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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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 够了没有

    在我的印象里,苏楚天从来没这样过。他既便是要求人,也不用这么直接的方式。甚至更多时候,他会把求人的事做成别人求他的事。

    今天,他大概是真的喝多了。

    “叔叔,您喝多了,先休息休息醒醒酒,我找车给您送回云去。”刘季言看了我一眼说。

    “不用,没喝多,我自己能喝多少我知道。”苏楚天拨开了刘季言的手,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又转过头去。

    我知道他这个样子的原因,甚至心里很心疼,想把真相说出来,但是一想到我曾经的经历我就又咽了回去。他花心多情没错,可他不该处处留情,处处留情也就罢了,还处处留种。

    我咬了咬牙,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刘季言看他不再胡闹了,把我拉到一旁问我发生了什么,一脸空白的摇了摇头。

    他无奈之中又给莫云飞打了电话,不知道莫云飞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他迅速挂断了。

    等到包间安静下来,我发现苏楚天喝得太多,昏睡过去了。

    想了想,他怎么也算是我老爹,就和刘季言一起,把他抬出了夜总会。

    他家里都是指纹锁,我和刘季言抬着他的手,把他弄进房间。

    家里常住的阿姨听到动静赶了出来,问要不要醒酒汤,刘季言摆了摆手说:“不用了,睡着了,醒了就好了,叫醒又要胡闹了。”

    阿姨看了看刘季言,有点吞吞吐吐的样子。

    “有什么事?”我抬眉问她。

    “莫先生把来把太太接走了。”阿姨说。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谢谢。”

    她没多说,点头离开了。

    我和刘季言一起把苏楚天放到床上,然后关好房间的门,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松了一口气。

    现在已经是夜里一点四十了,刘季言好像一点困意也没有,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问:“发生什么事了?你老爸这种表现简直跟火星撞地球一样少见。”

    “你自己去打听,我不相信一个字的风声都没听到。”我小心的看了看房间门说。

    刘季言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说:“知道一点儿,但我不相信。世上要有这么巧的事,那也太狗血了。你以为在演雷雨呢。”

    我笑了一下,看着苏楚天的房门没说话。

    其实刚才苏楚天说的是梦话,如果变成现实,我的目标就实现一半了。

    “我在这儿没房间,就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上守着他,你去客房休息吧,如果你不想走的话。”我对刘季言说。

    他见我怎么也不肯说,没再追问陪了我一会儿,直接叫阿姨去打开了客房,他休息了。

    我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其实客房还有多余的,只不过我确实不放心苏楚天一个人醉得不成样子时独睡。他怎么说也五十多的人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我睡到半夜,听到楼下大门打开的声音,马上就强撑着清醒过来。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房间的门被扭开,一旁的落地台灯啪一声响了起来,一室的暖光,我抬眼看到了一个人,是莫云飞。

    “咦,你在照顾他?”他大大咧咧的来到我身旁。

    “惊讶个屁,你一进门阿姨就和你说了吧,客房里还住着一个刘季言。”我说。

    其实,我特意这么说,是想让他说话做事注意一点儿。

    莫云飞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看了我一会儿才说:“老头气成这样出乎意料,我回去以后左想右想,有点担心,就回来了。他愿意打我一顿出出气就打吧,发泄一下还能好点儿。”

    我白了他一眼。

    这话说得好听,可他满脸的表情和这番话根本不搭。我正准备揭穿他,他用手指了指里面的房间。

    我马上打住,莫云飞也不再说话了。

    静默了一分儿,里面的房间安静异常,我俩才又慢慢放松下来。

    灯光下,莫云飞的侧颜一如少年,我看了一会儿挪不开眼睛。

    他不知怎么的突然开口,声音缓缓的,轻轻的,生怕惊动什么似的说:”若珊,我离开以后,你有定期去看心理医生吗?”

    我马上坐直了身体点头嗯了一声。

    “可是,我现在知道了你在说谎呢。”莫云飞又说。

    我正准备辩驳,他叹了一口气说:“我这几天和那个医生联系了,他说你从来没有单独去过。我走以后,你一次都没去。”

    “我没病,为什么要定期去?”我不自主的抬高了声音。

    莫云飞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对我说:“喝多的人都说自己没喝多。”

    这话像针一下扎得我坐不住了:“你什么意思,你就是想证明我是个病人?”

