他闭了闭眼:“……不。我现在不想跟你讨论这个。所以你真的没有放任何定位器和监听器?说实话,我是不相信的,布鲁斯。”

    布鲁斯:“我放了。”他顿了一下,“在昨天晚上,全部失效了。”

    迪克瞪大了眼睛:“一瞬间还是一个接一个?”

    “一瞬间。”

    是信号屏蔽器。

    想都不用想,迪克直接得出了这个结论,甚至有些松了口气——至少,不确定的疑虑少了很多,这个信息能确定,这是一个针对杰森的阴谋无疑了。

    不等迪克继续询问,布鲁斯直接接上了自己的话:“在失效之前,如果不出所料,杰森应该找到了他的‘亲生母亲’。”

    无论是真的还是他人假扮的,杰森这一次的目标大抵是找到了。

    迪克:“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布鲁斯:“因为监听器收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

    大约两周前,他从哥谭出发,循着一开始找到的关于生母的线索,一路走到了中东。

    这趟旅途花了他半个月的时间,最后真的敲开那扇门,问出那句“你是希拉·海伍德吗?”并且收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的时候,他确实有种莫名其妙的释然感。

    眼前这个女人一身白色的医师服,并不算很干净,但明显生活得还不错,她的住处在中东这种环境来说已经很好了。

    她大抵是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找上门来的。

    杰森·陶德从希拉·海伍德复杂的表情看出了这件事情。

    但他意外得没有什么心情波动——好吧,不甘还是有一点的。

    除去那些零零碎碎的本性对于血缘的濡慕,总体来说,他这一趟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安心而已。

    安心地去把布鲁斯·韦恩视为自己真正的父亲,安心地不再去思考关于亲生母亲的问题,安心地陪伴在家人身边——

    安心地看着唯一的妹妹平安长大。

    从此,他可以不姓韦恩,但他只属于韦恩。

    所以见到她之后,杰森无声地端详了她一会,露出了一个平和得不像他自己的微笑:“……好的,再见。”

    希拉明显愣了一下:“什么?”

    杰森耸了耸肩:“我说再见,大概是再也不见——我不打算干扰你的生活,我只是来见你一面。”他也不管她的反应,转身挥了挥手,“就这样。”

    但他没想到,她沉默了一下,艰难地说出了一句话:“……恐怕不行。”

    他脚步一停,下意识地回头:“……什么?”

    但他眼前的一切都开始逐渐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