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顾岁岁没怎么去想于莲，几天不见，她很想念越擎，在外地，看着陌生的街景，她心里想的都是越擎。

    越擎会带她吃她没有尝试过的美食，看以前没有看过的恐怖片，冒险电影。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出差，她看着以前从来没有吃过的臭豆腐，也有了想要尝试一下的想法。

    以前她从来都是守着自己已知的世界，甚少会去尝试新的事物。

    顾岁岁抬起头看到了越擎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愣了一下，有些心疼：“你们现在是散会了？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有了。”越擎拉着顾岁岁到了其他几个合伙人面前，迫不及待地介绍道：“之前提过的，我女朋友，顾岁岁。”

    越擎又挨个挨个介绍了众人，大家乐乐呵呵地打了招呼，因为都熬了夜，这会儿都要赶回去睡觉，便说了几句就分开了。

    分开的时候，越擎回会议室拿自己的东西，顾岁岁被于莲叫住了。

    顾岁岁转过头，宾馆的有些亮得刺眼的灯光下，顾岁岁有些不舒服，问道：“还有事？”

    于莲见她不太舒服，于是凑上前：“嫂子，刚才的事情，我想解释一下，希望你不要误会越哥……”

    顾岁岁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女孩子的眼神游离，那种表现欲呼之欲出，她就差把自己的目的明晃晃地写在额头上了。

    “我没有误会他。”顾岁岁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于莲拍了拍胸口，说道：“我还担心嫂子会因为我之前跟越哥告白过而不舒服。”

    她像是说出了什么重磅消息一样，有些洋洋得意，两只眼睛流露着的是期待，像是已经预知了她的反应，现在迫不及待想要看到。

    顾岁岁总觉得自己跟这个女孩子没有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哪怕自己站在这个女孩子面前，对方也没有把她当做一个有独立思维的人。

    “你是李哥的女朋友对吗？”

    于莲点了点头，她知道顾岁岁肯定要攻击她了，她一定要稳住，也不要求什么，只需要把怀疑的种子种进对方的心里，随着时间的积累总会发芽。

    “我记得你第一次和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你一直都在关注越擎，你所说的告白应该就是那一次庆功宴吧？”

    于莲眼睛越来越亮，她就知道顾岁岁不可能不在意。

    于莲的眼里明明是喜悦和期待，却又要极力压制着，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嫂子你别生气，我只是……只是想离他近一点，不会破坏你们的感情。”

    顾岁岁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的表演，最后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一群人并不是没有脑子，也不是什么工具人，希望你能够明白我们和你一样都是人，不要为我们安排一些奇奇怪怪的标签，我们也不会配合你，去演你脑海中的那些剧情。”

    “我不是什么吃醋正牌女友，不会因为你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操作而对越擎生气，越擎也不可能会因为你的穷追猛打跟你在一起，你现在的男朋友也是一个有感情有思想的人，他跟你在一起，那就是因为喜欢你，对你有好感。我们都是有自己思想的人，并不会如你所愿地进行你脑海中的剧情。”

    短短几句话，一下子解开了于莲的真实想法

    于莲瞬间愣在原地，她眼里原本的所有期待，像一个泡沫，一下子戳破了，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于莲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突然扒光了衣服，扔在了对方面前，而对方依旧是平平淡淡的样子。

    于莲的脸色变了又变，青青白白，最后不再是刚才那幅样子，而变得具有极强的攻击性，语气都重了不少：“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你不要因为我喜欢越哥就故意这样攻击我。”于莲说道。

    顾岁岁看着这一幕，眼前的女孩子依旧拒绝看到真实的她，拒绝看到真实的自己，依旧沉浸于她自己的世界中。

    顾岁岁眼神平静，她脑海里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她突然知道了为什么自己讨厌谭峰了，因为从头到尾谭峰从来没有看到过真实的她，没有看到过真实的世界，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谭峰一厢情愿地扮演着一个深情的角色，用了各种变态的方式，付出他所谓的爱。

    实际上他的世界从来都只有他自己，他的心里没有真实的她，只是一个工具，一个承接着他的伟大爱情的工具而已。

    就像此刻的于莲，她不见得多喜欢越擎，也不见得多讨厌她，于莲甚至没有看到真实的她和越擎，他们两个人在于莲心目中只是两个符号，两个工具而已。

    顾岁岁看着呈现如此强烈攻击性的于莲，知道自己肯定是没有办法扭转她的这个思想，说道：“我也不是专业的，你要是不承认我也无可奈何。”

    顾岁岁也没有那个时间来给这个人做心理治疗，言尽于此，转身走向了里面的会议室。

    越擎一晚上没睡觉，现在女朋友又回来了，不用担心她一个人在外地了，两个人便在酒店开了房间。

    越擎进入了补觉阶段，顾岁岁戴着耳机，把之前在飞机上没看完的电影看完。

    越擎整个人陷在被子里，顾岁岁看完了电影，侧躺着，撑着脑袋，看着躺在旁边的人。

    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她记得他意气风发时到处找她的眼神，记得他冲动告白，既期待又害怕的样子，记得他看个国产恐怖片，还要分析剧情的傻样子，记得他来接自己下班，秀个恩爱都只敢亲脸颊的羞涩男孩模样……

    他也有缺点，脱了的衣服到处扔，从来不叠被子，吃饭的时候还挑食，做事情也还不够成熟。

    可是他这样，顾岁岁觉得他真实又可爱。

    她心里很轻松，这个人每次都是能够看到真实的她，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标签，而是实实在在的她，他从来没有觉得她是某种人，也没有把她当做承担他感情的工具，他只是带着她一起认真地体会这个世界。

    顾岁岁也知道，她自己也有缺点，她执拗得很，一定要干谭峰，不想自己灰溜溜地离开，她有些时候特别暴躁，动不动就想用暴力解决问题。

    越擎也能够看到，但他不在意，顾岁岁甚至觉得他就像是她小时候没有遇到的那种大人，包容地教她如何与世界相处。

    顾岁岁越看越觉得喜欢越擎，总觉得他的每一处自己都像是长在自己心窝里的一样。

    越擎醒过来就看到自己女朋友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睡得有些懵，只迷迷糊糊地搂住了她，笑得特别开心：“怎么突然这么看着我？发现我的帅了？”

    “是啊，越看越觉得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