    “没有,我是全天下最希望你能好好的那个人,你要相信。”他说。

    我不再说话,但胸口开始气得发胀,呼吸开始难受起来,觉得压抑得很。

    我和莫云飞守了苏楚天一夜,他早上起来看到莫云飞随手抓了一个花瓶就砸了过来,唬得莫云飞赶紧躲,还是被砸了个正着。

    “滚!”苏楚天骂道。

    我看他醒了,想了想自己此时应该有的姿态,低声说了句:“爸,你没事了,我走了。”

    对于我的离开,苏楚天不置可否。他大概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现在他清醒了,应该知道昨天晚上他都干了什么事儿。

    我和刘季言一起离开了。

    在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和我说:“你要不要借机拿走苏楚天一半的股份,做为嫁妆嫁入刘家大门。”

    我有点惊讶的看着他:“你对这个动心了?”

    “我是替你想,昨天晚上你也说了,如果我把他的话做真就好了。”刘季言笑了笑,“这样,为了表示我有所图,拿到以后我收百分之十当作手续费怎么样。”

    我心里一动,急躁起来。

    理智告诉我说这个提议不错,这是我最快达到目的的方法了。可同时,心里又有一个人在抵制在抗拒,没有理由的抗拒。

    他见我不说话,追问了一句:“怎么了?下不去手了?”

    “其实苏楚天风评不好,关于女人方面。但是如果真的去打听他以前的事,你会发现他这个人还是有点真性情的。”

    我不想听,摇了摇头说:“算了,不说这个了。”

    刘季言沉默片刻又说:“说句真的,这件事真是旁观者清了。”

    我看他一眼,想听他继续讲下去。

    “苏老头这么聪明的人,遇到儿女的事还是这么不淡定。且不说你和莫云飞有没有什么,就算是真有什么,被他看到了又能怎么样?老天会这么耍人。何况……”刘季言没继续说下云。

    “何况什么?”我追问。

    “你相信苏楚天会无条件相信你们?”刘季言笑了笑,“你要有想法就尽快,说不定下周真相就出来了,到时候你和莫云飞屁都拿不到。”

    他说得我心头一动。

    我在苏楚天身边时间不短了,每天都想尽办法表现,努力做好自己的一切。有时候我有一钟错觉,只要我把这种工作的劲儿头用到别的公司上,也一样迅速升职。

    “再想想,等你答复。”刘季言停好了车,替我拉开车门。

    我一看,居然到公司了。

    在电梯口我遇到了几个公司的人,她们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怪的。我知道,昨天的事必定传了出来。

    从小我就被人用看异类的眼神看,对于这种眼光,我习惯了。

    到了我的办公室,我关好门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高跟鞋声响起,紧接着门一下被推开了,张嘉年穿着一件黑色小脚长裤,一件红色真丝上衣,拿着一个限量的闪钻包几步来到我面前,扬手就给我了一耳光。

    “阮若珊,你要不要脸,自己哥哥也勾引。”她声音很大。

    昨天的事出来以后,我想过很多种结局,但唯独没想到过第一个来找我麻烦的会是张嘉年。

    她比我高,又穿了十厘米的高跟鞋,我在气势直先输了一头。她一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就打了我一个耳光,我差点摔到,才站起来,她另一只手也打了过来。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张嘉年,她是下了狠手的。我头都是昏的,脑袋嗡嗡直响,简直没想好还手,她又打了下来。

    她逼得紧,我生怕跌到,手四下抓了几抓,抓到一支钢笔,想都没想条件反射的朝她扎了过去。

    她一声啊,然后手停了一下。

    我这才有机会从椅子上站起来,一站我就傻眼了,张嘉年捂着肚子慢慢蹲到地上,她的红衬衫上有液体渗了出来。我看到渗出液体的地方正扎着我的钢笔。

    ——这是血,我扎的!

    林肃从外面冲了进来问:“阮总,您没事吧。”

    话音一落,他就看到了张嘉年的伤,然后看到了一脸懵逼的我,抓起电话先报了120,说有人受伤,需要急救。

    等到电话挂了,我才慌忙去扶住张嘉年。

    对于这种伤口我完全没有处理概念,也不知道此时要干什么,只扶着她在地板上坐了下去。

    张嘉年的眼睛能喷出血,恨恨的瞪着我说:“阮若珊,这一次,我让你死!”