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暴君后我死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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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番外(一)(牧临川的视线落在她两截小...)

    随即又是个脆生生的嗓音, 来人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看:“牧临川?”

    这个胆大妄为的称呼,令牧临川浑身一怔,眼睛睁得大大的, 不可思议地扭脸看去, 一颗心立时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篱笆门外站着个妙龄的女孩儿。

    阳光洒落在她头发上,发红的头发根, 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四目相对的刹那, 牧临川脊背陡然一僵。

    牧临川带来的这些宫人, 俱都垂下了头, 大气也不敢出。

    至于兰兴村的村人, 虽不明所以, 但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周遭微妙安静了下来, 众人噤若寒蝉。

    怎会是……王后!

    张嵩瞠目结舌地望着门前这背着竹篾筐的少女,一颗心七上八下,狂跳不止。

    距王后仙逝至如今也得有六七年了。可门前的“陆拂拂”, 竟然毫无变化,岁月好似未曾在她脸上留下任何变化, 这双鹿儿眼, 顾盼生辉间, 依然如旧时般鲜活生动。

    张嵩尚且都震惊不已, 骇然变了脸色, 更遑论周江女与陆喜胜夫妇。

    夫妇俩呆掉了,茫然又震恐地望着面前这一幕,又是看看那位陛下,又是看看陆拂拂。

    这小小的两间土房前, 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兰兴村的村人望着陆喜胜这一家。

    又是好奇又是畏惧, 心里跟猫挠似地,频频望向了陆拂拂的方向,却又在转瞬间,被轮椅上那位散发的威压压得几乎快抬不起脖子来。

    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出,都在等着牧临川的反应。

    所有人众目睽睽之下,那双苍白的手指缓缓地在轮椅上摩挲了两下,如同爱抚情人的嘴唇一般漫不经心。

    少倾,牧临川他抬起了头来。

    一张i丽的脸,清减了不少愈发显得深刻。

    一阵穿堂风掠过,吹动男人如霜如墨的长发,他几乎面无表情的打量着门前的陆拂拂。

    终于扯动唇角,开了口。

    语含讥诮与令人心惊胆战的疏离和冰冷。

    “你是何人?也敢直呼孤的名讳?”

    拂拂愣愣地扶着背后的箩筐,头皮都好像炸了起来。

    生?气?了!!

    绝对是生气了!!

    牧临川他那双猩红的眼,如今就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身上的这股冷酷暴虐并不外露,倒像是轻描淡写般。那双红瞳中很是漠然。

    他虽坐在轮椅上,只有个孩子那般大,却没有人敢直视他的双眼。他望着人时,眼睫低垂,向是自上而下的俯视。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他一直站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哪怕不过半步远的距离,也好似遥不可攀的雪峰。

    他比从前更平静,更从容无所谓,甚至可以说是更宽容。

    但也比从前更残忍更狠毒,更像个正儿八经的帝王,喜怒不形于色,雷霆雨露皆在一念之间。

    什么叫她是何人?她是陆拂拂啊。

    在牧临川一瞥过来的刹那,拂拂愣愣地脱口而出道:“我是陆拂拂啊?”

    !!

    话说出口的刹那,拂拂就后悔了。

    !她这是什么弱智的发言!

    她连头都没敢抬,眼前一黑,头皮发麻地攥紧了肩带。

    良久。

    牧临川才终于开了口,不带任何感情,不辨喜怒地重复了一遍。

    “陆拂拂?”

    顿了顿又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先王后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张嵩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陛下?”

    话音未落,牧临川便道:“这不是王后。”

    迎上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牧临川一字一顿,面无表情地说,“王后早已故去多年,是孤亲手葬入帝陵。谁若是再直呼王后……”

    牧临川鼻腔里轻轻冷嗤了一声,浑身冷冽如霜,“孤割了他的舌头。”

    张嵩是个老积年了,眼力劲毒辣。面前这少女分明就是王后。陛下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明显是被气疯了啊!

    顿了良久,被气疯了的陛下这才又道:“带上前来。”

    众人惊得一时忘了动作,或者说,也不敢有所动作。

    “将这冒充王后的。”牧临川一字一顿,面无表情地重复:“大胆狂徒押上前来。都聋了吗?既然聋了,这耳朵也别要了。”

    陆喜胜和周江女本都已经吓呆了,此刻又猛地清醒了过来,扑过去哀哀求情,却又被御前的甲士给牢牢架住。

    所谓祸从天降不外如是。

    兰兴村众人一片哗然。

    这陆拂拂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和先王后同名,样貌肖似难道便也成罪过了吗?

