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将军后朕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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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中)

    燕云戈疑惑:“戴什么?”

    陆明煜唇角弯起,露出一个半是神秘,半是愉悦的神色,说:“待会儿再告诉你。”

    燕云戈看在眼里,心下更软。

    他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为何他会跟着天子进宫,以侍君的身份留在这里。

    也许外间天地的确广阔,风景更壮丽,可这样有趣的、让自己挪不开目光的天子只在宫墙里。如果离开、错过,他往后仍然能看到远阔山河,可他一定也要深深遗憾,很难快活。

    两人对视,气氛逐渐变化。虽是冬夜,空气里却多了不同寻常的温度。

    燕云戈一手持剑,另一只手抬起,眼看要抚上天子面颊。

    天子微笑着看他,面颊带着因醉酒而来的薄红。

    燕云戈无比心动。他正要捧着天子面颊吻下,忽听旁边传来声响。

    李如意拿着天子吩咐的东西回来了,叫道:“陛下!只寻到这样两副面具……”说着,看清眼前状况,声音低下。

    李总管忐忑,觉得自己扰了天子与将军的好事。

    陆明煜倒是半点不生气。他转身从李如意手里拿过东西,果真是两幅面具。样式十分普通,不过陆明煜对此颇满意。他原先就是要遮掩身份,自然不想用太显眼的东西。

    两幅铜面具往面上一扣,皇帝宣布:“这样很好。云郎,我们出宫吧。”

    原本以为皇帝只是心血来潮、想体验一把民间乐趣的李总管:“……陛、陛下?”

    陆明煜看他,目光疑惑,好像在问李如意有什么话要说。

    李如意面色微微发苦,去看旁边的燕云戈,却见燕将军的脸色和天子差不多。更有甚者,其中似乎夹杂隐隐不满。

    李如意硬着头皮,说:“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城中禁军也已经歇息。若是出了什么岔子,陛下,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会出乱子?”陆明煜说,“无人知我要出宫,我们出去以后也不会被看到面孔。叫些侍卫跟着便罢了,原先也不必惊动禁军。”

    说完这句,顿了顿,天子又补充:“再说,有云郎在。”

    只要燕云戈真心护他,外族又没直接打到长安城下,陆明煜就不会有事。

    他说得笃定。李如意长叹一声,知道这是劝不住了。

    他身前,陆明煜重新转头,笑吟吟看燕云戈。

    “云郎会护着我的,对否?”

    燕云戈看着天子在灯笼光照下的俊美面容,只恨不得将人径直搂在怀中。

    出什么宫、有什么好玩?如果陛下愿意纵他亵玩,才是真的极乐。

    想着这些,燕云戈目光闪动一下,微笑答道:“自然。”

    就这样,元宵之夜,原本已经关闭的宫门再度开启。

    并非正门,陆明煜与燕云戈是从侧门走。这里没有主街那边的喧嚣璀璨,但也另有一番热闹。

    最先还有人留意宫门莫名开启。但到后面,陆明煜与燕云戈混入人群之中,彻底不为人注目。

    满街人里,戴面具的不说十之**,至少也有三成人数。如陆明煜从前所想,他和燕云戈的铜面实在不招人目光。没有人想到,那个走在自己身边,闲闲与身边人讲话的人,竟然就是方才朱雀门楼上的建文帝。

    “我们从前也一同转过元宵时的朱雀街,”也就是长安城正街,“不过当时另有事做,走得匆匆忙忙,还未仔细看过。”

    陆明煜说。

    就像是这些日子里他说的其他过往一样,这句话里也有真有假。

    去年年节,他肩上压着差事,整个正月都无法清闲。

    那日元宵,他孤身一人,在户部核算一笔账目。到了三更天,总算找出其中不妥当的地方,能够当做证据拿出。原先想着干脆睡在户部,但他身份还是尴尬,最终决定离开,回自己建王府。

    陆明煜在满街人潮中匆匆行路。脑海里都是刚才的账本,再有就是虽然找到关键,但还是不能放松……走着走着,他听到有人欢呼。他迟钝地往声响传来的方向看去,意外地看到燕云戈。

    此刻,陆明煜:“不过,那个时候,你还是和一家老板玩了一场关扑。”

    关扑即为赌博。一般是拿上几枚铜钱,自己与对赌之人定下规则。像燕云戈这样和某家店老板玩的,如果赢了,可以从老板那里免费拿走东西。如果输了,则把铜钱留下。

    大周一朝开朝时是禁赌的,但各地赌案层出不穷,到最后,皇宫里也有了此类风气。最终是朝堂退了一步,容许百姓在正月里尽情玩乐。

    “你说,”陆明煜回想当日情形,低笑两声,“若五枚铜钱都是正面,则你获胜,可以从他那里取走最后一坛杏子酒。老板答应了,周围有人认出你,便有一片叫好声。”

    燕云戈等了片刻,没听到天子接下来的话音。

    他忍不住问:“那我赢了否?”

    陆明煜像是回过神来,说:“大概是赢了吧?”

    他远远看燕云戈,觉得他与周边同伴在一起的模样好潇洒,好快活,与和自己在一起时截然不同。

    陆明煜原先就疲惫不已,看了这一幕,更觉得几乎喘不上气。

    燕云戈与朋友在一起时会一同比武,会纵情享乐。可和自己在一起时,只有政事,床事。很偶尔,才会和他讲一句其他的。

    “大概?”今日的燕云戈可不知道这些前因后果,追问起来,“清光,你不记得了?”

    语气隐隐委屈,好像在说:你怎么那样不看重我?

    陆明煜险些被他逗笑。他转头与燕云戈对视,两人隔着面具相望。

    “不若你现在试试?”陆明煜决定道,“喏,我看前面那家摊子就有不少人,我们去看看?”

    燕云戈看他片刻,轻轻“哼”了声,答应道:“我会赢,这次你可得记住。”

    他显然耿耿于怀,多有计较。

    陆明煜笑道:“好,一定记得。”

    他前一刻还惆怅,如今又有释然。

    过去三年都过得憋屈又如何。往后,他是皇帝,燕云戈在他身侧。再不必被欺被辱,所有坏的记忆都将被覆盖。比如现在,他不用远远的、像局外人一样看燕云戈,而是可以在他身边,光明正大地为他助阵。

    被他随手指到的摊子是卖汤面的。旁边火炉烧得热火朝天,一个个坐在棚下的人在这隆冬之夜都吃得额头冒汗。因老板忙,这家虽也欢迎关扑,形式却和其他家不同。

    摊子前面挂着一个圆盘,不过三尺宽,上面绘有豆大的飞鸟游鱼。

    陆明煜是第一次见这种形式。他有些发懵,正疑惑时,旁边有人拿起圆盘下方盒子里挂着的细针。

    只见那人朝老板说了一句,老板听着,转起圆盘。持针之人一鼓作气,将细针扔出——

    陆明煜忍俊不禁:“扑哧。”

    他目力不及燕云戈,此刻倒也能看出来,前面那人直接把针扔没了。

    老板笑呵呵地捡起针。那人叹口气,没办法了,还是掏钱买面。

    老板收了钱,左右看看,问:“还有客人要来玩否?”

    陆明煜用手肘砰砰燕云戈,道:“云郎,你去赢两碗汤面回来?”

    语气之间,倒是十分笃定这对燕云戈来说一点都不难。

    燕云戈听出天子话音里的亲昵信任,心情颇佳,柔声应道:“好。”

    周围人原先正在讨论,说这家老板心不诚,摆出来的赌局实在太难,就见又有一个青年站出来,从老板手里拿过两枚针。

    热闹凑热闹的大周民众不讲话了。他们和刚才的陆明煜一样,屏息静气,看老板重新转动圆盘,而燕云戈将细针扔出!

    “嘶——”没错,针扎在圆盘上了!只是圆盘未停,还不知道究竟有无扎中图案。

    一群人瞪大眼睛,身体都往前凑了凑。

    陆明煜被身侧人推搡,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往旁边让让。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圆盘停下。燕云戈一次发出的两枚细针,同时落在一只鱼上。

    老板立刻贺道:“郎君胜了!快快请进。”

    把燕云戈、陆明煜迎进摊中。

    陆明煜笑着去了。他与燕云戈身后,不少人被燕云戈刚才的作为吸引,争先恐后地要拿针尝试。

    陆明煜没看这些。他撩起衣服下摆,在小摊的长凳上坐下,揶揄燕云戈:“还好你如今戴着面具。如若不然,方才被人记住模样。等到明日,要拜你为师的人就要踏破门槛了。”

    燕云戈好笑,摇摇头:“哪有这么夸张。”

    陆明煜撑着下巴看他,眼神柔和又喜悦,说:“自然有!云郎,你不知道……”

    他怨燕云戈总与旁人恣意潇洒,可他喜爱的,仿佛又正是燕云戈恣意潇洒的模样。

    天子想到这些,讲话的心思略微淡下。可燕云戈还是无知无觉,问:“嗯?”

    怎么不说了?

    陆明煜停顿片刻,道:“旁人知晓你教我习箭术,该有多羡慕。”

    他语气并无不同。加上面容被面具遮掩,燕云戈听着,只觉得好笑,说:“旁人知晓我能教你习箭术,恐怕更要羡慕。”

    陆明煜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扯平了。”

    燕云戈亲昵地说:“好,扯平。”

    “呀,我又想到一件事,”天子摸摸自己戴的铜面具,“你我这样,要如何吃面?”

    燕云戈:“……”一噎,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时候揣崽呢,就在小陆心情特别好的时候。

    不过这篇文的重点是小陆和云哥的感情线,生子元素本质是对他们关系的推动,不会当做重点来写(趴

    明天还是请假一天,后天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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