    后背被人猛地推了一把,拂拂跌跌撞撞地扑倒在了牧临川面前,又被人摁着脖子,跪了下来。

    下一刻,女孩儿乌黑的发顶又冒了出来。

    拂拂伸长了脖子,心急如焚地看着陆喜胜和周江女夫妻俩。

    夫妻俩被甲士拽着胳膊,进退不得,看着陆拂拂,急得快厥了过去。

    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掉了下来,拂拂将心一横,豁出去似得紧闭上演,两只胳膊胡乱挥舞。

    “对、对不住!我、我可以解释的!我、我其实是有事离开了一趟!”

    “我真的可以解释的!”

    ……

    “抬头。”牧临川的冷淡的嗓音在头顶上响起。

    “我真的可以解释的!”

    “抬头。”

    下巴猛然被人抬了起来。

    “冷静冷静――呃?”

    苍白的手指扶住了她的下颔,牧临川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那狭长的双眸波光不定,盯着她看了半晌。

    指尖不受控制地缓缓收紧。

    牢牢掐住了陆拂拂这柔软的脸颊肉,力道重得留下了五个鲜明的五指印子。

    拂拂只能保持着这么个滑稽的姿势,仰着头,含糊不清道:“冷唔唔静冷静……窝唔也不想走的。不会再走了,以后都不会再走了唔唔。”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保持这么一个被仰头的姿势,拂拂忐忑不安地看着牧临川,就像是在等着判刑的犯人。

    她、她是打算回来找他的!只是想到已经和这个世界的爹妈断了太久的联系!她这不是想趁此机会先找到她爹娘吗?

    牧临川总归就在那个位子上,跑又跑不掉!

    良久,他这才收回了手,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什么也没说,却像是什么都说了。

    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

    接下来这几天,牧临川也没走,就这么在兰兴村住下了。

    吓得陆喜胜和周江女夫妇大气也不敢出,也不敢多问自家闺女究竟和堂堂天子是什么关系。

    陛下又非说不是王后……

    每当碰上左邻右舍的打探,只能打着哈哈,含糊地带了过去。

    一天,周江女趁着左右无人,悄悄招手,把正准备出门的陆拂拂给喊了过来。

    “娘!”拂拂惊讶地跑了过来。

    周江女却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这几天她是吃也不敢多吃,睡也不敢多睡。

    生怕一个伺候不及,招惹上那位大名鼎鼎的君王,给全家招来灭顶之灾。

    牧临川对他们倒也算客气,衣食住行样样从简,也不为难夫妻俩,有时候出门迎头碰上了,还颇为有礼地微微颔首。

    唯独对陆拂拂,从来不假辞色,也不黑脸,就那双红瞳静静地瞅上两眼,当空气般无视了。

    而陆拂拂到底是心虚气短,这几天老围在牧临川屁股后面转。

    周江女也是过来人,看得出来自家闺女和皇帝关系不一般,想问吧,又问不出口,每每欲言又止。

    每次牧临川冲周江女颔首行礼,周江女这心里头就发憷,这陛下正值壮年,头发却白了半边,眼眸狭长泛着冷冷的光,看着就叫人心里噗通直跳。

    牧临川虽然在兰兴村住下了,却也不是不干正事。趁着这几天的功夫拎出来好几个鱼肉乡里的贪官,像杀鸡似的全都杀了,照脖子就是一刀,沥干了血照例剥皮揎草。

    他就远远地看着。

    她可是亲眼看到过那一向张狂得不得了的郡守,得了消息后匆匆赶来,像条狗一样趴在陛下的脚边,大气也不敢出。

    至于牧临川就窝在那儿,淡淡地拨动他那腕子上的佛珠,一句话不说却叫人浑身直哆嗦。

    她一碰上牧临川就得摸着心口缓上三五回,才能缓过来。

    这回,周江女终于憋不住了,拽着陆拂拂袖口,欲言又止道:“拂拂,你、你老实交代,你和陛下是啥关系?”

    陆拂拂脸色有点儿红,被爹妈拽着问对象关系,她尴尬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

    “就、就……夫妻关系吧?”

    周江女直瞪眼:“什么叫‘吧’!”

    拂拂垮了一张脸:“就是,就是我也不确定。”

    牧临川这态度,她也不确定他俩这婚姻关系到底走没走到终点。

    看着自家宝贝闺女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周江女无奈地叹了口气,换了个问法:“你……你真做到了王后?那陛下怎么……”

    “他生气呢。”拂拂蔫头耷脑的。

    “好了好了不说了。”振作起精神,拂拂抬起眼,乐观地笑,“娘,我出去一趟。”

    “干啥?”

    “买饼去!我看上回买的那个饼,陛下倒挺喜欢吃的。”

    看着陆拂拂又飞也般地冲了出去,周江女扶着门框,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抬头,又对上了门口守着的那十几个宛如门神的甲士的视线。

    顿觉心口一滞,挤出个僵硬的笑。

    这十几个甲士,那叫一个威风凛凛,一身明光铠,都是战场里杀出来的,身上这股煞气足叫人不敢逼视。

    见周江女冲他们僵硬地笑了笑,这些煞神面色肃然,整齐划一,颇为敬重地行了一礼,铠甲哗啦啦直响。

    周江女:……

    半夜,牧临川滚动着轮椅,裹着一股血腥气,“踏”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没点灯,黑漆漆的一片。

    他眼睫低垂,目光虚虚地在屋里扫了一圈儿,一迳到了床边。

    “哗啦”一声拉开了床帐,把床帐里的不明物体给捞了出来,拽着她裙子就往外拖。

    “牧牧牧牧临川?!”

    床上这“不明生物”吓了一大跳,吓得都结巴了。

    原本昏昏的睡意顿时一扫而空。

    “你、你回来啦?!”

    “我等你好久了――”

    “噗通。”他手一松。

    拂拂茫然地跌坐在门外,摔了个屁股开花。

    “砰。”是甩门的动静。

    “等等!”牵着裙子,狂奔上前,拂拂豁出一张老脸,硬着头皮堵住了门。

    “我有话和你说!”

    “我我给你买了鲜花饼。”手忙脚乱地把袖子里尚有余温的鲜花饼掏了出来,贡到了这位面前,拂拂冷汗如雨,打着哈哈,尴尬地笑了笑。

    黑夜里,牧临川那双红瞳就像是两点鬼火。烧得陆拂拂浑身发烫,心虚气短,原本鼓足勇气昂起来的脑袋也耷拉了下来。

    这都几天了,牧临川还没有消气的意思。

    他静静地看着她,既没立刻甩门把她关在门外,也没叫她进来的意思。

    在这种油盐不进的冷暴力之下,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目光倒映出她显而易见的失落,牧临川毫无反应,转身就“走”。

    门没关。

    拂拂愣了一下,伸着脑袋往里面看了一眼,如蒙大赦般地蹿了进去。

    牧临川点上了灯,嗓音冷得几乎快掉冰渣。

    “不是走了吗?”

    “什么?”拂拂猝不及防,差点儿咬到了舌头。

    牧临川嗓音中微含不满,颇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陆拂拂,孤真不知道你究竟把孤当作什么了?”

    “孤堂堂天子,当真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陆拂拂,你哪里来的自信?”

    周遭一片安静,唯余烛火噼剥作响。

    牧临川顿了顿,心底荡过一阵怒气,抬眼望去。

    却看到陆拂拂几乎都快哭出来了,羞愧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举天发誓道:“呜呜呜对不起!!我错了,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绝对不会反抗的!!”

    “你都不听我说话的!你先听我解――”

    “过来。”牧临川不置可否,嗓音淡淡。“咚”地一声放下了端着的烛台。

    这一声闷响仿佛凿在了陆拂拂的心里。

    心惊肉跳地看着桌上的烛台,她硬着头皮蹭了过去。

    刚刚被拽着裙子扔出了门外,她灰头土脸,衣衫不整,裙摆散乱,嫩绿色的裙角都被扯碎了一大片。

    他这么看着她,拂拂心跳漏空,不好意思地卷着裙子,不敢叫他瞧见裙边这破破烂烂的模样。

    从这绿绢纱的裙摆下露出白皙光洁小腿,在黑夜中仿佛散发着莹润如玉般的光芒。

    牧临川的视线落在她两截小腿上,两只红瞳无甚波动,目光一寸一寸地贴着肌肤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